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京绽不明所以,他打字很慢,回了个好的老板。又发了个一朵玫瑰花的emoji表情。 游乐园有员工规定制服,但因为宋京绽先前一直在海洋馆cos美人鱼,所以勤务处还没有把他的那份发给他。宋京绽翻箱倒柜找出来一件半旧的涂鸦T,还有裤脚已经磨。烂了的水洗工装裤套上了。海边会弄脏他的漂亮衣服,这是干重活专门的穿搭。 宋京绽很快来到游乐园外围。 他面前的gg牌巨大,纵然宋京绽高高瘦瘦,可还是需要借助刮板才能够到一半,更何况这gg牌天天风吹日晒,上面攒积的灰尘够把宋京绽整个人都覆盖。 他晚期裤脚,还没有擦两下,就变成了灰头土脸的小乞丐。 他很爱惜的头发上沾了厚厚的灰尘,宋京绽在水桶里洗了洗手,正要将头发挽起来好干活。 一阵海风刮过。 宋京绽还没有意识到危险来临。 那稀罕人的大眼睛一眨一眨,浓密睫毛上都落了尘灰,他看着风吹响gg牌, “嘎达,嘎达,” 倏然 ——那巨大gg牌的阴影整个笼罩了宋京绽。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那gg牌重若千钧,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倒下。 宋京绽唯一能做的反应就是紧紧护住自己的脑袋。 他跑不了。 现在祈求神明也不能叫谁这么快地赶过来救他。宋京绽还惦记着自己那一屋子的猫,他想了想,好像能为自己的死感到难过的也就只有那群猫和岑楼了。 岑楼 宋京绽想,他会不会为自己的死而感到难过呢。 “砰——” 是gg牌砸在肉上的声音。 宋京绽的身体却没有感觉到半点痛意。 他紧紧闭着的眼睛陡然睁开,滴滴答答的血落在他的脸上,宋京绽跪在地上,面前有人为他撑起了那即将砸到他身上的gg牌。 预料之内的疼痛,时柏应该早有准备。 他动了动唇,垂眸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朝思暮想的人眼眸中终于有自己的身影。 他感到痛快。 他终于用一次卑劣的,阴毒的算计,重新赢得了站在他面前的机会。 就是在这一刻,时柏没有半点悔意。 “哭什么。”他还想伸出手给宋京绽擦擦眼泪,他被吓坏了,眼眶里的泪水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受控制。 时柏本来没想叫他哭的。 只是神志瞬间离他远去,时柏昏迷前落在他耳边的最后一句话,是一句声嘶力竭的呐喊:“时柏,时柏!你不要死!” 为的这句话,时柏忍不住地想—— 老天爷该判他无罪的。 就是这么该下地狱的一个人,心里有了那么丁点儿的一个人,那杯眼泪和脆弱泡透的一个宋京绽。软肋有了,心就不能冷硬像石头了。
第40章 补偿 chaper40 时无错接到消息赶往医院的时候,已经过去两个小时。 手术室的灯亮了又关,里面由医生护士共同推出来个滚轮床。点滴规律有序,时柏的头上被包了厚厚的纱布。 海岛起先做旅游和养老方向开发的,医疗资源自然不错,不然时柏重伤再运往海岛外,估计失血过多也能要他半条命。 现在医生的结果是:醒来后静养半月,等淤血散开就能出院。 医生顿了顿,说个人恢复体质不同,额头上的砸伤可能会留疤,不过因为是后脑,所以也没有那么紧要。 眼睛水汪汪的宋京绽听到这样的消息才松了口气。 一大帮人,张秘,助理,宋京绽,现在还有姗姗来迟的时无错和镇长。医生就叫清人,这么多人在这里,也不利于病人养伤。 一脸愧疚的宋京绽就主动留下来照顾时柏。 大家自然求之不得。 刚才宋京绽吓都要被吓死了,他怎么也想不到,那块gg牌会突然倒下来。更想不到,他祈求救命的天神没到,时柏却到了。 张秘说:“时先生是我们珍珠港项目的总投资人。”他隐晦指出:“大老板。” 宋京绽知道珍珠港计划有个名不见经传的大老板,但是自孩子们的传闻中,只知道那老板的英文名字叫,叫…。宋京绽绞尽脑汁才想起来,好像是叫:Aron。 宋京绽的脑袋电光火石间才反应过来, Aron。 他的心颤了颤,分明是想起来什么。 在没有很久远的旧日记忆里,有人牵着他的手,在盘山公路轧马路时曾经认真教过他,他说他的英文名字叫Aron,可是那时候宋京绽满心满眼都是逃跑的计划,他并没有很认真地将时柏讲的话记在心里。 原来一切都是冥冥中有昭示。 宋京绽看向病床上的时柏,他还没有醒,闭着眼睛的容姿淡然安静,丝毫没有醒着时叫人看一眼都害怕的气场,他孤零零躺在床上,手上插着管子,身上头上的割痕甚至显得时柏非常可怜。 【可怜】 这个词汇出现在宋京绽脑袋里的一瞬就被他摒弃在外,宋京绽不由无奈苦笑,时柏怎么能跟可怜这种词挂上钩呢。 时无错知道时柏脱离风险就放心了,他勾勾手,将张秘叫到一边: 狐疑问:“gg牌掉下来了?” 张秘:“呃呃。” 时无错:“那么巧合宋京绽就在下面?” 时无错眼神如芒,嘴巴咄咄逼人:“又那么巧合叔叔也在那儿?” 张秘哽声,只能打着哈哈赔笑。