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一刻,少年却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周围的威压般,展颜一笑,声音清甜地吐出几个字:“看不出来吗,我喜欢你,在追你呀。” 闻峋瞳孔骤然一缩。 他盯着姜渔,冷锐的目光几乎要在人身上盯出一个洞来。 可坐在对面的少年眉眼清丽,望着他的眼睛笑得弯起来,像干干净净的新月,只装着他一个人的倒影。 “从上次宴会我就注意到你了,或者说,我对你一见钟情了。这次大费周章搬过来,也是因为想天天见到你。”姜渔说得坦坦荡荡,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 闻峋脸色依然带着冷色,像是永远不会泛起波涛的冰湖。 但不可否认地,他心脏最隐秘的角落,的确像是被什么东西浅浅地,触碰了一下。 许多年里,闻峋不是没有受到过盛着爱慕的目光,但那些目光要么含着欲语还羞的胆怯,要么带着对钱权名利的饥渴,从没有一种是像姜渔这样。 热烈又率真,像是明晃晃的太阳。 至少单看那双眼睛,闻峋从不出错的直觉告诉他,姜渔好像是真的喜欢他这个人,而非他身上的一切附加品。 姜渔的身家他也是查过的,他手下的人,办事能力自然不在话下。 但无论怎么深挖,展现在他面前的姜渔都清清白白,与任何人都没有利益牵扯,和闻家以及闻家的竞争对手更是八竿子打不着。 这就是闻峋一直感到困扰的原因所在。 他不知道姜渔接近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可现在,姜渔直白地告诉他,是因为喜欢。 他喜欢他。
第10章 “你要来看我跳舞吗?” 装潢精致的西餐厅里人很少,只能听到间或的低语声。 窗外天色已暝,幢幢灯影落在玻璃窗上,伴随着空中悠悠摇晃的法语歌曲,漾出一派旖旎的氛围来。 闻峋正襟危坐于桌前,英俊的脸庞像是沉冰寒雪,看不出喜怒,扣住的指尖却在微微发烫。 而对面被他以冷峭目光审视的少年,杏眼明媚,笑意温软。 这像是一场奇怪的对峙,安静良久,最终却是闻峋先移开视线。 姜渔注意到,男人耳根处又漫上了浅淡的粉色,没有往日明显,但看对方紧抿的嘴唇,显然是在极力克制。 真是纯得可爱。 姜渔想,他今天对闻峋的喜欢好像又比昨天多了一点点。 他几乎迫不及待地想要和他谈恋爱了。 但这事儿急不得,还得再等等。 像是给骤然被过量信息冲击到的男人一点缓冲时间,姜渔站起身,十分善解人意地说:“我去趟洗手间。” 闻峋终于说了安静这么久后的第一个字:“嗯。” 一进洗手间,姜渔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下一刻,手腕上袭来一股大力,他被猛地拖入一个带着烟草气息的怀抱。 洗手间的门咔哒一声被反锁,他被男人抵在厚重的红木门板上,滚烫气息急切地亲吻上来。 姜渔没有反抗,他像是早已预料到对方会这么做,顺从地窝在男人怀里,细白手指搭在对方箍住他腰身的臂膀上,任由男人像是久旱逢甘霖的恶徒般,贪婪地汲取他口中的津液。 直到快一分钟后,他才皱眉,伸手在男人胸口推了推。 他力气不大,但方才手劲儿奇大,像是疯了一般的人,却轻易就被他推开了。 “你还喜欢我。”徐晏书声音沙哑,笼罩着他的目光里含着浓浓的欲.色,可更多的却是痛意。 姜渔说:“没有。” 徐晏书盯着他:“你有,不然你为什么让我吻你?” 姜渔在心里说,那还不是怕反抗起来,万一嘴巴被你给咬破了,出去没法和闻峋解释。 算了,就让徐晏书这么误会着吧,看他这疯劲儿,不给点甜头压着,姜渔真怕他坏了自己的好事。 他皱着鼻子,答非所问:“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徐晏书习惯很好,从来是烟酒都不沾的,姜渔很讨厌闻烟味,以往交过的男朋友也没一个抽烟的。 徐晏书还抓着他的手,力道大得他腕骨泛疼,却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眸光灼灼盯着他:“姜渔,闻峋根本不喜欢你,他那种人,只会怀疑你的真心。” 听到姜渔对闻峋说喜欢,说在追他的时候,徐晏书几乎气得发疯。 一直以来,他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人,居然自降身段,去追另一个冷冰冰的男人。 姜渔脸色一变:“你听到了?” 刚落座不久,他就看到戴着鸭舌帽的徐晏书从入口处进来,坐在了离他们较远的一个靠窗卡座。那个位置在闻峋后方,所以他看得见徐晏书,而闻峋看不见。 但那么远的距离,餐厅里还放着音乐,徐晏书应该是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的,除非... 姜渔猛地抬头:“你装了窃听器?” 徐晏书眼睫微垂,没有否认。 “你疯了!” 看着这个与往日的温文尔雅判若两人的徐晏书,姜渔忽然从心里生出一点害怕来。徐晏书能做出偷偷装窃听器这种事情,已经和他发疯的那几位前辈们差距不远了。 姜渔很快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除了这里,你还在哪里装了?我家?还是闻峋家?” 徐晏书:“没有,只有这里。” 姜渔暗自松了口气。 还好,还没疯得彻底,不像前两个,已经没救了,害得他只能跑路。 不管怎样,他现在得先稳住他。 姜渔直视着男人暗淡的眼睛:“上次的事情,你考虑好了吗?” 