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走得很不情愿,但这是两人事先约定的,江运也不好再继续违约。 奶奶的手术被定在一周后,捐款筹集的很顺利,最后还超出很多,江运提出后又转交给老高退了回去,均摊到每个人手中。 但许时执意不要,不仅如此,还把自己攒了很久的都拿出来,一点儿也没留。 老高拗不过许时,只能默默当起他的同伙,没和江运说。 那段时间两人和往常一样,好像那天争吵只是他的错觉。 但许时深知不是,这可能已经成为两人关系间的一根刺,他不知道如何才能将这根刺拔除,只能一遍遍想着,等奶奶情况稳定下来,他就和江运好好沟通一下。 他和江运心照不宣地没提为什么会吵架,就像沈之那群人也默契十足地没有特别对待江运,一如既往地打闹、抢饭、考试、刷题。 所有人都在刻意地忽视江运或是许时的缺席。 什么都变了,又什么都没变。 那段时间两人几乎是轮班替换,脚不离地,除了照顾就是写题,说话时间都很少,见面也只是点点头就过去了,好似不知道累的机器一样,也跟酷暑的热浪没什么区别。 都很窒息。 很快江奶奶手术时间到了,两人都和学校请了假,在手术室外等着结果。 等待的时间是最难熬的,无论是什么。 许时和江运离得很近,他们没有如同以往一般牵着手,也没有任何一个人,主动开口。 像是在咬紧牙不肯松口,不肯退让。 好在,一切顺利。
第70章 看吧,都是天意 前前后后近两周时间,来回颠倒,许时神经绷得很紧,在医生出来说了具体情况后,陡然放松下来。 那一瞬他的腿都有些软,江运一把拉住了他。 “不舒服?”江运表情很严肃。 许时看他这副模样,心里又是狠狠一疼,他摇摇头:“没有,蹲久了。” “倒是你,”他侧头看过去,“黑眼圈好明显。” 江运笑了一下, 手一直没松开:“整体熬夜写题,能不明显吗?” 他这一笑,许时听到了竖立在两人身边冰墙的咔嚓碎裂声。 没过多久,奶奶醒了,大概是麻醉过后的疼痛感,让她提不上劲儿说话。 许时担心她无聊,趁着江运出去的时候,和她说了很多最近的事情。 “我们期中考早就考过了,前几天期末也考了,今天刚放榜,”许时轻轻垫着奶奶的手,想让她更舒服一些,“我和江运考得都挺好的,这次是他第一,我低了他几分。” 奶奶即使闭着眼,她的嘴角慢慢上扬,许时注意到,又继续说:“等您好了,之后暑假我们一起出去逛逛,去哪都行。之前我和他说过,到时候在西城海大附近租个房子,上了大学也接您一起。” ———‘上了大学也接你一起’ 门外的江运愣住了,在这些事情没发生前,他也幻想过很多次,许时那天安慰他也有提到过,如今再次听到,心情又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没有推开门,静静地呆在门外听着许时讲话,也许他应该找个时间和对方好好谈谈,而不是一味地躲避。 可又能说什么呢? 他想的太集中,连许时什么时候出来都没注意。 “江运?”许时推门的手僵在半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江运下意识拉着出去了。 许时和江运面对面站着,两人静静地看着彼此,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他已经很久没有和江运如此平和地呆在一起了,即使他们是同桌,关系不一样,但这段时间说话频率真的很少。 或许江运在学校说话都比和他说话多,许时沉默想着。 没由来的,许时又想起江运抱着他说话的时候,他忽然眼睛有些酸。 “对不起,”江运轻轻抱了他一下,“之前是我钻牛角尖,我不该那样对你,我不该说话不算数,对不起小时。” 瞬间鼻腔更酸了,许时极力遏制情绪,低声‘嗯’了一声。 “我也没有很生气。”许时侧过头不去看他。 江运埋到他怀里:“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他承认的太快,许时那些未经组织的又或是想说的话,全都没用上。 许时很想问一句真的吗,可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后来,他和江运之间没有那么冷了,但许时总是觉得,明明那根刺已经不见了,依旧有什么挡住他一样。 直到一周后,江运婉拒了那些想来医院探望的同学,包括沈之他们。 许时也问过他,为什么要三番两次拒绝沈之,江运当时说的是——“大热天的,多麻烦他们,如果真想,等出院回家也不迟。” ‘多麻烦’。 听上去真的矛盾,明明和沈之他们关系好到不会麻烦的程度,可却觉得会‘麻烦’到他们。 他像个游离在班级里的活跃分子,别人需要帮忙时,江运就会出现,用温柔又体贴的方式,可轮到他自己时,你根本不知道他需不需要帮忙。 他会把你推开。 以前许时觉得江运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可最近他发现江运太会隐藏情绪了,不仅如此,你根本不知道有没有走到他心里。 