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遇却笑起来,目光柔和:“挺好看的,适合你。” 邱寒脸色微微发烫,低着头,不敢吭声。 窗外走过一个醉鬼,用当地方言大声嚷嚷着,让主办方再来两箱威士忌。 沈天遇伸出手,抬起他的下巴,端详着他的脸。 “你来我身边,也有四五年了吧?” 声音低沉,带着些沙哑的性感。 邱寒垂着眼睛:“四年了,我大四那年就来当实习生了。从转正到现在,正好四年。” 沈天遇点了下头:“你确实是,我见过最聪明最称职的助理。” 邱寒又惊又喜,脸上的羞色更明显了。 车厢里的气温缓慢升高。 沈天遇又盯着他看了许久。 邱寒大着胆子,手指向前探去,想要解他的腰带。 沈天遇笑起来,慢声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会这么天真,觉得东施效颦,就能爬上我的床?” 邱寒的发型穿搭,和那天闻溪晨给闻潭发来的照片里,一模一样。 邱寒脸上的血色退得干干净净。
第22章 过生日 回国半个月后的一天晚上,闻潭去天茂给沈天遇送饭。 沈天遇今天要加班,闻潭就让阿姨煲了莲藕排骨汤,用保温桶装满,带到公司去。 闻潭推门进去,看到一屋子大大小小的中层干部,站着听沈天遇训话。 沈天遇看起来心情不大好,下属们个个大气不敢出。 看到闻潭进来,沈天遇的脸色才微微缓了缓。 沈天遇站起来接过他手里的保温桶,把他的手放在手心里搓了搓,问他怎么不让司机送过来,还自己大老远跑一趟。 旁边的下属们面面相觑。 闻潭有些不好意思,推了推他,自己带上门出去了。 他打算去休息区坐会儿,路上却遇到了抱着纸箱的邱寒。 邱寒穿着笔挺的黑色正装,依旧是一副精英助理的派头。 闻潭瞄了一眼。 纸箱里是杂七杂八的一堆东西,笔记本,钢笔,水笔,文件夹之类的。 闻潭有些惊讶。 邱寒这是……要离职了? 虽然有些好奇,但他和邱寒仅有的几次交集算不上愉快。他总觉得邱寒似乎很讨厌他,说话夹枪带棒的。 闻潭打算绕过他走过去。 邱寒却忽然喊住他:“我要走了,你是不是很高兴?” 闻潭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高兴?” 邱寒静静地看着他:“我被辞退了。” 闻潭:“你犯了很严重的错误吗?” 邱寒:“勾引老板,算严重错误吗?” 闻潭瞪大了眼睛。 邱寒的表情过于坦然平静,仿佛说的并不是勾引老板,而是“今天天气不错”。 闻潭:“你是说……” 邱寒:“是。” 闻潭不知道说什么,看样子邱寒已经得到了惩罚。沈天遇这样说一不二,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性格,不可能容忍身边有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 闻潭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以后不要做这种事了,当第三者,不好,损功德的。” 邱寒仿佛听见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 他摇了摇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算我最后做一件善事吧……你以为,沈天遇真的很爱你吗?” 闻潭:“什么意思?” 邱寒答非所问:“想留住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就好好保养你这张脸,这是你身上最值钱的东西。” 说完,不再解释,转身走了。 即便是被辞退离开,他也是挺直脊背,抬着头走的。 他这样骄傲的人,永远不会允许自己表现出狼狈的一面。 闻潭连续几天心事重重。 他在心里想邱寒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邱寒让他好好保养脸,意思是沈天遇只是肤浅地喜欢他的容貌? 闻潭觉得很荒唐。 沈天遇自己就生得俊美无俦,因为什么都不可能是因为容貌才和他交往吧。 理智上来说,他知道,邱寒勾引沈天遇被拒,肯定心里记恨,说不定就是故意说这些话来挑拨离间的。 但想到之前的一些事,他忽然有些犹豫了。 他只是替同学问了一下有没有工作岗位,沈天遇就甩脸色给他看。 他剪坏了头发,沈天遇莫名其妙发了好大的火。 后来沈天遇做了很多事来补偿,带他出国游玩,一掷千金,温柔体贴,悉心照顾。 但那些难过和伤心都真切地存在过,无法遗忘。 回国后,闻潭再也没有主动提出过什么要求。 一朝怕蛇咬,十年怕井绳。 这也是他这么多年的处事经验。 只要他不抱有期待,就永远不会失望。 —— 进入四月,天气一天一天地暖和起来。 闻潭趁着天气好,和阿姨一起,把家里的棉被枕头翻出来晒。 晒得暖洋洋热烘烘的,被子上都会有阳光的气味,晚上睡觉的时候会很舒服。 书房的书架容易落灰,隔一阵子就要打扫一次。 