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峋条件反射地想要躲开,但他忘了这是个练过拳击的女人,手劲儿贼大,又是在猝不及防之际,当场被推得和姜渔脸贴脸地撞在一起。 瞬间,唇上袭来一阵温热柔软的触感,含着少年身上清甜的香气,幽幽地渡过来。 闻峋骤然瞪大了眼睛。 一同瞪大眼睛的还有姜渔。 天地良心,这真不是他故意安排的。 听到杨昕仪嘴里说出一百亿的时候,姜渔就已经想去捂她的嘴了,谁能想到她后面还能干出更劲爆的事情。 不过干得好。 虽然只亲到了脸,但看闻峋这副陡然被轻薄了的样子,姜渔忽然生出一种荼毒无知处.男的感觉,还挺刺激。 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率先反应过来的居然是姜渔。 他推开闻峋,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没关系,大家都是男人,亲一下也没什么。” 闻峋薄唇紧紧抿在了一起,别开脸,好半天才说了一句:“嗯。” 他的脸色居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看,姜渔想。 杨昕仪突然插口道:“什么没什么?你们不都是男同性恋吗?!” 姜渔一把捂住她的嘴:“好姐姐,我求求你别再说话了。” 送完杨昕仪,二人回来的一路上都没有说一句话。 姜渔借着小区路灯的光,偷偷去瞄男人脸上的神色,发现那张脸和往常一样冷,眼睫敛着,看不出什么情绪。不过,耳朵倒是和上次一样红。 进门前,姜渔冲男人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谢谢你啦,报酬我会打给你的。” 想起上次的转账备注,闻峋脚步顿了顿:“不用。” 姜渔:“真不用?那你可就和我扯上关系咯。” 闻峋没说话。 姜渔身体进门了半截,又忽然探出来:“对了,你不是那个吧?” 闻峋:“什么那个?” 姜渔:“就是杨昕仪说的男同——” “我不是。” 他的话被闻峋冷冷打断。 姜渔看了眼那边飞速合上的房门,没忍住笑出声来。 闻峋是不是同性恋他不知道,毕竟调查资料上,他这些年一次恋爱都没谈过,像个禁欲的苦行僧。 但有一点姜渔很确定。 真正的直男,在不小心亲到男人后可不会像闻峋一样红耳朵。 * 夜已深,窗外的万家灯火都已熄灭,只留下零星两盏。 闻峋披着浴袍出来,身上还染着未干的水汽。 即使一个人在家,他的浴袍也系得一丝不苟,遮住了硬朗的身材,只有深陷的领口处,隐约可见隆起的胸肌形成的沟壑。 闻峋拿起手机,准备继续做自己刚刚没完成的事情。 手指移动到删除键上,又停住了。 他刚才想删姜渔,是因为他误会姜渔乱搞男女关系,但现在误会解开了,似乎就失去了非得这么做的理由。 闻峋的指尖落到自己嘴唇上。 很软,他想。像某种香软柔滑的糖糕。 姜渔和往常他见过的所有男人都不太一样,脸颊白净漂亮,脖颈细而修长,身上也没有寻常男人粗壮的肌肉,看上去哪里都是软的。 脸蛋也香香的,刚才被他不小心亲到后,好像还陷下去了一小块儿。 就是脾气有点娇惯,开心了就冲你甜甜地笑,不开心了就立马翻脸不认人,看上去像是长期被男人千依百顺地宠着,惯出来的脾性。 想起姜渔交过的那么多个男朋友,闻峋的脸色便又微微冷下来。 三心二意。 他再次点进姜渔的主页准备删人,却看到了姜渔发的朋友圈。 是一段舞蹈视频,标题只有很简短的两个字《青鸟》。 看视频封面,姜渔穿着房间里挂着的那件长裙,这应该就是他今天的演出。 他手指停顿几秒,点了进去。 这是一场独舞,舞台后方的大屏幕上简短介绍了故事背景:一只受伤的青鸟被一名男子所救,对男子日渐生情。它努力修炼化人,却在不久后得知男子心有所属,是一位命不久矣的佳人。为了报恩,也为了成全所爱,青鸟剖出内丹,救了女子,自己却化为尘埃,在世间消散。 字幕消散,一束灯光落了下来,打在舞台中央低伏的少年身上。 随着音乐响起,少年在飘渺烟雾中慢慢直起身,舒展着筋骨,他穿着雪白的纱衣,整个手臂都覆着如烟般的薄纱,手臂挥动间,恰似一只扑打翅膀的青鸟。 一开始,他的姿态活泼,眼眸晶亮。只见少年脚尖轻旋,轻身一纵,忽地从树上摘了一颗果子下来。他一会儿啄弄花草,一会儿逗弄动物,仿佛对世间万事万物都充满了喜爱。 到后来,青鸟发现男子心有所属,剖出自己的内丹,动作间便减少了轻盈活泼的小幅度花梆步与踢跳步,而变成了大幅度的快速十字步与云手,而后速度再缓慢回落,仿佛能让人感受到青鸟的从汹涌,到绝望,再到平静哀伤的心绪。 而此时,姜渔眉眼低垂,眸中也透出无边的哀恸,正是他头像里的那一幕。 少年姿容绝世,身段袅袅如云烟,他光是站在那里,便像一场镜花水月,连闻峋自己都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起屏住了呼吸。 他不得不承认,姜渔在跳舞时,的确是极富魅力的。甚至可以说,只要他一动作,便让人移不开眼。 闻峋忽然就想把视频保存下来,结果操作间,手一滑,给姜渔的朋友圈点了个赞。 闻峋:“。”
