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通话已经被挂断了。
第76章 矫情死了 江运挂断电话后,盯着前不久许时发来的消息看了很久。 他不是没有听到许时那边儿手机摔落的声音,但他还是挂断了。 他怕他多听一秒都会后悔。 为什么呢? 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一地步? 那天何诚闹得所有人都知道这家人不仅出现了个赌鬼儿子,还多了个同性恋孙子。 争吵、窒息、撕扯、嘲笑,江运和他爸打了起来。 他砸了何诚很多拳,把他的脸都砸紫了,但何诚也还手,打得更狠。 江运被何诚砸到地上,他站起来,又被踹跪下去。 但是喜欢男生、喜欢谁,有错吗?丢人吗? 江运不觉得丢人,可是在他被奶奶老师还有同学护在身后的时候,他那点儿自尊心,随着腿骨疼痛一路撕裂着来到眼睛里。 发酸,发胀。 他不明白,为什么在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时,总会有各种事情发生? 但江运很庆幸,何诚不知道许时叫什么。 夜晚的车站还是闷热的、窒息的,但仍旧有双无形的手,在扼制他的呼吸。 江运拖着箱子,带着奶奶往车站里走去。 其实在何诚打完又逃跑之后,江奶奶并不同意江运要离开这里的提议,但是当江运跪下来,把领子往下扯开的时候,江奶奶沉默很久。 ——“他连亲生儿子都能下手这么狠,我怎么敢继续和小…和许时纠缠。” “他就是个不要命的疯子,可我们不是。” “奶奶我求你了,我们回老家吧。” 江运甚至还没说完,江奶奶就点头答应了。 他们都知道,也都明白。 没人敢一个走投无路什么都没有的赌徒去赌。 他的手机叮咚作响,不用想都是沈之发来骂他的。 很正常,不来骂他反倒不正常了。 在江琅和张扬拉架受伤后,他付了药费,不让他们继续管,沈之很生气。 把一直将他当成朋友的人推开,遇到事儿第一时间撇清,拒之门外,然后收拾行李买票离开。 这种拒绝沟通的冷暴力姿态任谁都会生气。 但江运偏偏成为了他最不想成为的样子,他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更好的解决方法,来对付一个一心既要报复又要钱的疯子。 何诚不是没蹲过,但他已经出来了。 出来之后他没再继续赌,他只是一心来报复。 江运盯着手机眼神逐渐迷茫,不知道那花屏的屏幕闪烁多久,他在过完安检进入车站后,打开去看。 ——‘江运你真是一个混蛋,我们做了什么让你把我们赶出来?’ ‘你就不怕你一走了之后,那个傻逼来找许时麻烦?!’ ‘你究竟看没看到我发的消息,你敢这么一走了之’ ‘奶奶是恢复好了,是出院了,但她也受不了乱折腾’ ‘你究竟有没有心?你把大家当什么了?你把许时当什么了?’ …… 沈之发了很多,里面密密麻麻的小红点,还有老高发的,江琅、张扬、温佳等等。 居于最顶端位置的,还停留在通话结束的时候。 会哭吗? 江运呼出一口气,猛地闭上眼睛,他手紧紧握着奶奶的手,半晌才松开。 他还是回了沈之一些问题—— ‘你们放心,他不会再跟过去,我走了,他不会在那里呆’ 都是有血缘关系的人,知道刀子往哪戳最疼。 何诚会跟着他的,江运有很强烈的预感。 因为他说了,钱都在他身上。 江运发完后,把沈之他们全部屏蔽了。 包括许时。 列表里终于看不到令人心烦的小红点了。 他的聊天框一动不动,现在江运还忘不了,许时最后的声音。 随着车站提示音响起,他吃力地站起拉着行李箱,尝试放空思绪,在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时,弯起嘴角笑了笑。 你看,人不是跟来了? - “来了来了!”有人激动说着,“他醒过来了!” 许时动了下手指,脑子有些胀,浑身上下都有些发酸。 他睁开眼,刺鼻的消毒水味儿跟着灯一同刺入眼睛里。 许时皱着眉眨眨眼,没等他抬手挡住灯,就多了一双手替他挡着。 等那阵不适过去后,他被扶着做起来,眼前递过来一杯温水。 “还好吗?你有点儿低血糖,还发烧了,”沈故说,“已经输过水退烧了,老师那里也通知过了,这会儿有位老师在外面等着。” 许时盯着手背上有些发青的针痕愣了一会儿,然后接过水喝了几口。 他带着些鼻音道谢:“谢谢,现在几点了?” 一旁男生说:“十二点多,晚上。” “啊,”许时有些茫然,缓了一会儿才说,“……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算麻烦,没事儿就好,你当时咣一声晕里面,吓坏我们了,”同宿舍男生说道,“还好沈故力气大,直接背着你来最近的诊所这里了,不过这儿诊所居然还开着门,真意外。” 许时有些迟钝地理完:“多少费用?我转给你们。” “不用,”沈故顿了一下,“算是行善积德。” 或许是这会儿脑子转得不够快,许时竟没有继续问下去,他缓缓将手里的水喝完:“谢谢你们。” 许时婉拒了吃饭的提议,但还是被一行人强行投喂了一些吃的,简单收拾一下后,跟着老师他们回去,路上还在不停道谢。 