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立刻不做声了,如同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鸭,许久才挫败地说道:“哦,好吧,晚安……”可又不甘心就这样挂断,“那睡醒后能给我答案么?” 孟辰安趿拉着拖鞋走进卧室,躺倒在床上,对着扔在一旁的手机问:“为什么要我去?我为什么一定要去?” 对面嘟囔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不愿意吗?”他将问题抛了回来。 谢冲书似乎在走路,背景音逐渐嘈杂。 孟辰安闭上眼,很久没有说话,久到谢冲书以为他睡着了,刻意放低了声音确认,“辰安,你睡了么?” “我困了。” “哦,那你睡吧,晚安,我挂了……”那边又过了十多秒,才切断了通话。 房内重新归于平静。 孟辰安翻了个身,纤长细密的睫毛根根分明,与轻软的被褥产生细微的摩擦。他睁眼又闭上,反复数次,才沉沉睡去。 *** 离周六还有几天,谢冲书就焦灼地天天短信息、电话的双管齐下来询问答案。这周他因为循环赛、淘汰赛的轮番轰炸,一直待在学校里,所有的精力热情都耗在上面也就没空当面来找孟辰安讨个说法。 这天早上,孟辰安打开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日期,好像确实已经很久没见过那个小子了。 来到集团,他第一件事就是问祝淮今天下午自己的行程安排。 祝淮还在工位上吃早饭,包子皮塞了一嘴,他快速咀嚼草草下咽后才古怪地说:“孟总,昨天您不是和我确认过了?再说上周您就特意吩咐过要把这半天时间空出来。您有私事就去办吧,这边有事我会通知您的。” 孟辰安觉得祝淮近来的废话有点多,这不是个好现象。 他一头扎进办公室,连午饭也是在里头解决的,就在祝淮以为自家老板今天是要焊死在里面,到了下午两点,就看到对方拿着外套走了,办公室里的灯都熄灭了。 “看来是不会回来了。”祝淮心里欢呼一声,开始愉快地带薪摸鱼。 孟辰安来到S大比赛场馆的时候,裁判刚吹哨开赛。 四周的看台上坐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他在角落里找到一个空座,视野不是很好,前面一排还坐了个块头很大的男生,小山一样挡着,他还不老实,喜欢动来动去,时不时蹦起来欢呼鬼叫一阵,导致孟辰安也跟着不断变换姿势见缝插针才能勉强看清球场。 谢冲书当初说的也不全是在吹牛,虽然孟辰安不玩篮球,规则也一知半解,但这不妨碍他看出来对方的实力真的很强。 人气也高得吓人,每到他的高光时刻,排山倒海一般的欢呼尖叫能将场馆的四壁连同顶棚给一起掀翻了。 他心里不由得跟着人群高兴起来。 觉得周遭的一切都暗淡无光,唯有场中那个奔跑跳跃的男生是所有光芒交汇的所在。 赛事过半后开始变得焦灼,虽然谢冲书这一队实力强劲,配合默契,但对手是去年的冠军队伍,两者综合能力几乎不分伯仲。 这时候运气就成了加分项,谁也没想到,和谢冲书一直打配合的人竟然会扭伤了脚,导致比赛不得不暂停。 队友的脚伤不容乐观,做了简单处理后,他试着站起来还是感到脚踝发出尖锐的刺痛将肌肉和神经拉扯到极致,他痛苦地跌坐回去,围着他的人也苦恼地长吁短叹。 看来只能让替补上场了,最理想的人员分配局面被打破,将会让局势更为不明朗,可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办法可行。 谢冲书喝了口水,下意识望向空着的“家属专座”。 还是没来啊…… 没来也好,要是在孟辰安眼前输了比赛就更丢脸了…… 没来也好…… 他反反复复地颠来倒去说着安慰自己的话,可他还是很痛,明明脚受伤的不是自己,为什么全身的筋骨都痛得在抽搐。 我在你心里究竟算什么?我若卑微到尘埃里,你愿意答应我这个小小的要求吗? 谢冲书突然想要听一听孟辰安的声音。 他拨通了对方的电话,“嘟——嘟——”场馆里的杂音将听筒里连线声几近掩盖。他这边急躁地等待对方的接听,殊不知看台角落里的孟辰安在看到来电时吓坏了的迷茫表情。 现在怎么办?他捧了个手机好比怀揣着炸弹,这个炸弹还在疯狂倒计时。 就在这时,前排的“移动小山”突然站了起来,激动地对着赛场国骂输出,因为情绪太高亢,手里的应援物啪叽掉在了后排,打在了孟辰安的小腿上。 孟辰安没有防备,吓了一跳,手指无意识地碰到了手机界面,来电为此接通了。 “喂?辰安。”谢冲书的声音被周遭的喧哗冲击得支离破碎。 孟辰安不敢出声,只想立刻中断通话,可手指不听使唤,始终无法准确落在挂断键上。 “喂喂喂?辰安你在哪里?”谢冲书的语速越来越快,他因为电话那头熟悉的喧嚣心跳骤然加速。 像是死海底下即将喷发的岩浆,从积年的死灰里燃烧出新的希望。 他从休息区站起来,再次望向“家属位置”确认。 没人?还是没人? 他挥开队友阻拦的手,绕着赛场转了一圈,仍旧一无所获。 