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粼手疾眼快,将他背到外面的凳子上坐好,而后呼唤梁予序的名字。 “能听见我说话吗?梁予序,我是钟粼。” 梁予序闭上眼睛,手掌比出手机的形状:“我不要脸,你坏死了,宝宝,宝宝,我没有做梦,脑子清醒,我打电话,手机呢?” 钟粼:“梁予序,你还清醒吗?” “混球,可恶,把手机号码给我,我打你电话,你不接,我**,”梁予序趴在椅背上,哭得很歇斯底里,但一点儿眼泪都没有,对着钟粼一顿数落,“钟粼,你王八蛋,塌腰,塌腰,我进不去……你混蛋,老是不听话,听不听话?叫爸爸……” 无数问号闪过脑袋,钟粼目瞪口呆,看向意味深远的护士,连忙捂住梁予序的嘴巴,支支吾吾,欲盖弥彰地解释:“他,他健身,不是我……” 口罩都挡不住护士嘴角的笑:“我知道,我同事说过,你亲过他。” 八卦怎么传得这么快? 钟粼的脸瞬间爆红,全程捂住脸:“……”让我去死吧! “放心,我会保密。” “……” 太社死了,梁予序打麻醉,怎么把脑子给麻糊涂了?早知道他会胡说八道,乱开黄腔,一开始就该把梁予序的嘴巴用胶带封住。 他想逃离,生怕被人认出跟梁予序认识。 等了两个小时,梁予序才清醒,脚步迟钝,缓缓走进医院大门,走回住院部。他穿着一件黑色大衣,迎向阳光行走,影子不断拉长,倒映在地上,显得清瘦萧条。 钟粼拉起小星,脸红得发烫,肇事者却一脸安然,有种劫后余生的轻松。 钟粼跟在他身边,犹豫了一下,才问:“你刚刚……真的清醒吗?” “什么?”梁予序不解,裹紧外套,轻轻咳嗽了几声。 “刚刚麻醉时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我说什么了?我不是躺下去,睡了一觉吗?”梁予序好奇地问道,是什么话能让钟粼支支吾吾,应该不会太离谱吧。 羞耻的话重提,这是哪个正经人能干的事? 梁予序不要脸,他难不成也不要脸? “你……”钟粼红着脸,转而胡扯,“你说你要生宝宝。” “你瞎扯,三岁小孩都不信。”梁予序凑过来,拉拉钟粼的衣袖,“钟粼,一会儿护工来,你回家好好休息吧。刚刚做胃镜,好恶心。你脸红了,天气很热吗?” 钟粼:“……”真是不顾人死活的问题。 尽管叫了个护工,钟粼好不容易闲下来,本想出去接一两个单,赚点钱,殊不知一天下来,手机几乎没有停过,全是梁予序的信息。 这家伙怎么这么黏人啊? 【时刻报备你的行踪。】 【不准见野男人。】 【钟粼,我要喝你煮的粥,一天不喝到,我浑身难受。】 【你什么时候过来?】 【晚上让护工带小孩吧,你来陪我睡觉,我睡不着。】 【疼,胃疼。】 【别假装没看到我的信息,你是不是屏蔽我?】 【钟粼,我想见你,你别去搞三搞四的,快来。】 钟粼一个头两个大,给梁予序回了条信息。正好看到隔壁玉婶家种了很多薄荷,他厚着脸皮,跟玉婶要了点薄荷。 玉婶:“小粼,你要薄荷做什么?” “我有个朋友生病了,只能喝白粥,我想弄点薄荷盐膏,给他配白粥喝。” 玉婶:“正好,我上个月刚做的盐膏,分一点给你。生病喝粥,喝点薄荷粥,什么病都会好。” 薄荷盐膏是当地的特色,做法不复杂,用薄荷晒干,剁碎之后,盐粒搅拌在一起,可以储存很久。生病时,一碗热腾腾的白粥搅一点薄荷盐膏,胃口会变好。 钟粼将薄荷粥带到医院,白粥上漂浮着细细碎碎的黑色薄荷片,看着像极了往粥里撒上一把黑芝麻。 梁予序第一次知道薄荷能拌粥,半信半疑地喝了一口钟粼的“黑暗料理”,眼神一亮。 毕竟钟粼以前有太多黑暗料理的经历。 白粥带着一点点咸味,还散发出丝丝薄荷的香气,比白粥好喝多了,让饿了好几天的梁予序终于有点饱腹的满足感。 “就算请了护工,你平时也要过来,钟粼,我是病人,你不能丢下我不管。”梁予序将碗放下,惬意地往后一仰,“晚上再回去。” “知道了,你整天发信息,我都没时间出去接人。” 听到这话,梁予序看了一眼旁边的护工,怕被人听见,急忙咳嗽一声,掩饰那些见不得人的话题:“说话小声点,去洗点水果吃。” “你又不能吃。” “给你跟小孩吃。” 作者有话说: 周五更新
