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明煦这才惊觉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忙道:“不,不是,我…我是说你长的好看……不,不对,我的意思是——” 结结巴巴的,急的脸都红了。 阮玉从厨房出来就看见他这副样子,一下子笑了。 他将一碗盛好的饺子端到洛明煦面前,也就近坐下来,“记者都像你这么嘴笨吗?” “啊?”洛明煦也觉得自己笨,话都说不明白。 “好看就好看,这有什么的。”阮玉夹了一小块鱼,边理刺边说道,“我师父以前就常夸我好看,他说我比画儿上的女明星都好看。” “确实。”洛明煦赞同这话。 估计是过年的缘故,也可能是今年这个年不再像以往那样冷清,阮玉罕见的话多起来,第一次对外人说起了自己的事。 讲自己幼时不管寒冬酷暑都要练功,不管情愿还是不情愿,讲自己被师父责骂、夸奖,还有夜半偷偷吊嗓子,吓的邻居以为闹了鬼........ 说话时,阮玉脸上满满都是回忆,洛明煦却满眼都是心疼。 阮玉讲到哪,他就会想自己那个年龄在干什么。 阮玉刻苦练功时,他在想方设法逃课,阮玉夜半努力练嗓子时,他在跟隔壁的王大头约架…… 说到后面,阮玉的神情肉眼可见的黯淡下来,洛明煦大概知道他想到了什么。 人死不能复生。 他正绞尽脑汁想安慰句什么,阮玉竟将一小块挑好的鱼肉递到了他嘴边。 对视的一瞬,阮玉一愣,恍然意识到洛明煦已经可以自己拿筷子了,正要抽回来,被洛明煦一把抓住了。 洛明煦拉着阮玉的手腕,将头抻过去,张嘴咬住了筷尖。 “谢谢哥哥。”洛明煦直直的看着阮玉,只一瞬,便将心里思忖了许久的问题问出了口。 “哥哥,你跟…韩会长,是什么关系?” 阮玉顿了顿,静静的看着他,神色看不出什么波澜,回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如果是…”洛明煦抿了抿唇,踌躇着,眼神却异常坚定,“哥哥可不可以…放弃他?我可以养哥哥。” “如果不是,那我可以…追求哥哥吗?” 他脸上划过丝羞赧,是情窦初开的少年,面对心爱之人的那种喜欢,完全不参杂任何利益的情意。 “我喜欢哥哥。”少年说。 阮玉的眸色动了动,从洛明煦手中拔出手腕,极力冷了声音:“若是我不愿意呢?” “可…韩会长他有夫人,他给不了你未来。”洛民煦急急的,“但我可以,我喜欢哥哥,喜欢到无法自拔,不能自已。” 话既然已经说出来,洛明煦索性将心里的话全部都倒出来。 “我喜欢哥哥,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斗气好勇,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我想和哥哥永远在一起,一辈子。” “我也不知何时爱上了哥哥,甚至每晚都会梦到哥哥,只有想着哥哥才能入睡,只要每次看到你,我都会心跳加速。” “我有段时间甚至刻意回避,不让自己看你,不让自己想你,可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我大概…”他垂下眼睫,吐露过后只剩下满脸落寞,“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上别人了 。” 阮玉的心狠狠颤了一下,以前虽然也有人跟他说过喜欢他,可那只是迷恋他这副皮囊,玩玩而已。 如今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说想跟他一辈子,除了他不会再爱上别人。 阮玉的心乱七八糟的。 半晌,才低低说了声:“说完了?…那就吃饭吧,…菜都凉了。” 说完兀自夹了一个饺子送进嘴里,腮一鼓一鼓的动起来,可握着筷子的手却分明在发抖。 洛明煦挫败的垂下脑袋,也送了一个饺子进嘴,饺子好吃,他却只尝到满嘴苦涩。 一顿饭,二人再无言,气氛沉寂的像死了爹。 窗外不知何时放起了烟花,热闹的声音在夜空中炸开,窗帘没拉,映出一朵朵绚烂的颜彩。 窗户上吊着阮玉白日才挂上去的一串灯笼,亮着红彤彤的光,与这沉寂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更显得屋里死寂。 阮玉站起身,走至窗边,烟花还在继续,在瞳孔中升起、绽放、又消际,周而复始。 “你说这烟花好看吗?” ◇ 第十九章 【接上】刚才没发挥好(2) “你说这烟花好看吗?” 阮玉开口了,眼神看着窗外,像是在问洛明煦,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烟花好看,却绚烂一时、稍纵即逝。” 他的声音淡淡的, “这‘喜欢’便如同这烟花一般,绽放时人人都道好看,可绚烂过后只余下一片灰烬,被风一吹,再不复存在,甚至留下的味道,刺鼻呛人,还会惹人生厌。” 洛明煦听懂了,起身走到阮玉身边,急切的解释:“我不一样,我对你的爱不会像烟花消散,我——” “那又怎样?”阮玉打断,扭头看向洛明煦,眼神冷冷的,里头隐隐带着丝隐忍、偏执, “你可能不知道我母亲和我父亲之间的故事。” “我母亲只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女子,而那个男人却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我母亲为了他,甘愿随他远走他乡,甚至还未婚先孕。” “可换来的却是不被理解,被排斥,被他母亲虐待,还被冠上攀附权贵,不检点的名声。” 