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韩会长走过去了,阮玉那张淡漠的脸缓缓绽出个笑容,似盛放在冰川上的曼珠沙华。 洛明煦晃了下眼。 一个男人怎么能漂亮成这个样子? 然而,下一秒他就皱紧了眉头。 因为,他眼睁睁看着韩会长慢慢俯下身,凑近阮玉耳边悄悄说了什么,阮玉既不避也不躲。 从他这个角度看上去,姿势亲密的,就好像在错位接吻。 许是韩会长说了什么,阮玉嗔笑着抬手在韩会长胸前推了一把,韩会长直起身哈哈大笑起来,一点都没有恼的意思。 阮玉也掩嘴轻笑着,那样的魅惑无双,那样的风情万种,简直比时下海报上最当红的明星加起来都好看。 “在看什么?”林贺突然凑过来,一开口满嘴的酒气。 (林贺是林氏船行的二少爷,洛明煦的发小,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后来洛明煦的母亲去世后,洛明煦就跟洛父生了嫌隙,负气出国时,还是林贺亲自去送的,是罗明煦为数不多的知己好友。) 洛明煦冷不丁被林贺打断思绪,本就不悦的脸更黑了。 林贺却浑不在意,眯着眼睛顺着洛明煦的视线看过去,眼神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嘿嘿,原来你是在看阮老板啊,难怪~难怪~” “你认识?”洛明煦扭过头。 “当然认识,整个沪城谁不认识阮老板,”林贺摇头晃脑的,脸上挂着莫名的笑意,“那就是块活色生香的软玉,连女人都要嫉妒的主。” “他跟韩会长…很熟?”洛明煦不喜欢林贺这样的称呼,可到底还是忍住了发作。 “你不知道?”林贺惊讶,不过转念就释然了,“是了,你刚回国还不清楚…” 他说着声音压低了几分,“阮玉能有今日的地位,都是靠韩会长捧出来的,传言阮玉早就被韩会长包养了,不然,这么个美人…不知有多少人想尝上一口……” 后面林贺又说了什么,洛明煦已经没心思听了。 心里莫名涌起一股烦躁,直冲脑门,恨不能冲过去撕碎那两人。 那边阮玉和韩会长的交谈还在继续。 “如此,华荣公司的事还有劳韩会长多多关照了。”阮玉端起一杯红酒,轻轻跟韩会长的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韩仁斌也举杯一口饮尽,说:“客气什么,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说着就近挨着阮玉身旁的沙发坐下来,“要我说,你既接手了华荣公司,干脆也别唱戏了,我可以安排你入商会……” “可别,”阮玉笑着打断,“你们这些动脑子的事我可搞不来,有管家打理,我当个甩手掌柜挺好。” “话说,你那管家可靠吗?要不要我再帮你找两个得力的?”韩仁斌问。 阮玉:“他跟着那人挺多年了,应是个可靠的。” 他还是不习惯称呼那人父亲。 正说着,一侧头察觉到洛明煦的视线,扭头看过去,捏着酒杯的手微微顿了下,不过仅仅只是一眼,便又移开了。 “怎么了?看什么呢?”韩仁斌也顺着阮玉的视线看过去,便看到一身正装的洛明煦,正直勾勾的盯着他们这边,那眼神似嗔含怨,像是冒着火星子。 “那小子莫不是看上你了?”韩仁斌打趣道。 “瞎说什么呢,也就有过一面之缘而已。”阮玉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酒杯,随口问道:“怎么?你认识?” 韩仁斌收回视线:“他啊,洛氏商行的大公子,刚从国外回来,如今正在报社当实习记者。” 韩会长开了话匣子,话语多了起来,“我是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你说他年纪轻轻放着好端端的大少爷不当,偏偏要去当什么记者,把老洛气的不轻。” “你也是,以前也就算了,现在有了华融公司当后盾,还非要登台唱戏…” “个人有个人的选择。”阮玉放下酒杯,敛了敛神色,“荣景园是我师父的心血,我不能让它砸我手里。” “好吧,我是不懂你们这些,”韩仁斌摆摆手,“总之,一句话,有事,你开口。”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阮玉便起身告退了。 洛明煦看着阮玉离开的身影,一口饮尽杯中最后一口酒,也鬼使神差追了上去。 屋外明月高悬,几朵墨云漂浮空中,已是冬月的天气,寒风针似的直往人骨头缝里钻。 阮玉罩了件及膝的羊毛大衣,紧了紧衣襟,刚走下台阶,洛明煦便冒冒失失的冲上来。 “阮先生可是要回去?” 阮玉抬起头:“洛先生。” 清冷的声音算是打过招呼,与之相匹配的,是阮玉那称得上冷漠的神色,瞧着比这夜晚这风还要寒凉几分,“洛先生可是有事?” 洛明煦顿了顿,这当真是一个人?与方才宴会上的简直判若两人。 风吹淡了几分酒意,洛明煦的脑子清明过来,顿觉唐突,可心里对阮玉的探知欲却愈来愈强烈。 “我…开车来的,”他声音结结巴巴的,一开口一团白气映着灯光散开,硬朗的面容看着有几分说不出的腼腆,“若是不介意,我可以送阮先生一程。” “不必了。”阮玉看他一眼,吐出三个近乎绝情的字,说完便上了一辆已经等候在一旁的黄包车,扬长而去。 洛明煦站在风中,眼睫轻颤,看着那个背影直至变成一个黑点消失在视线,才转身离去。 寒风簌簌,吹的枝头沙沙作响,却吹不散他心里熊熊燃起的欲火。
