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沈桂舟现在的模样,衣衫不整,又满脸通红,看起来又很纯,难免会招来其他人。他还要去吧台坐着,没办法一直在这盯着沈桂舟,总不能在沈桂舟脸上贴个条写“人有所属”吧。 沈桂舟的头却顿时摇得和拨浪鼓一样,就是不说话。 云易无奈,问半天也沈桂舟也没回答,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三年没见,他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他,沈桂舟和张佑年绝对闹翻了。 他试着问:“你不想见他?” 沈桂舟点头。 云易倒吸一口凉气,大拇指蹭过屏幕,屏幕刚好亮起,上面有一条张佑年发来的信息:我在附近,马上过来。 完了。云易想。要不然把沈桂舟藏起来,张佑年来了问起就说沈桂舟走了? 沈桂舟好像醉得不轻,云易当机立断,准备捞起沈桂舟先走。 他手才刚准备抱起沈桂舟,身后传来了冷冷的声音:“你做什么?” 云易一愣,诧异回头,见张佑年正好走下最后一节阶梯,朝他们走来。 他还没动静,怀里的沈桂舟像触发了什么开关一样,顿时撒起桌上的空酒杯往张佑年走来的方向一丢,发狠地喊了一句:“你滚!”喊完又开始咳嗽。 云易看着价值五千的酒杯碎片,有些恍惚。 张佑年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说:“酒杯钱我付,他今天摔多少我付多少。” 虽然有这句肯定,云易安心了不少,但还是在内心嘀咕,有钱人吵架真费钱,希望这两人什么都不要再摔了。 上回张佑年有个朋友对沈桂舟动手动脚,当下张佑年拿着吧台柜子上最贵的一瓶酒就往那位朋友头上砸。后来不知道干了什么,反正他赶到的时候,现场一片狼藉,虽然张佑年付了钱,但他还是受牵连挨了一顿骂。 张佑年错过云易,俯身拉住沈桂舟的手臂说道:“回家。喉咙都成这样了喝什么酒。” 沈桂舟甩开张佑年的手,抬脚就准备往张佑年两腿中间踢,张佑年偏了偏,才只让沈桂舟踹到髋骨。 张佑年好像有些生气,用脚卡着沈桂舟的脚,手抓着沈桂舟的手腕说道:“怎么?刚刚从别人的酒店出来,就这么着急找下一个了?医生不是说过你不能喝酒吗?跟我去医院。” 云易在旁边制止:“他不是自己要喝的,是被灌的。” 张佑年似乎没有听见,拉着沈桂舟就要走。 云易很大声地喊了一声“张佑年”,张佑年都还是执意要拽着沈桂舟走,就算他上手扯都没用。 直到沈桂舟肩膀微微颤抖,垂下的刘海挡住眼睛,几滴眼泪落在有些不整的衣服上,张佑年才犹如如梦初醒,松烫手山芋一般撒开了手。 “……我干了什么?” 云易又重复了一遍:“不是他自己想喝的酒,他是被灌的。”虽然是沈桂舟自己走进的酒吧。 张佑年沉默了好一阵,重新在沈桂舟跟前蹲下,调整呼吸商量:“我送你回家好不好,听话,你不能喝酒。” 沈桂舟一听,撒起桌上放着的一杯酒就往下灌,杯张佑年急忙抢走,但还是让沈桂舟又喝进去了点,这杯更烈,顿时弓腰咳嗽。 张佑年急急忙忙,把酒杯放远,蹲在沈桂舟跟前帮他拍背,问云易要杯温水。 云易端来,张佑年示意让云易端给沈桂舟喝,沈桂舟果然接过了杯子,三两下喝完了那杯温水。 张佑年心中一阵苦涩,准备让云易帮他把沈桂舟送回去,突然觉得肩膀一沉,张佑年帮沈桂舟拍背的动作静止几许,感受着近在咫尺发丝掠过脸颊的痒意,不敢有所动作。 然后他听见沈桂舟哽咽的气声:“张佑年……我不会爱人了。” 【作者有话说】 后来秋后算账。 沈桂舟:你不是很会玩吗?技术也不怎样。 张佑年:QAQ老婆,别听他们瞎说,我没找过其他人。
第80章 “报什么警,小伤” 张佑年哑然几许,嘴巴开开合合许久,愣是说不出半句话。 沈桂舟的气声也闷闷的,回荡在他的耳边:“你对我不好,但有好多人对我很好,他们都比你好……” 张佑年咽了咽唾沫。 沈桂舟:“但我不会爱人了,我总是担心他们会像你一样,都是假装的……” 张佑年抬手,试探着抚上沈桂舟的背,一下一下顺着,沙哑道:“怪我……是我的错。” 沈桂舟:“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做什么。” 张佑年顺手的动作一愣,看着沈桂舟从他的肩上起身,冷冷地看着他,甚至不愿打字,抬手比划:“一开始没遇见你就好了。” 张佑年看懂了,像被锁在原地一样,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沈桂舟晕晕乎乎起身,随手捞过一个服务生,也不管他正拿着盘子送酒,双手就环了上去。 那位服务生看了不远处的小张总一眼,不仅看到了职业生涯尽头,还看到了生命尽头,有些难堪地推开沈桂舟道:“沈先生,自重。” 云易也感叹:“原来沈桂舟醉酒后会主动投怀送抱啊。”顿时挨了张佑年一记眼刀。 