第19章 今晚要不要我? 在医院住了十天,年也差不多过去了。 办理出院那天,梁予序一坐上车,安全带还没扣上,便说:“钟粼,我不住酒店。” “我家简陋,家徒四壁,容不下你。” “我是病人,咱们相识多年,你就不能照顾我一下?胃好疼,没良心的人,我千里迢迢来锦城找你,赶我走也就算了,现在我生病,你不让让我。”梁予序皱着眉,表情很难受,不时倒吸一口气,捂住胃,一副快要疼得不行的模样。 “小星,你公公好坏,我生病了,他不想管我,你说我要怎么办?好痛。”梁予序的声音柔得发软,饶是钟粼认识他多年,都没听过梁予序一本正经地夹着声说话。 小星皱了皱眉,眼中满是担忧,撅起了嘴撒娇:“东东,蜀黍痛痛。” 钟粼:“小星,好好说话,不要夹。” “我要叔叔。” “你跟叔叔走。” “叔叔生病,要生宝宝,公公坏坏。” 梁予序的脸顿时耷拉下来:“我不会生,小星,别听你公公乱说。” 钟粼看着后面的俩人,嘴角不觉漾着笑,补充道:“果然,三岁小孩才不信,五岁的小孩信了。” 小星搭在梁予序的肩膀上,小脸认真地问道:“叔叔你说要宝宝的,可以吗?” 梁予序:“……” 那天麻醉,梁予序说了很多不该说的滑稽话,没想到让小星听了个零碎。 钟粼笑了一声,驱车往酒店开去,企图用音乐掩盖自己的笑声。 车停在酒店门口,梁予序吃力地从车上下来,往酒店大堂走去。 钟粼看他走路踉踉跄跄,风吹就会倒的背影,顿时心软不已,急忙抱起小星,追上去,说:“你在大堂看小孩,我上去收拾。” 梁予序得逞了,压住嘴角的笑,还故作难受地说:“这几天麻烦你照顾我了。” 酒店房间经常有阿姨打扫,再加上梁予序向来爱干净,一切摆放整齐,只是有些衣物挂在衣柜里。 钟粼将衣服一一取出来,折叠好,却隐隐闻到梁予序毛衣的气味,心中欲念作祟,他情不自禁地往前靠了靠,把脸埋在里面,嗅了又嗅,亲了又亲,依旧是那股深沉的草木香。 这种气味,好似躲藏在梁予序的怀里,温暖安逸,让他想到冬日里裹着被子,睡在原野的气息中,又冷又热的矛盾。 他笑自己居然如此痴汉,沉迷于梁予序的气味。 紧接着,他打开行李,映入眼帘的居然是十盒未拆封的TT。 火烧般灼热蔓延到脸颊,钟粼以为看错了,难以置信地拿起其中一盒,仔细阅读,还是激情,凸点螺纹。 我的老天奶,梁予序到底想做什么? 他摸了摸发烫的耳朵,想到将梁予序引回家,在家里做这种事,莫名有种背德感。 还是让梁予序早日回家吧,至于这些东西,没收了。 大病初愈,欲念要收。 扔掉又可惜,于是,他自作主张,将那些TT藏在袋子里,而后才将衣服一件件叠好,直到确认耳朵不发烫,才拿着房卡,下楼退房。 一路上,钟粼没说话,静静地开着车,一度想问问那个TT的事。 但是梁予序正在与小星聊天,一大一小指着路上的汽车,辨认车标。 画面过于温馨单纯,他实在不好意思开口。 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让梁予序住进家里,钟粼心中忐忑不已,更有点羞臊。 因为家里过于简陋了。 下车后,钟粼将那些TT藏在后备厢,装得一副镇定自如的样子,抬着行李箱往屋子里走。 “我家很简陋,委屈你住下了。” “你这话已经说过很多遍,钟粼,我不嫌弃的,我只想找个人照顾我。” “你别辞退那个护工阿姨,不是更贴心?”钟粼将行李箱放下,自顾自地吐槽,最主要的是他害怕自己照顾不来。 毕竟,这么多年来,他独自生活,习惯独来独往,有时候连小星都忽略,经常稀里糊涂的,让小星跟着自己犯愁。 梁予序矜贵又富养的,跟着自己,只是受苦罢了。 “钟粼,改天给你买本讲话的艺术,学学高情商讲话。”梁予序瘫坐在木椅上,轻轻摸了摸胃部,冰凉凉的屋内,让他全身直冒冷战,“不过,你家的确冷。” “我是高情商,别让我难堪。给你也买本讲话的艺术,学学高情商讲话。”钟粼学着他讲话,“还没住下,就嫌弃。” “我不是嫌弃,钟粼,现在我说一句,你怎么顶我好几句。” “家徒四壁,当然冷,而且南方全靠抖,说冷都是体虚的。” 梁予序:“……” “事先声明,我父母的房间不能进,等你好点,我送你去坐车。” 又是逐客令,钟粼就这么烦他? 家里没有多余的被子,趁小星跑到隔壁玉婶家看动画片,钟粼没好意思跟玉婶借,便说:“你看孩子,我去买个被子。” 梁予序抓住他的胳膊,顺手搂住他的腰:“我睡你的床,你别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别人睡得,我睡不得?” 梁予序又发什么疯,他的床上什么时候给别人睡过? “还是说你害羞了?我生病了,不碰你,咱们睡得近,夜里我的胃要是疼了,好歹有个人帮我一把。我这个前男友可不是渣才跟你分手,当初是你伤我的心,甩了我,我们才分手的。” 提到分手的事,钟粼像是有无数的软肋被梁予序拿捏。因为有亏欠,难免会心软。 梁予序拉住他的手,放在胃部:“我是病人。” 钟粼抿了抿嘴唇,心跳得飞快,无情地扯开梁予序的手,喃喃说:“我睡觉不老实。” “以前不是没睡过。” 钟粼的眸光黯淡了些许,思绪飘得很远。 大学时,他们确实经常睡在一起。 舍友们大多数是本地人,要么在当地有亲戚,周末很少在宿舍。到了周末,梁予序经常不回家,放着家里的大床不睡,反而跑来跟他挤宿舍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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