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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煦呈还没说话，就先看到了走到门口听见这句话的庭静锶。 “......” 对方一句话也没有说，但微微皱起的眉头和泫然欲泣的眼神，让钟煦呈本就稀薄的坚持瞬间渣都不剩。 “我先问问我大哥的意思，” 拨了拨庭钺短短的发茬，钟煦呈真心实意地叮嘱：“你先把精神养好，多吃点饭，多长点肉，现在太瘦了。” 庭钺顿时眼尾弯起，高兴地用额头在他手心蹭了蹭，声音无比温驯，“嗯，都听师兄的。” 就差一条大尾巴在身后摇了。 方随遇的眼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嫌弃，克制了下，才不咸不淡地开口：“事先说明，你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你确定要带他回去见你父母？” “嗯，”钟煦呈没有任何犹豫，兜着庭钺没什么肉的脸蛋捏了捏，“等我能走动了就回去。” 因为有了要跟钟煦呈回家见父母的目标，庭钺之后的治疗十分配合。 除了日常的吃药和运动，还主动要求进行心理干预，迫切地想摆脱宋博年施加在他身上的阴影。 钟煦呈起初以为所谓的干预应该是帮助他平复情绪，尽量减少跟刺激源的接触。 但下地走动那天庭钺没有来病房找他，加上这几天睡觉时庭钺总是时不时的惊醒。 一个将成未成的猜测在脑海里出现，钟煦呈有些不安，没打招呼就去了庭钺的病房找人。 和他猜想的无二差别，庭钺蜷缩在床上，发根濡湿，两条胳膊已经被自己掐得青紫。 方随遇喂他吃了几颗平复情绪的药，然后问他：“确定要继续暴露疗法吗？” 庭钺脖子上缠着布条，脸色发白，喉结一动咽下了满嘴苦涩的药，没有任何迟疑地点头，“接着来吧。” “我刚刚看到他把我关在地下室想掐死我，” “只差一点......我就能推开他了。” 方随遇稍微调整了下手里布条的位置，还没施力，就被一只手用力抓住了。 钟煦呈铁青着脸拦住他，目光紧盯着庭钺惊讶濡湿的双眼，语气严厉地发问：“这就是你们说的心理干预？” 松散的布条盖不住脖子上青紫交错的勒痕，不难想象这几天两人到底进行了多少次这种疗法。 “你到底是想治病，还是想找死？！” 愤怒地将那段布条扯出来扔到地上，钟煦呈气得攥住庭钺的肩膀，“我没有要求你这样做！” 庭钺顺着他的力道跪坐起来，还没说话，就被狠狠甩了一巴掌。 湿润发红的眼睛猛地睁大，庭钺的眼神染上惊慌，一脸无措地去抱钟煦呈的胳膊，“师兄......” “你别哭......我以后，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濡湿指头的眼泪仿佛熔浆一般，烫得庭钺的五脏六腑都疼了。 他这两天经历过太多恐怖的回忆，陷入幻象醒不来的时候会掐伤自己，偶尔也会因为方随遇的拉扯感到窒息痛苦。 但这些都不如看见钟煦呈的眼泪让他觉得难受。 他力道很轻地去擦钟煦呈挂在眼睑的泪水，努力又笨拙地哄道：“我会乖乖听话，你不喜欢的事情我都不做了，你不要难过。” 他的脖子还印着一圈层层叠叠的淤痕，跪坐的姿势如同一只被鞭笞过臣服于人类的野兽，满心满眼都是认主的忠诚。 方随遇微微眯起眼睛，看见钟煦呈把手放在了庭钺的头上。 后者立刻如获至宝一般仰头去蹭，全身都写满了乖顺，与先前暴戾的样子判若两人。 “或许一直以来我的方向都错了，” 不合时宜地开口打断庭钺的道歉，方随遇将布条捡起来搭在钟煦呈肩上，“你腿好了是吗？明天就带他回家吧。” “回W城，庭钺小时候住过的地方。” “这次试试你做控制者，或许能激发起他的保护欲。” 【作者有话说】：正文请多多支持寒武纪年，喜欢记得投票票支持呀！
第90章 心跳太快 “庭钺不适合这种治疗方法，” 面对方随遇的要求，钟煦呈十分不悦，“他是活生生的人，不是实验品。” “如果你想借助他达成你的医学成就，我不会配合。” 方随遇嗤笑了声，“你确定他肯放弃？” “我放弃，”庭钺抱着钟煦呈的腰，如同迷途知返的羔羊一般，一脸坚定地拒绝，“我不想继续了，没用。” “......” 沉默了几秒，方随遇难得掺杂了几分私人情绪主观地开口：“你真是有病。” 庭钺没有反驳，只用漂亮的眼睛委屈地看着钟煦呈。 钟煦呈很吃这套，摸了摸他的脑袋以示安抚。 回w城的日子定在这周日，出发前，钟煦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得知他要回家住一段时间，奶奶非常高兴，听说他要带对象回来，老人家沉默了下，听不出情绪地应了声好。 “要吃的药已经带好了，” 庭钺早早地把行李收拾好，一边坐在床上摆弄左手腕的治疗手环，一边用眼睛去关注钟煦呈，“方随遇和方而安也会跟着我，如果我情绪不对，他们会立刻带我走。” 钟煦呈没接话，拉过他的手腕去看他摆弄的界面。 说是治疗手环，但黑色的表带和平平无奇的表面，看上去跟普通的智能手环没什么两样。 钟煦呈把它翻过来，看到了内侧隐秘的金属感应芯片放置的位置。 “可以稍微控制一下电流让我试一下吗？”他问。 庭钺有些诧异，但很听话的没问为什么，拿出手机拨通了方随遇的电话。 方随遇：“什么事？” 庭钺看着钟煦呈的脸，说：“开下手环的电击，最小电流那种。” 钟煦呈挤了两根手指进去按着芯片，做好了迎接电流的准备。 但等了几秒，只换来方随遇十分平静的一句“有病”跟挂电话。 庭钺将手机反扣在被子上，有些无奈地解释，“他最近心情很差，总是听话就怼。” 钟煦呈点了下头表示理解，摸着手环问他：“不能不带吗？我不觉得你需要这种东西。” 庭钺扬起漆黑漂亮的眼睛和他对视，专注的目光里包裹着许多情绪，却唯独没有犹豫，“还是带着吧，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 他凑上去吻了吻钟煦呈的额头，声音低柔而珍惜，“我不想你再因为我受任何伤害了。” 钟煦呈垂了垂眼，视线微微划过庭钺形状明显的锁骨和脖子上的淤青，最后亲了一下他说话时滚动的喉结，很是平常地开口：“做吗？” 庭钺的呼吸顿时乱了，还没回话，钟煦呈就吻了上来。 没有什么特别的技巧和过激的动作，钟煦呈的吻就像他这个人的性格一样，冷淡缓慢，但细致体贴。 庭钺很轻易地就被调动起了情绪，五感逐渐沉溺在了这场久违的亲密里面。 他兜着钟煦呈的后脑勺将人困在怀里，指腹用力摩挲着能触碰到的细腻皮肤。 热度逐渐攀升，折腾到后半夜的时候，庭钺的手机忽然剧烈震动起来。 专注于彼此的两人并没有理会，直到电话自动挂断了三次，第四次响起时，钟煦呈忍不住按着庭钺滚烫的胸膛支起身，声音沙哑地开口：“看一下是谁打来的？” 庭钺不想他分神，一边低头啄吻他湿润微红的双唇一边伸手去捞手机。 手指不小心误滑了接听，方随遇略带冷意的声音立刻透过听筒在卧室响起，“你的心跳太快了，不管你在做什么，给我停下来。” 钟煦呈微微分神，反应过来对方说了什么之后，扭头避开了庭钺的亲吻，阻止他继续。 “这个会影响你的情绪吗？” “不会。” 庭钺违心地否认，挂断后将手机关机丢到一边，俯身去轻咬钟煦呈被细汗打湿的修长脖颈，嗓音低沉难耐：“还可以再来一次吗？” 钟煦呈的呼吸被顶撞得断断续续，握着他的手因为用力关节泛起潮湿的粉色。 “不......” 钟煦呈摇头，拒绝的话语还没说完整，就被庭钺吻着带进了更滚烫的热度里，连意识都融化了。 第二天闹钟响的时候两人不出意外地起不来。 庭钺还好一些，看着时间赖了十几分钟床后起身，把早餐做好，检查了一遍行李才去叫钟煦呈。 “我煮了面，放一点胡椒粉可以吗？” 钟煦呈咬着牙刷点点头，洗漱完换好外出的衣服才出卧室。 餐桌上放了两个碗，他的那份面少一些，但是青菜和鸡蛋都有。 庭钺倒了一杯温牛奶放在他手边，一边吃面一边注意他的情绪。 钟煦呈吃着面缓了缓神，从昨晚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里记起了一点细节，问：“你身体怎么样？” 庭钺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大大方方地回答，“还好，不是负面的情绪，只是现在看见你就会很想**。” 钟煦呈吃面的动作顿了下，终究不敌他的厚脸皮，主动闭麦不问了。 W城距离T市有段距离，考虑到各种原因，钟煦呈还是接受了方随遇的提议，一起开车回去。 “钟医生，你家住哪？” 方而安将手机递给钟煦呈，“你输一下，我和我哥在附近落脚。” 钟煦呈打了具体的地址，想起送去方而安那边养的那几只猫，问他：“那些猫怎么办？送去寄养了吗？” 方而安摇摇头，定好酒店之后告诉他：“叫了上门喂，如果你们方便照顾，回头我可以跑一趟把它们送过来。” “好。” 有段时间没看见那群小家伙了，钟煦呈确实很想念。 W城是个充满历史痕迹的三线小城，保留了很多民国时期的建筑，车子开进两旁栽满法国梧桐的长巷时，钟煦呈的电话就响了。 “囝囝，你到哪里了？” 奶奶用方言喊了一声他的小名，话音还没落下，钟煦呈就透过车窗看到了站在小区门口的两道身影。 爷爷一如既往地穿着浅色的宽松太极褂子，双手背在身后，目视前方，神情肃穆，站姿十分板正。 钟煦呈的眼眶莫名有些发酸，清了清嗓子，回答道：“我到了。” 他答话的同时按下车窗，朝奶奶挥了挥手。 老人家立刻眉开眼笑地迎上来，见老伴还站在原地，又回去拽了拽。 隔了一段距离，钟煦呈听不到两人说了什么，只见爷爷的眉头紧紧皱起，而后慢慢迈开步子走上来。 下车前，庭钺忽然开口：“要不我还是先跟他们一起回酒店，等你准备好了......” "不用，"钟煦呈拉过他的手腕，难得强势打断他的话，把人领下车。 活了二十几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少被人注视，但在两位老人家的目光扫过来的那一刻，庭钺还是没来由地感到紧张，浑身都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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