张佑年起身,上前去拉住沈桂舟,和服务生道歉,但沈桂舟很难拉下来,整个人都快挂到服务生身上去了。 张佑年:“你不用这样。” 沈桂舟没理他,伸手掰过服务生的脸,对着服务生的嘴唇就要往下亲。 服务生费了好大劲才把脸别过去一点,错开沈桂舟的嘴唇,只被蹭到了脸颊。 张佑年用力把两人分开,拽着沈桂舟,神色有些愠怒。 张佑年:“有必要吗?为了气我作践自己?” 沈桂舟甩开他的手,重新扬起笑脸抓住服务生的袖子问:“亲是爱吗?” 服务生被问傻眼了,梗着脖子,看看张佑年,又看看沈桂舟,半天只蹦出来句话:“沈……沈先生,我得去上酒了。” 沈桂舟乞求:“你回答我……” 服务生也想哭,胡乱回答:“应该是吧……” 沈桂舟气声哽咽,脸上登时湿漉漉起来:“那为什么我感受不到呢?”他松开服务生的袖子,一时没站稳,差点往后跌,张佑年连忙上前捞了一手。 沈桂舟站稳后把他推开,自顾自走到收银柜台前,在柜台附近看。 云易心一惊,不知道沈桂舟打算耍什么酒疯,怕他把钱当杯子一样丢,赶忙过去问他要干什么。 沈桂舟比划,云易看不懂,求救似的看向张佑年。 张佑年:“……他问你要纸笔,他想画画。” 云易了然,从柜子掏出一整包A4纸和一支黑笔一支蓝笔,惭愧道:“只有这些了。” 张佑年:“酒吧怎么放这些。” 云易:“别问,问就是买手抛纸买错了。” 沈桂舟心安理得地拉开收银台椅子坐下,拿着笔开始在纸上涂画。 收银服务生正从厕所出来,看见位置上坐着个陌生人,云易还就站在旁边,正拿衣服擦手,慌忙甩一甩走过去和云易解释:“易哥,另一个人不舒服休息去了,我就短暂地上了个厕所……” 云易:“我在这看着,你去那边招待客人。” 张佑年绕了一圈过去,停在沈桂舟身边,神色担忧:“你能画吗?” 沈桂舟没理他,手下的动作也没停,三两下勾勒出轮廓——一个母亲正抓着个学生的脸颊亲了一下。 张佑年:“这是什么?”他隐隐约约看出王婉和李旭的面部特征。 沈桂舟还是没回话,迅速画完两个人,又挑块新位置画新的人——一家人在厨房其乐融融,中间的小男孩挥着手,好像在期待今天的晚饭。 张佑年:“你在画你吗?” 沈桂舟有了反应,他点了一下头,又立马摇头,继续找块新地方画——还是那家人,还在厨房,爸爸妈妈俯身下来,不约而同在小男孩脸上亲了一下。 沈桂舟画的小男孩的背影,不知怎的,明明是背影,张佑年却看得出来小男孩笑得很开心。 但纸却被打湿了。 张佑年想起曲越和他说过沈桂舟的家庭组成,轻轻垂眸,正想说些什么,突然被沈桂舟用力划纸的动作吓到。 沈桂舟把他画的东西都涂掉了,似乎很烦躁。 “怎么了?”张佑年问,伸手止住沈桂舟的动作。 手被按住动不了,沈桂舟似乎更加烦躁了,将笔换了一只手,张佑年以为他要继续画,伸手抽开纸,却惊觉一阵刺痛——沈桂舟拿着笔用力地往他手背上扎。 手很疼,但他仍咬着牙按住沈桂舟的手,“画得难受就不要画了,画点让自己开心的。” 沈桂舟还是很烦躁,甚至俯身张嘴咬他的手。 旁边围观全程的云易都快吓死了,看着张佑年手背不断溢出血来,跑去杂物间找医药品,想帮忙止血,又看沈桂舟不肯松嘴松手,问张佑年用不用报警。 张佑年忍着:“……报什么警,不用,小伤。” 嘴上逞能,实则疼得都有些麻木了,实在受不了,张佑年终于撒开手,沈桂舟也松开笔,不再咬他,嫌弃沾血的纸,重新抽了一张新的,自顾自重新画起画来。 云易赶忙帮忙建议包扎,让张佑年去医院看看。 张佑年说不用。 云易:“不去处理会肿胀的,你手还要不要了?”沈桂舟扎的还是右手,做事写字的常用手。 张佑年敷衍地答一会儿就去,又重新垂眼问沈桂舟:“你在画什么?” 沈桂舟没说话,也对他不断流血的手背视之不见。 纸上画了新东西,张佑年很熟悉,是他把沈桂舟压在杂物间墙上亲的场景,一时间有些哑然。 两三笔画完,沈桂舟又涂掉了,找块新地方画。但这次,他没画新的东西,还是画了他们两个人,依旧在杂物间里,只不过,沈桂舟的眉眼变成了有些冷淡的沈时疏的脸。 “你画错了,”张佑年说,“我亲的是你。” 沈桂舟:“放屁,”手上的动作却停住了,“你喊的沈时疏,亲的沈时疏,别自欺欺人了。” 张佑年反驳不了。他那时候满脑子都想着把沈时疏换回来,但他知道眼前的是沈桂舟,亲的也是沈桂舟,像是为了骗过自己,告诉自己他只是一时不清醒亲的,装作迷迷糊糊亲了沈桂舟,还要喊一声“时疏”。 那时候才是在自欺欺人。 但是,张佑年有些心慌,他隐隐约约从沈桂舟身上看出了点沈时疏的影子,沈时疏又出来了,沈桂舟又难受了? 沈桂舟眼角还挂着眼泪,神色却一脸淡漠,机械似地画着画。 画一个小男孩,父亲疼母亲爱,一路名列前茅,尽管身处环境不好,却依旧在善良的人的资助下,上了好大学,有了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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