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坐在办公桌前批改作业的苏砚突然被cue,他捏了捏手里的红色水性笔,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真的走了。 苏砚极轻地蹙了一下眉,挥去心中飘荡的那一缕莫名的情绪,继续批改作业。 身边有别的语文老师经过,无意中看了眼苏砚正在批改的作业本,顿时惊了,“苏老师,你这作业批改错了呀。” 苏砚拿红笔的手一顿,一看才发现他把学生做对的题目打了红叉,错的题目打了红勾。 “苏老师,我看你状态有点不对啊,生病了吗?” 苏砚冲那位同事笑了笑,“没事,只是一时眼花看错了。” “没事就好,那你下次注意点儿。” “好。” 苏砚放下红笔,往后靠着椅背,心累地抬手捏了捏鼻根,烦躁的情绪从眼里一闪而过。 明明之前他的生活普通平静,秦勉为什么要过来打扰他,害得他现在…… 烦。 没事,过不了多久,他的生活就能恢复平静,这是好事。 苏砚带着这样的心情,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果不其然,他的生活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小臂上摔的伤也好了,结了痂,过不久就会掉,什么都没留下。 秦勉来了又走,也是什么都没留下,不对,他留下了一只胖猫。 时间能带走一切。 谁知道就在这时候,秦勉回来了。 那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星期一,苏砚骑车电动车来到学校,刚停好车,校长就走了过来,笑得眼尾细纹明显。 “小苏啊,秦老师回来了,还给我们带了盛京的特产,你尝尝。” 他将手里拿着的包装精致的小糕点递给苏砚。 苏砚怔了一瞬,才迟疑地接了过去。 “校长,您不是说他已经走了吗?” “对啊,小秦跟我请了一个星期的假,现在时间到了,就回来了。” 苏砚一言难尽地看着手里的糕点。 他感觉自己被耍了。 秦勉当时那语气,明明就跟再也不会回来一样,结果就一个星期? 苏砚心里升腾起一股怒意,闷在胸腔里,无处发泄。 “你们几个小家伙快停下,小心摔了!” 操场里有几个学生在追逐打闹,校长板着脸,教训学生去了。 下一秒,苏砚就看到那抹熟悉的颀长身影从教室办公室走出来,秦勉朝他走过去,眉眼里尽是温情,一眼像是万年。 “苏老师,好久不见。” 苏砚终于找到了发泄口,他抬手就将那块糕点用力扔过去,正好砸中秦勉的胸膛。 秦勉也不恼,弯腰将掉落在地的食物捡起,轻轻拍了拍包装外面的灰尘,眼里装着无奈和纵容。 “大早上的,火气就这么大?” 苏砚冷冰冰道:“耍我很好玩是吗?” “没有耍你,你还在这儿,我怎么会离开?” 秦勉从来就不是半途而废的人,这才到哪儿,他怎么会就这么放弃。 公司有点急事需要他亲自处理,他才回去了一趟,处理完之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回来。 路途遥远,他这几天都没休息好,眉宇间尽是疲态。 “阿砚,我有的是时间,也有的是耐心。” 秦勉突然靠近,微微弯腰,对上苏砚的眼睛,“一个月不行就半年,一年,两年……我陪你耗下去。” 他骨子里仍然是偏执的,只是用了一种更温和的方式。 秦勉心里有一条线,就是不再去伤害苏砚,永远都不允许自己踏过这条线。 在这三年里,他无数次在梦中惊醒,梦里的是苏砚站在窗边,拿刀抵着自己颈部动脉的画面,鲜血顺着他白皙的脖颈往下流,淌了满地。 他的整个世界被染成一片瘆人的红色,泛着令人心惊肉跳的血腥气。 现实里,苏砚冷着脸后退半步,转身绕过秦勉往办公室走去。 脸上的情绪是生动而鲜明的,跟梦中死气沉沉的不一样。 秦勉心中微动,下一秒就快步追上去,拦在苏砚面前,“好吧,我确实故意没告诉你事实。” “我不在的这几天,有没有想我?” 苏砚没理他,扭头进了办公室。 在这之后,甭管秦勉怎么在他面前刷存在感,苏砚都不理他,直接无视。 秦勉也不在意,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下午,天空又阴沉下来,准备酝酿一场大雨。 苏砚将院子里的花草盆栽都搬进屋里,抬手擦了擦额前的汗水。 天气预报说明天会有一场台风,等级不低,学校已经放假了。 把盆栽都般进屋里是为了防止台风把它们吹倒。 苏砚又进菜地里摘了些番茄和青菜,洗好放进冰箱。 大雨并没有如期落下,直到太阳落山,暮色沉沉,天边依旧风平浪静。 晚上十点,苏砚批改完最后一份作业,洗漱过后便上床睡觉。 没过多久,外面便响起呼呼的风声,狂风嚎叫怒吼着,像恶鬼的咆哮一般,吹得树木歪了身子,叶子沙沙作响。 紧接着又下了大雨,雨滴如子弹般密集地砸在玻璃窗户上,扰人心神。 狂风骤雨,窗外一片漆黑,莫名叫人心烦意乱。 苏砚开了灯,从床上坐起来,心里乱七八糟地想着,万一窗户被刮破了怎么办? 