一边说小少爷想多了,一边又暗自抹汗。 任谁来看这都是一场再拙劣不过的英雄救美,只要稍微一想就能发觉其中端倪,只不过巨幅gg牌下,有人甘愿以身试险,做的手脚稍不小心就会将人砸成肉饼,估计真的就算告诉别人这是一场骗局,也没有人能够相信有人拿自己的性命做博弈。 该说时柏太疯癫好,还是说他心机太深沉好。 这一切都不得而知。 时无错唯一能够看出来的就是那病房里陪护的啥东西惨兮兮地掉着眼泪,挂不住肉的脸蛋上惨淡发白,他大概受了很大的惊吓,时柏现在能够平安无事对他而言就是万幸中的万幸。 至于其他的。 在救命之恩面前就显得尤其渺小可怜。 时无错一脸冷漠地想,岑楼若是知道此刻叔叔使出的诡诈手段,会不会狗急跳墙到搞死他。 当然,那就跟他没什么关系了。时无错也并不想深究别人的事情。 他走后,张秘才长长舒了口气。 进到病房,那张菊花脸上堆满笑:“小宋啊。” 宋京绽站起来。 “不用,不用,坐下就行。”张秘轻咳两声:“园里给你批了一个月的假期,小宋啊,这段时间一定要好好休息。”他说着好好休息,眼睛却是再看病床上的那个男人,好像宋京绽能够好好照顾时柏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宋京绽表情犹豫,细声细气地:“不用那么长时间的老板,我没有受多大伤。”他的确没有受多大伤,时柏将他好好护在身下,除了膝盖跪在地上时的青紫磕痕,就再没有什么别的了。 张秘内心内牛满面,心想我要是再不给你跟时总创造机会,他就得先创造机会把我开了。 于是大手一挥:“不用担心,工伤带薪休假,这都是写在合同上的。”好像生怕宋京绽再说出些什么别的来,他匆匆交代几句就走了。没有给宋京绽说不的机会。 人都散尽,助理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单人病房只有一个惴惴不安的宋京绽,和一个尚在昏迷的病号时柏。 宋京绽就只能胆战心惊地伺候自己的救命恩人,毕竟如果不是时柏,现在被砸在gg牌下躺病床昏迷的就是他自己了。 但具体为什么时柏会那么恰巧的出现在那儿,据张秘说是正好赶上boss来视察工作。 他言简意赅,将一切都归咎于凑巧上面。 一切就从这个“巧”字上来。 宋京绽想说的话就被噎进喉咙里,再问不出什么别的来了。 风和日丽,床边的百合花开的这么好。 宋京绽从家里煲汤送过来,是补气养血的猪肝汤。 他推开门的时候,小动物一般的警觉心叫他察觉到气氛不太对。 那病床上背对着坐了一个人,点滴被拔下来,还在滴答滴答流液体到地砖上。 ——时柏醒了。 他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率先回头,四目相对,是宋京绽先移开视线。 他低着头,走进去的时候小腿都在微微发抖。 对这个男人他的第一反应永远都是先行的怯懦和畏惧,时柏从前带给他的好像永远都只是伤痛。 这么长时间,虽然伤口已经愈合结疤,不再暴露于空气中,可是宋京绽每每想到还是会感到一阵的刺痛和战栗。 “你醒了。”宋京绽嗫嚅开口,他旋开保温杯的盖子,栗子鸡的香气瞬间爆发出来。 那甜甜的香将时柏的胸腔都灌满了。 宋京绽干巴巴地找话题:“为什么要拔点滴呢。” 时柏言简意赅:“不方便。” 宋京绽还要问怎么会不方便,话到舌尖,目光不小心掠过时柏那沉睡着也不容小觑的一大团,瞬间住了嘴。 他不由得懊恼自己的蠢笨。 宋京绽连忙转移话题:“你尝尝吧,我炖了好几个小时。” 他盛汤,细细的手指抓着碗缘,哆哆嗦嗦,一副小媳妇的样子,人比汤可口。 “小心。”时柏托住他的手,双手相触的一瞬,时柏的拇指不着痕迹地蹭了蹭他凉丝丝的手指,旋即接过碗。 宋京绽不安站在时柏面前,耷拉着脑袋,像极了被上司训斥愚蠢无能的小员工。 时柏牙根都痒痒。 他不叫宋京绽看出什么来,克制自己的情绪,手指搅着汤,宋京绽于是就更加战战兢兢了。 像一个等待家长训斥的小学鸡。 直到时柏喝了一口,才纡尊降贵从嘴里吐出来两个字:“不错。” 宋京绽这才松了口气。 不对。 宋京绽拧着眉头,他才反应过来,他现在早就跟时柏没什么关系了,他没必要怕他。 是的,就是这样。 觉察到时柏落在自己身上审铎的视线,宋京绽鼓起勇气对视回去。 只是一秒钟 又怯怯低下了头。 再度重逢,卓尔不群一脸高高在上的时柏和谨小慎微的宋京绽形成鲜明对比,在他面前,宋京绽好像永远都学不会如何平等坚强地回望他。 连呼吸都是错误。 时柏饮完两口汤,对宋京绽抬了抬下巴。 宋京绽起初还没有明白,在看到他的空碗时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我来,我来!”他不敢劳动重伤刚醒的时柏,自己任劳任怨地给时柏又添上。 好像时柏能纡尊降贵喝光都是对他们这等市井小民的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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