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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仲唔拍手掌？” “等返回仲你，落车啦。” 老鬼拍拍杨禾肩膀，抬腿下车。刚走了几步，我两腿一软就跪了下去。 麻了，真不是时候。老鬼？老鬼你还在吗？ 没有回答……我眼前的土地发生夸张的龟裂，长着血盆大口要把我吞到地下。我依稀听到有人叫我，我感觉我站起来了，还往前走了几步。两边的环境越来越暗，很快就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远处一个白色亮点会呼吸似的颤动着。 “砰砰……砰砰……” 那是一颗心脏吗？ 我向前伸出双手，加快脚步往光源走去，十分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在异于现实的时空。 “老鬼？老鬼？”我嘴里喃喃念着，这是一种为自己壮胆的本能反应。白点永远那么大，我怎么走都触碰不到它。 …… “你和杨禾都喝了酒，头疼吗？” 老鬼？ “开什么玩笑，啤的！一晚上早散了。你在后面照顾这哥们儿吧，他可是喝大了。可能今天中午都醒不过来。” 张伟？ “唰！” 眼前的黑暗退却，就像电影开场，我正坐在沙发上，眼前出现了一块幕布。 张伟慢慢浮现在荧幕上，他和冉一把杨禾搬到面包车上，抹着汗叫冉一上车。 这里是哪里？我……我的手？我抬起右手遮到眼前，屏幕的范围内，它竟然是透明的！幕上的画面丝毫不被遮挡，我甚至能看清张伟脸上的毛孔。 “小鬼，你也能主动进入这里了吗？” 老鬼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就像在审讯室里带耳麦，这个声音与荧幕上的种种声响是不互相影响的。老鬼在幕布上与开着车的张伟闲聊，意念信息依然能传达到我这里。 “这是什么地方？” 我看着屏幕，冉一和张伟聊了几句就托言太困，闭上了眼睛。在他闭眼的瞬间，我所处的空间亮度越来越低，最终又恢复黑暗。 “老鬼，解释解释。” “也没什么好解释的。我们两个轮番折腾，这身体扛不住，给咱们开了个休息室。” “休息室？” “对，我今早掉线也是到了这里。” “等等” 等等等等……意思是，我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老鬼都是知道的？包括……我说杨禾是他对象。 “等什么？” 算了，老鬼的性格要是知道我乱点鸳鸯谱还不得大做文章？他没问，那应该是不知道……吧 。 “刚才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忽然来到这里？” “可能是最近太累了。虽然我们是两套独立的思维，但是身体只有一个。这样轮番倒班，思维没事，身体吃不消。在这里我们可以一起休息。当我们一起掉线的时候就会来到这里。” “意思刚才我昏倒的时候，别人看冉一确实是昏倒了？” “是的，不单是你，还有我。我们睡了一整晚，只不过我比你早起一两个小时，在张伟家吃了碗面。” “确实，感觉不是很饿。”我阖上眼，不知道是不是该问出那个问题。我们来宇安，说白了其实没有任何依据，好像就是直觉趋策。在宇安，宇安福利院……宇安福利院有什么呢？总共不到两百个孩子，三个人查了一周还没找到可疑的人。叫我到宇安的人究竟是谁？她想干什么？ “你不想问点什么？比如，我和张伟今早有没有说什么。” “这需要问吗？”我苦笑道。 “或许你能想到，但是做事有始有终。我觉得应该把张伟的意思转述给你，现在不是时候，等到今晚。我想我们可以尝试一下。” “尝试？” “对啊” 老鬼笑了笑，接着说：“你不觉得我们这具身体越来越有想法了吗？如果它强制我们一个人主导身体，而另一个人留在休息室里的话，那如果我们一起休息会怎么样？” “你是说，今晚我们都主动克服对身体的控制，一起好好休息。这样很可能会同时出现在休息室里？” “聪明。诶，不说了，张伟停车了。” “这有什么影响？反正是意念交流，我见不见到你关系也不大呀？” “啧，我想见见你还不行吗？” “哦……既然要同时休息，那你现在睡什么觉？不怕晚上失眠吗？” “现在身体都会强制关机了。省点儿电不好吗？不然都不用等到晚上我们主动放弃控制权，身体自己就歇菜了。” 老鬼说完睁开眼，荧幕上又亮起画面。张伟吃力地背着杨禾进旅店，在狭窄的楼道里走一步叹三下，喘得不行。好不容易把杨禾安顿好，下楼的时候，张伟对老鬼说：“小冉，今天我和你说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 “说什么呢？老朋友说这些多没意思。我来宇安也是偶然，至于可昭……有你是她的、也是秦爱的福气。” “嘿嘿！有她也是我的福气。这孩子没有福利院那些人说的那么糟糕，她只是和别人不太一样。” “不一样不代表不好，我很喜欢她。” “是吗……她昨天把你带到山上，耽误你吃饭，让你低血糖晕倒了，我还怕你会不喜欢她的。”张伟脸上的欣慰，就像自己眼里的珍宝被别人认可了。 “小昭对谁都这样吗？你一定要护好她，不要随便接近陌生人。” “哈哈哈！怎么可能？