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上次见他,是在他几岁……还是十几岁的时候,我记不太清了。” “真奇怪。”留昭重复她的话,他喉咙里像是又被塞进一个硬块,崔希仪深深看了他一眼,把煎好的蘑菇和芦笋装进盘子里,用冰镇好的龙虾肉开始拌沙拉。 “帮我去叫他下来吃晚餐好吗?” 他们当晚留在崔希仪的房子里,走廊里挂着她的一张自画像,画中的她还很年轻,或许四十多岁,崔月隐驻足观赏了一会儿,说:“如果她不是那么有钱,应该会成为一个睡在房车里的嬉皮士,为了食物和不同的男人睡觉。” 留昭紧紧皱起眉:“你在说什么?” “我在评价她的生活。” 留昭又一次感到很难受,他有些愤怒:“如果她过着这样的生活,你又会成为什么样?你究竟为什么要来这里?” “我只是不想最后见她时,她已经是一具尸体。”崔月隐想了想,玩味地说:“或许我还想着她是那种有苦衷的母亲,我来见她,她会对我痛哭流涕地忏悔。” 留昭推开他,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43章 43 === 43 第二天早上,两个本地的女孩过来找崔希仪,她们叫她“老师”,崔希仪让她们进来,对留昭说:“亲爱的,我要在画室待一会儿,你要来吗?”他摇了摇头,崔希仪于是带着两个女孩去了画室。 留昭上楼去敲了敲崔月隐的门,始终没有回音,于是他独自出门去,顺着记忆往前走,没过多久他就见到了昨天的那处灵修庙宇。 早上这里很安静,只有几个人在打扫,茂密的棕榈树分割着空间,他又走了几步,才看见屋檐下站着说话的两个人,昨天的女性僧侣和另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顺着椰林继续往里走,一直走到湖边,静谧深邃的湖水散发着诱人的清凉,他脱掉上衣和拖鞋下去游了几圈,头发湿漉漉地往回走。 他推门回来时,露西趴在玄关处对他摇尾巴,留昭一路走回来衣服已经半干,他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水,在房子里闲逛,崔希仪的花房里有一些奇怪的热带植物,中间有一个会喷出水雾的景观喷泉。 他看得太入迷,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脚步声,直到落入一个怀抱里,留昭差点惊叫出声,崔月隐捂住他嘴,拉着他转过身,低头吻下来,留昭躲开他的吻,用半空的瓶子砸了他一下:“你干什么!” “小昭,只许你心情不好,不许我向你求欢吗?” 留昭受不了他这种话,他正要说什么,两个女孩突然推开花房的门进来,她们一边说着话一边找着什么,没有发现散尾葵后面藏着的两个人。 直到她们的声音走远,留昭才呼出一口气,差点脚软,崔月隐急切地吻他,留昭抓着他的肩膀,不知道是想推开他,还是撑住自己。 “我爱你。”崔月隐低声喃喃:“是我把你从湖中捞了起来,你应该是我的新娘。” 他又一次靠过来吻他,留昭捂住他的嘴,崔月隐吻着他的掌心,迷恋地凝视他:“小昭,想要什么聘礼?再让你捅我一刀好不好?把我的命送给你。” 他的神情中有种混乱而痛楚的自毁欲望,留昭看了他一会儿,说:“那你不要崔家了行不行?” “……” 崔月隐眼中的混乱一点点褪去,沉静而冷酷的神情重新占据上风,他笑了一下:“小昭,你不止要我的命,还要我完全臣服于你。” “如果我抛弃现在的一切,你会打工养我吗?让我住在你租的房子里,当一个落魄的画家,只能祈求你的眷顾。还是你要抛下我,去吻一个女孩,去当崔融的新娘。” 他的嫉妒来得毫无道理,留昭简直不敢想他要在崔希仪的房子里来这套,他刚刚不是还去见了一位灵修大师? “你少说些疯话,我们之间的这种事,全是你的错。” 崔月隐抓着他的手腕,脸上的笑完全消失:“我们之间的这种事,迟早会要发生,的确怪不到你的头上,我怎么能看着你和别人永浴爱河?” 他低下头,额头抵着另一个人的额头,说:“其实我只是来叫你去潜水。” 留昭信了他的话,游艇开到一处安静的海湾,四周都是环抱的密林,甲板的长沙发上,留昭被钉在那根巨大的阴茎上抽插顶弄,他崩溃地揪着崔月隐的衬衫,膝盖分开跪在沙发上,大腿不停打颤,他射得阴茎都痛了,带着哭腔求饶:“Daddy求你……我受不了,我里面没有那么深……” 崔月隐目光灼热地盯着他,掌着他的腰,拇指抚摸过他小腹的凸起:“小昭,我当然知道你里面有多深,不会弄坏你。” 崔月隐抬起他的腰,又是一记悍然的深顶,留昭崩溃地尖叫:“啊——我迟早要再给你一刀!你等着!” 留昭终于被从那根阴茎上放下来时,腿软得完全站不住,崔月隐穿好衣服,想要帮他捏一下僵硬的小腿肌肉,但他的手指刚刚碰到他,少年就一边哭一边抖得不行。 崔月隐看了他片刻,三根手指插进被捣得湿软的穴口,蹭着红肿敏感的腺体,臀肉颤抖地吞着他的手指,硬不起来的阴茎流着腺液,他很快又经历了一次干性高潮,终于不再发抖,整个人脱力地倒在沙发里。 他身上性爱的气息太明显,崔月隐将他抱进船舱,出去给崔希仪打了个电话。