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昭跟在崔月隐身后,在栈桥的尽头,通往度假酒店餐厅的台阶处,他看见了一个女人,她已经不年轻了,但她依然像一个年老的女人,而不是一个老人。 崔希仪有着一头随意又蓬松的短发,已经全部是灰白色,她穿着浅色亚麻衣裤,皮肤是海岛居民常见的深褐色,脸和脖子还有手背上都有着很多皱纹。 她很高,身材消瘦,但脊背仍然挺拔,先是用有些陌生的目光看着崔月隐,然后露出一个笑容,她笑起来也显得仓促而严肃,最终她开口叫他的英文名。 “母亲。” “你们一路还顺利吗?”她用英文跟他说话,留昭有些惊讶,崔月隐也用英文答她,他跟他介绍了留昭,几人一起向餐厅里走去。 她点了一份沙拉和鱼烩,崔月隐看了菜单,帮他和留昭一起点了单,甜点先上过来,留昭挖着冰淇淋,听着他们说话。 这一对母子既不熟悉也不陌生,他们好像只是很平淡地谈起了天气、海岛、季风……场面始终没有冷场,但他们说得却也不多,晚餐快结束时,崔希仪说:“我有一个朋友最近去了印度,你们其实可以住她的房子,她和我在一个社区,我们住得很近。” “不用麻烦,我们在这里住得很好。”崔月隐很礼貌地说,她点了点头,又说:“明天请来我家吃晚餐。” “好。”崔月隐答,她拿了张纸写下地址,目光落在留昭身上停留了一瞬,但没有等他回应,崔希仪站起身说:“明天见。” 崔月隐握着刀叉,一时间没有说话,留昭也戳着自己盘子里的沙拉,他带着有些迷茫的心绪转头看向崔月隐:“我们现在走吗?” “走吧。” 崔月隐叫来服务生结账,他们穿过栈桥去定好的别墅入住,夕阳已经落下海面,别墅的落地窗外是私人泳池,环绕着茂密的绿植,背后的阳台能看见波光粼粼的大海。 崔月隐接了几个电话,留昭躲去外面的阳台上,他望着远方的海,心中充满一种难以言说、无法排解的陌生情绪,他觉得很奇怪,崔月隐的妈妈要用另一种语言构造出的距离,才能跟他讲话。 他回到房间时,崔月隐躺在床上,他穿着一件墨水蓝的衬衫,三颗扣子解开,黑发散落在珍珠白的枕头上,像一片流动的色彩,留昭觉得很困惑,他走过去在另一边躺下,翻了个身靠在他胸前,一只手用力抓着他的肩膀。 留昭鼻子胡乱蹭在他的衬衫里,闻着他,过了一会儿,抬起头说:“我想看电影。” 崔月隐点了点头,他下床拿过来遥控器,选了一部电影。 电影放完后,留昭心里的疙瘩还是没有消下去,他在床上翻来覆去,趴在崔月隐胸口看着他。崔月隐也低头看他,他一只手枕在脑后,神情漠然而平静,留昭焦躁地咬了他一口,咬在他的下巴上,然后是喉结。 这一刻,他突然发觉,以他们现在的关系,崔月隐一下子变得很适合做他情绪的出口。他困惑又难受,扯开崔月隐的衬衫咬他,甚至伸进裤子里去摸他那里,柔软的阴茎依旧蛰伏在内裤里,没有要抬头的意思。 崔月隐按住胸前乱动的脑袋,有些倦怠地说:“小昭,以你这种调情技巧,我恐怕很难硬起来。” 他漆黑的眼睛湿漉漉的,难受地皱着眉。崔月隐注视着他,叹了口气从床上坐起来,脱掉宽松的休闲裤,一只手撸动着阴茎,一只手揽住他的腰吻他。 留昭对他的吻态度消极,崔月隐亲了他一会儿,将他放在床上,起身去拿润滑。 暮色昏暗,房间里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光线,崔月隐将他拉到自己身上,两根沾着润滑的手指揉开紧闭的穴口,指节被吞没的声音黏腻暧昧。 