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元集团是顾厉年的心血,顾瞻不愿他毁于一旦。 这一晚,顾瞻想了很多,从小时候顾厉年对他的教导,到长大后自己越来越叛逆。 再到后来和杨氤在一起。 一缕阳光照进来映在顾瞻脸上,顾瞻缓缓睁开眼,眼下的乌青和唇边的胡茬,都在说顾瞻昨晚经历了什么。 但顾瞻的眼睛没有一夜未睡之人的困意与浑浊,反而一片明亮。 顾景然接到顾瞻的电话匆匆赶来,在看到顾瞻的那一瞬,他便明白了。 顾瞻在这一晚以坚不可摧的势头成长起来,他已然成为一名合格的顾家掌权人。 花元将要迎来一场血雨腥风。 而这场捉虫,最后的赢家,一定是顾瞻。 两个半月后,在顾厉年去世前一天,顾瞻彻底整顿好公司,坐稳了集团CEO的位置。 一天后,顾厉年因病去世,顾瞻闭门一月,集团事务交由顾景然代为打理。 半年后,顾瞻持股49%,将花元集团牢牢握在了自己手里。 办公桌上摆放着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人是一个穿着干干净净白色衬衣,浅蓝色牛仔裤的男生,他坐在琴凳上,优雅又充满吸引力。 顾景然跟着顾瞻走进办公室,待顾瞻落座后,翻开手里的文件。 眼睛无意中瞥到桌上的那张照片,顾景然顿了顿,突然忘记了自己后面要说的话。 顾瞻抬起眼皮,冷冷的盯着顾景然。 顾景然手一抖,急忙集中注意力,继续说下去。 “先生,这是他们送来的邀请函。”顾景然双手递给顾瞻。 顾瞻接过,随手扔在桌子上,这家珠宝公司一直想找他合作,他没有同意。 市面上的珠宝公司太多,是真是假,里面掺的水太杂。 顾瞻有底气跟他们合作,只是他们付不起他想要的价格。 见顾瞻不说话,顾景然接着说下去:“这次珠宝展,他们还邀请了国外一位非常出名的华人钢琴家来演奏。” “钢琴”两个字,像是牵动起某根早已生锈的弦一般,让顾瞻收下了邀请函。 去也好,听听曲子,还能顺便给顾女士买两件珠宝玩。 次日晚上七点,顾景然准时敲响顾瞻的办公室门。 “先生,我们该出发了。” 顾瞻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大衣,前往珠宝展。 顾瞻在小时候学过一些关于珠宝的知识,能看能认,但是不精。 他挑中了两件珠宝,让顾景然去结账,顺便让他差人给顾女士送过去,自己则坐在一边,把死贵死贵的酒当路边卖三块钱一瓶的饮料喝。 期间有不少事业还算稳定的女士来找他喝酒,他都一一回绝了。 花元集团越做越大,这些人想投机取巧,一步升天,顾瞻不意外。 人都有慕强的本能,只是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还是要清楚的。 顾瞻用酒杯挡住他身旁女士的手,提醒道:“自重。” “你丈夫还在找你。”顾瞻轻声说完,抬眼看向不远处的男人。 女士脸色涨红,踩着高跟鞋咔哒咔哒地离开了。 顾瞻靠回椅背,懒懒散散的坐着,他在来之前想到会无聊,但是这也太无聊了吧。 馆内灯光突然暗下去,一束灯光打在了中间那架白色钢琴上。 顾瞻的注意力被钢琴吸引过去,他的眼前出现了这两年,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出现在他梦里的男人。 顾瞻握着酒杯的手缓缓收紧,手背青筋暴起。 他皱起眉头,想仔细看看那个坐在琴凳上的男生。 可他刚一站起来,那道身影就不见了。 “呵...”顾瞻放下酒杯,掩面苦笑:“我到底在期待什么?” 拨通顾景然的电话,顾瞻说道:“门口等我。” 顾瞻再无留恋,大步走向馆门,在将要踏出场馆时,里面的人开始弹奏起来。 顾瞻不自觉地停住步子,回头望去。 那人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后背挺直,额前的头发随着他低垂的头,遮住他的眼睛。 顾瞻心脏狂跳起来,一个名字已经在顾瞻心里生成。 “怎么可能呢?”顾瞻喃喃自语。 这天下不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何况既然是他先离开,那就不应该再出现在顾瞻眼前。 一首曲子很快弹完,最后一个琴键按下,顾瞻扶住馆门。 “大家好,我是杨氤。” 与梦里的声音一模一样,与记忆中那个人的名字一模一样。 顾瞻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那人的样貌,仓皇离开。 钢琴前的人似有所感,抬头向顾瞻离开的方向望去。 “先生。”顾景然扶住顾瞻:“怎么了?喝醉了吗?” 顾瞻夺过顾景然手里的车钥匙,大步跨上驾驶座,再要关门时,顾景然拦住了他。 “先生,您喝了酒,不能开车,我来开吧。” “松手。”顾瞻沉声道。 顾景然抓着车门,说什么都不放。 “顾景然,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顾瞻眼角瞥到从场馆里追出来的人,对顾景然吼道。 “先生。”顾景然不知道顾瞻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但顾瞻今晚喝的酒不少,就算顾瞻没有醉,也是断然不能酒驾的。 “瞻,你听我说,不管你发生了什么,冷静。”顾景然一手把着车门,一手放在顾瞻肩膀上。 “你先下来。” 