徐晏书遽然抬眸,看姜渔的眼神像是恨不得把他给吃了。 他当然知道姜渔说的是什么,姜渔给了他两个选择,要么做毫无尊严的备胎,等着姜渔和闻峋分手后重新上位,要么就此离开,一刀两断。 少年的声音像他那张脸一样清甜,常年撒娇惯了,跟人说话时尾音都带着软软的勾儿:“我先告诉你,你怎么选我都没意见,但你要是破坏了我的计划,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徐晏书盯着姜渔,修剪干净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被他拢在怀中的少年脸颊白净,身段纤柔,像朵弱不堪折的娇花。 那双眼睛那样澄净漂亮,几乎用一种干净到天真的眼神望着他,说出口的话却句句如刀,毫不留情地剐在他的心上。 徐晏书撑在姜渔两侧的手臂慢慢松开,从门板上滑下。 姜渔得了自由,抬腿从他身侧绕出去,在洗手池前照了照镜子。 还好,在他计算好的亲吻时长下,嘴唇没有肿,只是稍微有一点点红。用冷水压一压,出去后闻峋这个毫无恋爱经验的,估计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 处理完嘴巴,洗完手,拉开门准备出去的前一刻,姜渔听到徐晏书嘶哑的声音。 “...我答应你。” 姜渔回过头:“答应我什么?” 徐晏书额间青筋浮现,像只被迫底下头颅的兽一样,艰难地从喉中挤出句子:“我等你们...分手。” 姜渔神色微顿,倏而冲他笑了一下:“好,那你现在就赶快走吧,你在这里待的时间越长,越容易被闻峋看见。” 说罢,他转身出了门。 在他身后,男人盯着他离去的方向,眸光冰冷,像是被一把火烧过,只留下阴惨惨的余烬。 *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啦。”姜渔回到座位上,神色自若,完全看不出十分钟前才被男人关在洗手间里亲过。 闻峋没回答,目光却定定落在他鲜红潋滟的唇上。 姜渔心神一紧,呼吸都屏住了,几乎觉得闻峋是看出来了什么,但下一刻,他听见闻峋唤来了服务生:“给他上一杯橙汁,要热的。” 姜渔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嗯?” 闻峋看着那张泛着红的脸,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蹙:“酒精过敏,为什么还要喝?” 刚才他就注意到了,姜渔的嘴唇和脸颊都有一点红,但少年容色秾丽,唇色本就比常人要红一些,他便没在意。 但姜渔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不仅嘴唇比刚才更红了,连白皙的脸颊都染上艳色,原本光洁如玉的脖颈上也起了一两颗细小的红疹。 闻峋这才确定姜渔是酒精过敏。 “和你一起出来很开心,一时就忘了嘛。”姜渔甜甜地笑着,脸颊上酒窝清浅。 心下却暗松一口气。 太久没喝过酒了,他的确是忘了自己有酒精过敏的体质,但不严重,就是以往每次过节都不能和男朋友一起喝酒,有点麻烦。不过这次反倒帮了他的忙,把他被人亲过的异常唇色掩盖下去。 闻峋没有接他的话,也没有什么旁的动作,但姜渔就是觉得,那张俊脸看着没之前那么冷了。 他笑盈盈问:“你呢,你和我一起吃饭,开心吗?” 这时,服务生端来了一杯橙汁。 闻峋像是没听到他的问题,骨节修长的大手挪开他跟前的红酒,把橙汁放过去:“喝掉。” 姜渔看了眼果汁,说:“我吃饱了。” 闻峋脸上浮现出略有些头疼的神色,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像在哄小娃娃:“果汁有一定的解酒效果,喝了会不那么难受。” “噢。” 姜渔捧着橙汁,乖乖地送到嘴边。 他喝水很慢,猫儿似的一口一口地抿,抿两口,还要伸出嫩红的舌尖,绕着嘴唇舔一圈,饱满圆润的唇珠都被他舔得亮晶晶的,像娇嫩的花蕊。 少年双手捧杯坐在那里,显得整个人安静又乖巧。 他和平日里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差了太多,哪里都细细软软的,连喉结都比寻常男人小很多,凸起也不明显,精致小巧的一颗,随着吞咽的动作一上一下地滚动,像很好掌控的,一伸手就能握住的鱼儿。 闻峋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他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在姜渔脖颈上停留太久了。 吃完饭,姜渔上了闻峋的车。 车内温暖舒适,他又喝了酒,迷迷糊糊便睡过去,再醒来时已经在小区的地下车库。 车已经熄了火,身侧的男人靠在座椅上,俊朗的侧脸线条在昏暗灯光下少了锋利,多了一层暧昧。他什么也没做,看上去已经这样安静地等了许久。 姜渔起身,揉揉眼睛:“你怎么不叫我。” 闻峋:“叫了,你没醒。” “哦哦,不好意思。”姜渔解开安全带要下车,男人忽然说:“等等。” “嗯?” 闻峋从抽屉里拿了一盒药给他。 姜渔接过一看,西替利嗪,缓解过敏症状的。 西餐厅没有药,应该是闻峋在他睡着时从路边药店买的。 姜渔看着男人冷峻的侧脸,心里扑通扑通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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