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白小姐的事告吹了,自然传到了顾云卡的耳朵里。顾云开倒是没多大意外,或者觉得这就是顾翕原本的性格,冷酷,刻薄。如果他上演了一见钟情的戏码,反而会让顾云开感觉奇怪。 不过顾云开并不灰心,而是给顾翕介绍了下一个,下下个。 顾翕可以应付一个,但是看顾云开有种势必要他今年内结婚生子的念头时,就再也忍不住了。 直接呛道 ——舅舅,你最近很空吗?与其操心我,不如操心操心你自己。 顾云开沉默了一秒,也不生气,而是说:“见个面而已,而且,不见得都是让你不喜欢的。” 顾翕一瞬间有点不太懂顾云开话里的意思。 顾云开没有给他思考或再次反驳的机会挂了电话。 顾翕被敲门声敲回了神,他以为是徐阿姨,就说了声请进,门打开了,却是明明说第二天飞机才能回来的陵愿。 顾翕情不自禁地睁大了眼睛,像看见了鬼一样。 “你怎么回来了?” 语气并不是很欢喜,甚至还有点不欢喜。好像被打断了神好事一样。 顾翕的神情让陵愿原本平静的心情起了并不愉悦的波澜。 “哥哥不想看见我?” 总觉得半个月没见,陵愿好像又长大了一点。 不是那种小孩子身高体型的长大,而是介于成年之间的神情的变化。 就像他明明还和以前一样不苟言笑,板着脸却让人觉得十分可爱,想要作弄,但现在,却已经隐隐爬上了一种大人的冷酷,让顾翕不是第一反应去恶作剧,而是瑟缩。 他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心惊,进而感到不可思议。 难道是澳大利亚的水土特别养人? 顾翕甩开脑子里荒谬的念头。 “你怎么没回n市?” 他缩手缩脚地坐在沙发椅上,陵愿逼近的脚步顿住,眼里的晦暗在光线下更加明显。 像是一片树影遮住了青灰色的天空。 陵愿眼底的不悦让顾翕看的清清楚楚。 但他还没说什么,握在手心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 是顾云开的秘书。 陵愿听到了震动声,视线一动不动地停在顾翕的脸上,像是夏日里在枝头上停歇的蜻蜓,可顾翕却觉得自己是那根细瘦的又被烈日暴晒成了摧折的枝干。只要陵愿轻轻一动,他就要折断了。 手机孜孜不倦的震动。 “电话。” 陵愿提醒道。 他知道是电话,还知道顾云开的秘书打来是讲什么事。 但正因为知道,才不能接。 他按了静音。 陵愿却勾手一划,接通。还是免提。 顾翕骂人的话顿时磕到了牙齿上,用眼神无声地杀人。 “小顾少爷,顾总吩咐了司机,明天来接你。请您务必配合。” 顾翕感觉自己冷汗都要下来了。 他根本不敢看陵愿,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 这时候,如果说”我不去”会不会降低一点等会要坦白的难度。 他是被逼的。 顾云开逼他去相亲的。 狗崽崽就算要生气,也要去找顾云开算账。 没错,就是这样。 顾翕身不由己地说道:“我不去。” 秘书沉默不语。看了眼旁边办公的老板,说道:“小顾少爷,这是顾总的安排。” 意思是,就算拒绝,也不会朝她拒绝。有本事直接去和她的老板说。 顾翕一怂之下,切断了电话。 陵愿就靠着书桌,坦然地看着顾翕略微拙计的模样。 这幅样子,他很熟悉,却也很少见。 但是无一例外的是,顾翕一定又在编什么假话要来把某件事糊弄过去。 ”澳洲……呵呵,好玩吗?” 顾翕试图把手机藏进口袋里,可惜他今天穿的睡衣,所以只能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抱在怀里。 陵愿看着他的小动作,眼尾自然上勾。他缓缓弯下身,凑到了顾翕跟前,那双明亮且澄澈的眼睛,便几倍几倍地放大,顾翕无奈之下,两只手盖住了陵愿的眼睛。 ”我去开空调。” 他说着要跳下椅子,不意外地被狗崽子拦着腰,抱进了怀里。 狗崽子的动作是越来越熟练。 顾翕心有不甘地困在他的魔爪里想。 手机啪打掉到了地上。顾翕看到新换的钢化膜碎了。 心痛。 “你干什么啊,一回来就干坏事。” 顾翕总是喜欢先发制人。 要是以前,陵愿一定会红着脸,怯怯地接受顾翕的无理指责。 但是现在,掌控主导权的,不是顾翕。 “哥哥又背着我,干了什么坏事?” 他明眸皓齿,面目精致,像是阳光拨开一层层云彩,散射出金色的光芒,如果在头顶吹个圈圈,说是天使也不为过。 他突然就想到了陵愿小时候,记不得是哪一年了,学校的圣诞节表演陵愿头顶着小皇冠,身上穿着白色镶金边的裘袍,他扮演舞台剧里的王子。 那次顾翕也去了,他和顾云开还有陵瑾珏坐在观众席里,就像一家人去看家里最小的弟弟表演一样。 顾翕远远地,只看到了那个穿着公主裙的胖胖的小姑娘,头发黄黄的,长得奇奇怪怪。最后落幕时,陵愿和那个小黄毛丫头手牵手,站在最中央,下面都是家长们的笑声和掌声。 都是溢美之词。 表演结束后,那个小女孩的家长还主动找了过来,希望和陵愿一家人合影。 