你是她第一个那么自觉亲近的人，可能人来到这个世界，真的带着妈妈的记忆吧。” “也许吧。”老鬼很意气地拍了拍张伟的肩，语气认真，含笑道：“不止，你记得秦阿婆说的吗？女儿是妈妈生命的延续，她一定也记得你在爱爱生命里的重量。” 张伟的小眼睛里亮晶晶的，一如少年时的厚道和单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老鬼却已经会意，他潇洒地转身挥挥手：“回去吧，今天周末，好好陪陪小昭。小孩儿见风长，需要我们陪的日子可算不上长。” 看着张伟抹抹眼泪咧嘴笑的样子，我也嘴角上扬：“你懂得挺多嘛，老鬼。” “你也不赖，小鬼。” 目送张伟向下走了几步，他忽然转身向我说道：“冉一，今天早上的话，我收回了。你别往心里去。” “哈哈哈哈哈我早忘了。” 送走张伟，我们回到房间，老鬼一屁股坐到床上，舒舒展展躺了下去。 “你不是洁癖吗？” “谁会对自己洁癖，神经兮兮。” “今天没什么事？”我感觉他要歇，忙问道。 “有啊，韬光养晦，休养生息。” “你刚才不是睡过了吗？现在还睡，晚上睡不着怎么办？！” “谁说我要睡，我只是……嗯！”他大大伸个懒腰，“不想站着，也不想坐着。哦，对了，你最好现在多折腾折腾。我和冉一的录音你看到了吧？接着听吧。”说完，老鬼用脚勾过背包，闭着眼摸出耳机和手机，一边眯着眼打开录音，一边嘱托：“没事情别叫我，尚慕白今天要四处闲荡去，杨禾估计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你，乖乖听录音，别找我说话，你一说话我就想搭腔。” “听录音的时候你不是也能听到吗？！你这不公平！意念交流是低耗能，就不能分点注意在我身上？” “不能。”老鬼捏着眉心笑笑，半嘲半逗说：“数学课你听不到老师讲课？不回答问题的时候，照样能醉生梦死。息声，晚安。”
第48章 番外1的前一章 老鬼很轻地叹了口气，“忙去吧小宋警官，这事情交给我。” “多谢，冉一还麻烦你多加照顾。”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的。诶？小宋警官，你现在还有时间吗？” “这几天倒是没有那么多事情了，你还有什么想了解的呢？” “我想向你问个人，秦景川，你知道他吗？” 宋唯或许没想到话题会转换得那么快，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他是我们的前辈。” “还健在吗？” “走了。” 面对宋唯急剧降温的态度，老鬼反常地没有咄咄逼人，他说声“节哀”便把话头引到了怦然奶茶店上。 “上一次冉一报警举报的奶茶店和按摩店……应该和天谦集团在章村的涉黄组织关系不大吧？” 沉默，宋唯又沉默了。老鬼笑着叹口气，替宋唯开口：“董家出了事，卓天谦就是唇亡齿寒。在这个紧要关头，如果和卓天谦有关系那些黑恶势力还要闹出事，那章村村干部、像钱包赚那样的地头蛇一定会被惊动。一来，就算有卖淫组织，他们也不会如此明目张胆。二来，如果真惹了章村的那些人，冉一不可能平平安安。我这么着急让她离开武名，就是担心这个。” “那你为什么要带上尚慕白？” “我身边带着尚慕白，一方面是想给冉一找个伴；再者，是想看看白队长的态度。如果白队长知道自己妹妹和冉一这种危险人员在一起还不催着小尚回家的话，冉一也就基本可以确定被排除在真正要紧的案件之外了。你说是吗？” 宋唯不说话，老鬼说对了。 他清清嗓子，不急不慢道：“小宋警官，眼看坏人都落网，话也说到这一步了，我不想对你有什么隐瞒。你们那次出警也算是敲山震虎，但恐怕又没那么简单。何向朝，他说那些话成为不了证词，只是不痛不痒地说些你们早就有了把稳证据的事实，可能都是别人叫他说的。冉一发给你的录音，对破案应该没什么大用。” 空气静了一会儿，我隐隐约约能听到蛙鸣和吸烟的声音。 “呼……”老鬼长长地吐出烟气，声音含笑道：“好，你不说话，那我又说对了。” 宋唯起了警惕，只说：“继续。” “好，如果我刚才说的没错。那么回到一开始，冉一在你家自残被送医院。她的父母对你是什么态度你有数，可是你还是去看冉一了。是自讨没趣吗？我想如果只是站在一对恋人的角度来看，你应该清楚，那时候并不是最好的探望时间。小宋警官，是局里派你去了解冉一的恢复情况吧？那么在意她？” 老鬼这语气不像提问，更像是冷嘲。 “呵呵……你之前宁愿冒着被冉盛宇起诉的风险也要把冉一关在自己家，那才是冉一最危险的时候吧？至于冉一什么时候不再是破案关键，我想应该是吴颂声把东西交给警方后。那东西是什么呢？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我要说它是重要证据，应该不为过吧？你们找到那证据是哪里来的了？” 老鬼的话绵里藏针，处处有迹可循，处处夹枪带棒——你宋唯对冉一的好和在意不排除私情，却也是公务吧。 这一回，老鬼没有再挑起话头，两方就这么僵持着，谁也没有要挂电话的意思。又僵持了差不多五六分钟，在这期间，我能听到风吹树叶的声音和流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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