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病来如山倒 兄弟?同父异母的兄弟? 孟辰安双眼睁大,茫然地望着前方的谢冲书,因为这份震惊,脚一用力油门一踩到底,车子猛然往前冲,将谢冲书撞翻在了地上。 幸亏他手刹没放,车子很快停止不前,并不断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恍惚从震撼中清醒过来,夺门而出,拎起谢冲书抬手就是一拳,“你胡说!你胡说!” 谢冲书抹了把嘴角的血迹,扯开孟辰安揪住自己领口的手,露出森森的白牙,“我有没有胡说看看这个不就知道了。”他将东西抛给孟辰安,兴致勃勃地盯着对方,对接下去的发展一副拭目以待的模样。 那是一条陈旧的老式项链,孟辰安抖着手掰开吊坠,照片里的男人与他记忆里父亲的模样几乎没有什么差别,戴着眼镜,有着与自己如出一辙的酒窝。 另一位主角熟悉又陌生,他曾在墓碑上见过她,吊坠上的样子要年轻十多岁,恬静秀丽,是那种第一眼就能让人产生好感的女孩。 孟辰安面色苍白,他攥紧了项链又扔回给谢冲书,“这又能说明什么?这不能说明什么!” 谢冲书露出一个既快意又怜悯的惨烈笑意,透过现在的孟辰安仿佛看到了那个时候的自己。 他说:“当然不是光凭这个,在J城,外伯祖母告诉我,照片上的男人当年在我母亲怀孕的时候去乡下见过她,他走后,我母亲还哭过。” 孟辰安面如金纸。 “知道于卿禾这个女人么?” 孟辰安的睫毛颤了颤,显然这个名字他是了然于心的。 谢冲书说:“她曾经来找过你,在你出差的时候,被我在小区门口遇到。她家里困难,想拿你父亲在外面有私生子的秘密勒索你。她说那个女人后来带着私生子嫁给了S市某个很有名望的人。” 孟辰安撑在车上,大口地粗喘,额角布满冷汗,眼角殷红如血。 “孟辰安,你注定要和我一起下地狱,我俩兄/弟相;奸,违背伦理,天理不容。” 人性的恶意像是污泥将人包围,一滴水落在引擎盖上,分不清是汗是泪,孟辰安回头瞪视谢冲书,淡色的唇上一排齿痕,“这就是你当初要离开的原因?” 他想起那些同床异梦的日子,还有谢冲书下意识对自己亲近的抗拒,忽然什么都了然了。 “没错。”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闭了眼,眸中的水光被锁在眼眶里,他微抬高下巴,维持他所剩不多的骄傲,“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还回来?为什么那天要那样对我?” 谢冲书哂笑,手指隔空朝着他点了三下,“因为我不再愿意一个人背负罪孽,你和我身上都留着孟宏昭的血,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痛苦,你却可以毫无负担地转头爱上别的男人。我不允许你独自幸福,孟宏昭造的孽,你要和我一起偿还!” “反正当初该做的都做了,也不在乎那一次。老实说,辰安你的滋味总能让我食髓知味,我也想试试,加上这层血缘的羁绊,会不会更加刺激上头,哈哈……你作为兄长,就当是替孟宏昭还风流债了。” 孟辰安吐了一口血,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恶言恶语会这么的浊气熏天,臭不可闻。 他扶着车前盖干呕了一阵,无力和悲伤连同那些不可置信的荒谬感几乎要将他凌迟。 他擦干净嘴角的血,对谢冲书露出一个惨烈凄艳的笑,自嘲道:“你成功了。”随后扬长而去。 *** 谢承洲还是联系不上孟辰安,起初他以为是对方还没消气,可今天不知怎么回事,他心跳得厉害,总觉得再不找到人会出事。 他给祝淮这个“间谍”打了个电话,对方过了很久才接听,想来是偷偷摸摸地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才敢接这通要命的来电。 “辰安这几天还好吗?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祝淮看了眼手表,压低了嗓门说:“挺好的……” 挺好的?谢承洲皱眉。 还没等他细想这个“好”是否和离开自己有关,又听那头祝淮嗫嚅道:“不过……今天孟总竟然没来集团,有点奇怪。难道是堵车或者半路抛锚了?” 谢承洲心头一紧,快速问他:“你们没打他电话?” “打了,刚才康姐打过,没人接。” 男人怒火中烧,“这种事为什么不告诉我,要你何用!”说完不等祝淮狡辩就挂断了电话。 谢承洲立刻开车去孟辰安家,路上又陆续打了十来通电话,仍旧毫无音讯。 他的恐慌随着不断的“嘟嘟”盲音堆得犹如山峦那么高。 人一旦害怕就会胡思乱想,在这段漫长的车程中,他几乎把能想到的各种可能瞎想了个遍。 辰安,到底去哪里了?发生了什么事?会不会……会不会…… 他不敢再深思下去,他拒绝那种可能。 来到孟辰安家,不管他怎么按门铃始终无人回应,他的不安浓稠得几乎要化成水将整条走道淹没。 他又给祝淮打了个电话,然后快速地输入一串密码,门在“嘀”的一声后开了。 连鞋都顾不上换就冲了进去,屋子内留着近期有人生活过的痕迹,谢承洲稍松了一口气,走到卧室前,斟酌了数秒后轻轻敲了下门,里面还是无人应答。 开门进去,卧室内窗帘闭合,光线昏暗得如同缺失了白昼。 床上微微隆起一团,谢承洲喊了声“辰安”没有反应,他开了灯,又叫了一遍,对方还是没有醒。 谢承洲掀开被子,就见孟辰安蜷缩在下面,身上的睡衣被冷汗湿透,四肢冰冷,两颊烧得呈淡粉色,额头滚烫如火。 