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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寒回头看向凌，凌悦背着猫包，低着头，一双清秀白净的小手，死死地抓着他的西服下摆。 “害怕了？” 凌悦看着自已的脚尖，微不可察地“嗯”了一声，倏然抬头，瞪着眼睛看着凌寒，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不要！不要！回家！回家！” 凌寒瞅了一眼开机仪式现场热闹人群，他没预料到一个开机仪式的现场竟会吸引这么多人。 明白凌悦说的“不要”，是不喜欢这样喧嚣吵闹的环境，凌悦这个样子，情况可能不大好。 《一衣带水》是最近几年凌寒最满意的一部作品，在下笔之前，整整准备了两年，曾无数个日夜坐在电脑前码字到深夜，反反复复修改了连他自已都不知道多少遍，《一衣带水》就像是他的孩子一样。 开机仪式本身就赋予了《一衣带水》这个剧本不一样的意义，眼看自已辛苦养大的孩子就要扬名立万，他却不能亲眼见证，多少有点遗憾。 他已经和统筹那边定好他出席现场，当着那么多媒体记者的面，临阵变卦放鸽子总归不大好，严重了可能还会影响他在圈内名声。 开机仪式马上开始，站在这里能听到主持人维持现场秩序的声音。凌寒看着情绪明显紧张的凌悦，倏然间有点后悔带凌悦过来。 凌寒迟疑半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安抚性地拍了拍凌悦头顶，嘴角勾起淡淡笑意。 “走，哥带你回家！”
第三十六章 凌悦的病症 走在前头的李丁回头一看人没跟上来。 “凌老师，怎么了。” 凌寒把凌悦护在身后，歉意地看着李丁。 “小李麻烦你跟宋导说一声，我临时有点事情，不能参加开机仪式了，谢谢。” 凌寒说完转身拉着凌悦就往外走。 李丁跟在凌寒身后，努力试图让凌寒留下。 “可是开机仪式马上就开始，您都到现场了，为什么要走啊？凌老师？” 凌寒察觉到凌悦情绪越来越不对劲，哪有心思和李丁解释为什么，出门拦下一辆出租车。 “您好师傅，去机场！” 凌寒一边顺着凌悦后背安抚凌悦情绪，一边在网上订回绍市的机票。 到达机场换登机牌的时候，工作人员瞅了瞅凌悦身后的猫包，面上带着礼貌性的笑意看着凌寒。 “对不起先生，宠物不能带上飞机。” 凌寒解释，“我妹妹……”顿了顿接着说，“……我妹妹她有点自闭，猫是她的精神寄托，能不能通融一下。” “不好意思先生，如果您家人实在需要宠物陪伴的话，我们这边建议您提前48小时申请，我们公司还是比较人性化的，允许携带小宠物登机。” 工作人员也是依照规章办事，他这么急匆匆地带宠物乘机，人家不同意也是情理之中。 凌寒回身和凌寒商量，“小悦最乖了，我们把米粒先放在这里，我先带你回家。” “你别担心，米粒我会办理托运，过两天就会有人把米粒送到我们家去。”凌寒说着就要去解背在凌悦身后的猫包。 凌悦死命护着身后猫包，不让凌寒碰。 “不要！不要！回家！” 凌寒耐心劝着，“小悦，把米粒放在这里，我们才能回家！” “不要！不要！”凌悦说话声音越来越大，抗拒情绪非常明显。 “不要！回家！” 凌寒轻声安抚劝了好长时间，凌悦摇着头，依旧是那两个词。 “不要！回家！”还伸手推了他一下。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周围好奇探究的目光，开始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凌寒耐心耗尽，情绪上头，忍不住大声呵斥凌悦。 “凌悦！你能不能听话！” 凌悦瞪大眼睛看着凌寒，捂着脑袋，大声喊，“啊~” 围在他们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凌寒看着情绪失控的凌悦，眼底逐渐泛红，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握紧了拳头，身体微微颤抖。 好像骤然失聪了一般，周围人说什么他都听不见，看不见，在他面前只有凌悦张着嘴，捂着脑袋，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他也想像凌悦一样，不管不顾，大喊大叫，他僵站在原地，不知道为何，大脑像是不受控制一样，什么都做不了。 “凌寒！” 秦子墨安抚凌悦，抽空叫了好几遍“凌寒”，凌寒都没反应。 凌悦大喊大叫的，甚至出现了攻击行为，打了他好几下，秦子墨回头看向老郑。 “把她绑起来！” 老郑把凌悦带走，机场保安疏散围观人群。 秦子墨在开机仪式现场，等了好长时间，也没见凌寒出现，问了一圈，才知道凌寒人已经到现场，不知道什么原因又走了。 查了附近监控，又找到那个出租车司机，一路追到机场。秦子墨到机场之后，见到的便是眼下有些失控的场景。 凌寒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已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白被罩，白墙皮，头顶还有一个红色的呼叫按钮，看起来像是医院。 秦子墨背对着他站在窗边，落日余晖洒在他那高大挺拔的身影上，嘴里叼着烟，火星忽明忽灭。 凌寒一下子想起中午凌悦在机场情绪失控的事情，现在都傍晚了。 凌寒猛地坐直身体，心里咯噔一下，看着秦子墨身影。 “凌悦呢？” 