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思量闻言很轻地点了点头:“去车上说?” 薄子衡也点头,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就那样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起上了一辆车。 他们说话的声音并不大,那些看热闹的人听不清楚,但并不妨碍他们编排余思量,其中一个男人笑眯眯看了一眼脸色有些难看的周严,说:“你看看,他在外面不知道多少男人,那个圈子有几个干净的?还不是给钱就能上。” 周严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反驳什么,但脑海中都是刚才那两人走在一起的模样,他认识余思量所有的朋友,可以肯定那个人自己之前根本没见过。 余思量为什么要瞒着他? 看他居然没有反驳,余思量的朋友终于看不下去了,骂道:“周严你个人渣!我之前瞎了眼才觉得你人好!小量看上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她说完啐了一口,也不等周严反应便拎着包走了,其他人见状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走了。 现场便只剩了周严妈妈带来的人,他们看周严那表情,知道他是被说动了,话便更难听了。 而车内的余思量此时正在跟薄子衡商量之后的事。 他已经想明白了,既然有些话已经说出来了,那不如顺水推舟。 “我给你五百万,以后你要陪我出席周严露面的所有场合,平时我不会干涉你,但有工作的时候你要随传随到,如果你表现得好,一年后离婚我会再给你一套玲珑湾的房子。” 薄子衡很轻地挑了一下眉,玲珑湾坐落在宜城商区,最小的户型也要几百万,大一点的甚至上千万。 “你可真舍得。”薄子衡语气有些微妙,“为了那么个男人,值得吗?” “值得。”余思量垂下眼,轻声道,“但不是为了他,是为了……” 他话还没说话,就听见窗户被“笃笃”敲了两下,他几个朋友正站在车旁往里看。 犹豫了一下,他只是把车窗放下一条缝,伸出一根手指很轻地摇了摇。 几人见状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又很轻地敲了两下窗户便走了。 被这么一打断,余思量方才那点谈心的情绪也散了,只是很淡地说了一句:“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薄子衡却没听到似的,想了想,问道:“想让他后悔离开你?” 余思量没有回答,很轻地抿了一下嘴,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你就说愿不愿意吧。” “愿意啊。”薄子衡很轻地笑了一声,“工作内容简单,一年就能赚五百万,简直是天降横财。” 余思量愣了愣:“不再想想?你……真的那么缺钱?” 薄子衡弯了弯唇角,没有回答,而是问道:“我回去拿户口本?” 余思量点了点头:“我会准备好合同。”他说着伸出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薄子衡回握住他,“我送你回去?” 余思量摇了摇头:“两个小时后民证政局门口见。” 薄子衡答应下来,余思量这才从车上下来,正好对上了等在门口的周严。 “小量。”周严叫了他一声,“他是谁?” 余思量神色冷淡地看了一眼他身后的“亲友团”,绷着脸道:“和你有关吗?” 这一刻,周严忽然想起了粉丝媒体对余思量的评价。 他们说余思量长得很冷,声音也很冷,是开在冰山之上的高岭之花,疏离又难接近。 但在周严印象中,余思量虽然看着不好相处,但是骨子里其实温柔又体贴,和余思量在一起总是会感觉自在舒服。 但现在,那种温柔一下消失,只剩下他没有见过的疏离和冷漠。 他还想说点什么,余思量却不想再听了,转身离开随手拦了辆车便走了。 口袋里的手机振个不停,但余思量这会实在不想跟人说话,无论是骂自己的还是安慰自己的,听着都难受。 倒是司机大哥听见那不间断的“嗡嗡”声,热情地提醒他有人找,余思量闻言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司机大哥看他状态不对,便问他怎么了,是跟家里人吵架了还是跟女朋友分手了,劝他不要太伤心,还问他要不要给他换个歌。 