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洲,别跟他废话,叫警察吧。”一旁的任青山提醒。 任长洲这便要拿手机,沈金鸿这时撑着地面起身,指着姜佟似乎还要说什么,见人已经在拨号了,便立马转身跑了。 十分钟后。 任长洲买来了活络油,几人坐在温冬厂房的工作台边,任青山将药打开给姜佟涂抹。 姜佟委屈,又十分乖巧:“他不在,你过来干嘛?” “我知道他不在,”任青山说,“他托我帮他照顾大亨。” “我说你怎么会有钥匙。” 任青山哂笑:“那不然我怎么进去照顾?” 姜佟更委屈了:“他都没给我钥匙……” “这位先生,你重点是不是放错了。” “可以了,”姜佟躲开他抹药的手,“这什么鬼药,火辣辣的。” 任青山只觉得好笑,收回手瞧着他:“那说吧,刚那个人怎么回事?” “一个疯子,疯好多年了。” “疯子?”任青山一琢磨,“他这是来找沈斯岩的吧?” 姜佟点头,听见对面的人冷不丁地开口:“你们是不会报警吗?” “检察官,你是不是以为警察能解决这世上所有的疑难杂症?” 不是没报过,沈金鸿第二次去学校闹的时候姜佟就悄悄叫来过警察,可沈斯岩妈妈赶来后非说是误会,又坦白了亲戚关系,警察以亲友纠纷劝和,之后的每一次都这样不了了之了。 这些姜佟懒得组织语言,索性就没说,在大家沉默时他扫了眼任长洲—— “你都好了?” “多谢关心,我比你还要好。” 姜佟:“……” “好了,你们俩是小孩子吗,”任青山此时道,“姜佟,这件事是不是要跟沈斯岩说一声,听你的意思那个人是长期在骚扰他,现在还对你动起拳脚,得让沈斯岩赶紧解决才行啊。” “不用,你别跟他说,他顾及他妈妈什么也不好做,我会解决的,放心吧。” “可,” “他不让说就别说了,”任长洲又插嘴,“姜佟在,喂宠物的事让他弄吧,我们撤。” 姜佟觉得这是任长洲最可观的品质,识相。 他真挚地点点头,伸出手:“青山哥,交给我吧。” 任家俩男人走后,姜佟连疼也不觉得疼了,他呼出沈金鸿带来的浊气,上楼伺候大亨,一番折腾完又去洗漱,穿的还是沈斯岩的衣服。 冰箱里沈斯岩的药,有些空瓶了,有些所剩无几,他仔细摘抄下药名和品牌,打算明天去药房添置,做完这些他才回了卧室。 这套床褥他睡无数次还是喜欢,因着舒服,因着有沈斯岩的味道,以至于沾床就能睡着。 所以沈斯岩回来时他还在梦乡中,毫不知情。 电话是任青山打来的,声音却是另一个人的,开门见山的告诉他,你店门口来了个疯子,把姜佟给打了,还说把大门钥匙留给姜佟了。 此时,沈斯岩推开卧室门进去,就着床头灯光看见了缩在他被子里酣睡的人。 姜佟半张脸肿了起来,嘴唇无知觉地微张着,沈斯岩在床边坐下,伸手想碰,又怕他醒,便挪走只掖了掖被角。 夜半,沈斯岩的车子急停在永兴路一老小区内。 沈金鸿开门时被外头踹门的力道再次掀远,人也在下一秒被沈斯岩跪压在地板上。 “你不敢动我妈,因为你知道我妈没有对不起你,从始至终你恨的都是我,你知道只要为难我妈,就能千百倍的折磨我,怎么现在换人了?因为你觉得光凭我妈还不够让我难受是吗?沈金鸿,没有比你更会报复的了。” 沈金鸿开门前还在喝酒,桌子上是歪七扭八的酒瓶和花生碎屑,他此刻被压的喘不上气来也还是要借着酒劲哈哈大笑—— “白天,咳,我说想大侄子,晚上这就见到了,看来还是姜佟有面子,咳咳…我以后见不到你还是找他好了。” 砰! 沈斯岩的拳头原封原的落在了他下颌角上,他抓着沈金鸿衣领,眼里似要滴出血来:“惹惹有你这种爹,也真够悲哀的。” 说完起了身,在沈金鸿刚要坐起来时又将人踹了回去:“鱼死网破我也会,可那不负责任的样子跟你太像了,惹惹不想成为你,我也不想。” “沈斯岩!”沈金鸿咬着后槽牙喊。 可沈斯岩走了,只留下一句好自为之。 夜越深,姜佟睡得越沉,沈斯岩从永兴路回来,没有困意,坐在床边就这么瞧着这个人。 从素央回来后他本能的屏蔽了姜佟发来的讯息,之后在文知遥和齐燕的推波助澜下接了好些行程,他想两个人本来就是自由身,他本就对姜佟不该有期待,也想温冬这几年勉强够他生存,要做到给林丽珠新的、安静舒适的生活,他需要的似乎只有钱。 方才回来的路上,他更加笃定了这样的想法,既然牵绊让两个人都过不好,那就把界限再划清楚一些。 凌晨四点。 啪嗒一声,卧室灯亮了。 姜佟感受到光源照射,翻了身,睡眼惺忪地看着突然出现的沈斯岩,一下就清醒了。 “呃,我,” “我知道,”沈斯岩冷声,“沈金鸿来过,他伤着你了。” 姜佟瘪嘴,委屈让他鼻酸,他坐起身压下喉间的苦涩:“所以你是知道我受伤了才赶回来的是么?” “是,我想知道你受伤的程度,这样好判断要赔付多少钱,”沈斯岩说着话将手里的信封放在了他手边,“这里有两万,你拿去。” 