顾翕看着那对中外结合的夫妇,又看看黄毛丫头,总算知道为什么对方长得奇怪了。 这就叫可爱吗? 他一点不觉得。 合影结束后,那对夫妇还单独给陵愿和她们的小公主拍了好多照片。 他只记得两个小孩都笑的十分欠揍,那个丫头甚至还在换牙。 而他居然对这样一个还在换牙的丫头感到不快。 甚至回去时,陵愿要来牵他的手,都被甩开了。 陵愿当然不会知道原因。 就连当时的顾翕也不知道。 只是此刻,他蓦地记忆浮现,倒是有种点醒了梦中人的彻悟。 他在嫉妒。 他居然去嫉妒一个黄毛丫头。 顾翕扑哧笑了出声,让原本想要质问的陵愿莫名其妙。甚至不由自主地软下了眉眼。 ”笑什么?” 他低声问。 “想到你小时候。” 陵愿瞳孔微缩,似乎没想到顾翕会有这种想法。 “要哭不哭的叫哥哥,真是可爱啊。” 顾翕脸上露出惋惜的色彩,可惜现在看不到了。 “是吗?” 陵愿没什么波动地按上了顾翕的背。 偏偏顾翕还没察觉到什么,继续大放厥词:“是啊是啊,而且穿公主裙也很漂亮。” 他不让顾翕说了。 直接堵住了顾翕的嘴。 顾翕被小别胜新婚的狗崽子压在书房里从头到尾报复了一通,还被cha的泪眼朦胧地跪在地上,支离破碎地求饶。 真是睚眦必报,小心眼。臭狗子。 事后顾翕躺在被子里腰酸背痛的咒骂。 洗完澡的陵愿拿着药膏,坐到了床边,把顾翕的腿从被子里拉出来。 “你,你在做下去我要报警了!” 陵愿嘴角隐约动了动。 “涂药。” 顾翕还在想涂什么药,就看大自己的膝盖一片红肿。 他自然想起了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你是畜生吧陵愿。” 陵愿也没反驳,将药膏抹开,慢慢按摩。 “不累吗?” 现在倒关心起他累不累了,叫他快点she 的时候怎么不问。 顾翕没好气地哼了声。 “那哥哥,顾舅舅找你什么事?要见谁?” 他的话,让原本颐指气使的顾翕立刻就消了气。 该怎么说呢? 说他在相亲,狗崽崽会不会兽性大发直接把他弄死。 以前是不可能,但是现在看来—— 他打不过陵愿啊啊啊。 “要你管。” 顾翕小声骂了句 陵愿抹药膏的动作一顿,带着薄荷气味的手指一下子靠近了顾翕的脸,将他的回避破坏彻底。 “好好说话。” 陵愿像个班长教训不良学生似的说道。 顾翕还真的被他暗暗凌厉的气势给懵了几秒。 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之后,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就是……” 避无可避,顾翕就直接说了:“顾云开想给我相亲,懂了吧,相亲,没准三年抱俩。” 顾翕拍开狗爪子,下巴似乎都是药膏了。 狗崽崽坐在床边,低头注视着他,看的顾翕心理一阵一阵地发毛,忍不住往被子底下缩了缩。 “我拒绝了。” 顾翕下巴藏在被子里说道,后又加重了音量,很理直气壮地说:“你不是听见了吗?我说不去的,你就放心吧,我不会给你戴绿帽子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陵愿脸黑了一阵,又松了一口气。 狗崽崽直接爬上了床,把顾翕抱在怀里,他身上事熟悉的沐浴露的气味,又或许不是,但闭着眼睛的顾翕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到满满的慰藉。 在睡着前,他好想听到了陵和和的声音,不过,他假装没听见,将自己更深地藏进了陵愿的怀抱里。 他白天起的早,虽然下午劳累了一阵,但毕竟也不是猪,睡了一个多小时,就醒来了。 挣扎着看了眼时间,才堪堪六点。 他又看了眼边上沉睡的陵愿。 呼吸绵长,连睫毛都一动不动。 顾翕放肆地注视着他,从头发丝看到了下巴,脖子,锁骨。 他的手放在陵愿的腰上,很暖和,空调的风徐徐地吹,他忽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清醒。
第六十章 是奶糖味的 顾翕轻手轻脚地从卧室里出去,客厅灯光温暖,徐阿姨正在炖汤,而陵和和坐在学步车里,拿着一个 鸭子玩具啃。 顾翕把他的玩具从嘴巴里夺了出来,引来陵和和的不满。 眉头一皱,又要放声嚷嚷,顾翕立刻把鸭子重新还给他。 他站起来时,撑了下腰,揉了揉,闻到了芋头炖排骨的香味。 “阿愿呢?还在睡啊……” 徐阿姨只是很纯洁地问了句,但顾翕自己想歪了。竟然还有些尴尬。 “嗯,他,倒时差。” 徐阿姨理解地点点头,说:“做这么久的飞机,是辛苦的,那饭还是要吃的呀,你等等去叫叫他,吃了饭再睡,否则胃弄坏的。” 顾翕觉得陵愿没那么娇贵。 “没事的,饭给他保温着,他饿了会来吃的。” 徐阿姨见顾翕没心没肺地偷吃的样子,哭笑不得,也只好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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