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搬出去的。” 陵愿说到。 顾翕听清了,但却像不明白什么意思一样,愣在了玄关。 陵愿放下杯子,朝着顾翕冷淡又有界限的说:“哥哥把和和给我,我就搬出去。” 顾翕神情僵硬又晦涩好像是吞了一大口奇怪的食物,却又不能吐出来一样难受。 “我会给妈妈一个交代的,但不会牵扯到你,你可以放心。” 陵愿的话,让给顾翕感觉到了他是在认真考虑的,那一瞬间,对方身上的那种成年人的气质再次涌现出来,让给顾翕有种无法言说的跌落和激荡感。 “哥哥既然讨厌我,也讨厌小孩子,那就不必再忍受着这种生活了。” 陵愿说和,露出了一丝善解人意的微笑。 但此刻,在顾翕眼里,这目光,像是含着霜。 他瞬间都忘记自己要去蹦迪的事了。 只想跑过去,拽住陵愿的领子狠狠摇晃,质问他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质问他的喜欢就事这样廉价又单薄的。 但顾翕没有,他更加开心的勾起嘴角,审视着他的男孩,说:“凭什么?陵愿,我生的孩子为什么要给你?” 陵愿情绪一点也不激动,只是淡淡说道:“哥哥是在我的恳求下,生下来的,对我来说,和和是礼物,但对你来说,是累赘,那哥哥为什么要带着累赘生活呢?” 顾翕被陵愿说的哑口无言,徐阿姨一直说,顾翕牙尖嘴利,总是欺负身边人,在到这种时刻,真正将别人逼到死角的,反而是平时看起来善良温和的陵愿。 “我不准!” 顾翕快步走到了陵愿面前,一下子把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任性又野蛮地抓着陵愿的睡衣,重复道:“我不同意!” 他看到陵愿微微诧异的眼眸,就更加放肆地说道:“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坏呀!还要和我顶嘴!你骗人!” 顾翕情绪上来,就红了眼眶,他完全沉浸在悲剧式表演中,对陵愿控诉他的不满:“这是我生的就是我的,我不管!” 陵愿最怕的就是顾翕的胡搅蛮缠,他完全没办法用理智和对方沟通,也尝尝失败于对方的甜蜜陷阱里,为此无限退让,而几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就像当初顾翕怀孕时孕吐,而他正在考场考英语,连听力都没做完就急匆匆跑出去接顾翕的电话,顾翕就带着哭腔小声地和他撒娇:“……崽崽,我吐了。” 他就火急火燎地请假回家,就看到顾翕坐在沙发上,嘴巴里含着话梅,还一脸惊奇地问:“你不是在考试吗?” 那一刻陵愿心被提起来又扔下去,简直是无语至极,但他又是多么庆幸。 当然那次英语成绩就作废了,还为此和班主任好好解释了一通。顾翕看到他的排名时,还嘲笑他智商不行,会拉低小孩子的平均值。 就是这样一个胡作非为又毫无羞耻心的人,此刻肆意侵入他的人生,扰乱他的所有轨迹。 “你也是我的!” 顾翕趴在他肩膀上咬耳朵。 陵愿有点好笑于顾翕的阴晴不定,出尔反尔。 他说:“你要我走。” 顾翕脸微微涨红,又将陵愿抱紧了一些,说:“不走,不走。”
第三十章 顾云开的生日 顾翕和陵愿到了s市后,就打车去了顾云开发来定位的坐标,是一家私房菜馆,不在市中心,因为在车上的时间顾翕又打了一会瞌睡,他想顾云开现在也会来这种淳朴的小饭店了,真是意外得很。 他下车时骨头软,往陵愿身上跌了一跌,打了个哈欠,打量着周遭的景观,说:“这盆栽挺好看的。” 虽然时偏僻了点,但在布置上,倒还挺合顾翕的品味,比起那些装修得财大气粗又没半点可观性的酒店好太多了。 他赖着陵愿走了两步,就自觉的直起身,保持了一个人的空位。 这动作水到渠成,一点也不亏心。 他们到包厢里的时候,顾云开合陵瑾珏已经在了,桌子上摆着一套青瓷的茶具,一个姿色不错的女人跪坐在榻榻米上煮茶,而顾云开合陵瑾珏则坐着在品茶。 顾翕推门进去时,一阵清沛的茶香盈满了整个空间,陵瑾珏穿了一身暗底蓝花窄袖旗袍,头发盘成了一个低发髻,看上去十分有风韵温润。 她看见了两人,先是一愣,然后笑意浮上来白皙的脸,连忙站了起来,湘潭袅袅走过来。 她先是看向顾翕,再看向自己的儿子。 “诶呀,你们来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呢。” 她亲热地挽过顾翕的手,又对两人说:“快来坐下,我去叫服务员上菜。” 她朝另一端坐在榻榻米上的顾云开投去一个趣味盎然的眼神,然后走出了门。 煮茶的服务员也出去了。 顾云开打量着许久未见的外甥,神色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淡又从容,他长得英俊,又有人生的阅历,像一本厚重又难读,但同时吸引人的书,顾翕对他总是充满着距离合尊敬的。 “舅舅。” “顾叔叔。” 两人先后打了招呼。 顾云开放下杯子,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说:“坐吧。” 他也从榻榻米上起身,来到了饭桌旁,随意地坐在了一个位置上,顾翕就跳了一个离顾云开不远不近的位置,但又不时贴隔壁那般亲密。 