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煦呈见他低着头看台阶没什么反应,就腾出一只手替他拿了出来。 是串没有储存的座机号码。 钟煦呈递到庭钺眼前,问他:“需要帮你接吗?” 庭钺迟钝地点了下头。 于是钟煦呈上滑了接听,开了免提。 “哥哥你好,我是小松。” 听筒里传来一个非常胆怯弱小的声音,“你说的事情我想好了,但是我有些问题想问问你,你现在可以来医院吗?” 钟煦呈正打算开口跟他说自己不是手机的主人,就听见庭钺低声回复:“好,我现在就过去。” 结束通话后,庭钺告诉钟煦呈:“是我今天救的那个小孩,我现在要去医院一趟。” 钟煦呈不放心他一个人:“我和你一起去。” 吃饭途中脱下来的外套还搭在包厢的椅子上,钟煦呈带着庭钺回了包厢。 戴教授和白永嘉出去找他们了没回来,孟志伦喝得太醉正趴在桌子酣睡不醒。 钟煦呈给戴教授发去信息告知自己和庭钺的行踪,然后带着庭钺步行回江心宾馆附近找到了先前停在路边的车。 发动引擎时从后视镜里看到自己的脸,钟煦呈才理解刚刚庭钺为什么那么害怕自己生气。 可能是因为被掐着脖子的时候还在接吻,钟煦呈没感觉庭钺的手劲儿有多大,可镜子里那张脸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也不为过。 下巴颏和往下一点的地方布满零星的牙印,脖子两侧还有转深的指痕淤青,毛衣掩盖下的锁骨更是有个深陷进去的紫色牙印。 乍一看就跟做了什么不可言说的运动一样。 钟煦呈向来不太喜欢在那档子事上玩太过激烈的花样,连吻痕之类的东西都很少留。 一是因为他的职业是医生,虽然面对的病患只是小猫小狗小动物,但太过出格的痕迹会给病患主人留下不专业的印象,所以他打从心里觉得应该要避免。 二是因为他之前一直都是top,不管是黎近还是贺聿,和他做到最后基本上都没力气睡过去了,做的途中也鲜少分出心思跟他琢磨这些,顶多就是受不了时会在他背上留下抓痕。 但这些显然是不能跟庭钺谈论的,小醋罐罐好不容易自己把自己哄没事了,他是闲得慌了才会主动招惹。 车子后座有条围巾,是之前出发来U城之前从家里带出来的,没想到还真的派上用场。 到医院以后钟煦呈先是把围巾围上盖住脖子上的痕迹,然后从储物箱翻出一个口罩戴在脸上。 弄完以后见庭钺扶着车门直勾勾地紧盯他,有些好笑地弯了一下眼睛:“怎么了?” 庭钺的眼睛漂亮得极具欺骗性,颜色漆黑,眼窝深邃,不管是撒娇还是装可怜,只要他想,谁也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但此刻他却放弃了伪装,像是厌烦了自己一手打造出来无害又爱撒娇的大男孩形象,眼神赤裸,毫不掩饰自己的卑劣和阴暗,望着钟煦呈的眼睛问他:“这样的我你也喜欢吗?” 不等钟煦呈表示疑惑,他主动坦白:“我对喜欢的东西有很强的控制欲,如果我喜欢的东西不喜欢我,我会很生气,哪怕破坏这件东西,我也不想把他给别人。” 钟煦呈眼里的笑意稍稍淡了些。 下了一天雨的U城十分冰冷,他们站的地方没有任何遮挡的建筑物,夹杂着潮湿的夜风就这么吹起了庭钺的发梢。 那张脸美得迷人心智,也危险得让人望而却步。 像希腊神话里惯会用美貌蛊惑人心的海妖,让人难以分出心神思考。 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钟煦呈没有回答,而是说:“先进去吧,这里太冷了。” 他避而不谈的态度表现得十分明显。 庭钺眼底闪过明显的受伤情绪,抿了抿唇,默不作声地转身进了医院。 小松住的是多人病房,一间屋子八九个床位,他在最里侧靠窗的位置。 因为下午睡了一觉,他现在非常精神,伸长了脖子看着门口,一见庭钺进来,就紧张地坐直了身体。 钟煦呈只在电话里知道庭钺救的是个被家暴的孩子。 以为在有旁人的阻拦下,那孩子应该伤得不会太重。 但直观真实地看到小松一身的伤和脑袋上的纱布时,心还是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哥哥,”不等庭钺走到床边,小松就仰着头,攥着被子迫不及待地问他:“你说的那个地方是真的存在吗?我可以上学,不用挨打,还有饭吃,也不用我给钱吗?” 庭钺淡淡地“嗯”了一声,把他按回床上,以免他乱动弄到输液管。 小松被按着半躺在床头,眼睛还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庭钺,更为迫切开口:“$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去你说的这个地方?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今晚就走?” 下午的时候还犹豫不决,这会儿却跟被鬼撵了似的急着要走。 庭钺没忽略小松前后反差极大的态度,敛了敛眸,神色平静地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小松原本没打算说,因为不知道可以跟谁说。 可是庭钺问他了,难受委屈的情绪被勾起来,伤心得眼泪止不住往下掉:“我姑妈下午来过。” “......