留昭跪坐在他腰上,后面深深含着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缓慢的抽插,有时呈剪刀状将那里撑开,他小声地喘着气,过了一会儿,崔月隐抽出手指,抬起他的腰,一根阴茎在他臀缝里磨蹭,陡然插了进来。 “啊——” 他忍不住叫了一声,小腹抽搐着绷紧,崔月隐还在往里插,留昭挣扎起来:“不要了……” 一只手按住他的腰,灼热的性器顶到最深处,那里根本没有被手指开拓过,陡然被破开的痛感让他出了一层冷汗,后穴像是活物一样咬着那根巨大的阴茎抽搐,留昭喘着气,泄露出一点吃痛的鼻音。 他带着痛楚的呻吟很诱人,崔月隐分开他的腿,尽根拔出去,又深又重地插入,囊袋顶着臀肉厮磨,像是恨不得也塞进他里面。留昭向后倒去,崔月隐半跪起来,抬高他的腰,下一次抽出时,被一脚踹到肩膀上,少年曲起腿蹬开他,想要逃走。 崔月隐停顿了片刻,欺身向前,分开他想要合拢的膝盖,握着他的腿将他拖过来,他没有急着插进去,而是又用手指插了他一会儿,直到痉挛的肠肉软下来,才又操进去。 “腿再张开一点,让你舒服。” 崔月隐有时候会全根插入,有时又会停在他喜欢的地方抽插顶弄,汹涌的快感夹杂着痛楚,将留昭一次次送上顶峰又将他拉下来,他挣扎得越来越没有力气,床单已经皱成一团,两人从床尾搞到床沿,有几次留昭上半身都悬空在外,差点滑下去,崔月隐将他抱回来,吻着他继续操他。 最后射出来时,留昭浑身大汗淋漓,那一瞬间堆叠的快感终于得到释放,他简直觉得脑子都被射了出去,身后的插弄仍在继续,高潮后的穴咬得很紧,崔月隐咬牙拔了出来,将他推到在床头的枕头里,半跪在床上给自己手淫,阴茎跳动着射出精液,全射在少年汗津津的腿间。 崔月隐躺倒下来,岛上的夜晚依旧有些热,房间里没有开空调,汗水从他发间滴落下来,只有泳池的灯光隐约透进房间,他听着留昭逐渐平复下来的呼吸,伸手撩开他湿透的额发:“心情好点了吗?” 留昭摇了摇头,又点了下头。崔月隐抚摸着他,从眉骨到耳垂,喉结,锁骨,圆润的肩头,手肘,肋骨和腰,然后是胯骨下方的曲线,他摸到少年双腿间,扯过床单帮他擦了擦,发现这么一会儿他已经完全睡着了。 崔月隐在黑暗中躺了一会儿,起身去泳池游了几圈,他擦干头发上床时,对着一片狼藉的床思考了几秒,最终还是在留昭身边躺下。 第二天早上,酒店管家送了一张便条过来,崔希仪七点多打电话过来,说如果他们有空的话,或许可以考虑过来吃早餐。 留昭起得很晚,他很明显在深深的懊悔中,崔月隐叫酒店送餐时,已经过了十点,他拿到便条看了一眼就扔在餐车上,留昭看着那张纸条,问:“我们要现在过去吗?” “说好去吃晚餐的,现在过去干什么。” “但她又约了我们吃早餐,早点过去没有关系吧。” 崔月隐看了他一眼,留昭皱起眉,避开他的目光。他们吃完早餐,按照昨天崔希仪给的地址去找她,酒店的工作人员给他们指路,告诉他那里是当地很有名的灵修社区。 他们找到地址上的房子,一栋两层的小别墅,正面全是透明的玻璃,绿植环绕,崔希仪正带着一只拉布拉多犬准备出门,抬头看见他们,微微怔了一下,说:“现在吃早餐可有点太晚了。” “我们刚刚起床。” “我要去做瑜伽冥想,要一起去吗?” 崔月隐看了留昭一眼,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点头答应下来,他们顺着小路向前走,一路上遇见的人都会停下来跟崔希仪打招呼,他们走到一处东南亚风格的开放庙宇,里面已经有不少人在打坐,有人敲着颂钵,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女人在前来参加灵修的人中间走动,她的头发剃得很短,几乎贴着头皮,一眼望去有些男女莫辨。 