闻潭把窗户都打开,正好让房间里通通风,然后踮起脚尖,用毛刷轻轻清扫那些精装书。 沈天遇书架上层有很多精装书和外文原版书,价格都很贵,一本可能就要一千多块钱,有的还是专门托人过海关带来的。 闻潭打扫得格外小心。 上层的灰都清理干净了,闻潭长舒一口气,蹲下身,开始整理下面柜子里的杂物。 柜子里就不完全是书了。 有些是乱七八糟的文件,还有档案袋,照片夹之类的。 闻潭忽然看到最里面有一个厚厚的相簿模样的东西。 伸长胳膊,使劲够了够,把东西拖出来了。 是沈天遇的大学毕业纪念册。 封面上印着P大的代表性建筑物——湖边的燃灯塔。 因为时间久远,封皮的边角有些泛黄,轻微的皱起,不过保存得还是很完好。 闻潭饶有兴趣地翻开了第一页。 第一页就是沈天遇的单人照。 他站在悬挂金色牌匾的校门口,穿着黑色的毕业礼袍,身材颀长,戴着学士帽,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起来清冷淡漠。 闻潭笑起来。 沈天遇年轻的样子和他想象得不太一样,他总以为,沈天遇是年纪上来了才这么高冷,年轻的时候总归有些稚气和意气风发的。 看了照片才知道,这人应该是从小高冷到大的。 隔了将近十年,神态竟然也没什么变化,年纪轻轻就有一股威严的气势。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沈天遇大概是刚刚午睡完,声音懒洋洋的:“干嘛呢。” 闻潭笑着回过头:“你看,我翻出了什么……” 沈天遇看清他手里拿的什么,大步向前,劈手把纪念册夺了过来。 闻潭惊讶地看着他。 沈天遇似乎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表现有些过激,很快放松地笑了笑:“怎么翻这些东西,脏死了。” 闻潭看着他手里紧紧抓着的纪念册:“不脏,只是积了点灰……” 他才看了第一页,还想接着看呢。 然而沈天遇很快转移话题,说自己要去公司一趟,顺手就把纪念册带走了。 临走前,他亲了亲闻潭的鼻尖:“今晚早点睡,我可能会加班晚一点。” 闻潭:“哦……” 他心想,毕业纪念册而已,沈天遇为什么要这么紧张呢。 又为什么,无缘无故的,要带到公司去呢。 好像生怕他往下翻一样。 —— 进入四月,还有一件大事。 闻潭的生日是4月23日。 往年,闻潭是不太喜欢过生日的。 家人虽然会给他过生日,但有一个非常奇妙的巧合——他和小叔叔是同月同日生的。 这样的巧合,又正好可以凑热闹,每年两个人就都是一起过生日的。 父亲会在酒店包一个大包厢,两家人聚在一起,其乐融融办一场生日宴。 闻潭的记忆里,每年的这一天,母亲的心情都会很不好,生日宴中途会找借口提前离席。 他总是会被拿来和小叔叔比较,比成绩比口才比个头,每一样他都比不过小叔叔。 因此,他并不喜欢过生日。 今年是他独自过生日的第一年。他一个人的生日。 闻潭很高兴,提前好几天就计划着生日当天要买多大的蛋糕,还想请沈天遇吃大餐。 他问沈天遇:“你有什么想吃的嘛,跷脚牛肉?日料?西餐?” 沈天遇翻了一页杂志:“都可以。” 闻潭最怕的就是他说“都可以”。 闻潭撅起嘴巴:“京安市可没有哪家店叫‘都可以’哦。” 沈天遇从杂志上方看他一眼:“那就,到省外找找?” 闻潭佯怒锤他。 打闹几下,两人莫名其妙又滚到一起。 闻潭喘息着,看着身上的男人,脸色微红地别过脸去,露出纤瘦的脖颈。 沈天遇喉结滚动,倾身下去。 房间内很快响起了细微而暧昧的吮吻声。 …… 生日当天,闻潭下午上完课,立刻赶回了家。 阿姨已经做好了饭菜,解了围裙下班了。 闻潭原本想着要请沈天遇出去吃,但最近社会新闻里总是报道黑心商家地沟油脚踩腌菜之类的事情。 他有些害怕,思虑再三,为了身体健康,还是老老实实在家吃。 阿姨提前给他们烤好了蛋糕,漂亮的焦糖蛋糕上铺满了新鲜的水果切块,蛋糕中央插着两根红色数字蜡烛“19”。 大约十几分钟后,沈天遇也到家了。 沈天遇脱了外套,在餐桌边坐下,仔细端详桌上的菜色:“阿姨为了哄你,可是卯足了劲儿做这一桌菜啊,五星级饭店都不一定有这水准。” 龙井虾仁,东坡肉,东安鸡,四喜丸子,清蒸花雕鱼…… 闻潭:“要不阿姨有本事给沈总当御用厨娘呢。” 沈天遇:“哟,几天工夫,小闻同学拍马屁的功夫见长啊。” 闻潭抿嘴笑:“那我拍到马屁股上了吗?” “差一点儿,几厘米的距离吧,拍马腿上了,”沈天遇作出认真思考的模样,“下次记得瞄准点,不然我就要亲自教教你怎么拍屁股了。” 闻潭脸色绯红,瞪他一眼。 老不正经,在饭桌上还开黄腔。 沈天遇作势要放下筷子:“看来小闻同学现在就想学习一下?” “误会,”闻潭迅速把筷子又塞回他手里,“我刚才只是风吹迷了眼,所以向上翻了一下眼睛而已。” 两人热热闹闹地吃饭拌嘴,天花板上的吊灯投下温暖的昏黄光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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