第7章 哥哥喜欢的东西,他也喜欢。 姜渔当然看到了那条点赞,而且还是第一时间看到的,闻峋想取消都来不及。 他给闻峋设置的是特别关心,闻峋一有动向,他的手机甚至会发出特别的提示音。 姜渔猜测闻峋应该是手滑,但依照男人的性格,就算是手滑,也不会取消。 闻峋不会否认自己做过的事情,就像那天他问他,晨跑的时候是不是不专心,偷偷看自己一样,闻峋顶多不回答,却不会否认。 男人看上去冷漠得难以接近,严肃得像个老古板,实际上却是一张白纸,比他以前交往过的任何男朋友都要纯。 在一张白纸上是最好作画的。 这张白纸的每一笔都将由他来勾勒,每一处空缺将被他填上自己喜欢的颜色。 他会把闻峋亲手调.教成第二个闻淙。 姜渔嘴里哼着歌,心情颇好地给鱼缸里的小鱼喂食。 最近他养的孔雀鱼有几只怀孕了,肚子鼓囊囊的,看上去没多久就要生小鱼宝宝,要多喂点儿饲料才行。 * 第二天,姜渔像往常一样,到湖边的小亭子里做早功。 昨天闻峋点赞了他朋友圈的演出视频,他今天特意穿了一身和演出服类似的练功服。 上身是束腰的轻薄纱衣,袖子部分是半透明的,袖筒宽大,有点像汉服里面的广袖,包裹着纤细柔嫩的手臂,有一种若隐若现的美。 下半身则是一条白色裙裤,裤腿是极其宽大的伞状,堆叠在一起,就像是穿着裙子一样。 姜渔在亭子里慢慢悠悠地下腰,压腿。 他的身体极为柔软,弯折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像是一株生来就没有骨头的藤曼,各种高难度动作被他做得游刃有余。 可做了快二十分钟,都不见闻峋下来。 姜渔有些疑惑地停下动作。 闻峋时间观念极强,每天七点准时下楼晨跑,就算被他扰乱,最多也只是多跑几圈和少跑几圈的区别,绝不会在下楼时间上晚这么多。 但姜渔的思绪只在这上面停留了一小会儿,便不再去想, 管闻峋怎么样,他以不变应万变。 做完一整套练习,姜渔身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他收了垫子,打算向往常一样上楼洗个澡。 进电梯时,他和里面的闻峋碰了个正着。 男人素来衣着整洁,从头发丝到鞋底板都打理得一丝不乱,可这次,姜渔注意到他的发尖是微微湿润的,看上去像是洗过头,但还没完全吹干就匆匆出门了。 “早啊。”姜渔冲他扬起一个笑容。 闻峋却连眼睛都没有和他对上,目光虚虚飘过他全身,微一颔首,便偏开了视线。 姜渔踏进电梯,若有所思。 “你今天没来晨练,是昨晚没睡好吗?” 他不问还好,一问,闻峋的脸转得更开了,从姜渔的视角望过去,只能看到男人绷紧的侧脸与下颌线,又冷又俊。 闻峋没回答。 电梯到达负一楼,门刚开,男人就快步走了出去,像是一秒钟都不想再和他呆在一起了。 姜渔:? 他最近没什么地方惹到这个男人吧? 不就是昨晚上亲了一下,但被亲的是他,又不是闻峋,这男人给他摆什么脸色呢?明明昨晚上还表现得不介意,甚至还给他朋友圈点了个赞。 姜渔摁上电梯门,在心里哼了一声。 男人心海底针,真是喜怒无常。 连闻淙的一根指甲尖都比不上。 * 闻峋昨晚的确没睡好。 他做春.梦去了。 梦里,少年也是披着一身轻纱,不同的是,这次姜渔身上的衣服比舞台上的更薄,更清透,像是裹着一层飘渺的云烟,从雪白的锁骨,肩膀,手臂,再到浑.圆修长的大.腿,全都近距离地呈现在他眼前。 他看着姜渔在飞雪中起舞,身姿娉婷,眼波流转,唇不点而丹。 忽地,少年身形灵巧地一旋,落至他跟前,笑盈盈地吻上他的唇。 触感温软,香甜,比他亲姜渔脸颊的感觉还要令人心跳加速。 再然后,雪地不知怎地化作了波涛汹涌的深海,他抱着怀里的少年,像抱着一尾滑溜溜的鱼儿,一寸寸沉入了海底。 闻峋被闹钟叫醒时,清晰察觉到了身体的失常。 他冲了很久的冷水澡,连晨练的时间都过了,才带着一身凉意出了门。 而在电梯里,看到少年穿着和昨日相似的白纱,两条纤瘦手臂在薄纱中隐隐绰绰,纤细锁骨处覆着一层晶莹薄汗,整个人散发着和梦中一般的香气...那种刚消下去的热意几乎又有重燃的架势。 宽敞明亮的写字楼顶层,男人靠在座椅上,西装裤包裹着的长腿交叠着,搭在扶手上的手掌攥得几乎要陷入钢板里去。 他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冰冷,甚至带上了些许阴郁。 无法掌控自己的生活,甚至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这种感觉是闻峋从未体会过的。 他厌憎这样的失控。 闻峋叫了秘书进来。 “帮我把最近几晚的时间空出来,订三张舞蹈演出的票。” “舞蹈演出?”尽管秘书工作多年,经验丰富,也不由产生了惊讶。 他的老板是个工作狂人,除了健身,他几乎没有见他进行过什么娱乐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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