姜佟懵然:“什么意思?” “医疗费,”沈斯岩说,“之前你来帮忙,来送吃的,还有你做的那些七七八八的事情都是你自己一厢情愿,我就不给你折现了,这两万你看够吗?” “沈斯岩,你魔怔还是我魔怔了?我有跟你算这么清楚吗?” “那就现在算清楚,你回来缠着我快半年,我无数次跟你表达过我的想法,你都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还有你的素央,你聊起来沾沾自喜的媒体路,你过去那些年做了什么,这一切我一点都不感兴趣。” “我什么时候沾沾自喜了?沈斯岩你说话要负责任的,我之前做什么的时候你要是今天这个态度我不就什么都不做了?RSI拿了奖,才跑了一个礼拜的行程你就可以不把我当人了是吗?” “我只是厌恶你,姜佟,你以为你替我挡了沈金鸿,我就会对你感恩戴德吗?我的事早跟你没关系了你不知道吗!” “你够了,”姜佟心跳如雷,突然的耳鸣让他说话快没声儿了,掀了被子下床,边拿衣物边往外走,“那就这样吧,是我多事,对不起。”
第39章 隔阂 那两盆杜鹃虽然活过来,但开花失败了,平竹温和的春天来临,它们开出繁茂的苔绿枝叶,在阳台墙角下悄悄地耳鬓厮磨。 姜佟许久不管了,从温冬回来后他睡了有整整三天,应该说是半梦半醒了三天,沈斯岩那晚说了什么他想不起来,他只记得临走前沈斯岩叫住他让他还钥匙的样子,冷冰冰的,像是在问他要回两个人所有的回忆。 而回忆过剩,于沈斯岩来说,有一部分是他习惯性避开的梦魇—— “哥,推高一点!” 公园的秋千小孩要排队才能玩儿,惹惹终于坐上了,荡到空中,开心到忍不住尖叫。 沈斯岩想让惹惹多玩一会儿,所以无视了一旁眼巴巴望着的另一个小朋友,是惹惹自己看见的,他在高度下降的时候叫沈斯岩,说:“哥,我想吃甜筒了。” “那下来吧,哥带你去买。” 沈斯岩握住绳子让秋千停止摆动,惹惹刚下来,不知从哪涌来一群小孩,为首的孩子王一屁股坐上去,不管不顾地晃悠起来。 “走了,惹惹。” 沈斯岩拽也不动,惹惹回到秋千旁边:“你没有排队,刚才已经有人在等了,得让他先玩。” “谁先坐上就是谁的,你都不玩了还管这些!”孩子王说。 “我就管,他等着呢,”惹惹指向蹲在一边的戴着蓝色帽子的男孩,“让他先玩!” 孩子王就这么扫了一眼,而后从秋千上下来,先是推了惹惹一把,又带着几个小孩朝蹲在那儿的孩子去,惹惹见状不妙,跟过去挡在了人面前。 气氛怪异,在争执爆发之前,沈斯岩清了清嗓子,扒开那群孩子过去一左一右将惹惹和蓝帽子拎了出来。 俩孩子双脚腾空,被拎着走出这片是非之地老远才重回地面。 惹惹叉着腰气鼓鼓地看向后面:“哥咱为什么不上!” “上什么上,你是混混吗?” “哥!” “行了,还吃不吃甜筒?” 说起甜筒,小孩注意力立马转移了,惹惹看向默不作声的小蓝帽:“我请你吃甜筒呀?” 小蓝帽怯怯地点头,而后听见高个子哥哥嗤笑着嘀咕:“明明是我请好嘛……” 三人到了甜筒车前,沈斯岩将惹惹和小蓝帽安排在侧边:“就在这等着,我知道你吃什么口味的。” 惹惹昂着头眨眼:“那他呢?” “他跟你吃一样的。” 惹惹又看向小蓝帽:“可以吗?” 小蓝帽果然点头,沈斯岩冲惹惹挑眉,转身去了窗口前:“您好,两支草莓甜筒。” “好嘞稍等。” 等了没多久,老板就将甜筒递了出来,沈斯岩付完钱接过来,可一回身,那里就只剩小蓝帽一个人呆呆的站着。 “惹惹!”沈斯岩巡视一圈后大步过去,“小朋友,惹惹呢?” 小蓝帽不说话,沈斯岩急的扔了甜筒,蹲下身握住他胳膊:“说话,惹惹跑哪去了?” “谁是惹惹?”小蓝帽如此问,而后在沈斯岩的直视下缓缓抬头。 帽檐下一张打了马赛克般模糊不清的脸让沈斯岩呼吸一滞—— “沈斯岩?” 从鹿市飞往江城的航班在晚八点落地,齐燕拍了拍沈斯岩的手背:“斯岩,到了。” 沈斯岩一身冷汗,他仓惶地看了眼齐燕:“到了?” 这是他这些天头一次合眼,已然不知道'到了'到底是到哪儿了。 齐燕关切道:“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没有,没事。” 那张模糊的脸让沈斯岩惊魂未定了好一会,直至从机舱出来,廊桥上,齐燕跟上去拽住了沈斯岩的袖子:“包给我吧。” 方才帮她把包拿下来后就忘了给她,沈斯岩反应过来,顺势将衣袖解脱出来才将包递过去:“抱歉。” “你太绅士了,帮我拿包还跟我道歉。”齐燕笑说,“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晚上要见的人很重要,咱们不要出岔子。” “哦,好,”沈斯岩思忖着说,“齐老师,年中的展我需要时间准备,江城的行程跑完,我想先回平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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