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手背都是又濕又熱,让余思量生出一种手被放进锅里煮的感觉。 他有些不自在地动了一下手,就听见薄子衡发出一声闷哼,于是手指就又僵住了,直到薄子衡放开他,手已经酸麻得没有知觉了。 薄子衡缓了几秒才起身去抽了几张纸巾过来,余思量抬眼正好对上自己刚刚握着的地方,于是又飞快垂下眼,说:“不用了,我去洗个手就好了。” 他说着匆匆起身进了浴室。 浴室里比外面要凉,余思量进来后呆了几秒就感觉脑子冷静了一点,但身体里的血液却还在翻腾着。 熱。 某个地方也隐隐有抬头的意思。 他立刻冲到洗手池前拧开水龙头,洗完手又狠狠洗了把脸。 怕被薄子衡发现,余思量没敢待太久,但出去的时候薄子衡还是问了一句:“要我帮你吗?礼尚往来。” “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而已。”余思量抿了一下唇,看向薄子衡,“闭嘴,不准说了。” 薄子衡:“……” 他只是单纯地问一下而已。 “好,不说,我……我再去洗个澡。”薄子衡哀怨地拿了浴袍,又重新进了浴室,简单冲掉身上的汗就出来了。 余思量这会已经缓过来了,正盘腿坐在床头打电话叫餐。 薄子衡走过去用手背贴了一下他的脸,问道:“晚上没吃” 余思量点头:“忘记定闹钟了。” “别老吃草。”薄子衡说着抢过电话,又叫了肉跟酒。 余思量:“……我不能吃太多。” “吃不完还有我。”薄子衡擦着头发到沙发上坐下,拿过扣在茶几上的手机开始回消息。 余思量见状也没打扰他,也低头开始玩手机。 屋内一下陷入安静,过了一会,薄子衡率先打破沉默:“余思量。” 余思量游戏玩到一半没空理他,就只是含糊“嗯”了一声。 他本来想听听薄子衡要说什么再决定要不要按暂停,但薄子衡叫了他一句后就沉默了,反倒让他心里有点痒痒,等小怪被打死后便按了暂停看过去,就见薄子衡皱着眉坐在那,脸上写满纠结,对上他的目光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嘴张了好几次,愣是一句话没吐出来。 余思量被他这吞吞吐吐的模样震了一下,狐疑道:“怎么了?” “没。”薄子衡低下头看着手机屏幕,但没回消息,也没玩,只是单纯用手指在壁纸上雪橇脑袋那点着。 这个可疑的状态顿时引起了余思量的兴趣,他又仔细观察了一下薄子衡的表情,目光最终落在他红得像要烧起来的耳朵上。 一个诡异的可能性忽然浮了起来。 余思量表情瞬间变得一言难尽:“薄子衡。” “嗯?”薄子衡抬头看他。 余思量道:“你不会想问我你跟周严哪个好点吧?” 薄子衡:“……” 见他陷入沉默,余思量也默了。 看余思量沉默,薄子衡顿时急了:“我知道这个想法很傻比,就是忽然冒出来的我控制不住,所以这不是没问嘛。” 他后面那句就是大声嘟囔,听得余思量想笑,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猜到吗?” “为什么?” 余思量答道:“你跟周严在这点上有点像。” 薄子衡:“……” 他低骂了一声,说:“你把这事忘了吧。” 余思量挑了一下眉:“我记忆力很好,尤其喜欢在脑子里反复鞭尸这种社死的事。” 薄子衡:“……” “那你想吧。”薄子衡自暴自弃道,“别拿我跟周严比就好。” 余思量笑了:“不好吗?你样样都比他强,有你的衬托,我才会知道他有多差。” “但你说我跟他像,还是因为这种事。”薄子衡幽怨道,“再说眼光差又不是什么好事,你想起来不心塞吗?” 余思量唇边的笑意顿时淡了,表情也跟着淡了。 薄子衡见状懵了:“你要喜欢说就说吧我不说了。” “我没那么无聊。”余思量低下头,继续玩游戏,“我跟周严分手后,大家都很开心,说我终于想通了,脱离苦海了,你还是第一个担心我心塞的。” “可能是立场不一样吧。”薄子衡道,“他们是你的朋友,就想你好。” 余思量手一顿,顿时漏了只怪,他连忙补上道具拦住,说:“你不想我好啊?” “想。”薄子衡道,“但他们是想你远离渣男,过得开心,我是沾沾自喜,你离开渣男,我就有机会了。” 余思量闻言很轻地笑了:“听起来像蓄谋已久。” “没有。”薄子衡否认道,“我再厉害也算不到你会随便拉个人结婚。” “但你答应下来总是有预谋的吧?”余思量抬眼看向薄子衡,“你本来要出国的不是吗?” 薄子衡再次陷入沉默。 “我今天才知道的,听说外面都传你已经出国了。”余思量道,“我没有算账的意思,我目的本来就不纯,我也不介意你目的纯不纯。” “是。”薄子衡肩膀塌了下去,垂着头有些沮丧,“我爸一直想把海外的市场做大,但是国内的事已经让他抽不出身了,他就想让我去,因为这事我们吵过很多次了,前些日子本来已经确定要让我过去了。” 余思量没有接话,安静地听他说。 薄子衡继续说道:“我哥结婚了,嫂子因为工作的缘故没办法跟他一起到国外常住,来回跑又累,我爸不想影响他们夫妻两个就没考虑过他,我就想说我也找个媳妇就能堵住我爸的嘴了。其实本来只是想想,谁知道会碰上你那天的事,脑子一热就答应了,我爸知道这事后就换了个人去负责国外的事,让我留下了。” 