她叫我不要把我爸打我的事情跟警察说。” 开始只是小声的低啜,到后面,小松几乎哭得字不成句:“她说.....儿子告老子......天打雷劈,骂我不孝......把家里的破烂事......扒开给别人......看笑话......” 庭钺几乎可以想象到这个姑妈说这些话的嘴脸。 陈根那样狗憎人厌的性格,断然不会有人出于关心才帮着他责备小松。 这个姑妈多半是怕陈根进去了,不想帮他养孩子,才跑来医院来骂人。 钟煦呈在一旁听得眉头直皱。 想起林丛盛似乎有个朋友在U城派出所做文职,就走出病房问他要了那个朋友的联系方式,然后给这个文职警官打了个电话,向他咨询小松的情况。 之后又跟认识的律师电话沟通了一会儿,和对方达成了初步的雇佣意向后,才回病房。 病房里。 小松的情绪暂时稳定了下来,抓着纸巾擦着眼泪,抽噎地吸了吸鼻子。 庭钺翘起一条长腿在他床边坐着,忽然问他:“你恨你爸吗?” 小松愣了一下,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庭钺垂下目光看他,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声音听上去又冷又轻:“那你想不想他死呢?” “可能需要一条腿,或者一条胳膊作为代价。” “但是你可以让他经历过你经历的痛苦,让他比你更绝望,甚至让他遭受比你还要痛苦十倍百倍的打击。” “如果有这样的交换,你愿意吗$?” 【作者有话说】:正文请多多支持寒武纪年小说app!喜欢记得投票票支持呀!!!!! 小剧场分界线—— 庭钺:我超凶,嗷呜——吓死你! 钟煦呈笑了:小醋罐罐。 ps:控制欲超强的痴汉小公主加载中,进度50%。
第39章 黏人精 “庭钺。”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庭钺越发危险的发言。 他抬头看向了走过来神色严厉的钟煦呈,视线短暂地在半空里和他交汇了片刻,然后默默往后一仰靠着椅背,没再张嘴。 钟煦呈走到小松面前的时候表情已经缓和下来了,他伸手替小孩子拢了拢被子,告诉他:“我帮你请了律师,你实话实说就行了,不用管你姑妈或者你的其他亲戚说什么。” 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又给了小松一些钱,钟煦呈领着庭钺出去找护士。 安顿好小孩后,两人才驱车回宾馆。 戴教授给庭钺和白永嘉定的是标间,房号是307。 钟煦呈定的是大床房,去取房卡的时候发现正好在307对门。 回来的路上庭钺一言不发,垂着头跟在他身后,表情看上去不像委屈也不像不高兴,反而有种冷漠的挑衅。 钟煦呈知道他在想什么,领着人走到三楼后,用房卡打开房门,站在外面告诉他:“跟我进房间,然后听我的话。” “或者去跟白永嘉住,以后我不管你。” “二选一。” 听见“以后我不管你”的时候,庭钺眸色蓦地沉了下去。 他看着钟煦呈,眼神像是要吃人。 钟煦呈没觉得害怕,径直推开房门进去了,留下他自己站在屋外思考。 结果他前脚刚进屋,庭钺后脚就跟着他挤进来,还“嘭”地一声带上了门。 “别这么用力关门。” 宾馆的门板又薄又脆,墙与墙之间的隔音效果也一般,禁不起这么甩。 钟煦呈眉心微蹙,刚想转过身去跟庭钺试图沟通,就被一股力拽着拖到了床上。 庭钺把他按在柔软的被子上,长腿一跨坐在了他窄瘦的腰上。 钟煦呈被天花板上一闪而过亮着的吊灯刺了一下眼睛。 眨了眨眼缓过来时,庭钺已经把他压结实了。 这个姿势并不好谈话,尤其是庭钺已经开始把手探到后面揉捏他修长细腻的后颈了。 钟煦呈颇为狼狈地仰起头,清凌凌的眼珠子显得格外明亮和湿润。 庭钺在他浅色的瞳仁里看到了极为丑陋的自己。 蛮横,冷漠,阴森,眉眼间满是戾气。 像头控制不住情绪的怪物。 就跟他曾经惧怕的那头怪物一样。 “你是不是不喜欢这样的我?” 庭钺没来由的有些愤怒。 可明明这些都是他自己造的。 是他自己选择放下面具,是他亲手打碎了辛苦建立起来的形象。 可一旦钟煦呈表现出一点嫌弃或者不愿接受的态度,他就觉得很难过。 “你是什么样?” 钟煦呈被他弄得口罩掉了一边,松松垮垮地盖在下巴上。 脖子脸上的吻痕半遮半露,有种欲盖弥彰的诱惑。 庭钺很生气他的翻脸无情,可看了两眼,就忍不住帮钟煦呈把口罩弄掉,然后压下来吻他。 他想接吻,但被他气得三叉神经直跳的钟煦呈不想。 于是脑袋一转,庭钺亲了空,只触碰到一片柔软冰冷的侧脸。 “我不知道你觉得自己是怎么样的。” 因为躺在床上,钟煦呈视野里看到的东西都倾斜了九十度。 也许是从不同的角度去看一些平日里习以为常的东西,他觉得非常陌生。 花了好一会儿,才辨认出来那个在他看来像茶包的东西其实是byt。 “我没觉得你不好,也没说不喜欢。” “但你突然变成了另一个人,另一种性格,我也需要时间去消化。” “我不回答你是不想和你达成什么口头协议,这样你只会觉得,我喜欢你,只是因为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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