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栖去的那个恋综里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自己在家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跑到里面去给别人洗菜做饭,那几个人表面上一副狗见了骨头的样子的,实际上不是图时栖的长得好就是图他的身份。 时臣屿做了这么多年的总裁,那几个小年轻过过眼就知道都是什么东西——一个一看就是夜场里混出来的老手,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还故意拿赛船逼时栖出手,还有那个黄毛的小子,那双眼睛时臣屿一看就知道是什么心思。 顾庭柯就更不是个东西了,虽然他现在名义上是时栖的男朋友,时臣屿昨天也可以看着时栖心情不佳的份上不对他发作,但是这个人从小就对自己儿子图谋不轨处心积虑。 但是时臣屿心里是这么想,出口的却是—— “他们要是真的对你有心思就,该接受你的全部,一点小事就作天作地地怀疑,”就时栖这个心软的性子,“我不出手,你还以为人家是真的喜欢你,之前的亏还没吃够吗?” “还有你那一群什么25万的前男友,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先给观众一个心里铺垫,你后面一旦爆出来会发生什么?” 时臣屿或许是想真的想帮时栖过滤人选,铺好剩下的路,但是他第一没和时栖商量,虽然时栖之前闯祸的时候也未必和他商量。 当然最重要的是第二,他想起时栖在恋综上的日子就眉头紧皱,那张在商场上杀伐决断浸润出来的脸此刻就显得更为凌厉,语气也像是在训斥。 时大少爷看似温和但脾气着实不怎么好,这点不好在面对他亲爹时尤甚。 “所以呢?时臣屿,你是不是觉得全天下就你一个人最聪明最有能耐,我就是那么笨什么也做不了,什么都要被你管着?” “时栖,”时臣屿眉头紧皱, “我管过你什么了?” 从小到大,时栖要什么有什么,喜欢玩游戏,时臣屿任他买了游戏机电脑放在家里,喜欢赛车,时臣屿就给他送超跑,喜欢交朋友,时臣屿自己住南郊给他腾地方任他三天两头在家里开party还要嘱咐司机将他的同学送回去,就连后面随手一挥送房送车时臣屿都由着他。 他自己是精英教育下的失败品,也没能照顾好自己的妻子,唯一的愿望就是自己的儿子能开心。 “你没有?”时栖冷笑一声,“四年前是谁动了我的志愿,时臣屿,你没管过?” “四年前……” 时臣屿深吸口气,对,他是曾经管过时栖。 时栖十八年来放纵惯了,看到那些朋友做个网红就想跟着去,他一向是想一出是一出,但是时栖不考虑后果,做父亲的却不能不替他考虑。 赛车手也就算了,至少能算是为国争光,而且还算是小众,但是拍戏——当年时臣屿为叶馥晚悄悄压过多少造谣的黑料,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个圈子。 表面上看着光鲜亮丽,实则一举一动都要被人盯着,稍微做点什么都会有人拿出来无限放大,有多少人喜欢就会有多大的反噬。 时栖生性自由,出门要带着口罩墨镜几队保镖的日子他能受得了? 就他那个脾气,每天被造谣一遍被无数人贴上来吸血他能受得了? 为钱为名的倒是有,可时栖分明什么都不缺,他喜欢玩喜欢赛车喜欢摆弄些花花草草,这些时臣屿都知道。 但是他想不明白时栖为什么一定要去做什么演员? 时臣屿这辈子只管过时栖两件事——一件是希望他考虑好自己的职业,另一件是希望他能找个真正喜欢自己能包容照顾自己的人。 这是全天下的父亲都会做的事。 当然,他们的争吵也只是全天下的父子可能都要经历的对话。 一个尚且叛逆的急于想要证明自己的儿子,一个操心却不善言谈用错了方式的父亲。 这本来是再正常不过的家庭。 只是……他们的家里少了一个人。 叶馥晚突然的去世成了这个家里永远禁忌的话题,他们都没有办法迈过那道坎,只能长长久久地任由那道伤痕在两人之间越隔越深,最后一碰就会流出血来。 “说不出原因了?” 时栖往椅背后一靠:“我来告诉你。” “你不就是怕我见到江导见到林和霜,知道当年我妈和林霖的真相,时臣屿,你自己这么多年一直不敢面对,还害怕我……” 时臣屿的腕表砸在桌面上,重重道:“时栖!” 时臣屿的样子让时栖瞬间想到了他们上一次到底是怎么吵得架。 但是时栖忽然想起来,他今天好像不是和时臣屿来吵架的。 早知道就让顾庭柯过来了。 算了,就这样吧,吵去吵去也无非那几句。 “你看,我就说吧,”时栖扯了扯嘴角,“但是你再害怕知道我也已经问过了。” 时栖将之前叶馥晚寄给林霖的信和那些照片一股脑地甩给了时臣屿:“都在这里了,你爱看不看吧。” 时栖起身要走,只是脚步停在门口,忽然又回头望了时臣屿一眼。 那个众人口中杀伐决断望而生畏的商业巨擘,面对着一桌一口没动的满汉全席,脊背挺直望着面前的袋子,放在桌上的手微微发颤。 “时臣屿,”时栖忽然道,“如果我妈喜欢真的是林霖。” “你会不会……后悔要我这个儿子?” 