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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响曲

时间:2024-05-18 16:00:08  状态:完结  作者:丁唐

  木吱吱:我已经看到你借宿的那个朋友了

  木吱吱:我在等行李,你很快就能见到我了

  林听正数着米粒,一只手回消息。

  LTing:东西很多吗?

  木吱吱:三个纸箱子

  LTing:真是辛苦了

  木吱吱:所以你要好好犒劳犒劳我,我想吃火锅了,你请我不?

  林听笑了一下,他能想象到南枝的表情。

  LTing:请

  木吱吱:好诶!

  雨下了一天,潮乎乎的让人很不舒服,林听这顿饭没有人催,吃了还没有一半就已经凉透,这两天他被谷寓清塞着吃了不少东西,虽然有时候会不舒服,但胃口好了很多。

  他剩了半碗饭给谷寓清拍了张照片,接着将手机静音,他在床头拿了一副有线耳机,随手挑了一个歌单,他躺在沙发上,越过靠背看着窗外的雨。

  谷寓清没有拉窗帘的习惯,外面的光透过薄薄的纱帘,一丝不落的涌进屋里来,阴雨天总是显得悲凉一些,心底难说的情绪逃逸出来。

  歌单很吵,但林听没有力气去换,他不再看雨,而是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奥沙西泮的药效似乎还没过去,他又困了,歪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谷寓清抱着一个颇重的纸箱进了屋,入眼便是这样一副场景,林听陷在沙发里,耳机连着耳朵和手机,一只胳膊搭在沙发边沿,指尖触碰到地面,另一只手轻放在脸侧,他只要微微一转身,就能从沙发上掉下去。

  谷寓清忙放下了纸箱,蹬掉了鞋,踮着脚三两步跑了过去,他将林听捞起来,给人把耳机摘掉,接着转身坐在沙发上,长臂一裹,就将人放在了腿上。

  动作有些粗糙,林听被他箍的疼,他皱着眉头睁开眼,抬眼就看见了谷寓清的唇。

  林听不清醒,只当自己是做梦:“我从没梦见过你,”他说的含糊,“我梦里的人都不认识你。”

  他一头砸在谷寓清肩膀,抬手环着谷寓清的脖颈,却又在下一秒滑了下去:“为什么呢…为什么我梦不到你,”林听又闭上了眼,“是因为我想你想得还不够多吗?”

  雨将每个字都淋的湿润,空气变得粘稠含糊,暧昧像是拔丝地瓜上的糖,一根根糖丝牵扯不清。

  谷寓清挑起林听的下颌,捉着那双唇讨了第二个吻。

  “这样会不会多想着我点,”他含着那双唇,“今晚梦到我吧。”

  气息湿热,像雨中的雾气,林听在这雾气中逐渐清醒,只觉得烫人,他推着谷寓清的胸口,将人推离一个缝隙,冰凉的风吹了进来,糖丝冷却,变成了戳进心窝的针。

  “今晚梦到我吧。”谷寓清又说了一遍。

  不知怎的,林听突然很想哭,蜜糖在心里发酵,融进血液酸的要命,他没有办法说好,但也说不出拒绝,他看着谷寓清带着期待的目光,水雾逐渐聚集在眼前。

  这是一个很好的人,不该被他拖累。

  林听低下头,奋力将眼泪收回,他说:“南枝到家了吗?”

  谷寓清张张嘴却没有说话,他看着林听的发顶,扶着人的手臂慢慢收紧:“明天再回去好吗?”

