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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寒半推半就，最后在秦子墨家里喝了一杯牛奶。 秦子墨一顿饭还没吃完，老郑倏然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凌寒也在，客气地打了一个招呼。 “凌先生早上好。” “早上好。” 凌寒坐在椅子上，见老郑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是有事情要和秦子墨说。 凌寒站起身，“我去外面等你。” 餐厅剩下秦子墨和老郑两人，秦子墨放下叉子，扯出两张纸巾擦了擦嘴。 “秦子昂那边什么动静。” “果然不出您所料，消息放出去之后，秦总那边要和咱们争抢南集南郊玉石矿的开采权，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秦家老爷子快不行了，秦氏集团董事会主席这个位置便空了出来，换句话说就是秦家家主的位置空出来。 秦氏集团为家族继承制，两个候选人要么是秦子墨，要么是秦子昂，赢的那一方可以操纵秦家这些年培植起来的政商乃至军部势力，输的那一方，将永远被踩在脚下，永无翻身可能。 两年前南集南郊那边发现了一座玉石矿，那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秦子墨一直盯着，手续也弄得差不多了，同时也得到了当地政府的诸多支持。 但前段时间，在一次实地考察中，无意从一个倒斗的口中得知，那座玉石矿产量根本就没有评估出来的数值那么高，预估算只能开采出量两成，下面都是一些不值钱的普通石头。 幸好还没往里搭钱，可以及时止损，但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能浪费，配合政府宣传，那座矿山地下可能含有稀缺矿石资源，加上一些不明真相的“专家”吹捧，矿山价值水涨船高，比开始报价翻了几十倍不止。 秦子墨眼底闪过一缕狠厉，面上却没什么表情，语气淡淡。 “继续抬价，到时候秦子昂赔得血本无归，我看他怎么跟董事会交代！” “是！”老郑答应一声往外走。 “等等！”秦子墨叫住老郑，坐在椅子里，手指漫不经心地敲打桌面。 “提醒公司财务，严抓最近资金流水，限制以公司名义的大额贷款，秦子昂想要拿下开采权，让他用自已的钱。” “明白！” 交代完老郑该办的事后，秦子墨带上凌寒的行李亲自把人送到酒店，还陪着凌寒去了一次拍摄现场。 经过几天的治疗，凌悦病情基本稳定下来，但还是不建议家属探望，凌寒站在走廊透过单面玻璃，瞅了两眼凌悦。 凌悦自已坐在病床上，低头摆弄手里猫样子的毛绒玩具，状态确实看起来还可以。 陪着凌寒一起来的秦子墨手搭在凌寒后背。 “小悦看起来还不错，听医生说，如果一直稳定，半个月之后就可以回家了。” “是啊，小悦平常真的很乖。” 两人正说着话，凌寒手机铃声猝然响起，是《一衣带水》项目的一个负责人。 一般直接和凌寒联系的要么是编剧，要么是导演，项目负责人基本上不会找到他头上。 凌寒看着那个来电显示，不知为何，心里咯噔一下，预感这通电话会给他带来不好的消息。 秦子墨歪歪着脑袋，凑过来，瞥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 “怎么了？接啊！” 凌寒滑下接听键，“你好！” “凌老师，白祉出事了！” “怎么了？” “这边的取景点出了点问题，当地村民不让我们进山拍摄取景，白祉和那些村民理论，谁曾想那些村民像土匪似的，不光抢了我们的设备，还把白祉给打了，当时人就昏迷了，叫的救护车才给拉走，现在在县城医院抢救呢，您不是和白祉熟悉吗，让白祉妈妈赶紧过来一趟，晚了八成就见不到面了。” 凌寒大脑嗡地一声，白姨年纪大了，就白祉这么一个儿子，老太太听到白祉出事的消息肯定受不了。 凌寒思忖半晌，收起手机，看向秦子墨。 “白祉出事了，我去那边看看。” “我陪你一起去。” 凌寒看着秦子墨，不过是去一趟县城医院，看看白祉什么情况，他自已完全能应付过来。 身边多了这么一个人，好像完全不一样了，居然希望秦子墨能陪着他去。 “谢谢！” 南集市地处多山地区，下边的县城更是山路崎岖陡峭，这个弯还没转完，下一个弯就过来了，偶尔滚落几块碎石下来，看着就挺吓人。 老天像是和他们作对似的，车子行驶到一半，天空阴云密布，没一会，大雨倾盆而下。 秦子墨开车的速度不算慢，凌寒坐在副驾驶，手紧紧抓着车顶扶手。 “子墨，下雨天山路不好走，你开慢点！” 秦子墨开车间隙，不以为意地朝凌寒笑了笑。 “凌哥，我们如果一起死在这，你愿意吗？” 凌寒本就在忧心白祉的事，心神不宁的，被秦子墨这句话着实吓得不轻。 “你说什么傻话呢，专心开车！”
