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斯岩后面说了什么姜佟没听清,只是他长久以来的猜测被印证,他从前对这个“手术”程度的侥幸荡然无存,以至于脑子里开始泛白,嗡嗡的仿佛还有回音。 “让他滚!”林丽珠情绪上来,回到客厅将包扔在茶几上,剧烈的声响拉回了姜佟的神思,“是因为你最近抛头露面,他又回来吸你的血了,还是你们俩早就厮混上,你为了他瞒着你亲妈?你把你妈当傻子呢!” “你可以冷静下来吗?” “我很冷静,”林丽珠拍着桌面喊,“沈斯岩,这世上没有一个当妈的能接受自己儿子一次又一次折磨自己,里面那位但凡要是个好人,他都不带这么玩儿你的!” 沈斯岩还要说什么,姜佟已经整理好衣服从卧室出来了,含着腰跟林丽珠道歉:“阿姨对不起,我现在就走,您别生气,真的对不起。” 林丽珠背过身去,嘴里道:“我跟你生不起这个气,你最好是走,走的远远儿的,再也不要过来。” 也许对沈斯岩姜佟始终带着点骄矜,但对沈斯岩妈妈,姜佟怎么也抬不起头,他来不及委屈难过,只想赶紧顺从她的心意离开这里。 可沈斯岩将他拽住了,眼看林丽珠要骂人,沈斯岩直道:“你埋怨他没问题,但不分清红皂白的不行,他昨天来照顾我,累的睡着了是我给他抱床上去的。” “哦是吗?”林丽珠荒唐的笑道,“原来我儿子这么记吃不记打啊?那很好啊,看来是我这个当妈的管的宽了!” “我跟他的事我会处理,妈你是不是应该学会相信我的判断?” 林丽珠反驳前,沈斯岩不想再辩论了,他留下一句我先送他回去便拉着姜佟下了楼。 车子不久后停在了姜佟家楼下,姜佟沉默着解了安全带,正要下车,听见沈斯岩问—— “你不是想亲我吗?” 姜佟愣住:“什么?” 沈斯岩握着他侧颈将人揽回身前:“亲完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沈斯岩的吻就这么随着话尾音落在了姜佟嘴唇上,姜佟许久后才缓缓闭上眼,两行豆大的泪珠子嗖地滚落。 “沈斯岩快过来!” “你看,杜鹃花开了诶。” 那年冬天的某个清晨,姜佟看着窗脚下那盆盛开的杜鹃呼叫还在睡觉的沈斯岩,沈斯岩困意重重地趿着拖鞋从屋里出来,又懒倦的从身后抱住了姜佟,下巴磕在他肩窝里,同样看着那明艳的杜鹃花:“好看吗?” “好看,”姜佟高兴,“好好看啊沈斯岩!” 沈斯岩偏头亲他,声音哑哑的:“那你能不能不走了?” 作者有话说: 我要恢复wb播报了 嘻
第41章 机会 姜佟不记得那天他是怎么回答的了,或者说是他不愿意承认,他不想承认每一次回来都计划了离开的日期,甚至买好了返程的机票,只是与沈斯岩温存过盛,他悄摸的改签了一次又一次。 回忆总是不合时宜,沈斯岩停下来时,姜佟难受的埋下头去,手还紧紧攥着沈斯岩的衣袖。 “阿姨埋怨我我知道的,我会好好表现,会让她看到我的诚意,你不要这样排斥我可以吗?” 沈斯岩不答话,姜佟只感觉到他的手摸索过来,掂起他下巴,然后亲吻再次附着,像是刚才那么客气的亲吻不作数一样,这次他吻的缱绻而又深沉。 许久,沈斯岩微微喘着气,以啄吻结束,而后哑声道:“我过不了心里那关,姜佟,我二十岁的时候爱你,从来不觉得有什么负担,你可以闯祸,可以耍赖,甚至可以不爱我。” “沈斯岩……” “可是我现在做不到了。” 若非幻觉,姜佟的确是看见了沈斯岩眼里的泪光,可沈斯岩很快避开了,他坐正后重新启动车子,并提醒姜佟:“下车吧。” 姜佟失魂落魄的下车,又毫无知觉的往住宅楼大厅里去。 沈斯岩这厢压着心绪回了温冬,林丽珠还没走,她甚至在原处坐着动也没动。 “前些天你二伯去我那闹了一通,”连开场白也省了,“脸上挂着彩,喝得醉醺醺的在楼下院子里胡乱骂人,社区来人才给弄走。” 沈斯岩一惊:“你当时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你在外地我给你打什么电话?”林丽珠说,“让你过去再把他打一顿,然后我去派出所把你领回来?” “那搬家吧,”沈斯岩说,“我重新给你租个房子,你把那工作辞了。” 语气像是忘记了面前的人是长辈,意识到这一点的林丽珠更加火大,她猛地起身:“你心里是不是还护着姜佟那孩子?现在为了他连句话都不能好好跟我说了是吧?” “妈你够了!” 这话彻底掐灭了林丽珠的气焰,独属于中年女人的孤立无援从四面袭来,她又歪坐下去:“你爸那个混蛋说走就走,丢下一堆烂摊子给我,我费多大心力才活到现在啊沈斯岩,没你这么做儿子的……” 沈斯岩埋头呼出一口浊气,平复下来:“这段时间乱七八糟的事太多了,对不起妈。” 林丽珠不答话,沈斯岩去到她身边开门见山:“沈金鸿这个人不能再出现我们生活里,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我不会再纵着他胡来了。” 话题回到正轨,林丽珠仍旧不满意地擦了把泪:“他是你亲二伯,你要怎么对付他?” 