  恰巧闪电经过,接着是轰然雷鸣,下一刻雨声突然变得急促,搅得这一室都不得安静,画架映着电光,白纱变得诡谲。

  林听没有回话,只低着头找着他的毛毛拖鞋,而后他挣脱了谷寓清的怀,回屋换上了来时的单衣。

  “我该回去了。”林听趿着鞋走到门口,却突然想起手机还忘在茶几上。

  谷寓清依旧是方才的坐姿,岔开的腿间少了一个人,林听将手机揣进衣兜,连同耳机一起,接着他逃也似的奔了出去,门口就是电梯,但电梯还在一楼。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越来越近,林听不敢回头,只听见一声门响,脚下的光倏然消失,楼道里变得黑漆漆一片,然后熟悉的气息从背后袭来。

  谷寓清将大衣披在林听肩上,他就着这个姿势,从后面把人抱住,但他只抱了一会儿,在电梯爬到十楼时松开,他走到林听面前,一如昨日那样给人梳好头发。

  电梯开了,谷寓清率先进去,接着他回过身,朝林听伸出了手:“雨太大,我送你回去。”

  他带着两把伞。

  钢索响的厉害,电梯里听不见雨声,林听从没想过自己也会讨厌安静,他摸出耳机,将音量调大。

  歌单一直没停,入耳的是一段没头没尾的音乐,鼓点微弱,但林听的心脏却跟着颤了颤。

  谷寓清看着他如此抗拒,手在口袋里握成了拳,他很想强硬的把林听直接扛回家去,反正林听也反抗不了,他也想很混蛋的把爱塞给林听,让人强行接受。

  但他不行,他怕风筝断线,他怕把人碰碎。

  雨声再次袭来,裹挟着音乐一同入耳,林听想听一下开头,换成了单曲循环,他撑着伞走进厚重的雨帘。

  雨比音乐重的多,楼门前的光铺在脚下,漆黑的雨伞与天相融,路灯化成了星点,雨冲淡了铃兰花香,就连身后的脚步声也变得若有似无。

  林听放慢了脚步。

  “今晚会梦到我吗?”谷寓清看着林听的背影,仿佛快要抓不住,“我想去你梦里坐坐。”

  雨太厚了,林听听得不真切,耳机里微弱的鼓点敲着他的胸腔,路灯倾洒,拖拽他的脚步。

  “我不想只跟你试试,试试这两个字太松了,它没有任何的保障,轻轻一扯就会断掉,我不想跟你断掉。”

  雨太急了,打湿了林听的脸,满面冰凉。

  谷寓清带着他的爱,轻叩着林听的心门,他想要把人留下,他想把他的爱说给林听,如果林听不信,他可以说无数遍,如果林听还不接受,那他可以一直像现在这样跟在林听身后。

  谷寓清需要的只是林听停下来,他需要的只是林听回头。

  “你把我填满了,从地铁站捡到你琴盒的那一眼开始,”他慢慢加快步伐,借着急雨靠近林听,“你说要拉琴给我听,但我很自私,很贪婪,我想让你只拉给我听。”

  [你可否带我去流浪]

  耳机里鼓点渐强,心脏极速敲打着肋骨,雨水好像添了温度,林听停了下来,喉咙像是被塞住了,他觉得有些呼吸不畅。

  “你不会知道,”谷寓清停在林听身后,伞骨相接,“你是我寻找已久的,遗落在外的灵魂。”

  [快告诉我,你在赶来的路上]

  谷寓清说爱给他听。

  “可以让我变得完整吗?”

  他听见了。


第21章 碎瓷娃娃

  林听觉得,爱情一直是一个很玄幻的东西,他不相信,也无所谓拥有。

  林听知道爱情的初始总是甜的像纯酿的蜜,但什么时候会吃到蜜里的刀子,这全凭个人运气,林听从没觉得自己运气好过,他拥有过一个蜜罐,里面裹满了刀。

  南枝推着行李车挤出人群,朝着谷寓清招了招手,谷寓清也向他回了一下,接着小跑过来接过了行李车。

  “谢谢,”南枝笑笑,跟在谷寓清身后,“还好有人来接我,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去。”

  谷寓清也笑笑,但他没有回头:“可以租一辆车,出远门比较方便。”

  闻言南枝摊开手,在人看不见的地方撇了撇嘴:“我科二挂了三次,到现在都没有驾照。”