第四十章 交通事故 车速始终没降下来，凌寒察觉到了不对劲，死死抓着车顶扶手。 “秦子墨，慢下来！” 秦子墨双手紧握方向盘，目视前方，车速降不下来，没接凌寒的话茬。 车子在崎岖山路高速行驶，堪比电影里飙车场面，一道弯连着一道弯，从副驾驶向外看，尽是峭壁。 秦子墨的那句“凌哥，我们如果一起死在这，你愿意吗”实在是惊悚，凌寒下意识以为秦子墨又是在发疯。 “秦子墨，你到底想做什么？！” “系好安全带，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我死了我的遗产都归你。” “你在说什么傻话！” 秦子墨面上始终带着似笑非笑的笑意，神情看起来很轻松，脚下刹车都快踩到底了。 上盘山公路的时候，他就注意到这辆车刹车被人动了手脚，眼下山高路陡，暂时还没想到好的解决办法。 倏然一辆农用车，从前方弯道驶了过来，眼看距离越来越近，秦子墨注意到凌寒那边的峭壁之下，多是低矮灌木，说不定还有生的希望。 秦子墨猛打方向盘，高速行驶的轿车骤然改变方向，又加上雨天路滑，车子直接飞了出去…… 凌寒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一阵天旋地转，失去意识。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凌寒眼皮动了动，沉重异常，像是被什么东西糊住了，抬手抹了一把眼睛，糊在他眼睛上的不是别的东西，竟是血。 周围尽是低矮灌木，前挡风玻璃碎裂，折断的树枝，插了几根进来。 凌寒整个人呈倒坐姿态被困在车内，周围尽是浓烈的血腥味，以及蔓延开来的汽油味，以及什么东西烧焦了的味道。 车子滚落下来，一定是哪里擦出明火，眼下情况实属不妙，车子随时有爆炸危险。 凌寒眼珠转向驾驶位，“子墨！” 没有声音回答他。 “滴答！”一滴鲜血滴进他的眼睛里。 凌寒抬手抹去，大腿传来丝丝缕缕的疼，垂眸瞅了一眼，竟是折断的树枝扎在他的腿上。 凌寒顾不上腿上的疼痛，接连呼唤了好几声，“秦子墨！” 依旧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他，可秦子墨明明就在他的身边。 一种无以言说的恐惧瞬间席卷过来，像是有什么东西缓缓从他生命里溜走。 “秦子墨，你能不能说话！” 如果就这样和秦子墨死在这大山里，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在他心底的某个角落，一直都有秦子墨的位置。 只是那年秦子墨离开得太过突然，突然到他还没反应过来，五年时间就匆匆过去了。 他还处在秦子墨离开的那一刻，一直没缓过神来。 此时，秦子墨就在他身边，看得见，摸得着，却感觉到一股他无法与之相抗衡的力量，在和他抢秦子墨。 凌寒眨了眨眼，不，他不能死，秦子墨也不能死，他得把这五年找回来，这是秦子墨欠他的，他得讨要回来。 凌寒动了动腿，一股钻心的疼痛直接窜上天灵盖，忍着巨大的疼痛尝试把腿从那根断树枝上抽出来。 凌寒咬紧牙关，深吸一口气，竟真的抽了出来，很幸运那树枝扎得不深，也就两厘米左右，没出现大出血的情况。 凌寒解开安全带，身体终于能活动，从车内爬出，回头这才看清秦子墨状况。 秦子墨满脸是血，雪白衬衫左前襟一大片殷红血迹，明显比他伤得严重，哪里都是血，浑身上下血葫芦一样，也不知道到底伤在什么地方。 凌寒扒开车门，叩开安全带，拽着秦子墨胳膊。 “子墨！醒醒！” 秦子墨一米九多的身高，身材健硕，体重着实不轻，凌寒自已本身带伤，把昏迷的秦子墨连拖带拽到安全区域，差不多累虚脱了。 凌寒拍了拍秦子墨的脸，“秦子墨能听见我说话吗？” 秦子墨意识昏昏沉沉，正陷在母亲死的那天的梦魇中…… 一栋三十多层的废弃烂尾楼天台，风呼呼地在耳边环绕，光是站在那里就已经腿软了，更何况是被绑架到这里的一个柔弱女子，带着两个孩子，一个七八岁，一个十一二岁。 面容清秀的中年女子，怀里死死地护着两个小男孩，抬眼怒视对面六七个面相凶恶，体型五大三粗的男人。 “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知不知道我是谁？” 男人笑得一脸猥琐，“当然知道，秦小夫人吗，整个帝都谁不知道？” 当时的秦子墨只有六七岁，胳膊紧紧抱着妈妈的大腿，“妈妈！” 秦小夫人摸了摸秦子墨小脑袋瓜，“乖不怕，爸爸会来救我们的。”又摸了摸另一个小男孩的头发，“老二，你是大孩子了，你带弟弟躲到那边去。” 秦子墨被二哥带到一边角落，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周末正和妈妈以及二哥出去吃饭，一伙人突然出现，把他们带了过来。 那些人一定都是坏人！ 六七个壮汉中一个刀疤脸，瞅了一眼躲在那边的孩子。 对秦小夫人说，“你可别怪哥几个，有人想要你们的命，我只是拿钱办事。” “要多少钱我给你！” “秦小夫人，您就别为难我们了，哥几个也是道上混的，我今天收了你的钱，明天道上的人就得把我弄死。” 刀疤脸呵呵一笑，“我死还不如你们死呢。” 秦小夫人瞅了一眼秦子墨这边，顿了顿对刀疤脸说，“他们那么小做错了什么，你们不怕遭报应吗！”顿了顿，“这样，你放了他们，我留下，随你们处置。” 刀疤脸一脸淫笑，恶心的目光上下打量秦小夫人，“真的？” 秦小夫人定定地点点头。 秦子墨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大喊，“妈妈！妈妈！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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