孟辰安成功挂断了电话,他借着“小山”和角落墙壁凸出的遮挡极力缩减存在感,随着熟悉身影的逼近,他恨不得在脚底挖出一个坑将自己埋了,也好过在此时彻底暴露在对方眼前。 他很后悔,为什么如此轻易地决定来看比赛,还这么偷偷摸摸地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到谢冲书离开回到休息区后,孟辰安才后知后觉地擦去鼻尖的汗,紧绷的神经才彻底松懈下来。 然而老天就是要和他再次开个玩笑,他还没庆幸多久手机屏幕就亮了,他收到了谢冲书发来的短消息。 他提心吊胆地点开,发现上面就四个字:找到你了。 刚落回胸腔没多久的心脏一下子被吊得老高,他不确定对方是否在诈自己,因为刚才谢冲书确实在这边的看台下停留得最久。 怎么办?怎么办?现在就走还来得及么? 要是被当场抓获岂不是更丢人。 孟辰安第一次陷入两难中,简直悔青了肠子。 还是等比赛继续时再走,打球的时候应该就没时间盯着我的一举一动了吧。 孟辰安第一次如此期待篮球比赛的进行,心里的秒针滴答滴答地走个不停,可现实的时间怎么走得这么慢? 当裁判的哨声再次吹响,听在他耳朵里不亚于天籁。 可他还来不及高兴,就又收到了谢冲书的短消息:别动,我叫人盯着你了,你别想偷溜,如果轻举妄动,你逃走的模样就会被一帧一帧地拍下来成为呈堂证供。
第18章 你很不诚实 比赛结果是什么,孟辰安根本没有心情关注,满脑子都是谢冲书那两句警告的话,让他一动都不敢动,像是被钉死在座位上。 直到看台的人走得七七八八,谢冲书在发现他后等不及换衣服就从球场上冲过来一把钳制住他的手。 他咬牙切齿,“总算抓到你了。”他浑身冒着热气,汗水不断往下淌,连扣住孟辰安的手都是湿漉漉的。 谢冲书睁着猩红的眼睛,质问他:“为什么躲在这里?” 孟辰安灵魂深处的酱油鸭属性再次作祟,他找死地刺了对方一句,“我没躲,我爱坐哪里你管不着。” 谢冲书气笑了,“你要是觉得那个‘家属专座’不好,我现在想到了个更好的位置,你要不要试试?” 孟辰安想甩脱对方的手,可除了被抓得更紧,一切无济于事。 谢冲书逼近孟辰安,两人呼吸交错,他身上的热浪直面打在对方脸上,孟辰安被他逼到了墙角缝隙,“你很不诚实……” “谢哥——在做什么呢?快点换衣服去庆功宴了!”队友在看台下方使劲催促。 谢冲书挥挥手,回头敷衍他,“你们先去,不用等我。” “你这个大功臣怎么能迟到?喂喂喂——你在听吗?谢哥——你究竟在干什么?角落里的是谁?” 谢冲书烦不胜烦,他暴躁地冲这个没眼色的队友吼道:“快滚!没看到我和我老婆在交流感情!” 队友是个二百五,他抓抓头发疑惑地反驳:“谢哥你哪来的老婆,你老婆不是院花褚薇薇吗?她已经去庆功宴等你了啊。” 这话让谢冲书直接化身喷火龙,他两只眼睛亮得惊人,迸射的目光如有实质地将这个拖后腿的煞笔凌迟了一百遍,“去他妈的褚薇薇!你老婆才是褚薇薇!” 队友迟钝地摸摸后脑勺,喃喃自语:“是我老婆岂不是做梦都笑醒。”他也算将队长的话通知到位了,又急着去庆功宴占座看美女,就一溜烟跑了。 谢冲书还在气头上,他见周围没人,就将龟缩在墙角不敢露脸的人一把拽起来拖下看台。 “你放手!放手!” 他俩一路拉扯着来到更衣室,路上偶尔碰到一两个熟人,都好奇地看着他们,介于谢冲书黑沉的面色,竟然无人敢触他霉头。 谢冲书将人推进去,然后将门反锁,他一步步靠近,孟辰安就步步后退,最终再次被逼到墙角。 孟辰安不安地望着他,心脏噗通噗通地疯狂跳动,二十八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 他竟然被一个小自己六岁的人威胁了。 谢冲书没有再逼迫他,他转过身开了储物柜的门,将身上宽大的球衣脱了下来。 汗水沿着宽阔的脊背一路往下,最终消失在球裤腰际处。他浑然不在意在场的另一个人,又大大方方地将裤子脱了下来。 发育健全的男性躯体充满了青春蓬勃的力量美感,暴露在孟辰安眼前,除了那片薄薄的布料欲盖弥彰地遮掩了重点部位,谢冲书身体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展现了出来。 孟辰安觉得自己快不能呼吸。 随着谢冲书翻动储物柜的动作,他身前的某个庞然大物不断随着身体晃动,分量惊人。 孟辰安不是进了更衣室,而是被装进了蒸笼,整个人已经七分熟,再添把柴就能外焦里嫩。 谢冲书找出一条外裤迅速穿上,他一边换衣服一边用眼角余光观察孟辰安,见他脸上火烧云似的绯红一片,就差冒烟烧出两个窟窿来,对方一直低头望着地砖缝,始终不敢正眼看他。 内心的恶劣因子蠢蠢欲动,他停止穿上衣的动作,赤、裸着上半身靠近孟辰安,然后一只手撑在对方身后的墙上,将他困在自己亲手打造的牢笼里。 他刘海上的一滴汗落在孟辰安的鼻尖上,摇摇欲坠。 喉结上下滚动,体内的渴望愈发强烈,他将脸凑上去,用滚烫的唇瓣替对方擦掉了那滴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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