  自动门感应到有人靠近,缓缓打开放进急促的水汽,雨声拍打着玻璃檐,噼啪声将嘈杂埋没。

  公交车驶来,停在站牌处,一声长长的鸣笛催促着赶车的人,谷寓清向着站牌扬了扬下巴,聊笑道:“喏,可以做公交,去市里的车半小时一趟,很方便。”

  车窗上海挂着水,里面的人都昏昏欲睡,白色的灯光泡在雨中,南枝生无可恋的看了一眼,拼了命的摇头:“我不要我不要,这三个箱子太沉了,我把它们弄上车,再弄下来,然后还要打车去找林听,这雨还下的这么大,想想就好惨啊,我不要。”

  南枝与林听是完全不同的性子,南枝跳脱,且有一点自来熟,他在谷寓清申购两步远,像小孩子一样跳着格子不踩线。

  “那我要是不来你不是还得坐车回去?”谷寓清等了他一步,“林听本来说怕麻烦不让我来的。”

  “那我就落地再给他打电话呗,”南枝说的理所当然,“林听才不舍的我淋雨。”

  停车场有一些远,他们要走到机场的另一头去,南枝看见谷寓清笑了一下,他突然不跳了,紧了步子跟了上去,歪头看着谷寓清,眼中闪着八卦的光。

  “忘了自我介绍,”他伸出手,“我叫南枝,林听的发小,我俩从小到大都在一个学校,我家以前跟他奶奶家就隔着一道墙,不过后来我搬家了。”

  谷寓清跟他握了握手,说:“谷寓清,林听隔着半个小区的邻居。”

  “嘿我知道,”南枝的眼睛又亮了亮,“林听跟我说过一点点,不过你们两个真的是在地铁上认识的吗?因为林听丢了琴盒?”

  谷寓清笑着点点头,没有说话。

  南枝愣了一下,他不知脑补出了什么样的画面,眼中的光倏然变换形状,蹦出了两颗桃心,他拍了拍脸,说:“好浪漫啊。”

  夸张的语气逗得谷寓清一下子笑出了声,行李车压过了一条减速带,咯噔一声把南枝的行李箱给颠了下来,南枝瞬间变了脸色,惊慌的把箱子扶起来,接着掏出手帕将沾上的污水擦干净。

  停车场隔着马路,谷寓清让他在这里等,车前灯明晃晃的刺透雨幕,南枝正用行李车挡着风,蹲下身擦着裤脚浸透的雨水。

  雨天车堵的厉害,高架桥变成了一条橙黄色的银河,车上播放着熟悉的小提琴曲,南枝听着,指尖敲着大腿。

  灯光随着雨水流下,车向前挪动了些许。

  “你在追林听吗?”南枝靠着车门,一手扶在下颌。

  谷寓清点头嗯了一声。

  后视镜泛起水汽,看不见车的尽头,南枝看着时明时暗的一串车灯,他说:“那你知道他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前车尾灯亮起,谷寓清踩下刹车:“知道,他有躁郁症。”

  话毕南枝先是一愣,接着又笑了一下:“你们认识了还没有半个月吧,他都告诉你了啊,”他有些好奇,“他跟你说了多少?”

  谷寓清想了一下,说:“没说很多,他只跟我说过他退学的事情,因为他前男友闹事。”

  车流分流,堵的没那么狠了。聊到这南枝皱了皱眉,眼中是肉眼可见的嫌弃:“怎么聊到那个人渣了,”南枝砸了咂嘴,双臂抱在胸前,“我跟林听,还有那个人渣是高中同学,当时我就觉得那个人没什么担当,他们两个谈到大三分手,人渣出国了,我本来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

  南枝吐槽起来停不住嘴,他口中的人渣便是薛安以,薛安以大三那年出国,临走前和林听大吵了一架,当时不管是林听还是南枝,都觉得这辈子都不会再跟薛安以有什么牵扯,可谁知道就在林听研二那年,薛安以突然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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