艹他妈的! 彻头彻尾他江湛就是个傻逼! 一个蠢到无可救药还一直哄着自己的傻逼。 江湛好像五脏六腑都被拧了一把,无法忍受的闷痛和恶心让他浑身战栗着,凉透了。 眼前要看不清了,江湛抬手抹了把脸,手上全是湿的。 “江湛,你听我说,” 不,他现在没法听他说! 傅坚还在手术台上。 江湛转身就跑,他要阻止手术! “你等等——” 一秒钟都等不了。 江湛一下子晕了头,看着往下走的电梯,只觉得太慢。 本来就是体力的极限,他脚下不稳,一个踉跄连着几阶楼梯迈下去,眼看着就要一头栽下去。 刹那间,察觉到腰被身后一只有力的胳膊一把搂住, “你慢点儿。” “艹你妈逼,你给我松手!” 江湛单手握住栏杆,猛地一转身,猩红的桃花眸子里结了冰,抡起拳头朝着贺凯文就砸了过去。 砰。一声闷响,回荡在静谧的楼道里。 贺凯文定定地垂眸看着江湛,并没躲开,硬生生脸颊上挨了一拳。 江湛如果不是体力不支,他一拳下去不会让贺凯文还能站得这么稳,恰恰抡出去一拳的惯性,让江湛自己险些翻身栽下去。 他不止愚蠢,还如此无能。江湛冷笑着,从心底瞧不起自己。 贺凯文诱人的瑞凤眼中滑过一丝黯淡,伸过来要扶住江湛的手还是悬在了半空中。 江湛擎着的手还要再抡上一拳,根本没了力气,手抖地厉害。 手术! 他现在在跟时间抢命。 江湛一句话没说,不管不顾,五六阶楼梯,他看都不看直接跳下去。 “江湛,你这个状态我不放心。” “你他妈再敢跟着我!”江湛猛一转身,掏出来口袋里一只钢笔,直接怼在贺凯文的脖颈动脉上。 笔尖滑破贺凯文漂亮的脖颈,黑色墨水变成褐红色。 贺凯文没躲,慢慢地把手松开,比江湛站高一个台阶,夜色里双眸漆黑好像吸光的无底洞。 江湛仰着下巴,看着这张连锁起双眉都俊朗到醉人的脸。 这张脸从来都对他笑着,即使原始抽动让他浑身肌肉爆发,极不可控时,他也会对他笑着。 他太喜欢他了,喜欢地梦到他会一个人笑醒——他果然是个傻子。 江湛下不去手。 他从来手上迅敏利索,可是用在心爱的人身上,他扎不下去了。 钢笔滚落,摔在地上,笔尖折了。 他只能瞪着猩红的桃花眼,咬牙切齿地说:“骗子……滚!” 呵——追了他很多年,怪不得很多年。 可如果这一切,从他们相遇的那一刻开始就是个骗局,就是个陷阱—— 那他江湛跳得可是太义不容辞了,好像个威风凛凛的跳水运动员,纵身跃下,不溅起一朵浪花。他太傻了…… 对他从来都笑着的贺凯文,原来都是装出来的吗。怪不得!他怎么忘了,人家是个影帝。 想到这儿,江湛猛着后退了几步,再不逃走,后脊一阵阵发凉,江湛觉得要瘫坐下去。 “我不跟着你。”贺凯文半边脸颊肉眼可见肿的起来了,他好像完全没有察觉,依然声音温柔似水, “你慢点儿。” 江湛怎么可能慢下来,他一口气跑到手术室前面。 握成拳,砰砰砸着手术室的门。 如果他不是穿着白大褂,站在医院工作人员通道里,走廊里围过来的人,真会把他当成来闹医患的家属,差点儿叫保安。 “江副,你怎么了?”闻声赶过来的小胡和老李医生,两个人一起才勉强揽住了他。 这时,手术室的灯灭了,门已经从里边打开。 “你们做一下后续处理。”宴时宇冰冷的脸上,除了疲惫看不出任何表情。 他摘下手套直奔着江湛大步迈过来了。 宴时宇一双丹凤眼,眼线狭长,微微垂下,即便此时,平时目中无人的少爷也有了几分难以形容的怯懦,他的声音很轻, “我尽力了,人没救过来,我跟江副汇报,麻烦李医生跟患者家属沟通一下。” “啊,好,好好。” 人没下得来手术台的事儿,这两天小胡和老李都经历过。 都在一个科室,悠哉日子里,难免各种想法很多,当体力到了极限遇到危机时,大家患难见真情, “小宴,你放心,江副不会责怪你。” 两个人对视了下,赶紧松开了江湛,整理了下白大褂,朝着门外的家属走了过去。 休息室的门一关。 江湛再也忍不住了,双手捂住了脸,顺着墙滑坐在了地上。 活到今天,江湛从记事以来,加起来都没有这一天哭的多。 他从来就不是个轻易掉眼泪的人,就连江栎一次次推进急救室,他都沉着冷静,没这么失声痛哭过。 宴时宇蹲下来,抓起来还没换上的白大褂把江湛盖上。 “我不看你。” 他儒雅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少爷的骄傲, “我一开始就告诉你,我不稀罕当什么医生。你不用自责,今天的手术我负全责。反正我也不想干了,早就想辞职了。小爷我干腻了。” 呜咽声中,江湛试图打断他, “不——”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下辈子再做医生,我再来跟你好好做师徒。” “江湛,祝福你跟那小演员的话我不可能由衷说出来。但今天这台手术,就当是我送你的礼物吧。” “不——”江湛憋住哽咽,嘶吼起来, “不是!” — 干到了半夜——鞠躬。
