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喝。”宁江泽不承认,又想抽手走人。 怎知温景宴早有防备,攥住不放不说,还倾身靠了过来—— 反撑在大理石台沿边的手骤然抓紧,宁江泽一动不敢动,身体僵硬得像没有舞蹈天赋,劈叉劈不下去的金刚。 怎么办?宁江泽下意识屏住呼吸,回想以前看过的电影,记不清接吻是先闭眼还是先噘嘴。 先噘嘴? “撒谎。” 凑到颈侧的人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宁江泽:“?” “……什么?” 温景宴恢复正常社交距离,仿佛没注意到宁江泽刚才变化万千的心思:“你喝酒了。” 宁江泽:“……” 你妈的。 “转行当交警去吧你。”宁江泽无语死了。 “暂时没考虑转行。”温景宴放下毛巾,顺带也洗了洗手。 宁江泽脸色比锅底黑,衬衣上好似血液四溅而过,就这么出去别人不知道的该以为他刚去宰了个人。 温景宴看了看他,说:“倒是你,可以考虑一下去我房间换身衣服。” “不……”宁江泽低头看了眼自己腹部那些红色点子,灵光一闪,找到了先离开温家的借口,“不用麻烦你,我回去自己换就行。” “不麻烦。” “………”有时候真想买本高情商的书送给温景宴。 “真不用,”宁江泽坚持,他一直觉得温景宴没他壮,“你的衣服我穿不了。” 几分钟后,三楼衣帽间。温景宴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宁江泽穿着他挑的一套高定西服出来,腰间空了些许,没那么修身。 “是大了点,”温景宴莞尔道,“不过也没有到穿不了的地步。” 这时候宁江泽非常擅于在别人身上找问题,拒绝内耗:“是你衣服做大了吧。” 温景宴笑了会儿,说:“我的错。” 他的语气温柔到几近宠溺,宁江泽让他搞得不自在,琢磨这人要不是喜欢他,就是想当他爸。 长辈宠小辈那种溺爱。 “………” 宁江泽想得脊背发毛,不|穿了,脱了外套就要扯领带,“你别对我笑,我会以为你对我另有企图。” 温景宴也不阻止宁江泽脱衣服,看得出他穿着不舒服,重新挑了件舒适的纯白色的水貂毛针织上衣给他。 他忍俊不禁道:“你现在才反应过来吗?” 宁江泽懵在原地。 温景宴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说我们很合适。” 无端的,宁江泽从温景宴始终温和、平静的眼睛里看到了呼之欲出的下一句话。 “你……” “嗯。”温景宴看着他的眼睛,说,“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宁江泽:………操?这类型的0都这么不矜持吗???
第33章 你头发弄我嘴里了! 一直隐晦其中,混杂着的感情突然剖析开来,宁江泽招架不住。 该怎么回答呢?拒绝还是接受,或者坦白自己不是陈周越?如果坦白,他想不到温景宴会是什么反应? 会不会牵连陈周越?唐思遇又该怎么办? 宁江泽连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宁盛总说他做事莽撞,不想后果,现在觉得老头子说的也没错。他总是把局面弄得乱糟糟的。 “你不用回答我。” 温景宴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像久经情场的老手。但黑沉如墨的眼睛里的珍视和喜欢不可忽视,是宁江泽从未见过的、蕴藏在平静外衣下的感情。 “我只是想告诉你,”温景宴说,“你知道就行,不要为难。” 有的人好像生来就面面俱到,永远温柔克制,连说喜欢都带着商量的口吻。 宁江泽腮骨紧绷,尖牙咬着口腔内侧的软肉。呼吸不畅,心跳加速的感觉再次出现,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猛烈。 还未入夏,宁江泽待在严格控制着温度和湿度的空旷房间里,手心冒汗到有些难熬。这样的氛围让他不喜欢,宁江泽终于转回盯着表柜放空的视线,看向温景宴:“其实……” “咕……” 肚子响得不合时宜,打破了当下说不明道不清,但宁江泽差点坦白从宽的气氛。 操…… 宁江泽真特么想左勾拳右勾拳给自己两拳,好死不死现在瞎**叫什么! “饿了?”温景宴问。 “没。”宁江泽倒也不是嘴硬,他就是要让那屁大点的胃看看,谁才是身体的主人,“一点都不饿。” “咕……” 起义似的,这次声音更大了。宁江泽脸黑了又红,红了又黑,喜庆死了,像过年挂树上装饰用的小彩灯。 温景宴忍不住笑道:“我让……” 话说到一半,他改了主意,担心刚说完那话,再共处一室会让宁江泽不自在,“我去取一份餐过来,你在这里等我?” “或者和我一起去宴会厅。”温景宴善解人意,“要是你身体好点了的话……” “没好,”宁江泽抢答,忙解衬衫口子换衣服,“我想先换个衣服……你怎么还不走?” 温景宴靠着表柜,长发顺滑,柜展的灯光衬得他皮肤更加白而通透。他一副君子模样,实则将宁江泽解开衣服而露出的胸、腰看了个遍。 “赶紧出去。”