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跃眼看着秦冬阳蹲到了地上,也缩下身,“你听我的,先去吃点儿东西,是不是胃疼的厉害啊?” “野哥受伤我也心疼,”秦冬阳喃喃说,“绝对到不了这种程度。哥和林律要是出了事,我怎么办?池跃,我怎么办啊?” 池跃搂住他的肩膀,“这不都没事么?肯定没事,我保证。” 秦大沛心疼人,生怕媳妇和弟弟熬不住,凌晨三点就醒过来,又在重症室里接受了两个小时的监控,顺利转入普通病房。 护士们极其负责,不准大队人马探视,秦冬阳和肖非艳首批进去,女英雄眼都不红,只是恨恨地道,“小身板子禁折腾啊!” 秦大沛虚弱地笑,“不好意思,没给你创造改嫁机会。” 秦冬阳也挺恨哥,“你要不管嫂子和我,就不是哥。” 秦大沛眨巴眨巴眼睛,“知道。责任背身上呢!” 都不怎么舍得折腾这柳条精,沈浩澄和池跃中午进去喂了一顿牛奶稀饭,林巍晚上才去看望同生共死的人,给他带了好消息,“野子也醒了,今晚再观察观察,没问题的话明天早上就能换病房了!” 秦大沛脏腑未伤,恢复得挺快,这会儿可以随便说话,护士们也不狠看他的病房了。 “那太好了!”他咧开嘴,“心落肚子里了!常在峰乐懵了吧?” “嗯!”林巍点头,“常在峰忙懵了,跑我那儿站五分钟就走了,估计也没时间多守野子!” “那也是高兴!”秦大沛说,“高兴着忙呗!他不忙谁忙?咱仨都放赖了!他还不忙,这些伤不白受了吗?你咋一点儿不高兴呢?被我吓着了?以为我得死啊?” 林巍皱眉,“气血大失,少说点儿话。” “耷拉张脸,”秦大沛不高兴,“我瞅着难受。小飞燕和冬阳都没这死德行,你这不像看我,像遗体告别……” 林巍不得不打断他,“小飞燕还行,顾念同学之情,没生我气。冬阳……翻脸了!” “啊?”秦大沛有点儿意外,“我那脾气好的弟弟?不能吧?他个话慢性子柔的小玩意儿,翻脸能翻啥样?你别当成回事儿。” 林巍苦笑了下,没有再说。 秦冬阳和沈浩澄池跃去饭馆吃了顿饭,回来陪哥的夜。 秦大沛还有力气说话,“谁陪巍子?” “李洋鲲。”秦冬阳答。 沈浩澄在哪儿池跃就在哪里,林巍不想折腾那么多人,让他俩回去陪向乾。 “沈律说楼上楼下都安排了人,”秦冬阳又说,“只要你和林律不乱动,肯定没事。” 秦大沛察言观色地道,“生哥气了?” “没有。”秦冬阳木着小脸。 “不敞快!”秦大沛道,“生就生呗?调换一下,你偷着跑了,还受伤,哥肯定生气。” 秦冬阳不知怎么批判这人。 秦大沛笑嘻嘻地,“关键是这气得啥时候生完?” “不知道。”秦冬阳闷闷地。 “还生巍子的气?”秦大沛又问,“他说你翻脸了,哥可真好奇啊,我弟还会翻脸呢?咋翻的?”
第159章 崖边渊岸 秦冬阳沉默了好半天。 不愿再回头想。 秦大沛持之以恒地问,“快点儿满足满足你哥,要不然今晚这觉咋睡?找护士要两片安眠药吗?” 秦冬阳无奈,一边给他冲奶粉一边说,“我打了他一巴掌。” “啥?”秦大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秦冬阳回身看向他哥,重复,“打了他一巴掌。” 秦大沛立刻严肃了脸,“没闹?” 秦冬阳垂下眼皮。 “那可太过分了!”秦大沛认真地说,“冬阳,巍子可是你哥啊!大八岁,看着你长大的,咋能打他脸呢?太不尊重人了!” 秦冬阳不言语,只将冲好的奶粉递到秦大沛手上。 秦大沛继续批评他,“我俩也不是为了逞英雄啊!不趁夜去,等那些人反应过来,把东西换了地方,你野哥的案子能进展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对上大老虎,不硬顶咋办?兄弟就是这时候用的!哥的腿是被那些坏蛋撞车撞伤的,你林律都爬出去了又钻回来拽我,他没大事也是天幸,你咋能打他脸?” 秦冬阳继续沉默。 天幸能说“天幸”,否则他打谁去? 还能活吗? “抓紧给他道个歉啊!”秦大沛从来不喜欢喝奶粉,端杯子不动,“这可实在不像个话。哥真死了你也不能这么干啊?那和亲哥能差多少?你得知道敬着他啊!教你三年,没功劳有苦劳……” 秦冬阳抬腿进了卫生间。 “哎?”秦大沛嗓门足得不像新病号了,“听着没有啊?” 林天野和秦大沛一样,醒了就躺不住,被特护们大眼瞪小眼地训了好多天,终于获准出门,立刻钻进秦大沛的病房去。 “嘿!”秦大沛特别高兴,“我说要个拐杖要个拐杖,他们就是不给,否则早过去看你了!还能让重伤患抢先?” “啥你都争!”林天野还不能做表情,说话也嗡嗡的,舌头动嘴不敢动,只好大头娃娃一样晃着脑袋。 “哎呀别晃!”林巍已去看过他了,见状指那头说,“里面这点儿零件是后拼的,别晃散了!我看着心惊。” 林天野好不乐意,撑着一份艰难还嘴,“大哥别说二哥,咱仨一个伤腿一个伤手,我是伤了脑袋,就剩中间都好使了,谁笑话谁?” 秦大沛咯咯咯地,“你好使了?” “没你好使!”