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个距离江运三两步就能跑到那儿,然后拉住车再逗逗许时,但考虑到他的小男朋友明天一早还要拎着箱子早起,江运就把这个念头打消了。 “明天到地方给我发个消息。”江运大喊了一声。 就在那小电车快消失在江运视线中时,一阵微凉的风裹着许时声音吹来——“知道了” 江运弯下腰捡起来掉落的糖,装进兜里,起身时那双漂亮眼睛里的笑意却不达眼底。 他又骗许时了。 不久前他就问了,专门挑得许时不在的时候—— “奶奶,我问您个事儿呗,可不能生气啊,”江运组织着语言,“何诚真的没来找过你吗?” 这是江运问的第二次了,只不过江美丽没有像上次那样装作听不到,她叹了口气:“你说你这么聪明干嘛?怎么猜出来的?” 江运听到后立刻变了脸色,他顿了好几次,才拼凑出一句话:“所以,他早就来找你了?三轮上是他踹的吗?他知道我们家在哪吗?” “不知道,他就知道哪辆小车是我的,别担心,就他那德性,虽然咱们小区安保不特别好,但也不代表他能找到,这都脸熟才能进去。”江奶奶安慰道。 江运坐椅子上默了半天,缓缓出声:“要不然我再转走吧。” 话音落下,江奶奶一巴掌甩他身上:“那小时呢?不管他了?还是你有本事准备带着他一起走?” 江运眉心拧起,辩解道:“奶奶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一疯子。” “他是疯子你又不是傻子,”江奶奶把人叫过来,二话不说揪住他的耳朵,“你本事大了江运?不要打着为别人好的旗号,什么都不和他说!有你这样搞对象的吗?” 江运耳朵都被拧红了,依旧嘴硬:“那他做了什么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下学期就高三了,你让许时那么敏感一小孩整天担心我吗?” 江奶奶这次没留着力,狠狠往他后背抽了一下:“事儿还没发生,你当法律是干什么吃的?!” “那您又当一个赌徒是干什么吃的?”江运又模仿着江美丽说话方式说话,要不是后来老高电话打进来,江运还得挨一顿。 江运停下回忆,叹了口气,他吸吸鼻子,往回走着,期间他手机又有陌生电话打进来。 这段时间电话很多,接通也没人讲话,他不是没想过这些可能是何诚打来的,但以他这个混蛋爹的智商,是动用不了什么操作来找出他电话的。 江运有些不耐烦地接通,这次他没再说话,和对面那人耗着。 沉闷的夏季堵得人心里发慌,江运盯着手机上那个通话界面,一秒一秒地跳着,就在他快挂断时,对面传来一声沉闷又轻促的笑,江运脚步瞬间停下。 是何诚,是何诚的声音,他绝不可能认错。 他立马摁断了通话界面,刻在骨子里的憎恶与恐惧瞬间侵蚀了他。 为什么偏偏事与愿违? 那种耳鸣感又上来了,江运有些反胃,他狠狠掐了自己虎口几下,等那股头晕目眩的感觉过去后,立马找到江奶奶电话拨过去。 他们明天就出院了,不能被何诚找到。 求你了,接电话。 江运打来一遍没接通,有些着急,他一遍往回跑一遍儿打着电话。 奶奶,接电话,接电话…求你了。 中途因为跑得太猛,他的腿有那么一瞬不受控制地软了下去,下一秒江运下巴狠狠擦着蹭了一下。 “嘶…!” 原来人真的会眼冒金星。 江运顾不上疼,爬起来就往回奔,等他回到病房门口,推开门却猛地发现,奶奶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算了算进度,快了。我下次会多码点!
第72章 大热天穿这么厚? “诶,小同学,你跑这么快干嘛?”隔壁陪护的人听到动静,打开门探出头看了眼,看到江运下巴上血迹,有些被吓到,她往后退了一步,“哦呦呦,怎么弄成这样子?赶紧找医生给你弄弄去。” 江运如梦初醒,他掰着门框的手指隐隐发白,用袖子抹了一把滴落的血迹,挡住脸问:“阿姨,您看到这房间的老太太去哪了吗?” 阿姨看他有些慌张,声音抖得不成样,走出来顺他视线望了一眼,这才有些恍然:“你是她孙子吧,你奶奶去洗手间了,别着急啊,丢不了的。” 丢不了的。 四个字仿佛镇静剂一般,让江运冷静下来,他后知后觉有些难以呼吸,因为跑得太快,喉咙干得咽下刀片一般。 饶是如此,江运也稳着声音问:“谢谢,那您有没有看到别的男性在我奶奶身边儿?” “没有,她一个人去的,估计就快回来了。”阿姨摆摆手,视线触及到他脸上的伤时,表情扭曲几分,“别担心,你还是先进屋给伤口消一下毒吧,万一破伤风什么细菌感染就不好了。” “好,谢谢您。”江运虚扶着门框进屋坐下,下巴上密密麻麻的刺痛感不断传来,他这才从床头柜上抽出几张纸胡乱擦了一把,被回来的江奶奶瞧见,呵斥一顿。 “你下巴咋回事儿,咋碰这么严重?”江奶奶手都没擦干,慌里慌张地把他拽到床边儿给他涂碘伏,“你这孩子,腿那么长显摆你了?” 耳边不断传来带着温度的训斥,江运这才真正地放松下来。 “跑太快了,因为有点儿着急。”江运说。 “着急就不看路、不注意安全?”