第63章 “江湛,你别这样。”宴时宇转过身背对着他,带着疲惫,声音低哑, “我看不得你哭。” 不,根本不是宴时宇想的那样! 不是啊! 可是,这要怎么说?怎么告诉他?! 难道告诉宴时宇:他不过是傻了吧唧地替那个野小子报了仇?把傅坚拖上手术台,还是让宴时宇替他做的刽子手?! 一向直来直去沉着果敢的江湛,张着嘴,抽泣着哽咽着除了“不”,再说不出别的字来。 宴时宇克制地背对着他,再看不得他哭,他很想转过身去一把抱住他。 可是,他既然选择了替江湛主刀,他就不会后悔。 就算心里早已被扎地千仓百孔,他这次就算打碎牙咽到肚子里,他也认。因为他心甘情愿。 江湛的眼泪,是因为舍不得他吗——是为了他才掉的眼泪吗。 这样一想,他从心底觉得欣慰,似乎每一滴泪水都会凝成海底最纯粹的珍珠,绝无仅有。 他好想转过身,伸手替他拭去泪水偷偷藏起来,一辈子留着。 可是,他不能。 如果这时候软下来,他会一辈子看不起自己。 小时候,惹了事父亲出头,再后来,大哥给他撑腰长脸,他一直都活在宴家巨大的保护伞下面的宴少,被保护的很好。 第一次,他也要去保护一个人。 这个人,需要他,这时候只有他宴时宇才能护他周全,保他名声。 他此时也是心跳如雷。 长这么大,他从来都不在乎这些世俗的东西,可是这一刻想一想就知道正是这些世俗的东西,名誉名声,是他宴时宇帮江湛护住了。 他觉得太值了。 这辈子,都值了。 宴时宇故意玩世不恭的口气,语调轻轻一挑, “江湛,好了吧。多大点儿事儿啊。” 这时看见贺凯文在外面轻轻敲着走廊窗,宴时宇走过去直接把门打开了。 江湛把盖在头上的白大褂一把扯掉,抹了把脸,他不能在这儿做个蒙头乌龟,他得站起来。 可是突然看见屹立在眼前的贺凯文,他的眼泪又泄洪一般突突往外冒。 “啊!不——”江湛好像看见了洪水猛兽,转身就要躲开,刚站起来脚就软的滑了下去。 贺凯文弯下腰,双臂一伸,正准备把人捞起来。 “听说你出车祸了?”宴时宇看着他青肿着的脸颊,把目光又移到了他脖颈的擦伤。 贺凯文抬手摸了下脖子,微微笑着礼貌回答, “是的。郑警官出面帮忙,已经没事了。” “Kevin,我没能救下您的父亲,真的对不住。请节哀。” “最近怪药的事儿,我听我哥说过,宴医生尽力了,这不怪您。” “……” 江湛惊愕地看着伪装绝佳,斯文儒雅的两个人之间理解又体贴的对话,他无比悍然,想说句话,气得浑身发抖,嗓子眼被一口浊气堵得死死的,发不出声音来。 “江湛难过是工作上的事儿,回头再说。你把他带回去好好睡一觉吧。他两天没合眼了。” 说着话宴时宇一转身准备了一剂针药,一句话没有,对着江湛的胳膊就打了进去。 “不是,宴时宇,你他妈是个疯子,别——” 贺凯文微微蹙眉,看着转瞬被推进去的针管, “你给他打的什么?” “放心。对身体无碍,这样他能安心睡会儿。他太累了。” 江湛垂下脑袋,连挣扎都做不到,只剩下了安静的呼吸声。 宴时宇和贺凯文几乎同时松了口气,两个人各有心事,相觑一笑。似乎这一切已尽在不言中。 “用我找司机送你吗?”宴时宇帮着搭了把手。 “不用。我有司机,停在地下。”贺凯文已经把江湛横抱了起来。 “他很爱面子,你这样抱他出去,会被人拍下来……” 贺凯文拾起来白大褂,盖在江湛脸上, “谢谢。” “走货梯吧。”宴时宇一直把人送上电梯,两个人之间明明剑拔弩张的气氛,谁也没多提一句傅坚的手术。 眼看着电梯门要关上,宴时宇胳膊一挡。 贺凯文炯然眼眸中一道不友善的光闪过,用眼神问他:干什么? 跟他,没什么好说的。节哀顺变的话没必要刻意重复。 “回去麻烦给江湛多喝水。他一整天都没吃没喝了。”只要他对江湛好,现在说其他的又有什么用。 电梯门渐渐关上的一瞬, “别再让他哭了。”宴时宇的这句话没人能听见。 # 等江湛睁开眼睛,窗外明媚的阳光被一层纱帘遮住,屋子里光线柔和而温暖。 他第一反应抬手擦了把脸,脸上是干的。 错觉自己还在痛哭,难道是做梦? 江湛嗅到一阵饭香,熟悉的饭香。 看一眼换了季的被子,身上的棉布睡衣,扭过头看一眼旁边,幸好没人……想起这个骗子!忍不住眼睛又湿了。 江湛刚掀开被子,低头瞥了眼白色棉麻睡裤,他又重新把被子盖上了。 半梦半醒之间,他没失忆,他记得自己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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