宁江泽撵他,背过身去套上衣,温景宴连带宽阔的背和窄腰也一并扫过。 “这就走,”温景宴无辜道,“你吃什么?我让厨房做。” “都行。” 视线聚焦点,一只手粗暴地拉住衣摆往下拽,下一瞬,宁江泽左侧腰窝下那颗痣彻底被掩在了衣物下。 从温景宴说喜欢起,宁江泽的情绪就处于紧张状态,他跋前踕后,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不能回应对方。 回头看向早就没人影的沙发,宁江泽烦躁地捋了把头发。脑海中反复想起温景宴的那句喜欢,想起对方身上的古龙水味。 鬼使神差的,他抬起臂弯,低头嗅衣服上淡淡的、有些不同香气。 温景宴按宁江泽的口味让主厨另做几道菜,“橙香樱桃肉,菠萝牛肉粒这些都不要。菜品口味稍重一点。” “好的。”主厨问道,“一会儿给您送到房间还是餐厅?” “不用,我自己来取。” 温景宴知道陌生人的出现会牵动宁江泽高度敏感的神经,所以才让宁江泽待在他自己住的那栋楼的卧室,不让其他人进去。 不过最后还是让管家送的餐,温景宴一时抽不开身,午餐后全家人合照是必不可少的环节,耗了不少时间。 “少爷有交代客人喝什么吗?”管家检查菜品味道和温度之后,一一放进送餐箱内。 温景宴点名要的哪些菜倒是记得,至于喝什么,主厨忘记他有没有提了:“好像没说。” “那等会儿我问问客人。”管家道。 宴会结束,宁江泽的手机打不通,温景宴问管家:“江泽走了吗?” 管家刚好去收拾了餐具回来,“没走呢,不过您朋友要了酒,好像喝醉了。” 温景宴皱眉:“谁给他的?” “呃……他自己要的。”管家见温景宴脸色不好,顿时汗颜,“我让厨房煮了醒酒汤,马上送过去。” “不用,让他睡。”说完,温景宴阔步出了门,去往另一栋小别墅楼。 走也走不了,温景宴搅合这么一通搅得宁江泽心神不宁。老管家询问他需要什么酒水,他想着一会儿与温景宴独处时坦白身份,为了壮胆,便要了瓶白地兰。 烈酒入喉,瓶身见底时酒意上头,酒精麻痹神经,与视线一并模糊的还有他因为温景宴而乱七八糟的心。 宁江泽睡在沙发上,卧室休息区的窗户大大开着,微风吹动发丝,西斜的日光照射进屋内,纯白色的上衣亮得刺眼。温景宴悄声踱近,觉得宁江泽乖得就团像毛茸茸的蒲公英。 在强光下睡不安稳,温景宴往窗外望了一眼,思量片刻,俯身抱住醉得不轻的人去床上。 宁江泽被太阳晒得暖呼呼的,温景宴抱着没舍得松手,走到床边站了会儿,稳稳抱着宁江泽散步似的将屋里走了个遍。 “温景宴。” 一只手突然抓住前襟,温景宴一愣,忙垂眼看宁江泽,不敢动了,“怎么了?” 宁江泽让他转来转去的弄得头晕,闭着眼睛蹙眉道:“你别动,我想吐。” 他这么说,温景宴就不敢再趁人醉抱着瞎溜达,连忙放回床上。 宁江泽不舒服地睁眼,但很快又闭上了,嘴里咕哝着什么。温景宴手撑床沿,俯身贴近,问道:“在说什么?” 灼热的呼吸交融,鼻间就快抵上鼻尖,温景宴有些担心地问:“很难受?喝点水好不好?” “不喝……喝不下了。”宁江泽偏过头,过了几秒,侧身蜷缩着才觉得脑袋没那么晕了。 他枕着松软睡枕,却听到振聋发聩的心跳。 困顿难捱,眼前一切都朦胧恍惚,灯光重影,温景宴也有两个。宁江泽扭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思绪席卷,他眨了眨眼睛,声音因醉酒而变得低缓。 也比平时多了分黏糊:“温景宴。” 手背青筋延腕骨而上,温景宴撑在宁江泽两侧的手几不可察地收紧。喉结上下滑动,他等着宁江泽的下文,但又忍不住回应:“嗯。” 宁江泽再一次说:“我心跳好快。” 他问:“为什么?” 漂亮的褐色眼睛,此刻少了伪装的傲气和尖刺,流露出丝丝缕缕,势将温景宴缠得严严实实的喜欢。 与昨晚给出的回答不同,他捧住宁江泽的脸,长发从左肩滑落,挡住亮堂的日光。 “因为你喜欢我。”温景宴轻声细语,仿佛害怕惊醒梦中人。 一直隔在两人间,看不见摸不着的窗户纸陡然戳破,宁江泽愣愣的看着温景宴,心慌,也晕得不行。 他混乱地想暂时逃离对方灼热的视线,怎料温景宴手臂如铁钳般无法撼动。 “江泽,”温景宴说,“头还晕不晕?” 宁江泽沉默半晌,违心道:“不。” 温景宴问:“喜欢我吗?” 四目相视无言,不知是谁先开始放任名为暧昧的情愫发酵。 房间静谧,远到千万里外的车流人群,近到别墅楼里的人声喧哗都与他们无关。宁江泽毫无防备的躺在温景宴的床上,身上是对方的衣服,他的气味,整个人都仿佛是温景宴的所有物。 酒精麻痹大脑,但难以蒙蔽真心,宁江泽随心,说:“喜欢你。” 宁江泽回答的每一个字都牵动着温景宴每一根神经。明明饮酒的人不是他,此时也如同酒醉般丧失了思考能力,什么克制隐忍统统抛之脑后。 心意相通也好,趁人之危也罢,温景宴低头,碰上了宁江泽的唇。 说醉了吧,宁江泽确实脑子不太清醒,但是温景宴让他张嘴,倒也能听懂。宁江泽长这么大还没和谁亲过嘴,隐隐的,他感觉到温景宴似乎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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