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姐姐,你怎么了?不吃早餐?” 宋优悠拿出防晒霜用力往手背上挤了一大坨,很轻的叹气,开始往脸上抹,“你吃吧,我没胃口。” “你就靠酒活着吧你。”陈钥小声嘟囔。 “你说纪萧笙每天早上去的咖啡店叫什么名字?”宋优悠打开衣柜拿出衣服。 陈钥拿着餐刀往面包上抹厚厚的果酱,"在牛津街,叫什么来着?等我吃完微信你。" 十点,牛津街,街角的咖啡馆已经坐了许多的人,这家店网速很好,特意来这里工作的人很多,几乎每个人面前都放着一台笔记本,飞快的打字。 纪萧笙坐在窗边,看着书上的几行词在一片打字声中笑出声来。 他想起许君乐那小孩那天在公园的站在长椅上对着他声情并茂的大声念莎士比亚的戏剧对白,怎么哄都不下来,好像就是这出戏。 "why then the world is mine oyster,which I with sward will open." 他小声读了一遍,这句话可真像那小孩。 "请问能坐在您对面吗?" 是中文。 纪萧笙放下笔,抬头,见是一个年轻的中国女孩,他友善的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女孩端着一杯抹茶拿铁坐下,朝着纪萧笙伸手,"纪先生,您好,我叫宋优悠。" "宋优悠?"纪萧笙重复了一遍,抬起头认真看了她好一会,与她握手,"看来你是来找我的。" 宋优悠点头,目光坦然,"是,如您所见,我是一个中国人,还是一个歌手。" "很高兴认识你。”纪萧笙很有礼貌的笑了笑。 宋优悠却觉得此人疏离极了,她心里打鼓,从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杯,喝了两口,把盖子拧好了放在桌上,"纪先生,我想请您给我下一张专辑当制作人,多少钱我都愿意付。" 纪萧笙只看着她,往后坐了坐,没说话。 宋优悠迎着纪萧笙颇为有压迫感的目光,仰着头说:"纪先生,是这样的,当歌手是我从小的梦想,我为了音乐放弃了很多,我喜欢唱歌,我想要一张好的专辑,想成为一个有作品的歌手。" "嗯,你说的很好,很有梦想,可是宋小姐。"纪萧笙说,"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他终于移开目光,将桌上的书本合上,“你知道我每年度假或者工作间隙会遇到多少像你这样的音乐人吗?你确实和他们不一样,你甚至都没让我听一下你的歌……我不认为你有多热爱音乐,但我喜欢你身上的这股劲,你会成功的。" 宋优悠没想到被这样直接的被戳穿,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准备的话术也忘了大半,她捏着衣角有些窘迫。 "可是,宋小姐,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许君乐的小孩?"纪萧笙问。 宋优悠不知话题怎么转到许君乐身上,她抬起头看眼前这个长相过于好看的男人,实在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许君乐?对,我们认识很多年,他,算是我弟弟。" "还真是你?"纪萧笙失笑,他又问:"宋小姐很喜欢吃樱桃?" 宋优悠彻底懵了,"哈?" 纪萧笙盯着她,带着一点探寻的意味,片刻后,他收回了目光,叹了口气,"我很久没再写过纯粹的流行乐了,如今正流行着什么,是个什么情况我也一律不了解,但我可以给你介绍冯黎,他人在纽约,具体的需要你们自己约时间聊,可以吗?" 宋优悠没有马上答应,她被纪萧笙刚才的眼神看的心里发毛,但她仍然是冷静的:"我得付出什么?" 那可是冯黎啊,纪萧笙后面两张封神专辑的制作人,她原本也没抱希望纪萧笙能给她当什么制作人,能买到他一首曲子蹭他的名字就已经很好了,谁知她以退为进这招还没使出来,纪萧笙直接把冯黎推给了她。 "付出什么?”纪萧笙想起许君乐醉酒时的话,他勾了勾唇角,所有所思,片刻后终于开口:“还确实有个只有宋小姐你能办到的事。" "许君乐他很快就要回国了吧,宋小姐,我要向你出租给我许君乐回国之前的所有时间。" 他顿了顿,"怎么样,宋小姐,可以吗?" 宋优悠愕然,很警觉的问:"所有的时间?你想干什么?" 纪萧笙耸肩,语气轻浮,"那肯定是……什么都干啊。" 宋优悠很快领会了他的意思,这种事在她的圈子见怪不怪。只是她不明白纪萧笙怎么会认识许君乐,她有些迫切的探了探身,放在桌上的手蜷缩着,“我只需要您一首曲子,我可以用钱买,多少钱都可以。” 纪萧笙似乎有些不悦,“宋小姐,总提钱就无趣了,钱收买不了我。” 他唇角的笑一收,若有所指,“但或许,许君乐可以。” 宋优悠微微瞪了一下眼,片刻后才小声说:“我觉得这个问题您不应该来问我,您去问许君乐本人会更好。” 纪萧笙看着她,饶有意味,“你喜欢他。”他用的是陈述句,“宋小姐,我说的对吗?” 宋优悠起了一层薄汗,只听他自顾自的说:“嗯,你喜欢他,他也很喜欢你……” 他像是确定了什么,紧接着他把手边的本子撕了一页,在上面写了一个号码,"这是我助理的号码,她目前还在休假中,到这个月底结束,请在十一月打她的电话,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宋优悠看着桌上淡黄色的纸条坐了很久,写在五线谱上的电话号码,她仔细琢磨了一下他们刚才的对话,仍旧是一头雾水,这个纪萧笙,究竟是什么意思……