秦子墨回头看他，烟头捻灭，丢进还剩下小半瓶水的矿泉水瓶里。 “在精神科病房，打了一针镇定剂，睡着了。” “我去看看！”凌寒掀开被子，穿鞋就要往外走。 “医生说家属在会影响治疗，不建议家属陪同。” 凌寒顿住脚步，以前带凌悦治病的时候，医生也是这么建议的。 夕阳余晖给南集这座城市镀上了一层金色光晕，晚霞和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交相辉映，正是晚高峰时间，汽车催促鸣笛声此起彼伏。 凌寒站在天桥上，看着远处龟速行进的车流，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侧目看向秦子墨。 “给我一根烟。” 秦子墨磕出一根烟点燃，递给凌寒。 凌寒吸了一口烟，“开机仪式顺利吗？” 秦子墨点点头，“听人说挺顺利的。” 从秦子墨只言片语中猜出大概，其实他在机场的时候，也不是完全失去意识，那种感觉就像是魂魄离体，能感觉到周围有人，也知道是秦子墨把他送到医院，医生好像给他扎了一针，之后的事就记不清了。 凌寒点点头，“谢谢！” 凌寒自说自话，“其实凌悦以前没这么严重的的，爸爸妈妈在的时候，凌悦只是不说话。” “后来我妈把我爸杀了，满屋子里里外外都是血，我和凌悦被警戒线拦在我家门外，看着警察把我爸的尸体抬出去，那天是凌悦第一次发病。” “这是第二次？”秦子墨问他。 凌寒摇摇头，“不是，第二次是五年前凌悦莫名其妙失踪一个晚上，回来之后就发病了。”瞅了秦子墨一眼，“就是你失踪那天。” 秦子墨面上闪过一丝心虚，偏过脑袋看向别处，五年前秦子昂为了逼他回秦家，拐走了凌悦，这事现在他都没敢告诉凌寒。 今天亲眼看到凌悦发病的样子，秦子墨心里对凌寒愈发愧疚，同时也多了几分心疼。 “对不起！” 秦子墨从烟盒里磕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滑下打火机，湛蓝色火苗升起，点燃，深吸一口，白色烟雾缓缓飘起，掩去了他面上异样。 凌寒下意识以为秦子墨的这句“对不起”，是对五年前不告而别的道歉。 凌寒没接秦子墨的话茬，手肘撑着栏杆，看着远处车流。 两人谁都没说话，一段长时间沉默后，秦子墨弹了弹烟灰。 “我已经联系了一个国际上很有名望的心理医生，过一段时间来南集，到时候让他帮凌悦看看。”
第三十七章 弥补遗憾 吸剩下的烟头扔到地上，鞋尖捻灭，凌寒看着天桥下的车流，瞥了一眼秦子墨。 “今天吓到了吧？” 他母亲就是患有严重的抑郁症，后来发展成精神病，只发病了一次就把他爸爸杀了。凌悦又是这样，说不定哪天他也会变成那个样子。 凌寒面朝远方车流，余光有意无意地观察秦子墨的反应。 今天凌悦的那个样子，的确是让秦子墨惊了一下，在秦子墨的印象中，凌悦一直都只是一个不怎么爱说话的孩子。 但绝对没有吓到他，和凌悦相比，秦家人才是真的疯，为了达到目的，妻儿的命可以随意舍弃，他见惯了秦家人的发疯，又怎么会在意凌悦一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子情绪失控呢。 秦子墨笑了笑，想说“没有”，话到嘴边，忽然起了坏心思。 “嗯”了一声，随意依靠在天桥防护栏杆上，“你打算怎么补偿我啊？” 秦子墨嘴角含笑，丝毫不掩饰逗弄之意，连周围气流都跟着欢快起来。 凌寒抿了抿嘴角，睫毛下耷，瞥了一眼别处，似乎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沉默半晌，视线瞟向秦子墨。 “张嘴！” 两人重逢这么长时间以来，秦子墨每次拿话逗弄凌寒，凌寒要么甩脸子，要么直接无视，还从来都没有正面回应过。 眼下凌寒能正面回应，秦子墨的小心思犹如春水一般，一圈一圈泛着涟漪荡开，下意识以为凌寒口袋里藏着什么糖果之类的要奖励给他。 秦子墨依照凌寒指令，张开嘴，“啊~” 凌寒指着落日方向，“面朝那边。” 秦子墨转身面朝落日夕阳。 凌寒幽幽开口，“那边有西北风。” 秦子墨愣了一下，反应一秒，忍不住笑了一声，“凌哥！你！” 凌寒也跟着笑了笑，心情暂时放松一下。 夕阳只剩下一点点余晖，似不忍心一般，把仅存的光亮撒向这边，他们互相站在对方面前，轮廓不似刚才光线良好时那般清晰，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地拉近。 凌寒沉默地盯着秦子墨看了一会，抬起腕表。 “时间不早了，送我回喜来酒店吧？”喜来酒店是《一衣带水》剧组入住的酒店。 秦子墨面带疑惑地看着凌寒，“去那干嘛，你不是有地方住？” 凌寒收起笑意，看向远方最后一缕霞光。 “那个所谓的民宿是你家吧？” 秦子墨不置可否，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就那么看着凌寒，谎言被戳破，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不说话就代表默认，凌寒瞅了一眼秦子墨。 “你觉得我们现在的关系，我住你家合适吗？” 轻松欢快的氛围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秦子墨还沉浸在两人马上就要和好如初的喜悦中，被这句话浇了一个透心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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