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同事瞪着眼看着莫名其妙闯进来的男人,面面相觑。 他们都是娱乐圈内的工作人员,多多少少会关注娱乐新闻,更何况面前这个男人的脸这几天还一直频繁出现在网络热搜,所以想不知道是谁都难。 但他们不明白,这个一直处于娱乐圈上层圈的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他们公司,还抱着一束玫瑰对着谢南观的座位满眼通红。 而且,怎么感觉像是要随时哭出来一样? 他们看看玫瑰,再看看时薄琛的表情,突然想起了什么,顿时瞪大了眼睛。 不会吧......听说时薄琛爱的那个人是个男人,不会就是谢南观吧...... 就在他们大胆揣测的时候,时薄琛突然哑着声音问:“他去哪儿了?” 尾音还带着哭腔,很委屈难过的模样。 他们怔了怔,很难将面前这个即将哭出来的男人和电视上那个雷厉风行手段偏执暴戾的时家继承人联系在一起。 有人犹豫着回答:“南观吗?南观他上周就辞职了,和丹尼尔出国了。” 时薄琛“唰”地抬起头,眼底通红,指尖颤抖:“出国了?” 他的声音也在颤抖:“和丹尼尔?” 和那个对谢南观明显有企图的男人? 一阵雷鸣在他的脑子里响彻,要生生地把他的脑子劈成两半。 “嗯,听说丹尼尔邀请后,南观立刻答应了。” 时薄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公司里走出来的,行尸走肉一样上车,再行尸走肉一样开车离开。 窗外车水马龙,雨泼洒在车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可是他听不到一点声音。 他周围的世界陷入了一片空寂,没有任何颜色,没有任何声音。那双深绿白的眸子灰蒙蒙一片,没有任何聚焦。 雨雾笼罩住了整座城市,也遮盖住了时薄琛的视线。 现在的时薄琛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的南观不见了。 谢南观从他的生命里消失了。 当他放弃了二十年来追求的东西,放弃了一切选择说出爱的时候,他爱的人却——没有再给他任何机会,而是选择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该怎么办...... 他的南观不要他了。 他突然停下车,把头狠狠往方向盘上砸,“砰砰砰”地好几声,直到把额头砸得通红都没有停下。 他多希望这只是梦,如果把自己砸醒了,谢南观就会回来了。 可是哪怕他把自己的头砸得发麻发痛发紫,连带着多日折磨的胃都在抽搐,这场梦都没有醒过来。 他终于清楚地认识到,谢南观真的不要他了。 车后的喇叭一直在响,不断催促他快点开车。时薄琛抬起发红的额头,赤红着双眼看着满是雨雾的道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去往哪里。 他的世界突然陷入一片茫然。 刺痛的呼吸突然灌进了胸腔,变成了一根根细密的针,狠狠地扎在他的肺上。 呼吸瞬间变得困难,手脚也因为这些天自残式的行为而发麻使不上力。 一道刺眼的白光从对面闯进来,瞬间罩住了整个车子。 恍惚之间,他用余光瞥见了放在副驾驶的红玫瑰。 本该送给谢南观的红玫瑰,原先是鲜艳欲滴的浪漫的,现在却散落着花瓣,零落凄凉。 - 谢南观站在泛着银光的湖边,阖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呼出。 再睁开眼睛时,心情就轻松了不少。 身后不断有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走过,经过时都又悄悄回过头来多看了这个漂亮却具有破碎感的青年一眼。 但青年本人截然不知,只望着碧蓝色的湖泊出神。 “南观。”身后传来轻唤。 谢南观应声回头,在对视上那双如湖泊一般的碧蓝眼睛后,弯眸一笑:“丹尼尔。” 丹尼尔怔了怔,心脏酥麻了一阵。 青年的身后是波光粼粼的湖泊,和与湖水相连的蓝天,所有春和景明在青年的笑容之下,都显得越发耀眼。 “怎么了?”青年笑着问。 温和的声音让丹尼尔回了神,他故作没事般摇摇头,问:“南观,状态恢复些了吗?” 问的是过戏后的状态,谢南观诚实地点点头:“好多了。” 他来到异国他乡已经有三年之久,但仍未完全适应这里的生活。 异国语言倒不是最大的问题,他大学的时候为了兼职学过,主要还是来到这边后演绎的问题。 当初他是以摄影师的身份加入的丹尼尔团队,但来到这里后,得知本来选择的演员和剧本里的男主并不搭,怎么也进行不下去。 实在没办法的情况下,丹尼尔让他试一试。 结果一试,就发现效果很好,剧本里的男主简直就像是为他量身打造一样。 这部微电影的主演替换成了他,但他没有演过戏,整体状态会比较吃力,而他又是做什么都要努力完成的人,因而每场戏下来,都需要一段时间自我平静。 以那部戏为契机,谢南观就慢慢进入了演艺圈,开始接适合他的戏。 而他接的戏都是丹尼尔执导。 他总觉得,丹尼尔给他的剧本中的角色,就像是将他本人原原本本地刻画了一遍。 