船又在海上飘了几个小时,他们上午出海,再次靠岸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留昭躺在酒店的床上,才稍微缓过神来,过于极端的性让他整个人都变得很不对劲,只要靠近崔月隐,他都觉得有电流从身上刺过。 早上崔希仪开车载着她的狗来海滩接他们,她开着一辆皮卡,后箱放着一条血淋淋的鹿腿,留昭坐在副驾驶,露西蹲在他脚边,动物温暖的身体贴着他。 崔希仪先开车去把鹿腿送给一个熟识的餐厅老板,然后带着他们环岛游玩,岛上有着广阔的椰林、稻田、岩石环绕成的咸水湖,崔月隐放松了很多,他安静地坐在后座,对所有安排都从善如流。 傍晚的时候他们回到那间餐厅,沙地上燃起了篝火,一群嬉皮士围着篝火弹琴、唱歌、跳舞,欢快的鼓点在夜色中响起,晚餐是烤鹿肉和乳鸽,他们聊到崔蕴石和朝隐,又说起油画,崔希仪从手机里找到一张照片:“你当时在巴黎的那场画展,我很喜欢这一副画,还打电话去问过你当时的艺术品经纪人,可惜你不准备出售它。” 崔月隐从来不给自己的画取名,最后展出前,当时他的那位经纪人才定下来叫“燃烧的罂粟田”,红色的斑块与烟雾缭绕的晦暗天空呈现出颠倒迷乱的气质。 “母亲,我们明天上午回去。” 留昭又一次感受到了难以言说的情绪,崔希仪点了点头,说了声“好”。吃过晚餐后,崔希仪去吧台那边结账,她和老板用当地话聊了一会儿,留昭有些打不起精神,崔月隐起身去买了一杯酒给他。 两个女孩过来叫他去跳舞,留昭反应了一下,才认出来她们是昨天来过崔希仪家里的两个学生,他被拉着加入沙滩上跳舞的人群,目光下意识地寻找着崔月隐,他独自坐在一块巨大的枯木上,神情倦怠而安静。 留昭突然被撞了一下,一只手拉住他,他回过头,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加入人群的崔希仪,留昭突然忍不住叫了她一声:“祖母。” 崔希仪按着他的肩膀,他们站在跳舞的人群中,像两块沉默的礁石。 “我怀着月隐的那一年,我们最小的妹妹自杀了,她拍过电影,当过模特,参加马术比赛……一切都太唾手可得,所以她对什么都失去了兴趣。我记得她问我,说大姐最爱崔家,我喜欢画画,三妹嫁人搞豪门斗争,每个人看起来都有自己想做的事,那她应该做什么?那一年她想试试不能得到的东西,于是睡了大姐的丈夫,但这也是一样便宜东西,大姐很爱她,让一个男人给她当然没有什么,结果她一枪轰掉了自己的脑袋。” “我有点被吓到了,害怕我的生命也只是一个要拼命自我说服才有意义的谎言,画画就像是我的救生索,我不敢从这一条救生索上跳到另一条,而且怀上月隐完全是个意外,我没有理由为他改变自己的生活。” “月隐通过大姐身边的人联系上我,说要来见我之前,我真想逃开,我还去问了答加大师,她建议我留下来见他。”留昭难受地皱着眉,崔希仪大笑起来:“天啊,我真是太糟糕了,我根本不知道和他聊什么,刚刚和他聊的那副画还是我昨天上网搜到的,我根本没有看过他的什么画展。” 留昭震惊又不知所措地看着她,头脑一片混乱,他听见自己问:“那你过得开心吗?” 崔希仪沉默片刻,她不笑时有种很熟悉的冷酷,她很严肃地说:“我过得非常开心,我过了很快活自在的一生,如果不是因为太快乐,我根本不会愧疚,毕竟我是崔家人,从小我遇到什么事也是打电话给保姆和助理。” 从见到这对母子开始,一直让他难受的疙瘩突然消失了,留昭恍然松了一口气,如果崔月隐忍受的痛苦是为了母亲的快乐,那这痛苦实在理所应当。 崔希仪握着他的双肩吻他的脸颊:“你听完了我的告解,去找你父亲吧,天使。” 他们和崔希仪告别后走路回酒店,留昭的心情变得很轻松,第二天早上,他们飞回了云京。
第44章 44 === 44 回程的路上,崔月隐有些放空,留昭忍不住问他:“我昨天早上去湖里游泳,看见你和那个女僧人在一块儿,你们聊了些什么?” 崔月隐从舷窗外收回视线,回头看向他:“她跟我说,我来之处已经完全被浓雾遮蔽,不可追寻,如果我往回寻找,只能跌入虚无的深渊,那里什么也没有。” 所以他才那么痛苦,闯进花房里找他寻求安慰。留昭试探着说:“但你没必要往回走,如果你想要的话,你现在就可以去和她一起在岛上生活,你们可以从现在开始熟悉起来。” 崔月隐深深看他一眼,有些兴致寥寥:“小昭,如果说这一趟我确定了什么,那就是我永远过不了她的生活,这种我一根手指就能戳破的梦幻泡沫。 留昭想起他的神情,那一瞬间充满自毁欲望的混乱迷失,他心想,不对,你明明就在渴望过一种毫无控制的生活。要不然你不会说要让我再捅你一刀,绑住我的手、压制着我并不能让你满意,你想要交出选择权,让我再选一次,选出你想要的答案。 下飞机时,崔月隐已经从这种神游的状态中走出来,孙思来机场接他们,留昭被寒风吹得清醒了很多,他听见崔月隐问:“朝隐回来了吗?” “朝隐先生晚上到,昆安先生、奕宁小姐他们也都知道了,昆安先生今晚要在他的别院设宴,也请您和大少爷去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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