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渔跑过去一看,发现闻峋把它们放在了一个收纳箱里,下面垫着他昨晚披在身上的毯子,大概怕小兔着凉,上面还贴心地盖了一大半盖子。 掀开盖子往里看,只见箱子角落有一个碗,碗里盛着切得细碎的胡萝卜。 看见小兔子被照料得这么好,姜渔心里忽然就暖融融的。 他欢欣地回到餐桌上:“闻峋,你真好,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闻峋:“... ...” 他指尖微蜷,目光移向别处,神色冷淡:“这种话,你对不少人说过吧。” 姜渔眨眨眼睛:“你吃醋了?” 闻峋一脸冷漠:“没有。” 姜渔:“那你管我和谁说过干嘛。” 闻峋:“... ...” 他捏紧筷子,不欲理会,下一秒,却见少年望着他,笑得两个酒窝里像是盛了蜜:“但是现在和以后,我都最喜欢你啦,有了你,我就不会再喜欢上别人了。” 尽管这话怎么听怎么像花言巧语,但不可否认地,闻峋的心跳就是因为这种俗套的花言巧语乱了节拍。 他看了眼撑着脑袋,眼睛一眨不眨望着他的姜渔,语气不冷不热:“吃好了?” 姜渔:“嗯嗯,饱了饱了。” 闻峋:“徐晏书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姜渔:“我已经把他拉黑了。” 闻峋:“就这样?” 姜渔搁在手上的脑袋歪了歪:“还能怎么样?他家大业大,我又不能报警抓他。” 闻峋嘴唇抿了抿,胸口像是闷着一口气,不上不下。 以闻家的势力,就算不能真的把徐晏书送进局子,至少也能让他吃个教训,只要姜渔开口,请求他帮忙。 可姜渔分明就是一幅对这种事情满不在乎的样子。 闻峋冷冷道:“你既然不在乎,昨天又何必做出那副样子,一定要来我家。” 晚上睡觉都还要抱着人叫哥哥。 姜渔垂下眼,乌黑睫毛小扇子似的一颤一颤,配上那张漂亮柔弱的脸,显得整个人楚楚可怜。 “因为我害怕呀。”他轻声说,“发生了那种事,我又不知道家里还有没有他安装的摄像头,也不知道他发现事情暴露后,还会做出什么事。只有在你身边,我才觉得安全。” 闻峋望着他,像是要确认他的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他又想起昨晚少年怕得簌簌发抖的样子,像只受了惊的兔子。 他偏开面庞,眼神看不出喜怒,但脸色总算是没有之前那么冷若冰霜了。 可下一刻,他听见少年柔柔弱弱的声音:“闻峋,你可以...保护我吗?” 空气寂然半晌。 闻峋瞳色凉薄盯着他:“姜渔,我不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你想要寻求我的庇护,总要先拿出诚意。” 说罢,他起身往外走。 没走出几步,手臂忽然被拉住,一个温热柔软的人扑进了他的怀抱,用极为依恋的姿势,紧紧抱着他。 少年靠在他胸口,毛茸茸的黑发蹭得他下颌发痒。 姜渔声音软软的:“这样够吗?” 他自顾自说着:“不够的话,这样呢?” 踮起脚在闻峋脸上亲了一口,亲完了,还拉着男人的手,放在自己纤细的腰肢上,闻峋指尖刚好落在少年背上那两个圆圆的腰窝里,软得像是陷了进去。 姜渔在他怀中,抬起一双明澈的眼看他:“你早就想摸这里了吧?我练早功的时候,你就喜欢盯着这里看。” 闻峋僵着身体:“我不是...” 他本无意让姜渔做出这些举动,他只是不明白,姜渔怎么能一边对他说喜欢,一边兴高采烈地收下前男友送的礼物。 一想到那两只兔子,闻峋又冷下脸要走,可姜渔抱住了他。 少年下巴搁在他胸前,望向他的眼神明亮又真挚:“我错啦,我再也不乱收别人送的礼物了。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才是我最喜欢,最信任的人,你会帮我,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闻峋望着他,一双瞳孔是透不进光的沉黑。 良久,他松开落在姜渔腰上的手,一张冷峻的脸看不出神情,只有耳根透着薄红。 “我会考虑。” 姜渔望着男人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嘴唇翕动,声音柔软缓慢,像是与最亲密的爱人呢喃:“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才是我最喜欢,最信任的人。” “...阿淙哥哥。” * 另一头。 徐晏书望着黑掉的监控仪器,一张俊朗面庞上没有半分神色。 不知过了多久,他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笑容,像无情的风,转瞬即逝。 他拿起手机,用虚拟号码发送了一条消息出去。
