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屹舟补了妆,状态满分的站在了镜头前面。 这一幕是他的伪装被好友拆穿后的惊变。他需要在短短的十秒内演绎出这个角色截然不同的两张面孔,同时转化的衔接必须自然而不违和,能瞬间让人信服。 前一秒还在吊儿郎当的和邹鸣扯皮的沈屹舟,一旦站在了镜头前面,就完全沉浸在了他所需要诠释的角色里。 “是你吧?那个歇斯底里的受害者,没有人性的杀人恶魔,实际上都是你!”朋友怒吼道。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沈屹舟似是有一点吃惊,但却没有半分慌张,好像听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论断,但却坦荡的没有一丝破绽。 朋友差一点就要被他骗过去了,他闭了闭眼,忽然把手中的一沓照片甩在了沈屹舟的脸上。 漫天飞舞的照片中,沈屹舟先是追随着扬起的弧度稍稍抬头,一瞬间从茫然到刺痛,衔接的天衣无缝,紧接着他眼角的弧度稍偏了一些,轻舔嘴角看了对方一眼,随之眉毛几不可见的一扬,整个人的气质立刻轻佻起来,等到最后一张照片落地,那轻佻的表情中又混入了一丝狰狞,他迈着大长腿,一步步的向着朋友逼近,每走一步,戾气就加重一分,等他和对方之间的距离贴近到极限,伸手提起了对方的领子,眼前站着的,再不是那个温润谦和的君子,他的灵魂,俨然已经化成了嗜血如命的野兽。 “所以呢?”他扯出一个惊悚而诡异的笑脸。 半晌没有动静。 场上鸦雀无声,都在翘首以盼接下来的发展,结果,男配忘词了。 邹鸣喊了卡,没忍住竖起了大拇指:“牛逼!” 男配缓了好久才从沈影帝刚才的死亡凝视里把魂儿捡回来,邹鸣安抚了他两句,毕竟以他的程度,要接住沈屹舟的戏的确有难度。 陆留白享受的观赏着,他已经记不太清楚上次看沈屹舟拍戏是什么时候了,但他很清楚,在沈大影帝的无数个令人心动的特点里,神乎其技的演技一定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镜头前的他看多了,你会不由自主的被他浑然天成的张力俘获,情不自禁的生出一种崇拜来。 那边邹鸣在给男配说戏,帮他克服心理障碍,沈屹舟趁着补妆的间隙,冲着陆留白挤了挤眼睛。 伟岸形象瞬间稀碎,他又成了那个地道的铁憨憨。 短时间内各种不同风格的转换令陆总觉得十分有意思,忍不住微笑起来,沈影帝刚刚向着男配逼近的脚步古怪的再次响起,身影却和昨晚一步步逼近自己的猛男重合在了一起。 陆总再次被脱缰的思绪带跑,回忆起昨晚,某些不太爽利的地方又透出苏痒来,他急忙掩饰性的拽了拽衣服。 昨晚的体会是两人都从未有过的柔情蜜意,不同于从前纯粹的身体享受,也不像之前剑拔弩张时的暗中较劲。认真说起来,更像是心意相通后的神交。俩人都多多少少的体会到了对方对自己的依恋和臣服。 沈屹舟特别温柔。虽然依旧霸道的不愿意轻易停止,但陆留白能够分辨出他动作中的怜惜和珍重。 陆留白懒懒的窝在角落里心猿意马,近来神经紧绷,他已经很久没像这样全然的放松过了。 也不知是不是昨晚太过于沉溺,情绪太过于饱满,松懈下来的时候,他总觉得有种脱力感,于是更加的不想挪动,这么安静的回味了一阵,迷迷糊糊的竟靠着椅背睡了过去。 男配调整好了情绪,邹鸣示意再走一条,沈屹舟就位,偏头又看了陆留白一眼,场记刚准备打板,影帝忽然给了个手势暂停。 这一下全部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只见沈屹舟皱着眉,三两步冲着不起眼的角落走了过去。 那是距离镜头不远处摆放的一个道具箱,旁边放着把躺椅,椅子上依稀有个人影,大家都以为是道具组的工作人员之类,只当沈屹舟是忘了什么东西,所以过去取。 等沈屹舟到了跟前,苏乐正好抱着一条毛毯从边上跑过来,沈屹舟从他手中接过毛毯,小声交代:“打电话让把车开过来。” 苏乐急忙照办,沈屹舟附身把毯子给人盖上,回头冲着邹鸣比了个等一会儿的口型。邹导面容抽搐,转身吼道:“谁把照片码那么整齐的?神经都快崩了,证据还能完好无损?赶紧的调整一下!” 布景师诚惶诚恐的上场把男配手中的那一沓照片搅乱,对大导演的细节把控深感佩服,殊不知镜头根本拍不到男配的手,邹鸣只是在给某人的突然离场打掩护而已。 ---- 沈屹舟:你终于干了件人事儿。 邹鸣:连个剧名都不给我起,我堂堂著名导演就是来背锅的吗? 逆风:你真相了......