许时好像越来越看不透有关江运的‘答案’了,可能江运自己也是这样。 但是没关系,他想,谁都有这种时候。 临近出院那几天,许时有些安心,因为一切都好起来了。反倒是身旁的江运,这几日愈发沉默。 “怎么皱眉了?愁眉苦脸的,”许时上前捋平江运眉毛,“奶奶不是马上出院了?” 这时江运手机震动几下,他没有理会,许时注意到了,提醒他:“你手机响了江运。” 只见江运看也不看地翻过去盖住手机:“估计是骚扰电话。” “骚扰电话?”许时有些疑惑,他觉得江运又在隐瞒什么,但江运的表情看上去十分自然,又打消了他的疑虑,“可以拦截,需要帮你调一下吗?” 江运笑笑:“不用,偶尔听听信息响有种业务繁忙的感觉。” 许时:。 没过多久,许时收到老高电话,说是江运暑期那个针对竞赛的训练营不参加了。 他一下就想到前不久江运说骚扰电话。 许时挂断老高电话后叹了口气,又是这样。 “江运。”许时靠着墙冷静了一会儿,接着喊了他一声,这几天放假,两人也没有什么轮班,基本都是呆在这里一整天。 江运吊儿郎当地站起来,和他一起出了门。 没想到他还没开口,江运就揽着他哄:“老高找你告状了?” “你知道还问?”许时皱起眉头。 江运说:“这不是奶奶刚手术完我不放心吗?不然我怎么会不去,而且你不是也知道嘛小时。” 许时差点儿又被他绕过去,他拍开江运作乱的手说道:“那我也可以不去留下来照顾奶奶。” 江运笑了:“我可是获得江美丽女士准许的,有本事你也去问,只要奶奶改口,我什么意见都没有。” 许时语塞,他冷呵一声,转身去找奶奶。 在许时和奶奶商量的时候,江运冷着脸把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挂断了,他这几天老是收到空的短信,又或者是接通了但没人说话。 这种脱离控制的感觉让江运很是不安。 他开了免打扰,快步走进病房。 意料之外的是,奶奶同意了,只是两个人总得去一个记一下教的什么。 “所以奶奶你居然要以剪刀石头布来安排我们去留?”江运有些不可置信,他指指自己,“就我这种抽象笔记你确定我去了回来记的东西小时能懂?” 许时冷哼一声:“你就不会记好点儿?” “有人撑腰就是不一样啊,”江运啧啧感叹,“这还没开始呢就嚣张成这样了。” 许时红着脸:“谁嚣张了?” 他们俩声音不高,再加上这会儿并不是午休,给奶奶送饭的时候还会帮着照料一下旁边儿的病人,这番争论引得一旁忍俊不禁。 江奶奶笑了出来:“行了,我们小时怎么你了,赶紧比赛。” 许时微微抬起下巴,神色睥睨。 江运压着嘴角,老老实实地和人比赛。 三局两胜的时候,他打满三局。 五局三胜,江运赢了五局。 最后他实在不忍心看许时输那么惨,一时心软答应了许时提出的最后一局。 毫不意外的,许时又输了。 “看吧,都是天意。”江运笑道。
第71章 为什么偏偏事与愿违? 许时不甘心只能认输,十分不情愿地和老高大致讲了下情况,老高知道后还特意嘱咐他到地方给他发个消息。 前几日地方就定下来了,也在南市,但离一高还是挺远的,好在学校准备包车给学生送过去。 回校当晚,许时冷着脸看自己手看了半天,忽然身边儿传来一阵含笑的声音。 “不争气的家伙,”江运模仿着许时声线,“像不像你会说的话?” 许时不承认:“像个屁像。” “别生气嘛,这不是我想给你放水都没办法。”江运送了他一小段距离,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灯光打的树荫下,江运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 许时似有察觉一般,离开的脚步忽然顿住,他回头望着江运,眼神十分认真:“你会给我发消息吗?” 江运一愣,随即挑挑眉:“当然,天地良心啊男朋友,你翻翻咱俩聊天记录,你看看谁话多。” 许时‘哦’了一声,又提一嘴:“话说你问奶奶没有,关于…何诚的事情。” 江运肩膀微不可察地绷紧一瞬,但很快摇头:“问了,奶奶说没有。” “那…如果奶奶要是说什么,你也要告诉我。”许时又补充,“那边讲题没多久,就十天我就回来了。” 江运盯着许时看了很久:“好。” 两人相互注视着,表情绷得十分严肃,最后不知是谁先没忍住,笑出声。 “这么严肃啊?”江运在对面肆意笑着,他揉揉笑到发酸的眼睛,从兜里拿出来袋什么东西,往许时那边儿扔过去。 他距离感把握得很好,许时即使反应慢了一两秒,也接住了。 “少吃点儿那酸死人的东西提神了,学霸,”江运拽拽地插着兜,“糖就得酸酸甜甜的才是好糖。” “要你管,”许时手一用力,袋子哗啦直响。 他刚装到兜里,就摸到个塑料,这不是巧了?他兜里还剩一颗。 许时瞄着江运方向扔了过去,但他高估自己的准确度了,许时有些尴尬地望了江运一眼:…… “不服啊?都不愿意扔我怀里。” “就是不服,自己捡,我走了。”许时说完转过身就朝车子那儿跑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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