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起码得四种了吧,脸还被人划烂了,老张你真是作孽啊啧啧啧】 【不知道哪个是致命伤?】 【该死的节目组居然还倒叙,所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侦探正在查看死者的伤口痕迹,茶杯未干的水痕顺着流到桌下,林和霜低头看了一眼。 躺椅的脚凳旁躺着一小块布料,像是从谁的衣服上撕了下来,上面还带着一点线头。 水青绿,棉麻布。 昨日里穿这个颜色和材质的,只有一个人。 林和霜一抬眸,装作要去看死者的样子,若无其事地将东西往椅子下踢了踢。 “侦查过程中不可以隐藏线索,不然扣分。” “什么线索?”林和霜佯装不知。 侦探将被林和霜踢到椅子下面的那块布料拿出来,又望了眼他身上整整齐齐的军装:“这又不是你的,你瞎藏什么?” 他说着,对着那块水青长衫的布料拍了个照,笃定道:“这个人昨晚一定来过死者房间。” * 时栖跟了夏鸥,林和霜与侦探上了三楼,其他房间只剩下顾庭柯沈听泽黎炀许乔三个人。 黎炀也没有要和他俩搭档的意思,扭头就进了旁边的一个房间,只是刚进门,一个人就跟着走了进来:“摄像没跟过来。” 黎炀抬头看到顾庭柯的脸,那人将手中握着的一瓶药扔给他:“伤口处理了吗?” 察觉到黎炀戒备的眼神,顾庭柯道:“昨晚的事,我都知道了。” “果然,”黎炀扯了下嘴角,“赞助商就是不一样。” “受伤的事赞助商不知道。” 顾庭柯没理他的挑衅:“不然以莫筱的脾气,你早就被救护车带走了。” “我不能走。” 黎炀将卫衣的衣摆掀开,紧实的腹肌上缠着几道布条,已经被不断渗出的鲜血染成深色。 “那个消毒,”顾庭柯说着,又从口袋里拿出另外一瓶放到他面前,“这个止血的。” 黎炀将绷带解开,露出一道几厘米左右的刀口,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扎过的痕迹。 已经过了一夜,伤口的出血量看起来小了很多,只是血肉模糊的样子看起来分外赫人。 “你真的不用去医院处理一下?”顾庭柯问。 “不用,”黎炀说,“我还有事情没做完。” “昨晚的事,谢谢你。” “谁需要你的道谢,”黎炀冷笑一声:“顾庭柯,你是不是觉得哥哥所有的事都应该跟你有关?” “那你呢,”顾庭柯说,“你以为把自己搞成这样不让他知道就能自我感动了?” “那又关你什么事?” “我做错的事,我自己会想办法弥补,”黎炀处理完伤口,咬着牙将绷带一缠,“但是你呢?” “我什么?” “比如……”黎炀抬眸望向他,漆黑的瞳孔锐利明亮,“跟哥哥解释一下你赞助商的身份呢?” “谢谢你的药。” 他说:“但是我已经告诉哥哥了。” * “其实我知道你为什么选我。”夏鸥道。 他们随即选了一个房间,没想到竟然是不在场的关越的。 关大少爷的房间自然是极为舒服的,夏鸥往单人沙发上一躺,望着旁边的时栖道。 他们八个人分得太散,一个房间基本只跟了一个摄像,而他们房间这个,刚刚在拍完搜查之后,摄像刚刚已经溜号去洗手间了。 “关少不在,许哥又太聪明,”夏鸥手指撑着下巴,“其他几个,你们昨晚应该发生了什么吧。” “放心,我没有要问你的意思。”夏鸥道,“既然你选我是因为我笨猜不出来,那我就不知道好了。” 他说着,从关越那架装饰酒柜里摸出一瓶酒来,又趁机将门一反锁:“等会儿工作人员进来就说门坏了。” 夏鸥将酒往桌上一递:“喝不喝?” 时栖摇了摇头。 “实不相瞒,”夏鸥说,“你现在脸上的表情跟我那个傻逼前男友把我甩了的时候一模一样。” 夏鸥脸上带着笑,语气却突然间严肃下来,盯着时栖的眼睛道:“时栖,我有点担心你。” “担心我做什么?” 时栖突然笑了:“许哥没有想得那么聪明,我也没有你想得那么笨,我只是在思考一件事……” “什么事?” “如果一个人费尽心思去表演和隐藏的事情,原来在其他人眼里一直是透明的,那他要怎么办呢?” 夏鸥皱了下眉:“你说什么?” 时栖没说话,弯腰将关越柜子对底层装饰的国际象棋拿出来,却在抽动的时候往下一看:“床底好像有东西。” 夏鸥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哪里?” 时栖:“我去看看。” “万一有什么不干净的,”时栖刚说完这话,便被按着肩膀往后一拉,“你待着,我去。” 时栖看了眼他身上修身的旗袍:“你?” “一件衣服而已,要是不能为它的被穿者服务,那它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夏鸥找到旗袍的缝线,用桌上的刀一挑伸手一扯,原本到腿弯的旗袍瞬间被撕开大腿根,刚刚被束缚的行动瞬间有了空间,长腿一迈俯身下去。 他的手指往里摸了摸,才发现那是一个盒子。 夏鸥将它拿出来打开。 是被烧的一幅画的残骸。 