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蔚然见舒忱俯身,离他很近,透亮的眼珠其实是满溢于眼眶的泪,温热的泪水砸的岑蔚然微眯起眼,心脏跟着发疼。 舒忱唇瓣抖着,低泣道:“我们现在做爱吧。” 岑蔚然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舒忱堵住了唇,那是一个咸涩的吻。因为舒忱不停发抖,哭得停不下来,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岑蔚然脸颊。 他实在不会接吻,动作生涩,可态度又如此决绝,不给岑蔚然拒绝的机会。 没有比这更叫人发苦的吻了,舒忱还想脱掉自己的衣服,手掌胡乱地在岑蔚然腰间摩挲,像非要和岑蔚然做爱。岑蔚然叹息着,握住舒忱的双手不让他乱动,好让舒忱先冷静,而这举动不止又怎么刺激到了舒忱,舒忱极力挣脱,呜咽着说不出一句话。 岑蔚然便只能放开手,手掌不停拭去舒忱涌出的泪水,亲吻舒忱的嘴唇,“舒忱,好了舒忱,不要怕,也不要哭,我在这里。” 岑蔚然吻得太温柔,还辗转着吻去了舒忱的眼泪。舒忱经受的委屈终于一股脑地爆发出来,他埋在岑蔚然颈间失声痛哭,为这一个多月的思念、久而不愈的身体、以及即将到来的分离。 他说的断断续续,不成语句,“我不要……不要……” “不要什么?”岑蔚然问。 舒忱哽咽着道:“不要……离开你。” 岑蔚然哑然,随即笃定地说:“不会的,我们不会分开。” 他抬起手掌,抹去舒忱眼角还在不断溢出的眼泪,“因为我爱你,舒忱。” 但这一句表白没有起到效果,反而让舒忱的眼泪彻底决堤,岑蔚然都要擦不干净了。他干脆开灯,打算起身下床浴室拿条毛巾过来,谁知舒忱攥着岑蔚然的衣角不让他走,眼泪流到说不出一句话了。 “没事。”岑蔚然亲了亲舒忱的眼睛,“我很快就回来,只是去拿条毛巾。” 舒忱努力摇头,用行动表示不许。 岑蔚然只好脱了自己穿着的短袖,给舒忱擦眼泪。 他让舒忱靠在自己怀里,时不时地吻头顶、唇角、眼睛,不停劝慰,舒忱这才稍微稳定了些,能听进岑蔚然在说什么了。 “对不起,元宵那天让你难过了。”岑蔚然用指节刮了刮舒忱眼睫上的眼泪,用他平生最温柔的语气和舒忱解释:“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也去了你家找你,可是你不在,所以解释和告白才来的这么迟。舒忱,我一直都很爱你,但是我没有意识到,所以对你的表白犹豫不决,让你伤心难过——” 他碰了碰舒忱的嘴唇,问:“可以原谅我吗?” 舒忱吸了吸鼻子,用力点头。 “你今天来找我我很高兴,所以,现在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舒忱:“……” 他抵着岑蔚然的肩膀,声音不稳地道:“我妈,她、她想让我出国,可能下周就要走。” 出国?那也不是大事。岑蔚然想,他可以和舒忱一起出国。 “为什么突然要让你出国,工作变动吗?以后打算让你在国外念书?” “不是工作变动,她决定以后都在国外定居,再也不回来了。” 岑蔚然:“为什么?” “因为……”解释起来其实很容易,但要让舒忱坦白,他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实在难以启齿。 舒忱干脆敞开宽大的睡衣,牵住岑蔚然的手在他身躯上移动。他最近瘦的身上都没什么肉了,皮肤虽然滑嫩,身躯却干瘪,除了一处地方。 舒忱扣着岑蔚然的手掌不让他挪开,同时有些难过地看着他。 岑蔚然:“……” 手心的肉团微微鼓起,小小一个,那不是男性该有的柔软。 “你可能猜到了吧,我是两性畸形。”舒忱艰涩开口道。 “或者换个大家更熟悉的称呼,我是不男不女的双性人。” 真正说出口,舒忱反倒不觉得紧张,肩上重担顿时一轻。不管如何,岑蔚然知道了他的秘密,哪怕明天他就要离开,岑蔚然一定会记住他,不可能忘记他怪异的身体。 他轻声道:“就是因为这个,自我出生后我妈就在怪罪自己怀孕时没有好好养胎,爸妈也为我的身体吵架,最后离婚。这些年我妈一直带着我四处寻医,今天终于得到能做手术的消息,可我逃跑了,让她很生气。” “岑蔚然,如果没有认识你,或许我会和我妈闹几天别扭,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去国外做手术,顺应我妈的期待做个女孩。” “但我现在不想这样了,我想和你在一起,不管我是何种身体,以何种性别。” “所以——”舒忱抚着岑蔚然的脸庞,眼角泌出泪水,“我今晚本来打算和你告别,以后再见面,估计你就认不出我了。” 岑蔚然握紧了舒忱放在他脸庞的手,“不会,我会去找你。” 他心脏紧缩着,为舒忱描绘的可能的未来,“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找到你,就算你变成女人,我也一定能认出你。” “你怎么这么笃定……”舒忱道。 因为—— 他低头,触碰舒忱的嘴唇,告诉舒忱答案。