昏迷中被寒冷百般折磨的孟辰安因为谢承洲的靠近,下意识追寻着热源的方位,他拱了拱毛茸茸的脑袋,以一种清醒时从未有过的乖巧、娇憨紧紧环住了男人的腰腹,像是冬眠的小动物寻求温暖的巢窠,在谢承洲怀里安了家。 谢承洲又心疼又自责,把外套脱下来将人裹住,抱起孟辰安就走。 路上他给管家打了个电话,让他安排医生在庄园待命。 孟辰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因为高烧,身上又痛又酸,像是被敲碎了骨头经络又胡乱地揉在一块儿,他出了很多汗,湿淋淋的黏腻得厉害,他迷糊地翻了个身,然后撞上了一堵不算柔软的城墙。 他的反应慢了好几拍,关机的大脑还未接上电源就被一只温热的手掌附上了额头,谢承洲的声音就在头顶响起,“还有些热,再吃点药捂身汗就没事了。” 男人的手刚拿开,紧跟着就是一枚炽热的吻落在上面,孟辰安想躲却没什么力气,连推拒的手也只能虚弱地搭在对方的胸膛上,什么都做不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此时的谢承洲只穿了一件领子开得略大的睡袍,露出大片光洁的胸膛,自己的手就点在上头,硬邦邦的,温度却高得惊人。 他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和对方睡在一个被窝里! 谢承洲捏起那只随处点火的手,泄愤似的在五根手指上轻轻啃咬,以示惩戒,尤其是在那只带了牙印的无名指上又加了两分力道。 孟辰安难受地呜咽起来,像只娇气的奶猫。 谢承洲有分寸,知道他还病着只能见好就收,他开了灯下床。 突如其来的光刺得孟辰安睁不开眼,适应了几秒才缓过来,他发现这里不是自己家,也不是之前住过的小楼,看装修风格和物件摆设,应该是在谢承洲的卧室里。 房间很大,床边摆着一只还没移走的输液架,他转头去看谢承洲,对方正在打电话,是在吩咐厨房做点粥送过来。 孟辰安没什么胃口,刚要开口阻拦,就被自己哑得仿佛怒吼了一夜的嗓门吓了一跳。 谢承洲边吩咐电话那头,边俯身在他鼻子和唇上轻点了点,眼里警告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孟辰安脑袋缩了缩,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又立刻被上面的陌生气息惊得差点弹跳而起。 谢承洲好笑地看着他一惊一乍的模样,给他掖好被子,说:“别乱动,下午医生给你挂了两瓶水,已经有些起色了,待会儿吃了东西再吃药,要是明天早上还没彻底好全,我就要送你去医院扎更粗的针了。” 这么幼稚的恐吓骗得了谁?孟辰安怀疑烧糊涂了的人不是自己,是谢承洲本人。 厨房那边的动作很快,孟辰安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他味觉因为高烧灵敏度下降了不少,吃什么都没味道,实在难以下咽。 这次谢承洲就没那么好说话了,软硬兼施地在旁监督,硬是看着他艰难地咽下半碗粥,才放过了他。 孟辰安吃药的时候,就看他就着自己吃过的碗筷将剩下的食物扫完,不禁呆愣愣地看他,连手里药片上的糖衣被汗化了一角都没发觉。 谢承洲故意捏起那颗药,直接塞在他嘴里,孟辰安被苦得脸皱成一团,连忙灌了水咽下,这个时候的味觉似乎又恢复了敏锐,那点折磨人的苦涩在舌尖缠绵了许久才逐渐消退。 “小没良心的,我从早上到现在连眼睛都不敢闭,唯一吃的饭还是你剩下的,怎么?嫌弃我?” 孟辰安抿了抿嘴,脑袋又缩回了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瞧着他。 要是再被多盯一会儿,谢承洲可能今晚都没法睡了,他立刻关了灯,让黑暗迅速挡住那双在病中无意识揉碎了楚楚动人的娇弱目光的眸子。 他钻进被窝,抱住孟辰安一下僵直的身体,在他脊背上慢慢轻拍,“冷就抱着我,发发汗。睡吧,不舒服叫我,我就在你身边。” 以为自己睡了那么久会失眠,但不知道是药片里有助眠的成分,还是谢承洲的话给了他些许的安全感,孟辰安靠着男人宽阔的胸膛,对方颇具倾略性的味道迅速将他裹挟住,卷入睡梦中。 第二天窗外的光透进来,孟辰安脑袋昏沉地处于半梦半醒间。 床边似乎站了不止一个人,他随手去摸,旁边冷冰冰的,陪他躺了一晚上的人不见了。 乱动的手立马被抓住,谢承洲摸了摸他比昨晚还要烫的脸,说:“别动,乖。” 孟辰安迷糊着不懂他什么意思,也没反应过来自己身体状况又恶化了。 只知道手上被绑了什么东西,勒得很紧,他不适地想要挣脱,又被按住,然后手背上一阵刺痛,有凉丝丝的液体不断输入自己的体内。 接下去的几天,孟辰安的烧一直反反复复,他整个人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很快消瘦了一大圈。 谢承洲想把人送到医院做个全面检查,医生却说,就是个普通的高烧,去了医院开的药挂的水也是这些,与其把病人送过去被那边的氛围激得更加无法休息好,还不如在家里静养几天。 这些天谢承洲一直待在家里,公事都是让蒋震明送过来处理的,他陪着孟辰安熬了几天,人也憔悴得厉害,眼下青黑明显,胡子拉碴,和以往的做派比,有些不修边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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