没等江湛跟两个人说句话,傅景阳就冲着两个人挥挥手,把人赶走了。 也许这房子的主人刚刚离去,屋子里还四处都是黑白色调的关系,让人难免觉得格外压抑。 水晶吊灯被包裹了上了一层纸做的日式白色灯笼形状,所有照明也都笼罩上了黑色或者白色纸套,明明窗外还是白天,拉上帘子,此时屋子里灯光昏暗,摩登讲究的装潢也是阴森骇人。 “江湛,这么急着找我,我有些意外呢,其实我正在选戒指,觉得太奢华耀眼的东西,你肯定不喜欢……” 傅景阳还真的拿着一本订婚戒指的订购图样册子,伸手要递给江湛。 江湛从来不愿意绕弯子,他一甩手撇开册子,直接问, “景阳,你给凯文打的什么?他是你弟弟。” “你现在知道他是我弟弟了?江湛,我记得我提醒过你很多次,他是我弟弟!你在他床上的时候,想过我说的话吗?”傅景阳笑着,语气也轻松。他弯下腰,捡起来掉在地上的婚戒图样册子,轻轻地放在了玻璃板茶几上。 “景阳,到底给他打的什么?” “江湛啊,你现在是什么身份问我呢?正义的医生?好奇新药科研成果?又或者是估评我的药厂赚不赚钱?” “都不是。你怎么才肯告诉我?”江湛一双桃花眸子定睛对着颧骨都笑得隆起来的傅景阳,不放弃地追问这一句。 “看样子,是我想多了。”傅景阳挨着茶几,靠着沙发一屁股坐下去,仰着头依然咧着嘴对着江湛, “你这是弟媳的身份在质问我?或者在求问我?” “随你怎么想。你犯不着动凯文,我想知道你身上是不是有对症解药?” 傅景阳突然张开嘴笑得合不拢,好像看到了什么搞笑的喜剧片,眼角还喜极而泣地冒出泪花,他抬手揉了把眼。 江湛垂眸盯着他,等他收了几分狂笑,沉声追问, “你告诉我,是不是?” “是。”傅景阳擦过眼角的手搓着下巴,很好奇地看着江湛, “这么多年了,江湛,你经历的事儿按理说也不少,怎么还能这么纯情天真呢?” “看你问了这么多遍的份儿上,我是真舍不得欺负你。对,我是有你说的解药,所以呢?下一步怎么办?你要求我给你?” “对。”江湛都没犹豫。 “那凭什么呢?”傅景阳反复搓着下巴,好像在思考一道超高难的数学题。 他半眯缝着眼睛,仿佛否定了自己的假说,摇了摇头, “凭你觉得我还喜欢你?想娶你?想上你?” “你让温姨给他注射,如果他真的出了事,温姨就是加害者。她是你母亲,这世上你最亲的亲人……” “江湛,你是圣父?还是说教的牧师?说这些,假不假?你自己不觉得起鸡皮疙瘩么。”说着,傅景阳双手抱在胸前,十指在双臂上抖了抖,好像他真的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不觉得。景阳,你救过我的母亲。这件事上,我一直感激你,今天作为回报,我在提醒你。” “别装了江湛。你恶不恶心,真要感激我,报答我,就不该偷偷上了我弟弟的床。” “景阳,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我跟凯文正常交往,堂堂正正,用不着偷偷,也用不着跟你说。”江湛字句铿锵,但心里想被捏在了最软的地方。 正常交往?明明他跟贺凯文已经没有关系了。是他亲手断掉的。 可是现在,只有他一个人,还执拗的把他们的关系宣告出来。他担心他,担心地其他什么都可以忽略了。 江湛这话骗着自己,他心里自然不好受。 可是,想到过了今天,也许这世上就没有那个野小子了……不,不会的。江湛不允许自己想下去。 “行啊。你江湛从来都行得正,睡完哥哥换弟弟,也能让你说的我腌臜,你伟岸?那你别来啊。” “我不是来跟你讨论这些的,把缓解药品给我。”江湛伸出手来。 “你还真好意思伸手,好啊,来。”傅景阳站起身,径直朝着楼梯走了过去。 这栋房子,一共四层。 客房和保姆的屋子都在一楼。 楼上有两侧是几间卧室,书房,还有几间是这房子里每个人的兴趣收纳室。 地下一层,有隔音的音乐室,游戏室,还有个健身房。 “怎么?等着我给你拿药上来?”傅景阳站在楼梯口,回过头,冲着他笑得邪魅。 江湛这时有些后悔把手术刀放回车里了。 不过,既然来了,他不可能就这么空手回去。 他没说什么,迈开长腿跟了过去。 “药品放在地下?” “看看就知道了,地下室有你感兴趣的东西。” 江湛跟了下去,下楼右拐,前面是音乐室。 江湛学生那会儿,曾经在这里的音乐室里拉过小提琴。 他记得这间音乐室里有个DJ齐全的玻璃岛台。 傅景阳打开重重的隔音门,伸手一个“请”。 江湛从容走进去,刚进门,就停住了脚步。 “江湛,怎么了?” 怎么会这样!? 柱形玻璃门环绕着的岛台中间坐着的正是贺凯文。 虽然踏进这幢房子的同时,他就知道贺凯文在里面,但他没有想过,会是在这里。 贺凯文坐在椅子上,看不到下半身,双手似乎并没有被束缚,但却安静老实,似乎还在跟他微微笑着。 这么近的距离,江湛不会认错人。 只是音乐室里此时只亮着旋转球灯,暗紫色的灯光昏暗。 江湛虽然看不太清楚贺凯文现在的脸色,可是灯光偶尔晃过,一双不停地扇动着的长睫,脸上肌肉不受控的抽搐……江湛捕捉地很清楚,他的心脏恐怕已经在超负荷了。 