第22章 我不想再玩无聊的男女游戏了。 许君乐接到宋优悠的电话时正打算去博物馆逛一逛,走在路上时太阳突然出来了,很微弱的阳光,病怏怏的,似乎下一秒就要消失了。 他挂了电话往回走,走了一会天像是又要阴下来了,不知怎么,他有些着急,走着走着开始跑起来。 他跑过一个转角,一眼就看见宋优悠站在路边黑色的灯柱旁,一身黑,一件黑色毛呢短外套,里面是黑色长裙,头上也戴了帽子,帽檐下露出的侧脸白的不像话,他停下来平复了一下气息,带着一种轻飘飘的心情,走过去,站在她的身边,问:“你下午没工作?” 她抬起头看他,眼神像是过了很久才对上焦,有些迟钝的说:“哦,你来了。” 许君乐见她呆呆的不太对劲,拿过她左手的保温杯闻了闻,一阵酒味。 “你还好吗?”他问。 她很平静的把保温杯盖起来放回包里,仰着头看他,“没事,昨天不是说要聊天,我们去走一走?” 许君乐看着她,努力扯了下嘴角,算是个笑容,“好啊。” 阳光更热烈了一些,许君乐在伦敦这几天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好天气,他转头去看宋优悠,她此刻带着墨镜,千方百计的走在各种事物的阴影里。 她从很多年前就这样,几乎是有些病态的讨厌和躲避阳光,她说阳光会使她变黑,变老,变粗糙,所以她拒绝一切户外活动。 "我看你是不是又瘦了?"她问,"你还长身体呢,要多吃一些,别舍不得钱。" "没有吧,我体重还上涨了。" "傻瓜,那是因为你长高了。"她仰头看看他,满意的说:"以前你瘦瘦小小的一个小萝卜头,几年也不见长一点,我还总想,你要是到了二十岁还这么一点该怎么办?" 许君乐挠了挠头发,"哪有这么夸张。" 他们不知不觉走到了泰晤士河岸,宋优悠黑色毛呢前襟处的一排金色纽扣在阳光下异常夺目,许君乐每次转头去看他都被那光泽刺到眼睛,"你来伦敦是有什么工作吗?怎么突然就过来了。" 她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他:"你认识纪萧笙?" "嗯,碰见过几次。" 她停下脚步,"你觉得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许君乐轻描淡写,"不太清楚。" "不太清楚?"她低头把这话重复了一遍,"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找他。"一阵大风吹来,吹散了她的头发,"他说我并不是真的喜欢音乐。" 许君乐心里发酸,语气温柔,"他说的不一定都是对的。" "不,他说的很对。”她说,“事实是我只想在这个圈子里生存下来,我试镜了许多角色,那些导演,他们需要我美丽,脆弱,最重要的是,我要是个白痴,我得由他们来创造我是一个怎样的人。" 她把风吹到脸颊上的头发重新别到耳后,"我做不到,所以此路不通,我只有退而求其次,但这几年我故意在节目上装疯卖傻来维持的争议和热度,与那些导演让我做的有什么区别呢,看客们爱看的不也就是这些?我当了婊子还试图给自己立个牌坊……太可笑了。" "太可笑了。"她又重复了一遍,"我来伦敦就是为了见纪萧笙,我想找他帮我写歌,我想靠他来结束这种状况,我愿意用我全部的财产来换这些,可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什么?"许君乐问。 宋优悠不说话了,只是定定的看着他,再启唇说出的话像是炸弹一般,炸的许君乐支离破碎,她说:"他说他要你。" "我?这…这不可能……" 宋优悠抱着手臂在望着远方沉默了许久,她眉头微皱,看起来很不安,仿佛正在承受着什么痛苦,她转过头来,"那你可以吗?你不是喜欢我吗?你能为我做这些吗?" 她表情像是在开玩笑但语气又很认真,嘲讽道:“你不是喜欢我吗?如果这都坐不到,算什么喜欢?” 许君乐看到她抱在胸前的手臂,大拇指用力的扣在食指上,指甲开始显现出一种发着青的白。 她松开手臂,不再看他,伸出左手把头发慢慢的往后拨,开始来回的踱步,看起来焦虑极了。 她最后站在一棵树的阴影下,背对着他。 许君乐知道,她的精神状态总不是太好。 "对不起,对不起。"宋优悠转过身用手捂着脸反复说着对不起。 “我不知道为什么。”她眼神渐渐失去焦距,像是着了魔一样。 “我为什么就是无法成为一个正常人,无法成为一个工具,一个适合谈情说爱的工具,你还记得小时候给我们打饭的那个跛脚的女人吗?她说我是一个坏种,没有男人会要我这种的。” “我这些年总会想到她的话,像是一个诅咒一样,许君乐,我对男人的爱太短暂了,一个月?再长一点,半年?然后这个诅咒就开始在我的身体里起作用……于是我的爱消失了,只留下了恨……” “可是最终我还是得寻求男人的帮助,以前是那些导演,今天是纪萧笙,我从来都没有选择,兜兜转转一大圈最终还是会回到原点。我早该明白的。” “你别把我说的那些话放在心上,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说那些明知会伤害你话,就算我对你说了那些话,你要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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