第19章 壕无人性的资方 苏乐动作迅速,没一会儿沈大影帝的保姆车就停在了不远处,沈屹舟俯身把人抱起来,用毯子遮住了他的头,怕把人弄醒了,走路大气都不敢出。 奇的是陆总今天格外配合,平日的警惕好像都失效了,居然真就毫无所觉的被沈屹舟一路抱上了车。 车里开着暖气,沈屹舟吩咐苏乐在边上照顾,走之前没忍住,轻吻了下他的额头。苏乐急忙别过头当做没看见。 沈屹舟很快回到场上,复又进入工作状态,不少人互相传递着心照不宣的眼神,都在猜测能被影帝抱上车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事实上沈屹舟已经足够低调,但仍然没法逃过人民群众雪亮的眼睛。毕竟他平时不拘小节惯了,自己拍戏的时候从来都是随便找个地方都能歇,和导演一起坐门槛上吃盒饭都是常事,何时见他用过保姆车?而今天为了这个神秘人物居然兴师动众的耽搁拍摄流程,裹个毯子都不行,还得圈自己的座驾上伺候舒服了,甚至连助理都给人留了下来,这位神秘人物,排场可真不是一般的大。 沈屹舟全然不知自己造成的轰动,毕竟没人敢当着他的面嚼舌根,更不敢不知死活的随便把消息放出去,因此包括邹鸣在内,所有人都选择了装瞎。 今天的拍摄流程果然安排的十分紧密,沈屹舟提前给苏乐打了电话,让他到附近帮陆留白订午餐,自己则和邹鸣一起吃盒饭。 苏乐不敢怠慢,按照沈屹舟的吩咐,开车搜寻了一圈,选了几个清淡合陆总口味的菜带了回来,结果发现陆总还没醒,顿时有点犯难。 寻思了半天还是打了个电话给沈屹舟。影帝得知人还睡着,轻笑着摇了摇头。 陆总实在少有这么放纵自己的时候,沈屹舟索性就由着他去了,吩咐苏乐别叫,等他睡到自然醒再说。 下午仍旧异常忙碌,今天拍的都是矛盾冲突比较大的场景,状态不能有分毫松弛,沈屹舟严阵以待,情绪也一直绷着。 陆留白睡到下午两点才勉强睁开了眼睛。 “我怎么在这儿?”车里暖烘烘的,陆总舒服的拉了拉被子,脑子有点断片。 “您睡着了,怕外面冷,沈哥就把您挪到车上了。”苏乐急忙解释:“您饿了吗?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陆留白摇摇头,起身坐在床沿上,兴许是睡多了,觉得有点晕。 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几不可见的皱了下眉。 晚上有应酬,这会儿是真要走了。 陆留白拿过沈屹舟的风衣穿好,准备去和他打声招呼。 下车时一阵冷风毫无征兆的灌进来,陆留白打了个哆嗦,拉起领子裹紧了一些,鼻尖传来沈屹舟身上的味道,不自觉的脸又有点红。 拍摄正到酣畅淋漓处,陆留白悄悄站在一旁等着,时不时看一下表,等过完了这一条,冲着沈屹舟招了招手。 沈屹舟三两步走到他跟前,一句话都没说,拉着他转身又上了车。 “怎么睡到现在?真累坏了?” 陆留白是个非常自律的人,沈影帝很少见他有像这样打破原则的时候,心里爱的不行,想起这里面多少也有点自己的贡献,又难免得意。 “我得回去了。”陆留白抬头看他,犹犹豫豫的样子。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按说聚少离多的日子是早就过惯了的,但和以往不同,这次的分离似乎显得更加艰难。 沈屹舟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俯身亲吻他的嘴唇,感受到口腔里稍显灼热的气流,才深觉有些不对劲。 沈屹舟伸手摸他的额头,触手一片滚烫,像是忽然挨到了半沸的水壶,他立刻又去探他的脖子,结果更烫手,他好看的眉毛瞬间拧在了一起,立刻吩咐苏乐请剧组的随行医生过来一趟。 陆留白心忖难怪总觉得没精神,但时间紧迫耽搁不了,急忙阻拦到:“别麻烦了,估计有点着凉,我马上要走,回去吃点药就好。” “走什么走!你给我老实待着,哪儿也别想去。”沈屹舟训道,陆留白见他焦虑,心里虽然着急,到底还是听话的坐了下来。 没一会儿苏乐带着医生过来,简单检查以后,确定是重感冒。只是可能长久以来的劳心劳力积攒在一起集中爆发了出来,陆留白烧的有点吓人,体温直逼四十度,医生配了退烧针,又留了消炎药,交代如果明天还烧到这个程度,就一定得去医院。 沈屹舟哪里还等得了一晚上,等苏乐把人送走了,立刻拉起他说:“不行,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别别别,这里人多口杂的太显眼了,况且刚才不是打过退烧针了吗?感冒而已,说不定明天就好了呢。”陆留白急忙阻拦。 “□□的闲心,我送我自己老婆去医院哪个敢嚼舌根?”影帝霸气的反驳道:“都到四十度了,万一烧坏了怎么办?不行,我不放心。” 陆留白被他情急之下无意识的一撩,只觉得自己烧的更厉害了,急忙拍了拍红透的脸颊,接着劝道:“先别折腾了吧?我身上一点劲儿都没有,出去吹吹冷风,要是更严重了呢?不如回去好好睡一觉,休息好了病也就跟着好了。” 沈屹舟看到桌上摆着的餐盒原封未动,忽然问道:“你吃饭了吗?” 陆留白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可能真是烧糊涂了,他从昨天晚上起就没有进食,竟也没觉得有多饿。 沈影帝半是心疼半是自责,强制性的把他按倒在床上:“别吃凉的,我让苏乐再给你买点粥,你乖乖待着休息,难受就再睡一会儿,我尽快收工回来照顾你。” 陆留白基本已经傻了,脑子里迅速评估了一下执意要走会不会被沈屹舟修理的可能性,最后果断的选择了认怂。 等沈屹舟走了,陆留白才真正开始头疼起来,打了几个电话把下午的行程推掉,又用手机处理了几个重要邮件,迫不得已还开了个在线会议,结果等沈屹舟抽空回来盯梢的时候,陆总的烧没退掉多少,嗓子还全哑了。 沈屹舟舍不得骂他,转头就炮轰起了苏乐:“我让你把人看着,你就这么看的?他脑子都快烧坏了你还让他拿个屁的手机!不会拦着吗?你这个月奖金不想要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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