第18章 兄友弟恭。 18 闻家祠堂。 男人手里握着一副质地沉重的相框,另一只手拿着巾帕,擦拭着上面的灰尘。 他英俊的眉眼覆着,下颌线隐在高大屋宇覆下的阴影里,周身气质沉敛而寂静。 这里的每件物品平日里都有专人擦拭,早晚各一遍,本没有什么灰尘。 但他还是擦得很仔细,相框的边边角角都没落下。 一旁侍立的阿锋见状,道:“先生与大少同气连根,兄友弟恭,在世家中实属罕见。” 闻峋垂眸,与相片中的人目光相对。 高鼻薄唇,乌眉深目,和他一模一样的眉眼,气质却截然相反。 那双眸子清润温煦,柔如三月春风,眼尾含笑,眼底藏情。 闻峋有时会错觉,他的兄长像是静静立于某处,遥望着一个无法触摸的爱人。但转念,又觉得不过是些臆想,闻淙这么多年和他一样,从未倾心过谁。 良久,闻峋声音沉缓地开口:“是兄长宽待于我。” 闻家基业已有百年,骨子里还是遵从着传统那一套,长者为尊。 但从小到大,闻淙大部分时候都让着他这个弟弟,从未与他争过什么。 可作为血脉相连的双胞胎,闻峋清楚地知道,闻淙各方面的能力并不弱于自己,他一样有坐上闻家掌权人位置的实力。 若非闻淙先天体弱,从一开始便退出了这场角逐,他们之间,未必不会像其他世家手足一样发生争端。 “下月便是兄长忌日。”闻峋放下巾帕,在一旁的水盆里净了手,“和往常一样,鱼我亲自去买,其余的,交由你操办。” 临终前,闻淙曾说他的忌日不必大肆操办,只托闻峋在每年忌日那天,为他带一条小鱼来作陪,到第二天,再将之放生。 闻峋不解,但答应了。 兄长和他一样,对养宠物本没有多大兴趣,是后来闻淙病情恶化,迁到山里静养后,他才发现香山小筑里多了许多鱼池。 想来山间生活到底寂寞,养些有活气的小宠物,也属正常。 “是。”阿锋恭敬垂首,忽又抬头,“前些日子,先生不是养了鱼?” “嗯。”闻峋淡淡应道。 阿锋那张粗糙面皮上显出一抹笑意:“到时候,先生不如就从家里带一条过来,大少与先生自小喜好相近,先生喜欢的,想来大少也会喜欢。” 他是闻峋心腹,和这位年轻的家主一同走过许多腥风血雨,距离也比旁人亲近,话语间便不像寻常主仆那边严苛拘谨。 可这次,闻峋却看着他,面色冷得像冰。 阿锋心知说错话,忙垂下头:“抱歉先生,是我僭越了。” 闻峋不再回答,转身从香盒里拿了三根香出来,在鲜红的长明烛上点燃,俯身拜下,随后插.进香炉中。 直到走出祠堂,阿锋才再次开口:“先生,徐家和褚家,最近似乎在合作。” 闻峋脚步微顿。 褚氏和闻氏一样,扎根于D城。而徐氏大本营在C市,上个月却将一个重要的工厂迁入了D城,像是有在D城长足发展的打算。 以闻氏百年来积攒的势力,并不怕徐褚两家,但据闻峋所知,褚家向来高傲,之前似乎还因为一些私事与徐家闹得不愉快,这两家突然展开合作,着实蹊跷。 闻峋:“什么合作?” 阿锋摇头:“涉及军.方机密,我们的人查不到。” 闻峋微一颔首:“徐晏书最近有什么动向?” 阿锋:“没什么异常,监控的事情败露过后,他就没再去找过姜先生,一直在忙公司的事。我们暗中跟在姜先生身边保护的人,也没发现有可疑之处。” “盯紧他。” “是。” 闻峋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天,目色微寒。 一种野兽般敏锐的直觉告诉他,徐晏书绝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 这段时间,姜渔又住回了自己家里。 他已经请人来排查过,家里没有任何针孔摄像头和窃听器之类的东西,便也放下心。 把徐晏书拉黑之前,姜渔气不过,恶狠狠给他发了一通变态、王八蛋、最讨厌你了之类的话,徐晏书也没来找他,或者拿小号加他,换号码给他发信息之类。 姜渔觉得这人终于听话了,没再来骚扰他和闻峋的二人世界,心情甚好。 唯一让他心情不好的就是闻峋。 这人跟他亲也亲过了,摸也摸过了,还跟个禁欲老僧似的,在他面前端着个脸。 姜渔最近在学校里有演出,需要经常去学校和同学一起排练。 学校离他住处很远,他便问闻峋能不能接送自己去学校,他可以按照闻峋上下班的时间来,不影响闻峋的安排。 结果闻峋问了句他跟谁一起排练,得知有上一次和他跳双人舞的那个的舞伴后,就冷着张脸拒绝了。 姜渔气呼呼说:“你说过要保护我的!” 闻峋面无表情:“我只是说过会考虑。” 气得姜渔第二天就雇了个体院的帅哥接送他回家,故意骑着个骚包的摩托车让闻峋看到,然后在他面前砰的一声摔上门。 没几天,体院帅哥就被一神秘男子联系上,说出三倍价钱让他辞职。帅哥对这种有钱人钱多烧的慌的行为感到疑惑但理解,非常爽快地答应了。 然后,直到演出结束,姜渔都没能在学校里找到愿意接送他回家的人。 * 今年气候反常地寒冷,才刚入冬,天上就已经飘起小雪。 姜渔喜欢下雪,在香山小筑的时候,每到下雪天,他都会跑到屋子外去玩儿雪。玩儿冷了就跑回来,把手放在闻淙怀里,让他给他暖。 闻淙身体不好,不能出来,姜渔就把外面的雪用盆子装进来,和他一起玩儿。闻淙的手漂亮而灵巧,会把白雪捏成可爱的小兔子,小鱼,小鸭子送给他。 只是在开着地暖的屋内,那些漂亮的雪团很快便化了。姜渔甚至来不及把它们冻进冰箱,它们就在他手中消融成雪水,从指缝里漏了个干净。 他从来都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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