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知道听了以后也只是难受,但身体本能驱使着卫松寒缓缓点开了那条链接。 想听温诉的声音。 八天了。 曲子最开始的旋律是缓慢的,跟Break以往的风格不太一样,带着点平静的寂寥,音域偏低的大提琴旋律将这股氛围感慢慢往下铺开。 每个人都有一段独唱的部分,卫松寒没有刻意跳过去找温诉唱的那一段,他想等什么时候不行了就切歌。 但等到温诉的那三句词彻底出现在眼前时,卫松寒却一动都没法动。 耳机里,还是熟悉的声音。 “狭窄无光的四角天地” “你们赢了灯光与喝彩” “只有他,赢了我的心” 卫松寒沉默着,突然站起来,披上外套,冲出了房间。 六点半了。 温诉没有在舞房,经纪人说打过温诉的电话没有人接,最后是远打了一通电话过来,电话里的声音心急如焚:“你现在能不能来一趟医院?” 卫松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声音僵了下:“什么意思?” 远道:“温诉他爸又去找他了,温诉跟他打了一架,现在在附五院拍片子。你方不方便过来?” 他最后两个字没说完,卫松寒已经把电话挂了。 夜里下起了雨,冷飕飕的,卫松寒冲进病房时,肩膀湿了一大半。 远回头看见他气喘吁吁,啧啧了两声,走过来拍他的肩膀:“没事,只是被踹了两脚,我不放心才说来医院看看的。” 卫松寒问:“他爸人呢?” “你别这表情,怪吓人的。”远说,“在派出所被审呢。是一个房屋中介报的警。人没什么,就是警察来晚了点,脸被温诉揍成猪头了。警察查到他有盗窃和赌博的前科,好像前不久又犯了什么事。你今晚想见他肯定是不成了。” “……” “得了,你来了我就可以走了。我得回去跟我爹报告一声,毕竟他妹夫可能要坐牢了。” 远再次拍了两下卫松寒的肩膀,走了。 静悄悄的病房里,一时只剩下了卫松寒和温诉两个人。 隔壁床是空着的,温诉坐在床上,脸上脖子上都有血淋淋的擦伤,看得卫松寒皱了皱眉,好像自己也有点痛。 他站在温诉病床前,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一路狂奔过来的心脏还在窒息般地鼓动。 “你不过来点吗?”温诉忽然道。 卫松寒动动唇,这才缓慢地往前迈了一步。 他撑住病床旁边的栏杆,低头想看温诉的伤,目光才刚移上去又受不了似地挪走。 温诉问他:“你怎么来了?” 卫松寒下意识地说:“我不能来吗?看看你都不行了?” 他说着,吞咽了口气,嗓音莫名其妙地带上了点僵直的委屈。 温诉就不说话了。 其实很多时候,温诉都是理智的。 小时候知道自己只能装乖才有活路,所以可以给亲爹当牛做马。 长大了知道自己这张脸只要微笑着和人保持距离,就可以在同龄人里活得很自在。 全都照着计划,一步一步,十分顺利。 所以温诉不想做没有把握的事。那会让自己很被动。 如果非要说温诉做过什么不理智的事,那就是刚才揍那个男人的一拳。 听到他提起卫松寒,温诉没能控制得住。 明明听电话里的周行易说话时,温诉还勉强控制住了。 可能因为对上了卫松寒的事,温诉从来就不是理智的。 他静静端详着眼前沉默不语的人,眼皮垂着,唇没什么血色的抿着,就好像温诉对他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一股冲动,一股非理性的冲动攀升上来,迫使温诉开口道:“你能不能,头往下低一点。” 卫松寒讷讷地哦了声,把头垂下来一些,不解地盯着温诉的眼睛。 温诉的眼睛很漂亮,很独特,像宝石一样,卫松寒一直这么觉得,但突然,那双眼睛的距离靠近了,近得看不清,什么也看不清。 卫松寒只能呆呆地睁大眼睛,感受着呼吸相撞,气息交缠,温热的唇舌像是惊蛰天炸起的雷鸣,劈得卫松寒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第51章 “那我们现在算是谈了吗?” 卫松寒脑子是懵的,直到唇上那点温热的触感消失,温诉离开,他也仍旧没反应过来。 好不容易张了张嘴,说出来的字音也是一顿一下:“温诉,你、你……” “你”了半天,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温诉见状,笑了笑轻问:“我什么?” 卫松寒整张脸已经后知后觉地红了一片,瞪向温诉的眼神震惊中带着错愕,错愕中带着羞耻,宛如自己被他占了什么天大的便宜。 “你……”卫松寒哑着声音,心脏还在狂跳,“你,你突然……” 他估计是想说“你突然亲我干嘛”,但又说不出那个字眼,于是磕磕巴巴了半天,一句完整的句子都没组织出来。 只有一张脸在空调暖气里越来越红,越来越烫。 直接给卫松寒亲应激了。 不是。 温诉亲他干嘛? 温诉亲他干嘛啊? “你……” 病房的门在这时突然被敲响,医生拿着刚才拍的片子走进来。 