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意他,可他根本就不管你是死是活!” 说完,门缝里的那道灰色的身影就离开了谢南观的视线。 谢南观拍门的手立刻顿住,继而狠狠攥紧。 时薄琛他…… 走了吗? 又一次食言了吗? 他痛苦到已经没有任何情绪。 “你放心吧,每天早上都会有附近的村民经过这里。等过完今晚到了明天早上,自然会有人看到了把你放出来。” 谢南观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余早念今天是打定主意把他关在这里,就为了报复他之前的事情。 也是他太笨,明明刚才察觉到不对劲,却还是选择来这里找时薄琛,才陷入了对方的陷阱里。 谢南观咬紧下唇,努力不去想余早念这个疯子刚才对他说的话,当务之急是要把自己就出去。 他想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求救,却发现手机根本不在身上,可能是因为刚才走得太急掉在了山上。 木屋里一片寂静,只能听到屋顶上接连不断的拍打声。 屋内一片漆黑,甚至都无法看清伸出来的手。一眼望过去,黑暗像只无形的巨手,狠狠地拽着他坠入深渊。 谢南观后知后觉地脊背发凉,往后退了一步,背抵在门上才堪堪站稳。 就在这时,门外闪过一道刺眼的光,紧接着,沉闷的雷声在屋子外边炸开。 在雷电的光亮之下,谢南观的脸色惨白,手脚发抖无法动弹。特别是后背,满是冷汗。 他怕黑,更怕打雷。 八岁那年因为给饿坏了的楠瑶偷了一个馒头,他被舅妈关进灯坏掉了的杂货房,勒令不准出来。 那天正好是雷雨天,他蜷缩在杂货房的一角,瑟缩地看着满屋子对他张牙舞爪的怪兽,满脸都是泪。 自那以后,每次遇到雷雨天,他都会怕得僵在原地无法动弹。而和时薄琛交往后,他就会不顾时薄琛的漠然,拥住时薄琛,以此来缓解自己的恐惧。 而刚才因为太着急时薄琛的伤势,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现在听到时薄琛或许能赶上剧组,他才松懈下来,转而恐惧涌上心头。 雷电再次炸开,轰隆一声响,谢南观颤抖着手捂住自己的耳朵,靠着门缓缓滑下,彻底跌坐在地上。 不好的回忆随着黑暗包裹住了他,像茧,让他无法自拔。 谢南观蜷缩在地上,额头上满是冷汗。 因为太过害怕,他开始胡思乱想。 当初他因为害怕雷雨天,闯进时薄琛的书房,颤着手紧紧抱住正在开会的时薄琛时,时薄琛是怎么样的反应呢? 他想不起来。 意识逐渐朦胧,谢南观无法回忆起当时时薄琛的反应。 他彻底昏迷了过去。 - 沿着谢南观走的方向,时薄琛一路上都没有看到青年的身影。直到勉强赶上剧组,他都没有看到谢南观。 时薄琛也不管自己的脚腕,三两步走上前抓住丹尼尔的肩膀,眼底一片赤红:“南观呢,南观怎么不在!” 丹尼尔明显愣住了:“南观不是拿着药,带着阿勇他们去找你了吗?” 话音刚落,山脚下就出现了阿勇他们的身影,人跑到他们的面前,气都喘不过来:“导演,我们去找时摄影的路上迷路了,之后我们就谢老师走散了,找不到他。谢老师是不是和时摄影......” 刚要问,一侧脸却看到了时薄琛站在导演旁边,却没有看到谢南观时,立刻瞪大了眼睛:“时摄影?谢老师没找到您,和您一起下来吗?” 时薄琛脸色铁青。 众人都怔住,一瞬间反应过来,谢南观走丢了。 丹尼尔勃然大怒,一拳揍到时薄琛的脸上:“你为什么不在那里等着!南观返回去找你了你你知道吗!为什么不在原地待着不动!” 所有人瞬间凝滞下来,只听得见下雨声。 时薄琛的脸被揍得歪向一边,眼神滞住。 天边响起滚雷的声音,雨急骤如箭,丹尼尔更加着急:“为什么要把南观一个人留在山上!你知不知道现在山上很危险!” 时薄琛咬咬牙,任凭脸上火辣辣地疼,脚腕处也还在流血不止。 剧组的其他人连忙来劝,拉开暴怒的丹尼尔,推着时薄琛先让他处理伤口。 时薄琛却僵在原地不动,满脑子谢南观。 他的南观,被他留在了那么危险的地方。 他该死。 他恨不得自己立刻就去死! 他这种人,为什么不去死? 时薄琛眼睛赤红,咬住下唇,直到血从嘴里流出,从下颚滑下。 一旁的陈明被吓坏了,慌张得手足无措:“导、导演!是突然下雨,时摄影担心山体滑坡,又联系不上谢主演,所以才离开那里去追谢主演......” 突然,天边轰隆一声雷打断了他的话。陈明怕打雷,顿时缩着肩膀完全不敢再说话。 丹尼尔控制不住,一拳头砸在了桌上,大口踹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大概缕清了从头到尾发生的事情,明白时薄琛是在联系不上谢南观的情况下,不顾危险去找谢南观。 如果遇到山体滑坡,最好的办法就是往山的两边躲,而不是顺着山下走。 但时薄琛他们是按照谢南观走的方向追,不可能没看到谢南观。 唯一的可能,就是谢南观在折返回去的路上,迷了路。 丹尼尔努力保持冷静,准备安排人去找谢南观,但刚一转过身,却感觉到一阵迅速的风刮过去,他瞬间瞪大了眼睛。 他还没反应过来那时什么,就已经听到其他人惊叫:“时摄影冲回山上去了!”