林天野又冲他去,“知道你快当爹了,得瑟个啥?” 三个损友彼此寒碜个够,还是林天野最虚弱,靠在秦大沛的身边歇了一会儿才再开口,“巍子自己过去的时候我留着话,就为了当着你俩的面一起说。兄弟们够意思,野子心里明白。” “都是被逼无奈。”秦大沛道,“你别当成压力,用不着明白不明白的,彻底好了猛喝一顿完事。常队那边还不收尾,多少天了?” 林天野叹,“没那么快!杜长江驾车出逃,被交警部门截住了,正在一轮一轮地审。田龙山不容易动,市局给省厅打报告,省厅再给部里打报告,中央还得派调查组,没几个月完不了。” “好在他没处跑。”林巍安慰地说,“只要下了调查组就是板上钉钉。” 林天野仰头望住病房的天花板,“杜长江他妈在吉隆坡,能弄回来?” 林巍沉默。 秦大沛说,“你父母的事情,弄清楚了?” “常在峰挖开了杜长江身边几个老人儿的嘴,他们说我妈和杜长江他妈合伙做外贸批发,挣了些钱,处得亲姐俩似的……但这娘们居心不良,想借田龙山的能耐涉足更挣钱的领域,可惜一表三千里,田龙山不缺钱,对她这个表弟媳妇没兴趣。杨兴华也想搭上田龙山,指点前弟媳妇说此人好色,我妈年轻时候长得好,就被这几个混蛋设计……”林天野很控制了,仍旧说不下去。 谁讲这个能不情绪激动? 秦大沛骂,“一群畜牲。” 林天野缓缓吐了口气,“肯定是用了什么药物,我妈太烈,都不肯回来求援,直接就去报警……被灭口了。我爸觉得不对劲,始终没有实证……巍子,”他哽咽道,“老林咋过的那些年,我不敢想!” 林巍搂上兄弟脖颈,一言不发。 人说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林天野和林勇的生活全部毁在贪官对弱小百姓的无情践踏上,代价之大,不是一两个坏蛋伏法能抵偿的。 “那个女人要逃掉了,”林天野说,“我不甘心。” 林巍又沉默会儿,冷冷地说,“四叔有很多亡命天涯的朋友,那个时代的人,在外面跑的时间长了,都挺缺钱。” 秦大沛立刻就道,“巍子?四叔都金盆洗手了。” 林巍不在意道,“他靠师父金盆洗手,明说不忙活了,还不是带着一群靠他吃饭的人?替天行道这种事情不损阴鸷,四叔侠气,又喜欢钱,吉隆坡的事情,谁会那么认真?这个先不着急,等一切都安生下来再说。” 病房里面又安静了,过好半天,林天野说,“发狠的话说着痛快痛快吧!兄弟们都是干净人,为我出生入死就算了,不能往岔道上连累你俩。老天判吧!” 林巍没再吭声,他不信任老天,但也不能硬做林天野的主。 秦大沛轻松了些,不想再碰这个话题,打岔地道,“伤筋动骨一百天,脑袋上的也是?咱俩得前后脚出院?可是有伴儿。” “我挺神吧?”林天野竟然显摆起来,“脸折这样,颅底没啥大事儿,要不然还和你一起出院……哎?巍子这回老实了啊?没忙着跑。放不下我们俩啊?” 秦大沛闻言也问林巍,“说的是呢?你怎么不着急出院了?外面没有惦记的事儿了?” 林巍笑笑,“掺合到这种地步就行了,剩下的事交给常在峰么!再插手就是不自量力了!” 他只说了一半原因,还有一半是秦冬阳始终不理他,林巍领教过小犟人的脾气,只怕出院更没机会见面。有心跟秦大沛摊牌,然后不管不顾大张旗鼓地硬凑硬哄,却又心疼脚吊老高的家伙整天粘在病床上面,想拖到他真能架着拐杖溜达的时候再点炮仗捻儿。 三人正聊着呢,沈浩澄推门而入,眼见林天野挤在秦大沛的床上,略显无奈,“真爱凑合,才几天就忍不住了?” 林天野同他关系稍远,见面就道谢,“我们全撂片了,这些天辛苦沈律!” “甭客气!”沈浩澄道,“我就尽尽义务。他俩也总为我。” 秦大沛乐,“还得是我哥们,觉悟够啊!” “是觉悟吗?”沈浩澄神色淡然,“王景宽的事情,我不说,不代表不知道。” 林巍转开些脸。 秦大沛则十分警惕,“小漂亮呢?” “别那么防着他!”沈浩澄哼,“堂堂正正的事儿堂堂正正说,至于那么多心思么?想太多了!” “谁想多了?”秦大沛不承认,“这不是怕耽误你家庭和睦吗?小漂亮没跟着来?” 沈浩澄点头,“冬阳要去见个当事人,我师父不放心,池跃陪着去了。” 秦大沛哦了一声,“陪吧陪吧!可不能再伤一个了!等田龙山被控制住就好了,树倒猢狲散,老话最不骗人!” 这厢闹得翻天覆地,网络上也如火如荼,秦冬阳满腔阴郁,戾气全部用去开怼,只是十几天的工夫,硬把自己的新号写成了个知名自媒体。 他的情绪不全对了,话狠言偏,神奇的是,网络不需全对的人,许多拥趸蜂拥而至,偏要支持他这性情律师。 让人哭笑不得。 佘泽的伤跟林巍和秦大沛比起来只能算个小鬼级别,强关注下压力巨大,灰溜溜地出了院,气哼哼地提起诉讼,坚持要告林英故意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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