第七章 醋意,像个傻逼 依琸醒来时,萧烨已经不在了。 只有床头孤零零躺着一张新的房卡,昭示着他们结束合住的事实。 那张萧烨躺过的床上,收拾的干净整洁,仿佛从来不曾有人住过。 依琸坐起身,心里忽的涌起一阵烦躁。 好像这场戏里当真的只有他一个,而萧烨就如同这张干净的床一样,来去都那么干脆彻底。 这更显的他像个傻逼,戏里戏外都分不清楚。 —— 萧烨几乎跟盛名扬前后脚踏入片场。 拍摄地点在上海的一个老城区,一条古旧的弄堂里,一间矮旧的小阁楼。 两人互看一眼,都各自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这是萧烨第一次见到真人版盛明扬,相比荧幕上稍瘦一点,白一些,五官轮廓也更显深邃,整体气质比之两年前更加成熟干练。 帅,自是没得说的,标准的爱豆形象。 但是原著里对于‘许弋’的描述是:‘浓眉高鼻,下颌略方、皮肤呈小麦色,从小练武,身形健壮,肌肉匀称,一眼正气硬汉的形象’。 明显,与原著里‘许弋’的形象是有出入的。 不过,如何选角,也不是他能言语的。 换好衣服出来,在经过工作人员休息室门口时,几声闲聊从虚掩的房门内传出。 “欸,听说了吗?盛明扬这次是带资进组,挤走了之前定好的林澈才进来的…” “啊?不是吧?……” “不是说是之前饰演‘许弋’的演员不愿意演了,才又另外找了盛名扬吗?” 闻言,萧烨不禁放缓了脚步,房门内的闲聊还在继续。 “切!才不是呢。”是帮他做造型师的声音,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跟你们说,我一个好姐妹在林澈所在的工作室上班,她跟我说是导演临时通知换人,林澈的助理气不过,便去查了,这才知道原来是盛名扬带资进组,挤走了林澈.......” “啊?我还挺喜欢林澈的…” “嗯,虽然盛也很帅,不过我还是觉得林更man一些,更符合‘许弋’这个角色。” “那有什么办法呢?万恶的资本……” 后面的对话,萧烨没再听了,快步回了自己的休息室。 怎么说呢,就是他想到了自己过往的经历,同林澈一样,他也被‘换’过。 其实这种事在娱乐圈可以说常见,狼多肉少的行业,多的是人剑走偏锋。 若用一个词形容大概就是“金絮其外,败絮其内”,看着光鲜亮丽,其实内里早就黑透了,烂透了。 毕竟就算再厉害的导演,再牛逼的编剧,也离不了资本的运作。 但即使心里清楚,萧烨心里还是不舒服,以至于在开拍后,他对着盛明扬都戴着有色眼镜。 “停!” 在精密仪器、全方位的镜头下,任何小动作,微表情都无所遁形。 萧烨的强烈排斥,以及盛明扬的放不开,在开拍不到两分钟后,导演便怒声喊了停。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就是这样演戏的吗?”冯导揩一把额头上的汗。 此时正值夏季,老旧的小阁楼没有装空调,尽管放了冷风机,可这么多人挤在这里,所有人依旧热的冒汗。 冯谦看看两个同样汗涔涔、面红耳赤的青年演员,想到什么,到底也没再说出更严厉的话。 缓了缓语气,耐心说道: “萧烨,你的反应太过激烈了,稍微收一点,这里‘阮玉’对于跟他一起长大、甚至可以说有恩的师兄,其实内心是有一些感情的;” “对于‘许弋’的侵犯,准确来说他没有那么排斥,只是不认同,觉得不应该在此时。” 指导完萧烨,冯谦又看向盛名扬, “小盛,你的反应应该再放开一些,再疯狂一些,此时你的心情应是复杂的、不理智的,在酒精以及各种煎熬、心里压力下,你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发泄。” 说完低头看一眼腕表,说道:“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五分钟后再次开拍。” “导演,”盛明扬略一思量抬起头,说,“要不…我喝点酒?” 这场戏,‘许弋’确实是醉酒的状态,冯谦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可以适当喝一点找找感觉,但不能多。” “助理,去安排一下。” 没一会,助理便从外面拿了几罐啤酒进来,盛明扬接过,没有犹豫咕咚咕咚灌起来。 萧烨握着剧本,看着兀自灌酒的盛明扬,又看看都在擦汗的工作人员,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自责。 【他不应该掺杂太多个人情绪,这不是一个演员该做的事。】 萧烨敛了敛心绪。 这场戏,拍的其实就是当年阮玉被许弋性侵的那一段。 剧本里说,许有声去世后,许弋受不了打击,成日酗酒,又有些不满父亲将戏班子交给阮玉而不是他这个唯一的儿子。 更糟糕的是他发现自己竟对阮玉这个男人,hhh产生了一些不该有的情愫。 正值青春,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在酒精和内心煎熬的双重刺激下,在一个潮热的夜晚,冲动之下的许弋,性侵了阮玉。 而剧本里对于‘阮玉’的反应描写是这样的: (眼前的男人健壮有力,带着酒精的气息喷洒在脸上,鼻息间全是他的味道,阮玉害怕极了,可内心深处却不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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