第59章 哪里都找不到谢南观。 时薄琛几近崩溃。 “谢南观!” 时薄琛大声喊青年的名字,可巨大的暴雨声迅速地掩盖了他的呼喊。 雨越下越大,把他淋了个彻底。雨幕像一道屏障,把他和整个世界隔开,让他寸步难行。 雨水不断冲刷着他脚腕处的伤口,蔓延出身后一片血河。 没过多久,伤口就已经被冲刷得干干净净,露出翻着的血肉。 可时薄琛好像不知道痛,大步跑着,疯狂地寻找沿路的草丛或是可以遮蔽人的地方。 心脏被一只手紧紧抓住,越抓越用力,直到被掐得流出血河。 时薄琛眼底赤红,几乎要看不清面前的路。 他的南观,他最爱的人,他最珍视的人,被他再一次弄丢了。 他的南观…… 被他弄丢在了这里。 都怪他都怪他都怪他! 如果不是他,谢南观就不会一个人去找剧组!也不会再返回来找他! 都怪他! 时薄琛痛苦到连呼吸都在抽痛。 他找遍了任何地方,根本没有看到谢南观,哪怕他原路返回找了许多遍,也没有青年的踪迹。 像极了三年前,谢南观不见了。 即便如此,时薄琛也不愿意放弃任何机会,循着每一条小道迎着暴雨去找。 突然,伴随着暴雨交加的刺耳声,身后传来突兀的喊声。 “你在干什么!” 时薄琛着急找谢南观,没有听到,仍然不停。那个人就冲上前一把抓住他,大声用异国语言警告他。 “山洪就要爆发了!快回去!不要和刚才那个华国青年一样到处在山里乱窜!” 时薄琛本来要打开他的手,但突然听到“华国青年”,瞬间瞪大了眼睛,反抓住对方的肩膀:“你说什么?!华国青年?!他是不是穿着蓝色衣服白色裤子?!” 那人是林区管理员,是来这边清人的,看到这么大个人暴雨天还在这边晃悠,本来心情就没好到哪里去,又被突然抓住,顿时烦得骂了几句俚语脏话。 但看到面前这个男人的表情后,脏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男人满脸都是雨水,全身上下全是湿的,脚腕处还破了一个口子,简直狼狈至极。 管理员哑了一会儿,才从愕然的状态中苏醒:“是......” “他在哪里!” “我刚才还见到他的......”管理员努力在狂风呼啸中回忆,指了个羊肠小道,“我记得当时我路过的时候,他走进去了这里,可能是去那里的木屋吧......” 还没说完,男人就松开了他,毫不犹豫往那边跑去。 管理员大声喊他:“你去干什么!山洪快爆发了,你他妈是去找死吗!” 但还没说完,男人就已经不见了踪迹。眼看着暴雨完全不停,山坡上滚落下来的小石子也越来越多,管理员仅仅犹豫了一会,就咬牙切齿地跟了上去。 “一群疯子!连我也跟着发神经!” - 迎着暴雨走进那个小道,时薄琛终于在小道尽头的山坡上看到了一个小木屋。 时薄琛再也控制不住地发抖,颤抖着走上前去。 木屋的门前横着一根铁棍,他抖着手把铁棍拿走,祈祷谢南观就在里面。 至少,如果在里面,就是安全的。 开门的手在抖,以至于不小心错开了门,时薄琛硬是开了好几下,才把门推开。 一片光亮闯进昏暗的木屋里。 时薄琛赫然看到,木屋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他的心脏被揪成一团,又被狠狠拧了个圈,打转,疼痛。 “南观......” 时薄琛踉跄了一两步,往那边走去。 而背对着他的谢南观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躺在地上抱着膝盖,一动不动。 明明只是几步的距离,时薄琛却宛若行走在悬崖峭壁,每一步都如此地艰难。他走到谢南观的身前,蹲下来,颤抖着伸出手抚上对方的头。 刚一触碰到青年,青年就条件反射性地打了个哆嗦,迅速抓住了他那只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别离开我......”谢南观没醒,双眼仍然阖着,嘴里却央求着嘟囔。 时薄琛心疼地伏下身子,贴着他的耳旁轻声说道:“我不走,南观,我在。” 像是听到了回应似的,昏迷中的谢南观“嗯”了一声,又沉沉睡去。 他温柔注视着谢南观,将青年轻轻拥进自己的怀里,用下巴轻轻抵在他的头顶上,阖上了眼睛。 等两个人的温度紧紧相贴,时薄琛才真真切切感受到青年的存在。 他的南观,没事。 他找到他的南观了。 吻了吻青年的额头,没有任何滚烫的迹象。简单检查过去,他知道,谢南观只是睡过去了而已。 这时,心里才终于松下了那一直提着的一口气,身体这时才后知后觉感觉到散架了似的疲惫,脚腕也传来断断续续的阵痛。 但他没管那么多,只是拥住谢南观,为他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 许是因为睡梦中感觉到了时薄琛的拥抱,谢南观刚才海急促的呼吸缓缓平静下来,一直蹙着的眉头也慢慢舒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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