随着菜陆陆续续上来,大家也都开始吃饭。 陵瑾珏时不时给她们夹菜,像极了一个体贴的母亲,等吃到差不多饱腹,她才开始询问一些两人日常事物,比如陵愿的学习,顾翕的工作安排,在说到陵愿要报考的学校时,陵瑾珏略微有些不高兴,但顾翕却觉得她仿佛不是现在才有意见的,而是知晓了一段时日而迟迟无法接受。 “阿愿,妈妈尊重你的意愿,但是我还是不能理解你会做出这种不明智的决定。” 陵瑾珏温柔地说道,她脸上还带着笑,但眼神已经变得客观而严肃。 “虽然f大也是名校,但你比起h大,g大,再或者是b市那些学校,师资力量确实有差距的,这不是一个距离近就可以搪塞的理由。” 顾翕听着这个话,莫名觉得陵瑾珏是在说给他听的。可能是他自作多情。 “妈妈,我不觉得去其他学校合去f大会有什么不同。学习是靠我自己学的,如果我想要的东西,在哪里我都会努力去得到,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承诺你。” 陵愿口齿清晰地说道。 陵瑾珏收起了笑容,不轻不重地说了句:“你看他多顽固啊。” 顾云开回以理解的神情,说:“孩子的人生,就让孩子做主,况且f大也没那么糟糕。” 陵瑾珏表面上是没再提了但后半段的气氛,她也不那么热络地周旋气氛,而其他三个男人又都是被动的性格,所以难免显得有些冷落。 顾翕觉得很奇怪,为什么陵瑾珏要那么反对陵愿去f大,总觉得这背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回去时是顾云开开车,顾云开说,家里的房间已经让保姆收拾过了,都可以住,陵愿跟着陵瑾珏走了。 顾翕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车子里是一股高级的檀香味,有种淡然尘世的意味。 到家时已经不早,顾翕径直去洗了澡,出来时,发现顾云开一个人坐在客厅,似乎在看文件。 顾翕脚步顿了顿,走过去,说:“舅舅。’ 顾云开太起眼,不知道时灯光关系,还是什么原因,他竟然在顾云开的眼角看到了细纹,这时他突然有岁月洪流从身上碾过的错觉。 ”生日快乐,舅舅。“ 顾翕说道。 顾云开缓慢地露出一个笑容。他平时时很少笑的,在公司里或是日常,只是微微抿起嘴角,让别人觉得那只一种施舍的神情,顾翕很少见到他开怀大笑的样子。也许陵瑾珏见过吧。 他想起了第一次见顾云开时,是把对方定义成一个高大英俊但又冷漠的青年,而现在,一眨眼二十多年过去,顾云开也已经变成了一个高大而微微圆润的中年男人。 “谢谢。” 顾翕总不能再说一句不客气之类的话,那就太奇怪了,根本不像是家人之间的对话,所以他只是点点头。但又没有立刻走就看着顾云开低头看文件的神情。 他心里疑惑这是顾云开第几个生日,又疑惑顾云开身边有没有情人或是伴侣,他现在已经不想顾云开合陵瑾珏的暧昧关系了,如果要结婚,两个人早就结了。 只是此刻,诺大的别墅里,外头夜色尽深,落地灯也只是照亮了一个人影子,这样的顾云开,看起来有些孤独,这种孤独,让顾翕觉得有一丝胆战心惊。 他想起了很久之前就存在的模模糊糊的猜测,就仿佛是那些带着孩子的单亲家长,有很多都选择独自拼搏而不结婚,怕的是小孩子无法接受另一方的加入,就像顾翕小时候,敏感又多疑,他不认为顾云开会完全不知道他对陵瑾珏合陵愿的抵触。 或许,会不会,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他? 但现在他已经不抵触了,至少在他读大学后,基本就搬出了别墅,他没办法再说服自己去干扰顾云开的生活,为那个曾经自私的自己。 见顾翕站着还没走。顾云开太起头,目光微微动容,问:“有话和我说?”
第三十一章 东窗事发 顾翕尬笑了一下,说:“没,您早点休息。我先去睡了。” 他只看见顾云开点了点头,就自顾自回房间了。 房间的被褥有漂洗过的气味,不算陌生,但也不算熟悉。但无法一躺上去就安眠,他回想起晚上吃饭时的场景,想起了陵愿和陵锦珏之间的亲密关系,他划开手机,却不知道要给谁发消息,无聊地逛了一会微博,看微博上的键盘侠们如何对一个在颁奖典礼上出丑的明星冷嘲热讽,他点开了那个明星摔倒的动图,看着那幅场景,忽然觉得有些同情,顾翕是那种同情心几乎为零的人,就算看到路边的流浪猫围着他讨食物,也会当做烦扰地走开,也不会对小孩子有特别的感情,因为那种弱小的,需要依靠别人生活的生物,本来就应该被优胜劣汰,自然淘汰而不是靠人为地救助而或活下去。 他认为自己也是那些应该早就面临死亡的人。 只是顾云开发了善心,将他捡回来。 他以前经常想,自己为什么要活下去,因为这世上根本没有人期待他的降临,没有人需要他。 顾云开也不需要。 他多余得像一个在潮湿角落里长出的蘑菇。 他以前最爱地就是在衣柜里发呆,明明本来对黑暗的紧闭的空间如此惧怕,却在顾安月死了之后,受虐一般地重复着这种行为来找存在感,伤痛即存在。 他坐在衣柜里,听自己的呼吸,幻想顾安月还在门外,尖叫着,跳舞着,将一切家具都推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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