艹。 就算装,他怎么能笑出来?!这笑容深深刺痛了江湛。 现在哪怕跟他装哭江湛都愿意多看他一眼。 艹他大爷的。江湛咬着牙干脆避开了视线。 “你把凯文怎么了?” “没怎么。刚刚就是让他签了几份财产转让协议,现在签完了,没他什么事儿了。” “景阳,你把药给我!” 傅景阳关上了身后的门,眼睛里目光阴险, “江湛,你在求我?” 江湛淡淡地回应, “求你,你会给吗?” “会啊!只要你好好求。”傅景阳走过去打开了荧光灯,屋子里一下子亮起来,灯光刺眼。 “要我跪下求你?”江湛神情严肃。 “求婚的人才跪下,你那种跪法,我见多了,没兴趣。”傅景阳走过去,敲了敲中间岛台的玻璃窗,似乎在提醒着贺凯文看过来。 然而,里面的贺凯文好像个木偶,没有任何反应。 傅景阳也不在意,他转过身,坐在旁边的双人沙发上,双腿大咧咧岔开,抬头冲着江湛依然笑得开怀。 “景烨说白了不过傅家一条狗,死活我都无所谓,给你个机会,取悦我。我高兴了就给他留条命。” 江湛磨了磨牙,狠狠瞪着傅景阳, “取悦?景阳你最好别太过分。” “江湛,我还是很喜欢你这凶巴巴又含情脉脉的眼睛,真漂亮。你就算装傻也该明白了。”傅景阳朝着他勾了勾手指,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出来, “他,看,着,我,们,做。” “傅景阳,你他妈疯了吗!”江湛怒不可遏,双手握紧拳头,指尖已经在掌心里抠出血印子。 然而,掌心的痛远远不够,因为此时心痛的已经麻木,他完全不敢去看岛台里的贺凯文。 “很好。我喜欢那个情急时兔子一样红着眼睛会骂人的江湛。” 傅景阳双臂张开,靠着沙发背,下巴对着江湛,抬头望着棚顶的白炽灯,好像在沐浴着灿烂的阳光, “反正我有的是时间,你看着办吧。” — 可爱们,这两天回来晚,更晚了。久等了。 完结倒计时启动ing 鞠躬
第69章 “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江湛立在原地,只想屏蔽掉傅景阳的话,他看着平静地合上了眼帘。 傅景阳有时间,他也有; 如果这辈子没遇到过贺凯文,他也有一辈子的时间。 有时间就了不起吗!可是现在,他没有。江湛自嘲地挑了挑唇角。 他不敢去看贺凯文的样子,甚至不敢用眼角余光去触碰那个岛台。 留给贺凯文的时间没有24小时。 每一种新药上市,药效因人而异,宴时宇随口说的24小时,恐怕也只是安慰他。 就算刚刚昏暗灯光下,他也捕捉得到:那张英俊的脸上肌肉不可控地抽搐着,明显的疲劳乏力,呼吸急促却在隐忍克制…… 这些太明显的心梗前兆,如果不能及时控制,急诊送到医院也是徒劳。 哪怕想象一下,如果真的像师父那样……只能等着一颗心脏来换取贺凯文年轻的生命,那也许,他江湛可以。 他的身子不干净,至少,心是干净的。 师父说过,医院里留了急救病床。 呵,这时候竟然会想起这句话。 江湛睁开眼睛,慢慢地转过脸,一双桃花眸子炯然锐利,定睛看着坐在岛台中间的贺凯文。 贺凯文在跟他摇头,很简单又清楚的动作。 可惜,平时无所不能的一个人,此时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仿佛已经让他用尽了浑身力气。 他身子晃了晃,似乎想抬起手,须臾,却艰难地垂下了。 落下时碰到了DJ盘,没意义的打碟声,在江湛听来,也仿佛是这世间最美妙的一串滑音。 不对!这声滑音有些熟悉,好像听过,却一下子想不起来是什么曲子。 想起来了,他弹给他听过的片尾曲《一切都会好》…… 江湛让自己强行扭转回思绪,这种时候,他怎么还有心思想什么曲子?! 江湛口口声声怪贺凯文骗他,可是,他自己的那份喜欢又值多少钱呢。 也许他更爱自己吧。 说到骨子里,原来他没有那么喜欢那个野小子么? 跟他在一起的日子,被他抱着宠着捧在手心里的时候,自然是开心快乐的。 可是,分了也就分了…… 为了这个人,去做会让他不堪,让他从心底抵触的事,他真的觉得太难了,他做不到。 原来,他的喜欢竟然也是这么肤浅?!江湛想不明白了,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傅景阳并没有催他,不知什么时候,开了瓶洋酒,自斟自饮看着他的眼神儿不掩戏谑。 他说话的语调不紧不慢, “江湛,你还是这么矜持,挺好,细想想,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也没主动脱过,不过——” 他玩味地抿了口不加稀释的洋酒,对着岛台的位置举了下酒杯,阴阳的语气似乎也是故意让贺凯文听见, “不过,每次坦诚相见的时候,你都像刚洗过澡出来,总有个地方擦不干,湿漉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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