这脆弱的屋顶会不会被大风吹掀开,到时候又漏雨,可千万别漏在床上,不然别睡了。 外面的树会不会被吹断? 突然,墙上的白炽灯闪烁几下,紧接着灭了下来。 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苏砚心里一跳,摸索着拿到手机,点开手电筒功能。 灯开不了,其他电器也无法使用,停电了。 真糟糕。 苏砚握着手机,安静地看着窗外的狂风暴雨。 突然,手机屏幕亮起,开始震动,是秦勉打来的微信通话。 因为学校工作的原因,他重新加了对方的微信,秦勉经常给他发消息,除了工作上的事情外,他都没有回复过。 这种时候打电话…… 苏砚在黑暗中看着来电显示,屏幕的幽光笼罩着他的脸庞,他指腹往右一划,到底还是接通了。 手里喇叭里传来的也是呼啸的风声和雨声,秦勉在说话,但听不真切。 听起来像是在外面,这种天气……苏砚微微蹙眉,“听不清。” 秦勉拔高了音量,苏砚只模糊地听见几个字眼:“阿砚,我……你家……开门!” 很容易理解。 苏砚挂了电话,用手机照明往外走,脚步不知不觉间加快了些,打开外面堂屋的大门。 大门刚打开一条缝,大雨便被狂风吹着洒了进来。 外面果然站着一个人,身上穿着一件雨衣,撑着伞,雨衣下摆吹得扬起,雨伞都快变形了。 “阿砚……” “快进来!” 秦勉从门缝里挤了进去,顺手关上了门。 手机的灯光照在他身上,从头到脚都湿漉漉的,尽管穿了雨衣撑了伞,但衣服还是湿了大半,短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雨衣不停地往下滴着水,很快就聚成了一小摊。 苏砚找了干毛巾递给他,声线依旧冷淡,带着几分不赞同,“你过来干什么?” 秦勉把雨伞关了放在一边,脱下的雨衣挂在门板上的钩子,接过毛巾随意地擦着淌满水的脸庞,头发,脖子…… “这台风刮得很厉害,我担心你一个人害怕,不安全。” 苏砚举着手机,一言难尽地看着他,随后又扭头看向别处,小声嘀咕了句:“我又不是小孩,用不着你操心。” 秦勉抬手抓着头发,往后捋了捋,眉梢轻挑了一下,“那我现在回去?” “说不定在半路上被风刮走。” 苏砚:“……” 就你这身高体型,什么风那么有能耐? 他看着浑身湿透了的男人,皱皱眉,“先把衣服换了。” 秦勉隐隐笑了笑,“好。” 几分钟后,秦勉从洗手间出来,身上穿着苏砚的衣服,依旧把宽松的版型穿成了紧身款。 只不过这回没有挂空挡了,苏砚给了他一条新内裤。 “有点紧了。” 苏砚冷眼扫他,秦勉大喘气地接着道:“我说衣服。”
第89章 意外 这大半夜的还刮着台风,于情于理上,苏砚都不能赶秦勉离开。 只是这屋里只有一间房能住人,别的房间没有收拾出来,连张床也没有。 “如果你不介意……” “我介意。”苏砚冷不丁地打断秦勉的话,手电筒的白光打在那张写满清冷的脸上。 秦勉将要说出口的话被他咽回喉咙里,很快就拐了个弯,“我可以睡地上。” 这屋里连沙发都没有,要么睡床上,要么睡地上。 苏砚从衣柜里找了床被子,还有一张席子塞进秦勉怀里,“你自己看着办。” 外面的风雨声还在加剧,苏砚躺回床上,关了手机的手电筒功能,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电,还是要省着点用。 适应了黑暗之后,能模糊地看到一点轮廓。 他看着秦勉把席子铺在床边的空地上,躺下去,再盖上被子,双手枕在脑后,“我在这儿守着你,不用怕。” “晚安。” 苏砚没搭腔,他朝里翻了个身,闭上眼睛。 直到第二天醒来,他担心的事情也没有发生,窗户和屋顶还好好的,没破也没漏雨。 地上的床铺已经收起来了,秦勉不在房间。 苏砚坐起来,摸到手机打开看了看时间,早上八点,天气并没有多亮。 窗外仍旧在刮着大风,雨势倒是小了点儿,路边的几棵成人手臂大小的树都被吹倒了。 还是停电。 没有电,连早餐都做不了。 苏砚进浴室洗漱一番,往发出动静的厨房走去。 秦勉身上系着他的围裙,站在土灶前,灶洞里塞着燃烧的柴火,大锅里的水沸腾着,秦勉正在往里面下面条,动作生疏。 苏砚平时都不用柴火做饭,也是难为他了。 秦勉扭头看过去,脸上还沾了几点烟灰,“醒了?等会儿早餐就能做好了。” 苏砚一边垂眸卷起衣袖到手肘处,露出线条清瘦的白皙小臂,一边走到灶台边,“我来吧,你烧火。” “好。” 两人无声地配合着,简单煮了两碗面条,加上两颗煎蛋和几颗青菜。 吃过早餐,苏砚才发现菜地里用竹子搭的黄瓜爬架被风吹倒了。 秦勉面对着屋里摆着的几盆花,抬手轻轻拍了拍绿色的叶子,“没事,等台风停了,我帮你重新搭好。” 苏砚:“用不着。” 他收回手,双手搭在大腿上,修长的十指交叉着,看向青年的线条流畅柔和的侧脸,“别总是拒绝我,阿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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