沈斯岩答话前她又说:“下个月九号就是惹惹祭日了,在那之前你什么都不许做。” 林丽珠说完这话就离开了,独留沈斯岩一个人在客厅沙发上坐了好几个钟头,等烟灰缸里的烟蒂堆成山,他才拿出手机给任青山拨了过去。 这天过后,时间像被谁摁了快进,沈斯岩忙碌起来,就再也没收到姜佟的半点消息。 一晃已经是四月初了,春风和煦,艺术园好些墙面都被艺考生换上了新的喷绘图案,来往的游客也比冬天多了许多。 温冬二楼窗户敞着,时不时从里头泄出新闻主播的声音。 下午时分,一辆白色小货车停在了店门口,送货师傅下来喊了几声收货,没人应,他回到驾驶座门边正要拿手机,只听一个女声道:“是沈斯岩订的材料吗?” 师傅看了眼送货单:“对,沈老板。” “是这家店没错,麻烦帮忙卸下来吧。” 沈斯岩拿着快递回来时货已经卸完了,东西不多,四个大箱子两个小箱子,堆积在墙边,一个长裙配西装的女人弯着腰正查看着什么。 “麻烦签下验收单。” 女人听后直起身子,刚要接过笔,沈斯岩便上前拦截了下来:“齐老师。” 笔尖发出嚓嚓的声响,他签完跟师傅道了谢,等白色货车聒噪的驶离,他才看向一直噙着笑的齐燕:“您过来怎么不提前联系我?” “我来出差,闲下来问老文要了地址,过来看看你。” “齐老师费心了,”沈斯岩客气的请她进去,“您坐会儿,我去沏茶。” “不用了斯岩,”齐燕抬手招了招,“说会话我就走了,你过来坐吧。” 沈斯岩便不再客气,挪了凳子坐下,齐燕接着道:“之前各地跑上节目,虽然没有全程录下来,但网络上对你的反响很不错,你有关注吗?” 沈斯岩摇头,齐燕便了然的笑了笑:“我跟你文老师都帮你关注着呢,今年协会和各地的组织不少都有培养新人的打算,我替你考虑过了,年中的展结束,协会有个外派学习的机会,我会帮你争取下来。” “不用了齐老师,我没这个打算。”沈斯岩直言。 “你就打算一直留在这厂房里么?”齐燕环顾着说,“国内现在环境是不错,但这并不妨碍你去探索更大的可能性呀。” 齐燕单方面的提议沈斯岩现在就可以答复,可她忽而站起身走近,下意识的防备让沈斯岩一时忘了开口。 齐燕平静的看着他,伸手握住他肩头:“过去这些年你躲在平竹不声不响,其实已经错过很多机会了,这里不管是有爱人还是朋友,我相信他们都不会因为你暂时的离开而忘记你。” 沈斯岩额前的发丝上不知何时沾了白色的残片,齐燕将手挪过去替他捻了下来:“更何况,你还有家人呢,你一定也想给家人过更好的生活是不是?” 那话尾音听着虚无了,在沈斯岩看不见的位置,温冬的店名牌下,姜佟靠在墙上,里头二位后面说了什么他没听进去,他就是觉得,没见过那么乖顺的沈斯岩。 日子过得没个准头,那天被沈斯岩送回家后,他就再没下过楼,中间杨路来过,姚曦也来过,一个要带他去素央,让他去陪姐姐,另一个说他爸爸单位组织春游,要带他去散散心,姜佟全都拒绝了,他哪儿也不想去,整天就守着阳台上那两盆花,试图从它们身上找到出口。 很显然无果,这么多天了,没有人告诉他为什么会掉进死胡同,也没人给他个解法。 姜佟游魂一样回到路口,眼前车水马龙,他木讷的抬手拦了辆车,上车后不久,他收到了去素央的航班信息。 两天后,平竹机场。 飞机还在上客,姜佟跟杨路早早的落座了。 “你是心血来潮还是蓄谋许久了?” “说什么呢,”姜佟在手机上一茬接一茬地翻阅,“本来就是要去陪她的。” “我是说你打算开店的事,现在实体店可不好做,一两年未必能回本。” “哦,我知道,”姜佟说,“我做的是买手店,餐饮我不会,衣服包包总还是有点品味的。” “你跟你姐姐再商量商量吧,我的话你也听不进去。” “姐夫,回平竹我就没打算离开了,但我总不能一直没工作吧,沈斯岩非要跟我划清界限,我也是该找点正经事做了。” 杨路不置与否,姜佟也没再多聊,等航班抵达素央,俩人径直往医院去了。 秦若姿差不多时间到的,做完一系列检查后才去病房入住。 晚些,杨路买了吃的回来,见姜佟缩在她老婆身边,上去便照人屁股给了一巴掌—— “赶紧下来,姜佟我说你这跟谁都黏糊糊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小气。”姜佟气鼓鼓的从床上下来,坐在了椅子上。 杨路懒得搭理,支了桌子,摆好饭菜,将筷子递给了秦若姿又忙活着去洗水果了。 秦若姿探身朝洗手间里喊:“羊,你也过来吃吧,别忙活了。” “嗯,就来。” 声音从洗手间传出来,闷闷的,带着不明的情绪。 秦若姿又看向姜佟,姜佟已经正色了起来,跟她说:“他有点担心也是难免的,姐你快吃吧,八点过后禁食禁水了。” 秦若姿被剧组送去医院那天是沈斯岩RSI赛展的最后一天,她本就约了姜佟一起吃晚饭,一部大制作的电影,她戏份不多,但导演精益求精,来来回回补拍了无数次,也就是补那一场雨戏时她生生被浇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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