这次的戏偏艺术类,情绪消耗很大,他有些吃力。 好在今天倒也还算顺利,一遍就过。他是男三,虽然是个配角,但戏份极为重要。 “我订了餐厅,今天结束得早,请你吃饭。”丹尼尔眨眨眼,笑着说。 订的餐厅是中式餐厅,装修都是复古中式风,墙上挂着书画作品,桌与桌之间也有一盏绣着花鸟画的屏风相隔。 一走进这里,谢南观就觉得心情顿时愉悦起来:“在国外看到中式餐厅,就好像回到了家一样。” 看到谢南观毫不掩饰的雀跃模样,丹尼尔笑了笑说:“我猜你应该会想念中国菜。” 说完,眨了眨碧蓝色的眼睛:“看来我猜对了。” 谢南观心里感激:“谢谢。” 点的菜也很快上来,是谢南观很熟悉很想念的味道,因此多添了一碗饭。 两个人还点了一小盏桂花酒,边小酌边聊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抛开工作不讲,他们的话题很合得来。 丹尼尔喜欢倾听,而摆脱过去来到异国后的谢南观明显开朗了不少,因而也说得比较多。 一讲一听,倒也很和谐。 丹尼尔为谢南观斟了小半杯酒,他知道谢南观喝酒时喜欢一口闷,因而总是一点一点给青年加,担心对方喝得急容易醉。 无意间聊到剧本的事情,丹尼尔突然顿了顿,抬起眸子看他:“南观,已经三年了,你......” “打算回去吗?” 闻言,谢南观握住酒杯的手一顿。 最近丹尼尔执导的这部戏也快到了尾声,因为要求高质量,拍的时间也就比较长。但总不可能一直拍下去,终有一天会结束拍摄。 当初谢南观跟进剧组,就是为了离开那里散散心。 三年来,他确实完完全全抛下了过去的所有东西,彻底忘掉了时薄琛,专心入戏专心工作。 可是戏结束之后呢? 他没有考虑过。 妹妹楠瑶在这半年已经毕业找到了工作,安定了下来。朋友苏辰铎接了新的剧本,同样飞到异国他乡进行拍摄。 大家的未来都有很好的计划和安排,一切都向着不错的方向发展。 那他自己呢? 他不知道。 谢南观垂下眼睫,盯着酒杯上的竹子花纹看。许是有些醉了,他有些怔怔的,一时半会想不出来。 丹尼尔注视着他,碧蓝色的眼睛里涌动着不明的情绪。 三年之久,他陪着青年从痛苦和自我折磨的状态中,慢慢熬过去,最终归于平静。 很长一段时间,青年经常会在拍完戏后坐在那里发呆,等他走过去,青年又会像没事人一样对他笑笑。 他知道,谢南观是在封闭自己,不愿意轻易暴露自己脆弱的地方。 他并不揭穿他,只是会在拍完戏后,以想要陪伴为由,带着他去周围逛逛。偶尔是去山上看看日出,偶尔是去华人街市买买小摆件。 但更多的是去看海。 谢南观喜欢海。 而他喜欢谢南观看海时惬意的模样。 在看完海回来的路上,青年会将头轻轻倚靠在车窗边,阖上眼睛安静休息。那时紫色的晚霞会披洒在青年的身上,仿佛一层坠了浮光的轻纱。 谢南观太美了,美得不容亵渎。 所以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人,会舍得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谢南观。
第39章 迎着簌簌的海风,时薄琛站在大海的面前,定定地出神。 旁边的游客好奇地张望过去,不明白这个华国男人为什么能够在凉飕飕的海边呆呆地站一天。 早上路过就看见他站在那里看海,现在下班还是能看见他,动作都没有变一下。 主要是这个华国男人长得太帅,但身上的气质又异常阴郁寂寞,像是一座艺术雕塑,让人一下子就能记住。 已经是初冬,哪怕仍然眼光明媚,但也架不住北风呼啸。 况且看男人那样的架势,总让他们有些心惊胆战的,似乎这个男人下一秒就会毫无征兆地跳进海里。 但一天了,男人始终没有任何动作。 海风掀起时薄琛单薄风衣的一角,毫不留情灌进他的身体,侵袭着他本就生着病的身体。 冰冷的海风刺骨,可他仍然站在礁石旁,失神地望着潮起潮落。 被风掀起的白色海浪闯到他的面前,在即将触碰到他的那一刻,又被牵制住似的往后退,留下一小片洁白的贝壳。 时薄琛被那白色晃得终于被唤醒似地回了神,僵硬地垂下头,定定地看了会贝壳后,才缓缓弯下腰去捡。 贝壳被小心翼翼地放在随身携带的玻璃瓶里,残损的和完整的,都一并被放进去,直到放不下。 他要把贝壳都收藏起来,等他找到谢南观之后,再一并送给他。 带着他数不尽的思念,以及……迟来的爱。 他知道,谢南观喜欢海,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谢南观会缠着他让他陪着一起去看海,会在海滩上捡贝壳,会在捡累了之后,将头倚靠在他的肩膀上,等待夕阳落下。 那时的南观,总是笑得那么灿烂,望向他的那双眸子里,也满眼都是他。 为什么当时的他这么自大这么自私,非要对那喷涌而出的爱意视而不见? 他活该,真是活该。 他简直自作自受。 时薄琛攥紧放着贝壳的玻璃瓶,将嵌入了懊悔和爱意的玻璃瓶放置在心口,妄图将其塞进自己的身体,似乎这样就可以如愿以偿,找到爱人的踪迹。 哪怕他心知肚明,根本就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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