第36章 36 次日舒忱醒的很早,熹微晨光隔着窗帘落在他眼皮上。 他睡得不太好,做了很多不成逻辑的梦。而他情绪波动太大,昨晚于他而言也像是个不真实的梦,刘晓瑛的威胁、岑蔚然的告白和自己的坦白。 纵使醒来舒忱仍旧十分混乱。他睁眼半天,纷乱的思绪才渐渐平定。 他便侧过头去看一直抱着他的岑蔚然。岑蔚然睡得很熟,日常看来极具攻击性的眉眼竟显得柔和。 一股暖流涌上心间,舒忱轻轻抵住岑蔚然的额头—— 真好,岑蔚然也爱着他,还接受了他双性的身体。 不过当务之急是解决刘晓瑛的威胁。 舒忱思来想去,他没那么胆子对上怒火中烧的刘晓瑛,所以只有求助他爸才能比较好地摆平这件事。舒文柏虽然也是个要强的人,却不如刘晓瑛那么执拗,得知舒忱暂时不能做手术后就放平了心态,而且更尊重舒忱的意见。 舒忱就打算拿手机给舒文柏打电话,却想起来昨晚自己冲动地把手机摔了,还让岑蔚然扔了。 啊……这下麻烦了,他不记得他爸的手机号码! 舒忱没办法,只得推了推还在熟睡的岑蔚然,喊他:“岑蔚然?岑蔚然?醒醒。” 岑蔚然被他小心推搡着,模糊有了些意识,却没有立刻醒来。他收紧了抱住舒忱的手臂,脑袋凑在舒忱颈间,绵长的呼吸如云雾一般细细密密。 舒忱难耐地唔了声。清晨本就躁动,岑蔚然还这样嗅他,实在太过分。而很快,舒忱就感受到有某种炽热又坚硬的柱体碰着他的大腿,代替主人精神抖擞地向他打招呼。 “……”舒忱手指笼着岑蔚然的发丝,不太用力地扯了扯,威胁说:“岑蔚然你再不起来我就拔你头发。” 没有人能逃过秃顶的威胁,岑蔚然终于回应了。他吻了吻舒忱的下颌,喉结滚动,“……先别乱动。” 戳在舒忱大腿的柱体不可控地又涨大了几分,岑蔚然收回自己的手臂,挪到离舒忱一臂远的床边,问:“怎么了?” “你有没有手机用的取卡针啊。”舒忱尽量忽视大腿残余的热意,正经道:“我要给我爸打电话,但不记得他号码了,想用你手机打电话。” 岑蔚然闻言从床头柜上摸出一张小小的电话卡,递给舒忱,“喏,我昨天已经帮你把手机卡取出来了。” 旋即他下床去书房给舒忱拿取卡针,锻炼得极好的腹肌在晨光的照耀下一览无余。 舒忱难以自控地盯着岑蔚然的好身材,心想真是好标准的倒三角。 岑蔚然拿来取卡针,把舒忱的电话卡换进自己手机里。已经六点半了,留给舒忱的时间不多了,他赶紧给舒文柏打电话,祈祷舒文柏没有出差或是宿醉。 舒文柏睡得正好,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却不停震动,烦得他头疼,他不和妻子睡一起就是为了有个安静的睡眠环境,结果根本没什么用。舒文柏闭着眼骂了句脏话,可摸到眼镜戴上看见来电人是舒忱后又紧张了起来。舒忱大清早地给他电话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他赶紧接通电话,“喂?橙橙?怎么了?这么早给我打电话?” “爸爸,怎么办啊。”舒忱为了提高舒文柏的重视程度,憋出了一点哭腔,“我在同学家过了一夜,不敢回去。” 他也确实是害怕,听着不突兀。 舒文柏拔高了声音,“怎么回事!” 又忙道:“别哭别哭,爸爸在呢,有什么事和爸爸说。” 舒忱就抽噎着大致和舒文柏讲了事情经过,说:“……但是妈妈很生气,我不敢和她说。” 舒文柏听完前因后果,眉头拧得紧紧的,“那什么狗屁洋鬼子医生是这么说的?尽他妈放屁!我找了医生问过,做性别矫正手术得遵循患者意愿,你做了这么久的男人,突然让你做女人,谁受得了啊!” “不过你也是,突然离家出来肯定把你妈吓坏了,不生气才怪呢。这样,我帮你和你妈交涉,这段时间你先住爸爸这儿来,免得再受你妈的气,行不橙橙?” 舒忱点头,“可以的爸爸。” “行了,别怕了啊,不是什么大事,我现在就给你妈打电话。你在哪儿呢?我让人接你回来。” 舒忱:“……还在南湾村,就是我上次摔跤的地方。” 舒文柏:“你怎么又跑那地方去了,等着啊,司机很快就来。” “嗯,那我先挂了。” “挂吧。” 舒忱终于松了口气,把手机还给岑蔚然,“这样应该就能解决了。” 岑蔚然在舒忱通话期间去洗漱了一番,在浴室里勉强听了个大概,加上昨晚舒忱告诉他的关于身体的秘密,他已经明白了舒忱当下的处境。 岑蔚然道:“你确定你爸可以说服你妈?”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舒忱叹着气说:“但至少我爸敢在我妈气头上和她沟通,等我妈冷静下来,她就能听得进去了,总之还要一段时间吧。” “那你腿伤好了,可以去上学了吗?” “可以,如果我妈没有让我去国外做手术,我这个星期就会去学校了。” 岑蔚然坐在床边,双眼与舒忱对视,说:“蒋哥换了座位,我们不是同桌了。” “啊?那怎么办,我还想和你做同桌。” 舒忱不由和岑蔚然越挨越近,他自己意识不到这个问题,很是苦恼的样子,“但是我没有理由让蒋哥换座位,月考也过了,难道还要等期中考试吗?” 岑蔚然却神游天外,没太听清舒忱在说什么,只注意到舒忱红润的嘴唇一张一合。他伸手捏住了舒忱垂在耳边的细软发丝,指节蹭到了舒忱的脸颊。舒忱猛地哆嗦了一下,觉得痒,夹着岑蔚然的手蹭了蹭,像猫儿一样撒娇,“你突然扯我头发干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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