阮玉咬咬牙,随后又勾起抹嗤笑的弧度, “我母亲为了那个男人赔上了自己的一生,甚至疯了,都记得那人的名字。” “我的名字——阮玉,阮时清的阮,玉容生的玉,这便是我名字的由来。” “可她又有什么错呢?” 阮玉的声音轻下来,看着窗外,眼底的悲凉映着炸开的烟花,愈发显得凄凉可怜。 “她只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这一刻洛明煦仿佛懂了,走上前,轻握住阮玉身侧一双被他攥到骨节发白的手。 轻轻的捋,一根根搓暖了,再慢慢揉开, 可能是还没从方才的情绪中出来,也可能是贪恋这一时的温暖,阮玉没躲,就那么任由着他。 “哥哥,”洛明煦的声音轻柔缱绻。 “阮玉。”他第一次喊了阮玉的名字,扳过阮玉的肩膀,神色郑重且认真, “我爱你,或许我嘴笨,说不了动人的情话,可我保证我永远都不会负你。” 这会他的脑子终于争气的开窍了, “今日是除夕,听说除夕夜神明都会降临,我愿意起誓,” 洛明煦说着,真的像个赤诚的信徒一样,竖起三根手指,对着窗外的烟花,对着漫天星辰, “万千神明在上,我,洛明煦,在此起誓,会永远守护阮玉,爱护阮玉,我承诺永不负他,若有违誓言,便叫我不得好死,身不入碧落,魂不入轮回——” “瞎说什么?”阮玉终于回过神,忙一把抓下洛明煦的手,“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快呸呸呸——” “哥哥是在担心我?”洛明煦欣喜的睁大眼。 反握住阮玉的手,紧张的声音都在颤抖, “哥哥…也是喜欢我的是不是?哥哥,可愿信我?” 阮玉看着洛明煦紧张又认真的神色,半晌,答非所问的回了句: “我跟韩会长只是普通朋友,多年前我曾无意中救过韩会长一回。” 洛明煦反应过来,激动的舌尖都在打颤,兴奋的语无伦次: “那我可以吻你吗?不不,不是,我是说我可以追——” 洛明煦的话戛然而止,柔软的唇贴上来,阮玉用一个吻回应他。 虽然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下,却叫洛明煦结结实实愣在那,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 “不是说要吻我?”阮玉抿了抿唇,脸颊爬上一层粉,“怎么?不喜欢?” 【喜欢,简直爱死了。】 洛明煦感觉自己的心像坐了一趟飞机,忽高忽低,心率都不齐了,像得了心脏病。 他像捧宝珠一样,小心的捧起阮玉的脸颊,吻他的额头,睫毛,鼻尖,最后才是嘴唇。 他的吻生涩,缱绻,里面满满都是溢出来的深情。 明明爱的要疯了,却像呵护一件易碎的珍贵瓷器,小心着,隐忍着。 阮玉闭着眼浅浅的回应,他勾上洛明煦的脖子,在那片深情里藏起了自己的担心与害怕。 窗外的烟花越来越多,这边过了午夜有接神的习惯,阮玉估摸着是接神的时间到了。 “哥哥——” 洛明煦情不自禁伸进阮玉的衣摆,只一瞬又慌乱的退出来,却被阮玉抓住了。 “哥哥?”洛明煦惊讶。 他的声音抖得厉害,“真的…可以吗?” 阮玉点了点头,抓着他的手环上了自己腰,恍然想起来洛明煦还有伤,又猛的顿住。 “不,不,…你伤还没好,等——” “已经好了。” 洛明煦这时候哪里还舍得停下来。 他箍着阮玉的腰,舌尖挑入口中,顺着脖子往下…… 像梦里那样........ 终于梦境照进了现实。 他急吼吼的将人按在沙发上。 忽然,阮玉开始发颤,浑身更是控制不住的抖。 脑中又想起那个潮热的夜晚,那些不好的记忆又如潮涌来,倒灌进鼻息,阮玉呼吸都急促起来。 他抓着洛明煦的胳膊,指节都因为用力而根根泛白。 “哥哥,你怎么了?” 洛明煦注意到了阮玉的异样,抬起脸。 阮玉正白着脸,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洛明煦以为是自己吓到了他,忙停下动作, “哥哥别怕,哥哥别怕,我…我一时没控制住自己,对不起,对不起——” 他轻吻阮玉的额头,抚上他泛白的脸颊,满脸歉意, “都怪我太心急了,对不起哥哥,哥哥不愿意,我可以等。” 他翻身下来,将一旁的盖毯盖在阮玉身上,侧身抱住他。 额头埋进阮玉的颈间,深深的吸,慢慢的呼,努力平复自己。 阮玉就那么盯着天花板,不动,也没说话。 外面的烟花不知何时渐渐停了,只偶尔零星响起几声炮响。 静默片刻,阮玉侧头看了看埋在自己颈间的人,忽然一翻身,匐了上去。 “该是我对不起——”他吻了吻洛明煦的嘴角, “这次可以了……” 阮玉软下来就真的是一块软玉。 他像个妖精一样,含着洛明煦的嘴唇,侵进他的口腔,带着股近乎偏执的疯狂,像是要吸干人的精血。 “哥哥,哥哥——”洛明煦根本受不住阮玉这样的撩拨。 他隐隐觉得阮玉像是有心事,可又拒绝不了这样的阮玉。 只能不停的喊他,也不知是想要让阮玉停下,还是想要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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