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嘱咐的话,梁予序早已过滤得一干二净。他傻乐了一下,抓住护士话里的关键词,“您怎么称呼他是我男朋友?” “不是吗?我看到他亲你,”护士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解释,“可能我看错了。” 急诊室再次恢复闹哄哄,许多病人提前来医院挂号排队。 钟粼回到急诊室,发现梁予序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自己。 气氛不对劲! 钟粼嘱咐他禁食禁水,而后说要回去带小星过来,担心怕小星看不到他会哭。 梁予序勉为其难地应了一声:“快点过来 。” “知道了。” 回到家里,钟粼前去接小星,顺带买了陈舒母子俩的早餐。 小星梳了两个丸子,别上草莓发卡,小巧又可爱。 一看到钟粼,她迫不及待地冲过去,抱住钟粼。“公公,阿姨给我绑头发。” 钟粼抱起小星,朝添安打了声招呼。 添安弯腰,朝他乖巧地鞠了一躬。“叔叔,早上好,小星昨晚很乖,早上起来也没有哭,都是我在陪她。” “真乖,你们都很棒。”钟粼摸了摸他的脑袋,笑得很宠溺。 添安近日总是发烧,昨天又低烧,陈舒提出想蹭他的车,一块去医院。 这点小忙,钟粼当然不会拒绝,等陈舒给小孩吃早餐,耽搁了一段时间。 来到医院,已经是九点。他跟陈舒约好,一会儿送她们母子俩回去。陈舒也不推辞,只说电话联系。 另一端的梁予序在住院部里早已气得奄奄一息,哪怕他带着小星走进病房,梁予序却依旧背对着自己。 钟粼本想想开口哄哄梁予序,但一想到昨天的决心,那些热切的关心一一化为漠然,堵在喉咙。 钟粼没解释,拿出一些生活用品放在床头,倒了半杯热水,取了根棉签,沾了些水,涂在梁予序的嘴唇上。 那两瓣嘴唇本是红艳色泽,今天显得苍白许多,褪成粉白。 小孩子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观察两个大人的一举一动,欲言又止。 梁予序伸手接过沾了水的棉签,涂了几下嘴唇,便递给钟粼,没好气地问道:“怎么才来?” “等一个邻居,她小孩生病,也想来医院。” “叔叔,肚子,痛痛,呼呼。”小星皱紧眉头,真心地替梁予序难过,走过去想摸摸梁予序的肚子,但又不敢。 “不痛。”梁予序勉强说道,吃力地挪动身子,换了个姿势。 “叔叔肚子痛,你生宝宝了吗?” 这话一出,在场的两个大人都笑出了声。 梁予序气笑了,捂住胃,瞥了一眼钟粼,把窘态抛给钟粼。“我不会生,你爸爸才会生。” 钟粼的笑容一滞,眼中闪过一丝不解:“小星不是我的小孩,你该不会以为我结婚吧,有孩子吧?” “……”梁予序愣了一下,看看钟粼,再看看小孩,讪笑一下掩饰自己闹出来的乌龙,“不是,我早就知道了。” 钟粼伫立在他对面,偏着脑袋,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我侄子的女儿,不是我的小孩。” 难怪这几天梁予序的脾气不太好,原来是误会他结婚了。 “我就说,你们一点儿都不像。”梁予序说得笃定,嘴角的笑再也压不下,心情好到起飞。 小星似乎领悟到什么,跑到钟粼面前,摸摸钟粼的肚子:“公公,给我生个哥哥。” 钟粼:“倒霉孩子。”
第17章 我替他死 这下换钟粼尴尬了。 他转移话题,提起这次胃出血的事。 之前大学期间,梁予序从不喝酒,应该是分手之后才学会喝酒。 于是,他询问梁予序何时学会喝酒,但梁予序没解释。 如今得知小星并非钟粼的孩子,梁予序对她更是喜爱,一门心思跟小星玩他随身携带的胡萝卜钥匙扣。 既然有人陪小星玩,钟粼提议说要去送邻居回家。 “男的?”梁予序这才抬头,漫不经心问道,嘴角朝小星微笑,但不悦的目光已经落在钟粼身上。 “女的。”钟粼有些无语,“再说,男女都不关你的事。” “不关我的事,你偷亲我做什么?” 钟粼无话可说,心虚不已,连忙转移视线。 “钟粼,敢作敢当。”梁予序似乎扳回一局,想起钟粼与王竟的事,气不打一处来,“王竟不知道你偷亲我吧?” 气氛凝滞下来,两人大眼瞪小眼,却始终无言,只有小星敲打着钥匙扣发出哐哐的响声。 “小星,”钟粼蹲下身,跟她说清楚,“我带阿姨跟添安哥哥回家,你在这里陪叔叔,好不好?叔叔生病,没人陪,好可怜的。” 小星心领神会,看向梁予序,自觉肩负起这个重大的使命。 梁予序苦涩一笑:“钟粼,你说清楚,谁没人陪?” “反正不是我。”说完,钟粼摆了摆手,走出病房之后,倚着墙壁,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他有些懊悔,为什么要偷偷亲梁予序,还被人抓包。这下好了,梁予序知道这件事了。 真是丢脸。 没关系,只要死不承认,梁予序总不能找急诊室那位护士当面对峙吧。 梁予序发现他的心思吗?应该不会! 病房里,梁予序实在是按捺不住,跟小星确认一下:“小星,你爸爸呢?” 