卫松寒背过身去给他们让了路,脑子里还跟炸烟花一样没法很好地运转,只有一个想法:温诉亲他干嘛? 还有,温诉的嘴唇……好软。 卫松寒脸红得要烧起来,磨了磨后牙槽,把头垂得更低了。 温诉之前来过一次,医生都快眼熟他了,CT结果虽然幸运的没什么大问题,但还是苦口婆心地嘱咐他平时要心平气和,动手并不能解决问题。 八成是把温诉当成那种暴脾气刺儿头了。 温诉也没反驳,又看了眼卫松寒,发现他还在面壁思过,就笑:“好,谢谢您。” 没什么大碍,去办个出院手续,今晚就能出院了。 远去派出所那边了,只能卫松寒去弄,他看都没看温诉一眼,转身逃一样地跑出病房。 之前见过的小护士在走廊上招呼他:“温先生的家属是吧,出院手续在二楼办。” 卫松寒眼睛都不敢看人,支支吾吾地点点头,属于是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半小时后,办完手续回来,温诉已经换好了衣服。 虽然被简单整理过,但卫松寒还是一眼就看到皱得不成样子的领口、沾了几个浅浅鞋印的面料。 他低了低眼皮,眼睛里有深深的冷意。 温诉问:“弄好了?” 卫松寒嗯了声:“你表哥……反正已经交过钱了。” 温诉道:“那就走吧。” 卫松寒愣了愣:“哦,好……” 虽然中途被医生打断了,但也给了卫松寒冷静的时间。他现在人是缓过来了,但已经错过了时机,想要再提刚才的事,就有点难。 从住院部到打车的地方,整整五分钟的路程,两个人一路无话。 小雨还在下,细细密密地打在二人共撑的一把伞上,卫松寒却只觉得热。 咚、咚、咚。 是他隐秘而躁动的心跳。 “你酒店是哪个?”卫松寒问,“我送你过去吧。” 温诉本来正在看手机,闻言,斜过眼尾和他对视,他笑了下:“你要让我回酒店吗?” 这看似是个疑问句,又好像不是个疑问句。 “我……”卫松寒只能说,“你想回哪儿,我还管得了你么。” 路边来了辆出租,温诉上前打开车门就坐了进去,卫松寒只能跟他一起上去。 司机问:“去哪儿?” 温诉不说话,卫松寒看他一眼,见他还是没反应,就报了自己公寓的地址。 直到车子发动,温诉也依然没有吭声。 他给陈因打了一通电话,说明了这边的情况,提起自己的父亲时,语气始终很平静。 至于别的,卫松寒就没工夫细听了,他脑子现在乱得像一团毛线缠在一起。想法很多,但找不到线头。 等到了家,卫松寒打开门,温诉比他都轻车熟路地换上拖鞋,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了罐啤酒。 就好像不是时隔八天才重新回来,只是短暂地出了下门。 卫松寒无语:“你还挺不客气。” “我跟你客气什么?”温诉随意拉开椅子一坐,冲他笑得眉眼弯弯。 卫松寒的耳朵就红了:“你脸上还有伤,别喝酒。” 温诉满不在乎:“你管我。” “……” 卫松寒转身就走,温诉问他:“干嘛,生气了?” 卫松寒觉得温诉今晚讲话非常不收敛:“医生开了药膏,我去拿来。” 他也就一去一回的功夫,温诉人已经不在客厅了,在他主卧里站着。 卫松寒一过去就听温诉说:“你怎么不把我放床上的外套收了?” 卫松寒道:“我懒不行吗。” 真正的原因卫松寒又不可能说,走过去把温诉的外套挂到衣架上:“正好,你坐下,我给你把药涂了。” 温诉脸上和鼻子上都有已经结痂的擦伤,脖子上也有一块,不算严重,但光看都痛。 卫松寒往棉签上沾了点药膏,动作小心翼翼,但眉头却越皱越紧。 温诉看见了,淡淡地道:“他伤得比我还重,我赚了。” 卫松寒道:“赚个屁。” 温诉道:“远说他这回可能要进去蹲个一两年。” 卫松寒道:“我看见你这些伤我都想去把他打个半残,蹲个屁蹲。” 温诉就笑了几声:“那多不值。你没必要为了那种人留案底。” “那就值得你这么做?”卫松寒声音咬着,好像温诉这么说,让他也感觉不舒服,“我他妈刚才接电话的时候吓都吓死了。你知不知道我什么感觉。” 温诉不由沉默,抵在伤口上的棉签不小心被卫松寒加重了力道,他微微一滞,卫松寒赶紧撤回手:“疼吗?抱歉,我……” 温诉道:“对不起。” 卫松寒:“……” “算了,反正我上辈子估计是欠了你点什么,这辈子来还的。” 他转身去换了根新的棉签。 温诉问:“那你还生气吗?” 卫松寒:“……再气两分钟。” 话好像是说开了,但温诉始终没有提起在医院的那个吻,卫松寒也找不到合适的时机说。 除了这件事,其他一切如常,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细微的变化,那就是温诉的态度。 早上,坐在一起吃早餐,温诉会莫名其妙把水煮蛋剥干净壳,丢进他碗里。 就是溅起的粥差点扑了卫松寒一脸,让他怀疑温诉在找茬。 打游戏的时候,温诉一般都会选DPS当主C,今天却选了个辅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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