之所以说是画,是因为那些碎裂的残缺的纸片上都带着点点色彩斑斓的油墨痕迹,只是画面已经被烧毁后无法拼凑,边缘是一层一层的焦黑。 夏鸥于是翻起其中最大的一片看了看—— 那是一个人的手腕部分,看起来细瘦白皙,不过他们几个都不胖,这一点倒是很难分辨。 最重要的是……夏鸥眯起眼睛,这个手腕上戴着一支青色的玉镯。 他回头望了时栖一眼。 在时栖正摆弄着国际象棋的手上,天青色的玉石在灯光下发出莹润的光。 被烧毁的时栖的画像出现在关越的房间里…… 和林和霜一样,夏鸥发觉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盒子一合试图重新塞回床底去。 “节目组既然都摆在这里了,那就说明肯定是要作为后期搜证的线索之一,你藏有什么用?” 时栖把盒子拿过来,自己给那张手腕拍了个照。 又怕到时候还要比对解释比较麻烦,于是干脆又拿着跟自己的手腕拍了个合照。 “放心吧,都说了我没有那么笨。” 时栖笑了笑,将夏鸥刚刚去爬床底蹭上的一点灰给他抹去了,指尖在他的脸上一停,夏鸥的喉结下意识滚动了下,便听到他道:“而且……你对表情的判断也很有问题。” “我从来没有被前男友甩过。”时栖将夏鸥拿出的酒放回酒柜里。 都是他甩的前男友。 时栖说完,这才望了眼桌上的那局棋。 黑子大军压境,白棋看似已经被圈圈围住成为猎物,但是时栖指尖一勾,只轻轻动了一个地方—— 白棋皇后跳杀f7,将军。 * “现在开始整理一轮搜证的结果。” “首先,死者身上有一处刀伤一处枪伤一处勒痕,胃部还有疑似药品残留。” “我现在需要你们提供每个人的时间线,昨天晚上,到底都有谁去过军阀张的房间?” 众人面面相觑,竟然没有一个先开口。 有询问的前车之鉴,侦探像是早就已经想到了这个结果似的,立刻拿出了之前在死者房间里找到的那块布料:“我们在死者房间里发现了这个,这件衣服是谁的?” 【卧槽,这个不是时栖昨天穿的吗?】 【时栖不会是凶手吧,感觉他这个人设很像啊。】 【应该不会这么简单,第一个出现的一般都是个幌子,肯定还有后手。】 坐在一旁喝着茶的时栖显然也不是很担心,开口道:“我的。” “你的?你去找过军阀张?” “去过。” “那这块衣服是怎么回事?” 时栖垂下眼睛,一副无辜乖巧的样子,“他想非礼我,我挣扎的时候被撕下来的。” “你们不是快要成亲了吗?夫妻之间的事能叫非礼?” 时栖笑了声:“我是图他的钱又不是他的人。” 大概是没想到时栖能这么诚恳,侦探被噎了一下:“然后呢?” “然后我哄着他喝了杯茶,他昏迷了。” “茶?茶里面有什么?” “安眠药,我平时睡不着的时候吃的。” “确定只是迷药。” 时栖抬眸望了沈听泽一眼,又收回视线:“确定。” 侦探看了眼死亡时间:“几点?” “下午六点半。” “你六点半从穿着一身被撕碎的衣服从军阀张的房间里出来,谁能证明?” 手指轻轻地捻了捻,时栖道:“大少爷。” 侦探翻了下名单:“你是说没回来的这个,他一个自己现在都不在的人怎么给你做不在场证明?” “那就没办法了。”时栖一摊手,“那你可以去找他啊。” “他要是不在,你的嫌疑……” “谁说我不在的?” 关越突然从门口走了进来。 他没有再穿之前那身吊儿郎当的夹克,而是换了身深灰色创驳领双排扣的西装,头发也被梳起来,露出英挺俊逸的眉眼。 之前那种张扬的漫不经心的气质似乎在一夜之间变得沉稳果断,像是刚刚从一个什么大宴会上赶回来,走到时栖旁边将手臂往他身后一搭:“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昨晚喝多了酒,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真是麻烦侦探。” 【啊啊啊啊啊关少怎么突然换了身皮肤?】 【有一说一这身好帅卧槽!】 【亲爹一死就换装,这是已经准备继承家业了吗?】 【继承什么?什么家业?家业里的是包括小妈吗?】 “昨天下午六点半,我确实见到小妈从三楼下来。”关越道。 “你确定?” “确定,我五点半的时候去靶场练了一个小时的刀,回来正好六点半。” “然后呢?” “然后我就安慰他啊。” 侦探似乎没太理解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你?安慰他?” “他是我小妈,”关越笑了一声,他这样搭着手,微眯着眼睛冲人笑的时候分外有魅力,“红着眼睛撕了衣服从我爹房间里跑出来,我不安慰他安慰谁啊。” “你在哪里安慰的?” “后花园。” “你一个继子,在自己父亲未过门的第七任妻子衣衫不整的情况下跟他去后花园?” “怎么了,”关越笑得散漫,只有这个时候依稀可辨当时的气质,“有什么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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