崔希仪带着他们找地方坐下,她的狗趴下来,安静地靠在她的大腿上。 灵修会只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崔希仪带着他们去吃午餐,餐厅里是一处棕榈屋顶的房子,四面都是木头搭成的棚架,中间是吧台,水泥台阶上铺着彩色地毯,只提供果蔬汁和面包。 一群人在里面弹琴击鼓唱歌,留昭不小心被人群挤开,他回过神去找崔月隐,看见不远处他正和崔希仪说话,于是就近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他旁边是一群当地女孩,黑发中编着彩色珠串,皮肤黝黑而富有光泽。 她们跟他搭话,问他从哪里来,见他拿着一篮干面包,一个女孩去吧台点了一叠酱料过来,牛油果、彩椒和脆芒果剁成的果酱,酱料很清脆爽口,有人递给他一只水烟管,之后他的记忆就变得很混乱。 有人敲着鼓,他踩着鼓声和人群一起跳舞,黑色的长发,彩色的珠串从脸上拂过,他记得自己一边笑一边手舞足蹈,柔软的手臂搂着他的脖子,他抱起一个女孩的腰,过了一会儿,一群人给他们带上花冠,他被拉着手跑进丛林里,然后陡然跌进冰凉的湖水中。 幽静的湖水包裹住他,然后一只手突然托起他,留昭再一次看见了湛蓝的天空,阳光在眼前投射出各色光圈。 留昭再次醒过来时,他靠在崔月隐怀中,窗外暮色四合,他看着落地窗外的树冠,眨了眨眼,有些困惑地问:“我们在哪里?” 崔月隐正看着一本书,他合上书页,低头说:“在她的房子里。” 有点熏熏然的快乐还残留在心里,各种混乱的念头冒泡,他从崔月隐怀里出来,走出房间,走廊里很昏暗,楼下隐约传来声音,他从楼梯走下去,看见崔希仪正在厨房的岛台里做饭。 她将炒熟的龙虾肉装进盘子里,扔了一块给那只拉布拉多,转身看见留昭,说:“晚餐还要等一会儿。” 她倒了一杯汽水推给他,留昭握住杯子,看着她洗一碗蘑菇,那只狗走出来蹲在不远处望着留昭,崔希仪看向自己的狗,她突然说了中文:“露西对你很好奇,你很怕狗吗?” 她说中文时吐字优雅缓慢,让留昭想起沈弥,他有些迟疑地点头。 “她是一只很老的狗了,已经没有什么攻击人的本能,有人踢她一脚,她也只会呜咽着躲开。” “有人伤害过她吗?” “我只是比喻,你现在还难受吗?” 留昭摇了摇头,崔希仪笑起来:“你只是抽了一只水烟,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不用担心。” “我记得我掉进了湖里……” “是你跳进了湖里。你和一个女孩举行了一日婚礼,那是仪式的一部分,本来新娘子会把你捞起来。” 留昭惊讶地睁大眼,他记不得那个女孩的脸,但突然有点心慌意乱。 “如果你今晚想去找她过夜,记得带一束花,要我帮你打掩护吗?”她对着留昭眨了眨眼,留昭脸颊发烫,垂下眼睛摇了摇头。 “小昭,真奇怪,你有种人性的美,而月隐的美像是魔鬼的杰作。”她的手指在空气中划过,像是描摹一张侧面像,留昭突然心跳快得很难受,他忍不住问:“你们很少见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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