回到宿舍后,除了生病带来的疲惫感,更多的是来自他自己。 他现在不能想任何有关江运的事情,一点也不能。 可能是低血糖那股劲儿又上来了,又或许是他又发烧了。 许时这会儿躺床上头晕目眩,他弓着身子闭上眼,掐住手腕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下,他缓了好大一会儿,那种连带着床板都在旋转的感觉才停下来。 可他心里的浪潮却停不下。 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蜷缩成一团,眼泪不受控地、没有声音地往下流,从脸颊滑到床单上,掺着从窗帘钻进来的微光,碎了满怀。 矫情死了,许时沉默想着。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一点点(送花
第77章 没什么大不了的 睡着就好了。 睡着不会饿,不会渴,不会难过,还会做美梦。 可许时他睡不着。 ‘我一点也不好’ ‘我们分手吧’ ‘可我怕’ … 江运冷漠至极的声音如同冰箭,一遍遍凌迟着他的脑子,许时死死掐住自己,不肯泄露出半点儿声音。 他不肯承认,也不肯流露出脆弱,就这样蜷着身子,缩了一整夜。 不知道什么时候,接二连三刺耳的闹铃响起,比身体先做出反应的是大脑。 许时从床上爬起来,一整夜他都保持着那个姿势没动,这会儿除了眼睛酸胀,身子也有点麻。 尤其是太阳穴,突突直跳,他脑子都要炸掉。 “诶呦我去,”男生吓了一跳,“不是,许时,你这…咋回事儿啊…?” 许时定睛望去,是昨天在诊所的西瓜头男生。 他摸摸脸,可能知道自己的状态很差,随口敷衍:“身体不舒服,做噩梦了。” 底下男生难得沉默,他看了眼明显肿起的眼睛,还有眼底青黑,默不作声地拿着牙刷走开了。 这时床边儿铁栏响了几声,是沈故手敲了几下。 “如果今天状态不行,可以请假。”沈故说。 请假? 这倒提醒许时了。 他慢吞吞地下床,迅速洗漱后,将东西都收拾好,可那架势看着不像是请假,反倒是…… “你…要走?”沈故了当问道。 许时默声点头。 西瓜头闻言从阳台探出个脑袋:“哥们…你真不怕挨批啊。” 闻言他手中动作停下,想起什么似的,将笔记本那几页笔记撕下,放到桌面上:“没事,本来来这里也不在我计划之内,谢谢你们昨天照顾,现金…具体多少我不知道,放桌子上了,就当是我请你们喝的奶茶。” 许时利落说完,拉着箱子走出去。 西瓜头人傻了,他还没见过……如此果断的人。 说走就走。 “我…操,”西瓜头转身看了同为室友的沈故一眼,“他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儿?昨天没吃饭今天也没吃,他打算饿死自己?” 沈故皱皱眉:“应该是急事,不然以他性子不会这么…冲动。” 考虑到许时那张不太会说话的嘴,两人也跟着去和老师解释了一下情况。 本该狠遭挨批的许时,因为他们,回校理由从‘不想呆了’变成了‘家里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在许时一再坚持下,还是回去了。 为了赶时间,他在小卖部买了瓶水便去车站坐大巴回去了。 将近一个半小时,许时面色惨白的下车,他胃里翻江倒海,可能是没吃饭的缘故。 许时紧忙打开水灌了几口,将那股不适压下去。 自打昨天江运说出那种话后,他还没来得及联系上江运,今天一下车便拎着箱子往家那边赶。 就算现在发消息,许时也能预料到结果。 令人气闷的天气晌午,连蝉都不愿意继续叫了。 但许时还是固执地每隔几分钟,轻轻敲门,差不多两三次,对门咣一下打开大门,一个绿头发的混血面色不善地看着他。 许时敛下眼睫,嘴唇发干:“抱歉。” 可能是看到许时脸色过于惨白,将到嘴边儿的斥责咽了回去:“别敲了,人早走了。” “好。”许时应道。 许时见那人没有继续说话的打算,在他关上门后,僵硬地伸手去摸放在最顶段的钥匙。 微凉的金属浸入许时指尖,驱散了那点儿疲惫。 还好,还在那里。 他牵起嘴角笑了下,但当他打开门进来时,愣在原地。 目光所及之处,空荡荡一片,在客厅摆放废品的箱子里,放着江运那把宝贝的小提琴,琴身损坏严重,弦也断了很多根,上面甚至还带着没弄干净的血迹。 四周布置的照片儿砸得粉碎,零碎地丢在箱子里。 小木桌上的仙人掌也烂了。 许时试图将这些坏掉的东西,尤其是将照片拼凑完整,可是根本拼不好。 他失魂地晃入屋内,那张床上却不是干干净净的,上面放了箱子,许时似有所感地上前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叠叠现金。 那数目看上去和当初他以募捐名义给江运的一样多。 许时倏地笑了出来:“江运…” 你分得真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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