杨氤的视力很好,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驾驶座上的顾瞻。 “顾瞻,你等等我。”杨氤跑过去。 顾瞻烦躁不已,不欲再与顾景然拉扯,离开驾驶座,想去后面。 一阵刺眼的白光模糊了顾瞻的视线,耳边响起车喇叭以及物体相撞的声音。 “嗯...”顾瞻捂住心口,嘴唇发白。 发生了什么?我的心脏为什么会突然剧痛? “有人出车祸了!”外面有人喊道。 顾瞻循着声音看过去,仅仅一眼,他便认出了倒在地上的那个人是杨氤。 “景然。”顾瞻喊道。 顾景然会意,立刻拨通了120,以及把撞人的车主拦在了原地。 顾瞻跑过去,抱起已经快要失去意识的杨氤。 杨氤比两年前要瘦,顾瞻抱他,像抱一张一手重就会破掉的纸一般。 “杨氤。”顾瞻摸着杨氤的脸,手抖的他自己都没有想到。 顾景然联系到场馆的人来看着车主后,来到顾瞻身前:“救护车还有五分钟。” “杨氤,你听到了吗?”顾瞻用几乎哀求的姿态说道:“你一定要撑住,救护车马上就到了。” “求你,别睡。”
第五十二章 手术 顾瞻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让顾景然留在场馆处理事情。 杨氤被推进手术室,顾瞻靠着墙,把脸贴到冰凉的墙面上。 “如果你们能听见,我希望你们能保佑杨氤平安。” 顾瞻从来不信什么所谓的神佛,可他现在别无他法了。 杨氤在里面不知情况,他在外面除了调查事情的原委,别无用处。 手术一直做到凌晨都没有结束,期间顾瞻没有换过姿势,待顾景然处理完场馆那里的事务赶到时,顾瞻的腿已经麻到没有知觉。 “怎么样?”顾瞻的嘴唇有些干裂,声音沙哑。 顾景然拧开一瓶水递给他:“监控与目击者都表明,是杨氤没有听鸣笛,注意到车,车主并非故意,也没有酒驾之类的情况。” 顾瞻接过水,只是喝了一小口就放在一边。 “我知道了。”顾瞻疲惫地闭上眼睛,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但顾景然却不得不说:“先生,车主表示,毕竟是他撞到了人,他愿意支付全部医药费。” 顾瞻闻言,没有说话,过了一会,突然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 “先生?”顾景然小声喊道。 顾瞻已经冷静下来,掩下眼中的轻蔑,语气轻快的说道:“他付医药费?” “那你帮我问问他,他付不付得起这家医院单人病房的费用。” 顾景然心里咯噔一下,明白过来顾瞻为什么会发笑了。 他们现在所在的这家医院,是顾家投资的私人医院,医疗技术和条件是整个碧海最好的。 但同样价格也要昂贵许多,单人病房更是一晚的价格高的吓人。 顾瞻不是什么慈善家,不过若是走投无路的普通家庭来治病的话,求到他这里,他还是会给他们降下价格。 或许是因为顾瞻从小便不怎么爱挥霍家里的钱,也不以家里的声望压人。 又或许帮助他们,就像在帮助曾经那些被霸凌者。 顾瞻抬头看向手术室紧闭的大门,而在片刻后,上方的“手术中”牌子熄灯,大门打开。 顾瞻当即跑过去,因为腿麻,还踉跄了一下,顾景然跟在他身后,心里不是滋味。 自两年前,也是在医院里的那个晚上之后,顾瞻从未在人前如此狼狈过。 仅仅是因为那个人回来了而已。 他们甚至还没有说上一句话,就已经把顾瞻的心扰乱了。 “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脱离危险,接下来好好养着。”主治医生认识顾瞻,提醒道:“收敛些性子,他似乎心理有些问题,在服用一些药物,具体情况还要后续观察,别刺激到他。” 心理有问题? 顾瞻来到病房门口,看着护士弄好所有东西后离开,他才抬脚进去。 杨氤躺在病床上,半张脸陷在枕头里,还没有醒过来。 顾瞻一时间五味杂陈,杨氤突然回国,确实出乎他的意料,而他们今晚的见面,更是打的顾瞻措手不及。 甚至顾瞻当时看到杨氤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逃跑,多么可笑。 如今人安安静静躺在这里,是省去了很多麻烦,可顾瞻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病房门被敲响,顾景然走进来,轻声说道:“先生,有份文件,需要您过目。” 顾瞻没有离开病房,拿过顾景然手里的文件,搬了把椅子坐在病床前,就这么看了起来。 顾景然自觉充当背景板,站在顾瞻身后,不发出一点声音。 整个病房静的只有翻动纸张的声音。 没过多长时间,床上的人微微动了一下,顾瞻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到杨氤身上。 睫毛轻轻抖动,杨氤慢慢睁开眼,被床头灯的光晃了一下,眼泪顿时在眼眶里打转。 一只温暖的手掌盖在他的眼睛上,顾瞻的声音从上方传下来:“缓一会,别着急。” 杨氤眨了眨眼睛,睫毛在顾瞻手心里扫动。 “别闹。”算着时间,顾瞻直起身子,手离开杨氤的眼睛时,顺手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 顾瞻的手劲还是和两年前一样,没一会儿杨氤的额头就红了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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