江奶奶没忍住拧了他耳朵一下,“之前也没见你这么冒失过。” 江运被拧了一下,嘴角反倒翘起:“那是您没遇到担心的事儿,您要是以为我出什么事儿,估计也着急。” 话音落下,不出意外的脑袋上又挨了一下。 江奶奶脸色严肃,指着木凳子:“摸着木头给我呸呸呸,整天不着调,也不知道我们小时怎么看上你的。” 江运老实摸着板凳‘呸’了几下。 “除了下巴,腿摔到没有?把裤子捋起来,我看看。” “没破皮,”江运摇摇头,任由奶奶给他检查着,眼底泛出丝丝苦意,他小声喊了句,“奶奶。” 他喊了一声,江奶奶把棉签一扔,看过来等着江运说话,可他却什么也没说。 奶奶拍了他一下,没好气嘟囔着:“喊了又不说话,起开,坐你的小板凳去,本来今天晚上就能出院,非要明天。” 江运装作没听到一样,起身默默收拾着东西,他将衣服整理叠在一起,还有一些琐碎的生活用品,都装入袋子里。 他的情绪已经控制不住往外泄了,但奶奶依旧一副全然不知的样子,只是静静观察着他。 不是她不问,而是江运打小就倔,如果他不愿说,怎么套话都问不出来。 江美丽也不是那种孩子不说,她就打骂硬逼着让孩子说出来的人,她一般都装不知道。什么时候江运憋不住了,愿意说了,再来找她也行。 江运在第六次偷瞄江奶奶被发现时,他没憋住,搬着板凳挪到床边儿:“奶奶。” “说事儿。” 他深吸了一下,把手机拿出来,给她看刚刚何诚发来的消息—— ‘找到你的联系方式了’ ‘明天见一面,住哪?’ 他就发了两条,但江运有些无措,他掰着指关节,咔咔作响,时不时抬眼看着奶奶神情变化。 “我知道了,”奶奶把手机还给他,“信息不要删,他来骚扰你直接报警,学校那边进不去,不要担心。” 江运沉默地装好手机:“奶奶,你觉得他是怎么找过来的?” “我哪知道这神经病怎么找来的,臭小子,别想那么多,法律不是摆空子的,”奶奶伸手摸摸江运的头,她好像知道为什么江运会跑那么快、那么着急地回来了,“他有前科,不敢犯浑。” “可我们不能和一个赌徒赌。”江运说。 江奶奶重重叹口气:“所以呢,你别告诉我,你又想一走了之。” “你转学走了,他怎么办呢?逃避是没办法解决问题的。” 江运沉默不语,半晌,他把凳子拎起放好:“奶奶,我去走廊呆一会儿。” 住院楼那一栋并不像远处几栋楼灯火通明,但走廊灯是开着的,虽然不是特别刺眼,可现在江运就想自己缩回壳里。 手机隔着衣服布料发出嗡鸣声,江运愣了一会儿,像是被摄取魂魄一般,阴沉着脸拿出。 等他看清上面弹出来的备注时,却倏地愣了一秒,转而冲去病房中拿出晚上盖的外套穿身上,炎炎夏日拉链却一拉到顶。 江运把下巴埋好,戴好耳机后,才接了许时打过来的视频。 “听得到吗?” 许时独特清脆的嗓音响起,江运眼睛一酸,埋下脸笑着,过了十几秒才抬起头,一直盯着他看。 他看得时间有点长,正当对面许时以为江运卡了的时候,手机嗡一声,收到了江运的消息。 ‘听得到,今天有人睡得早,我打字陪我男朋友聊天’ 许时眼睛又弯了弯,暖黄的灯映照在他眼底,闪烁着微暖的碎光。 只听他笑了一声,说:“你怎么大热天穿这么厚?” 江运点点头,扼制住喉咙的肿胀感,笑着低头打字—— ‘因为我这个视角显得我不好看,自卑的小男生轻轻碎掉了。’ “怎么会,”许时这会儿刚收拾好行李,给他看了一眼,接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江运说,“你很好。” 不,我一点也不好。 和你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那是自然,其实我就是想听男朋友夸夸我。’ 江运垂眼回着消息。 ‘怎么突然主动给我打视频了?想我了?’ 许时停下手里动作,他忽然靠近摄像头,顿时江运那边儿屏幕上只剩下许时的眉眼,那道细疤还能看到。 他似乎是不好意思露出全脸,眼神乱晃:“嗯,是有点想你,所以打过来了。” 江运心脏猛然一缩,呼吸止住,正准备发些什么逗一下许时,手机这边儿又闪出一个陌生电话。 他手忙脚乱地连点数下,直到许时略显错愕的眼睛卡了一秒,接着屏幕消失,他 才发觉,通话被他挂断了。 许时并不知道短短时间内发生了什么,只是被突然挂断视频有些懵。 他眉头不由自主地蹙起,聊天框里的字删删打打,最后变成了一句不冷不热的询问:是还有事要忙吗? 相较于他蜗牛般的速度,对面儿秒回一连串—— ‘没有在忙,是手滑点错了‘ ’你明早几点的车‘ 许时抿唇,把时间发了过去。 其实他是存了些隐秘心思的,但有些不切实际,因为明天还要办理出院手续,他出发前见不到江运最后一面。 似乎是心有所感,聊天顶部一直在显示’对方正在讲话…‘,但他等了半天,江运才发来两个语音条,只有十几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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