余思量看他低着头坐在那碎碎念的样子,觉得有点可爱,眼底也带了点笑。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继续淡着神色看薄子衡,问道:“那你那天为什么会去参加婚礼?我跟周严都不认识你。” 薄子衡脸上闪过一瞬的心虚,但很快又被理直气壮取代。 他说:“想去就去了。” 余思量挑眉:“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说就离婚。” 薄子衡:? 他皱眉道:“你是怎么老拿离婚威胁我。” “因为有效。”余思量道,“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我教你吗,小薄总。” 薄子衡:“……” “因为我是你的粉丝。”薄子衡哀怨道。 余思量:“你觉得我会信?” “为什么不信,我很喜欢你那首《小窗》。”薄子衡说着,就哼起了歌,调子很温柔,也很熟悉,的确是他的歌。 余思量越听,心情越复杂。 他妈以前想让他做个影视歌三栖的全能艺人,在小时候给他出过一张单曲专辑,一共就两首歌,《小窗》就是其中一首。 薄子衡听过并不奇怪,但……他的唱歌水平只能用“惨不忍睹”四个字来形容,那张专辑出完他妈就彻底放弃了让他进军歌坛的打算,而那张专辑也变成了黑粉攻击他的点,每次跟粉丝吵架吵不过就拿他的歌说事,粉丝都反驳不了,堪称绝杀。 而薄子衡说,喜欢他这首歌,甚至还能记住调子。 除非薄子衡天赋异禀只听一次就记住了整首歌的旋律,不然他就是真的听了不止一遍。 连他自己都听不下去的歌,薄子衡居然能反复播放,余思量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薄子衡是脑子有问题还是耳朵有问题。 当然了,歌本身还是好的,尤其曲子,非常温柔,用薄子衡的声音哼出来还带了一点浪漫的味道。 所以余思量也没有打断他,撑着下巴坐在床上听他哼,直到服务员送来晚餐。 余思量本来没觉得多饿,所以没叫太多吃的,但闻见食物的香味后一晚上没吃的肚子就开始大声抗议了,好在薄子衡多点了一份,他实在不想再重新叫别的了,就直接吃薄子衡叫的了。 等吃饱喝足,时间也快过零点了,他问道:“那我们现在是回家?” “都这么晚了,在这边住吧。”薄子衡道,“你睡床。” “你呢?”余思量问道,“我再去开个房间?” 薄子衡往沙发上一躺,说:“这样就行了。” 余思量闻言点点头,拿上浴袍去简单洗了个澡便爬上床了。 关了灯,屋内就只剩下落地窗洒进来那点微弱的光,是来自这个城市的馈赠。 余思量裹着被子躺在床上翻了个身,直勾勾地顶着天花板。 可能是吃多了,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原因,他有点睡不着。 “薄子衡。”黑暗中,余思量轻叫了一声。 薄子衡很快应了:“嗯?” “你要不要来床上睡。”余思量道,“反正很宽敞。” 薄子衡立刻睁开了眼,甚至没多说什么,抱着枕头就蹿到了床上,等躺下后才问了一句:“怎么忽然想一起睡了?” “只是睡在一张床上,不准过来。”余思量伸手在两人中间划了了一条虚拟的三八线,“那边是你的,这边是我的。” 薄子衡道:“四舍五入我们这叫分居。” “你要是不满意也可以不四舍五入。”余思量道,“滚去隔壁睡。” 薄子衡立刻给自己拉好被子:“老婆晚安。” 说完就真的安静了。 余思量半张脸缩进被子里,无声地笑起来,等笑够了,也跟着盖好被子睡了。 一夜好梦。 余思量睡得好,起得也早,睁眼的时候薄子衡还在睡,昨晚划出来的三八线已经被他一个觉睡到太平洋去了。 要说他睡姿差吧,倒也不至于,但的确非常嚣张,大概是一个人睡惯了,手脚都摆得很直,就算侧躺着手脚也要跟僵尸一样朝他的方向伸过来了,是个很眼熟的睡姿。 余思量坐在床上想了两秒,终于想起来这个睡姿在哪见过了—— 雪橇在地板上睡觉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是薄子衡学雪橇的还是雪橇学薄子衡的。 余思量想了想,拿出手机给薄子衡拍张照,这才起身去洗漱。 薄子衡差不多也是这时候醒的,他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愣了好一会才狠狠搓了一下脸。 余思量一出来就看他在自虐,笑道:“想把脸搓掉?” 薄子衡没有回答,只是默默拉过被子,问道:“你今天有工作吗?” 余思量瞥了他的动作一眼,说:“昨晚不见你害羞,现在又纯情了,正常生理反应而已,去洗漱吧,我去买早饭,一会还要回去遛雪橇。” 他几句话把人安排明白便拿上外套出门去了,等拎着早饭回来时薄子衡又是那个阳光帅气的小薄总。 “豆浆油条,包子烧麦。”余思量把早餐放到桌上,自己拿了杯豆浆跟个素包子坐到旁边啃,“昨晚下药的人抓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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