如果没有他,或许就不会有这段婚姻。 时栖说完,却并没有听时臣屿的回答,而是转身出了门。 他和送菜的侍应生擦肩而过,于是也没有看到,里面的菜,几乎都是他从小到大爱吃的。 * 时栖去洗手间里洗了把脸,静静地注视着镜子中的自己。 时栖想起网上人那些人扒完,又说他这张脸完美地继承了叶馥晚所有的优点。 那么另外一半的优点自然来自时臣屿——中和了原本清冷的女相,让时栖拎着棍子打人的时候自有一股凌厉模样,在赛车上飞驰而过时又显得过分张扬艶丽。 他自己或许没有,但是他这张脸确实是带着父母的祝福而生的。 时栖轻轻地勾了下唇角,这才拿起手机。 最上面的一条是顾庭柯发的,问他聊完没有要不要接他回去,再上面还有一张照片,大概是一个小时前发送——相机只拍了半张锋利的下巴,另外半张则是修长的脖颈和上面被时栖咬出的已经凝固的伤口:“怎么办,客户问我家里是不是养了猫?” 可脖颈上的遮不住也就算了,顾庭柯的这张图里,下面的衬衫领口还故意开了两颗扣子,露出锁骨上斑驳的吻痕。 顾庭柯年近三十乍一开荤,明明是自己把持不住孔雀开屏,却要对时栖倒打一耙。 时栖微一挑眉:“行啊,那我今晚就把猫送了人。” “刚好叶潇叫我……” 时栖的下一句还没发出来,顾庭柯就已经回了消息:“不用。” “我只喜欢会咬人的猫。” “昨天肩膀上咬得不够深,今晚能不能补一下呢?” 顾庭柯不说还好,一说时栖就想起来昨晚身体深处被凿紧,在力竭之时抓紧顾庭柯的脊背,牙齿咬在他的肩膀上…… 时栖耳垂一红,只好又往脸上泼了一层冷水。 等彻底平复下来才擦擦手,正要将刚刚的编辑的消息给删掉。 但是叶潇此人应该改名叫叶曹操,时栖只是在聊天框里提了他一下,这人的消息突然不要命地弹了出来—— “七七!!!!时少!!!!时大少爷!!!!!” “妈呀妈呀你干嘛的呢卧槽快点接电话!!!” “急急急急急急急急快回消息!!!” “有人扒到你去景明路那家餐厅了,现在外面围得水泄不通!” “你听到没啊祖宗!千万别走前门!!!” 但其实后门也是一样的。 时栖刚一推开,人群像是众多挤压的气球一样向他炸来—— “七七!!” “时栖!!!” “网上传的你和叶影后的关系是怎么回事,你之前提到的那个赛车手真的是影后吗?” “听说鼎荣的春山涧叫你时少,鼎荣现在的董事长也姓时,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为什么要隐瞒身份上恋综?” “网传的25万分手费是真的吗?” “你和林影帝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去恋综跟你有关系吗,你们……” 数十个话筒几乎怼到他的脸上,时栖条件反射性地瑟缩一下。 但是他心里很清楚,这些事总有一天要讲清楚,时栖深吸口气,正要开口—— 一只宽大的手指突然揽着向后一带,一只手将那些话筒给推开了。 “徐识,”时臣屿挡在时栖的身前,高大的身影几乎隔绝了所有拥挤的疑问,像天下所有想要保护自己儿子的父亲一样,“你带他先进去。” “时……” 时栖刚要开口,时臣屿已经接过了话筒。 时栖突然时臣屿的袖口处其实有一点乱,连总是板正的西装看起来也有些褶皱。 时栖并不知道时臣屿有没有看那些东西,刚刚又发生了什么。 但是时臣屿站在那里,仿佛自带一种属于时董的杀伐之气,跟时栖面前那个说两句就会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的人完全不同。 记者被徐识带来的保镖赶得后退了一步,时臣屿面不改色地整整衣袖,反客为主:“你是哪个台的?” 小娱记被他气势吓了一跳:“您……您是?” “星浪跟鼎荣名下的子公司倒是有点合作,”时臣屿扫了眼他脖子上的工牌,“你刚刚问时栖的问题,我来替他回答。” “正式介绍一下——” 时臣屿从继任以来便深居简出,网上将他年龄从五十岁传到九十岁,身体从少了一只腿传到瘫痪在床,这是第一次,他主动出现在镜头面前,开口道: “我是时臣屿,时栖的父亲。” “我来回答你们——” “春山涧的礼宾没有叫错。”时臣屿望着镜头,目光冷峻:“他确实是鼎荣唯一的继承人。” “他没有刻意隐瞒身份,学生,学历,专业,都是真的,而且他那时候跟我闹了点别扭,”时臣屿将一切揽到了自己身上,“是我不让他在外面提我的名字。” “至于他的母亲……” “我和时栖都很……”时臣屿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一下,随后,才轻声道,“都很爱她。” “但是斯人已逝,我希望你们不要在一个失去母亲的儿子面前戳他的痛处。” 时臣屿久居商场,对自己儿子束手无策,对付这些人还是很有一套的,打完感情牌,当即又开始恐吓:“我没有别的儿子,他母亲也没有。” “如果有谁试图用时栖的身世造谣,我会让鼎荣的法务部提起诉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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