小星睁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认真地回答他:“公公说,等我九岁,爸爸才回家,我现在四岁了。” “平时公公出去工作,也带着你吗?” “出去,我想要去海边,坐车车,玩沙沙,玩滑梯。” 钟粼到了医院大厅,等候陈舒,远远瞧见她牵着添安,正在窗口拿药。他前去窗口,帮忙抱住孩子。 添安骨瘦如柴,抱在怀里薄如蝉翼般,易碎且硌手。他的额头贴着一张退烧贴,总是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给了钟粼一个俏皮的wink,叫人的声音格外清甜。“叔叔好,妹妹呢?” “妹妹在陪另一个大朋友。”钟粼看了一眼陈舒,朝陈舒颔首打招呼,却见陈舒神色恍惚。 小孩手里的小卡片递到钟粼面前:“送给妹妹,奥特曼卡片。” 卡片从零食袋里抽出来的,虽然有些变形,但依旧能看出是崭新。卡片被添安揣兜里,残留些许温度。 “妹妹会喜欢的,谢谢你。” “不客气。” 陈舒脸色苍白,紧握着手里的药,勉强扯开嘴角,笑了笑说:“粼哥,不好意思,还要麻烦你带我们回去。这里不好打车,摩的我又怕风大。” 这不是多大的事,毕竟陈舒帮助小星,他也只能做些举手之劳的事。但小孩子经常发烧,事出反常,钟粼觉得有必要跟陈舒再提个醒。 车开到锦山寺的路,堵得彻底动弹不得,等了整整半个小时才通路。 见添安昏昏欲睡,靠在陈舒的怀中,钟粼才开口询问添安的抽血结果。 这一问不得了,陈舒捂着脸,开始啜泣:“我得了新冠后,肌肉经常酸疼,添安也是,我以为是后遗症。可刚刚血检,他的血小板才个位数,医生说,可能是……白血病……叫我去省会检查。” 钟粼回头看她压低声音流泪,给她递了张纸巾:“早发现也好,现在去治疗还来得及。” “他爸爸是做建筑的,当初我随他来到锦城,结果他花天酒地,为了那些狐朋狗友,一掷千金,最后猝死在酒桌上。他生前还背负着上千万的债务,最后全部落在我一人头上。我听朋友的话,回归直播,打算慢慢偿还债务。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的小孩那么听话懂事,究竟犯了什么错,要这么对他?” “不要放弃,”钟粼的声音顿时沙哑,“无论何时,都不要放弃。现在,你找找羊城哪所医院最擅长治疗添安的病,预约专家号,然后回去收拾行李,我帮你找个可靠的包车司机,让他今天送你们去医院,争取明天看上专家号。” 听到钟粼的话,陈舒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啜泣声渐大,却又捂着嘴巴,不敢哭得太大声。 许是她哽咽时的颤动,惊动怀里的添安。 添安蹙眉,恹恹地睁开眼睛,抬手摸摸陈舒的脸,轻声安慰道:“妈妈不哭,添安健健康康,一点儿都不疼。” 陈舒亲了亲他的手掌心,“对不起,妈妈不哭,你睡吧。” …… 钟粼这几天开车,认识了几个开车的大叔,打了几个电话,为陈舒找好司机,好说歹说,才有司机肯接单。 他为陈舒付了丰厚的车费,嘱咐司机不要再收钱,妄图宰了陈舒这个外省妹子。 好在司机大哥厚道,听说小孩生病去医院看病,拍板答应他。 回到医院,梁予序的病房门口堵了一圈人,他冲了过去,见小星靠在墙边哭,有位阿姨在哄他,而病房早已空无一人。 一问之下,得知梁予序刚才动了一下,不慎失血过多,现在正在重症监护室接受急救。 他没法保持冷静,急忙抱起小星,双脚不觉发软,快支撑不住。 没想到梁予序的病如此严重,他急得眼眶里噙着泪,靠在墙边,一遍又一遍摸着小星的脑袋。 “公公,叔叔疼。” “他没事,医生会救他,对不起。” “老天爷,不要这样对他,让梁予序好起来,我的命不值钱,你要命,我替他死。” 他不知道这是说给谁听,对不起小星,每次都将小星抛下,还总是让她哭,对不起梁予序,没有照顾好梁予序。 他将添安的奥特曼卡片,交给小星,转移注意力,让她忘记刚刚梁予序出血的事。 护士们提着保温箱进ICU,输了整整四袋血,梁予序的血值才达标。 钟粼哭了一个下午,眼眶红红的,抱着孩子坐在外面等候。 等了许久,医生对他说:“还好能找到胃部出血的位置,已经打了止血针,胃镜都做了,再观察观察。你要看好他,好好躺着,不能让他乱动。病人要是再出血,得下病危通知,喊家属过来签病危通知书。” 听到医生的话,钟粼的脸煞白,整颗心跳得无法平复。 他才离开一个多小时,梁予序差点出事。 果然,梁予序还是回家好。回到家,那里请得起专业的医护人员来照顾他,在这里,只有简陋的医疗设备,而这里的医生终归没有大城市的医生技术精湛。 隔天下午,陈舒已经挂上医院的专家号,打电话跟钟粼道谢:“粼哥,谢谢你,我短时间可能没法回家,麻烦你帮我留意一下我住的房子。” “添安怎么样了?” “再住院观察观察,粼哥,谢谢你。” 钟粼守在梁予序的床边,正在给小星喂粥,听到陈舒的话,想到自己当年为母亲的病情奔波,安慰道:“照顾好自己,你身体好,才能照顾好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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