余思量完全不会应付这种自来熟,只能尴尬地扯起嘴角摇头拒绝,等车停在小区门口,他几乎是逃下去的。 今天是什么心扉开放日吗?出来一共就碰见两个人,一个比一个热情。 他住处离教堂其实不远,但有些乱,翻了半天才从衣柜角落拖出被压得死死的户口本,坐在床上一边翻着一边打电话给律师,让他们帮忙处理合同的事,挂了电话后又不放心地上网搜了一下要准备的东西,确定都带齐才出了门。 办结婚证的流程并不繁琐,拍完照到拿到手前后花了不到一个小时。 余思量站在民政局门口看着那本红色本本还有些恍惚。 他之前一直想跟周严做的的事,他觉着庄重又神圣的事,他居然就这么跟一个认识不到半天的人做了。 “从现在起,我们就是合法夫夫了。”薄子衡晃着手里同样鲜红的本子,脸上带着一点玩味的笑,好像那不是一本证明他们关系的本子,而是一支漂亮的玫瑰。 余思量顿时觉得这证好像也没那么庄重了。 他无语了一下,把本子往怀里一揣,正要说各回各家,就听薄子衡又道:“这么好的日子,我请你吃饭吧。” 余思量:“……好日子?” 薄子衡点头:“黄道吉日,宜嫁娶,走吧。” 他说着轻轻拍了一下余思量的肩膀,率先迈开步子朝前走去。 余思量:“……” 他看了一眼身上没来得及换掉的礼服,再看看薄子衡身上那身明显为了参加婚礼换的正装,叹了口气,跟了上去:“我请你。” “我刚接了大单子,当然我请客。”薄子衡笑了笑,带他上了车。 余思量这才发现他换了一辆车,流畅的车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像一颗巨大的蓝宝石,是某个豪车品牌年初出的限量款,国内有这车的一只手都能数完,就连刚刚给薄子衡递伞的司机都不见了。 他疑惑地看着拉开车门等着的薄子衡:“也是你借的?” 薄子衡笑了笑:“要给你撑场面,总不能比你前未婚夫差。” 余思量皱了皱眉:“这车可不是靠一点交情就能借到的。” 薄子衡还是笑,也没回答,而是伸手拉着他上了车,直奔餐厅。 路上余思量还想再问,但薄子衡总能很巧妙地避开他的话岔走话题,开了两次口都没问到,余思量就不再自讨没趣了。 餐厅薄子衡选的是一家法餐,余思量跟周严来过几次,东西好吃,氛围也很好,就是贵还得预约排队,就别说服务生引他们去的vip包间了。 余思量坐在餐桌上,满脸狐疑地看着薄子衡点单,甚至要了一支店里最贵的酒,终于没忍住开口道:“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了?” 薄子衡转头看他,眼中流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你先点?” 余思量:“……” 薄子衡五官轮廓深,长相并不算温和,尤其是那双飞扬的凤眼,黑白分明,看着有些冷厉,但他此时的神情太过无辜,余思量半点也没有从他身上感觉到威慑,反而有点幻视刚拆完家在装傻的阿拉斯加。 余思量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认识薄子衡。 但薄子衡这张脸,看过的人应该都不会忘。 余思量想了一会,实在没从记忆中找出这张脸来,皱着眉戳碎了盘子里的食物。 就在这时,那本鲜红的结婚证又递到了他手边,他抬眼看过去,正好对上薄子衡温和的笑。 “要拍张照吗?”薄子衡问道,“你的粉丝朋友可能还以为你跟前未婚夫结婚了。” 余思量实在有些适应不了他这莫名其妙的积极,握着叉子的手僵了好几秒才缓缓松开,伸手接过结婚证,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了自己的那本叠上去拍了张照。 他看着屏幕上的照片,手指在编辑的位置犹豫着却始终没有点下去。 他想起存稿箱里还有他写好的文案,本来是想官宣周严的,只差一张同样的照片,他就可以告诉所有人,他跟周严…… 余思量垂下眼,点开P图界面给薄子衡打了码,只有名字那里留了一个“衡”字,保存好又仔细确认了一遍没有遗漏,这才切换软件,将那张照片发了出去。 他没有用之前写好的文案,甚至没有写文案,整条微博除了照片,就只有默认的“分享图片”四个字,发完他也没看不断上涨的评论,直接退出软件按灭了屏幕,开始专心吃东西。 薄子衡见状问道:“不看看?” 余思量“嗯”了一声:“没什么好看的。” 无非就是粉丝接受不了脱粉或者骂他,心态好点的祝福他,还有黑子上蹿下跳挑事,没什么新鲜的。 薄子衡闻言笑了笑,伸手拿起杯子朝他举了举:“试试。” 余思量没有动。 薄子衡继续说道:“刚刚顺便看了几眼,戒指都不太好看,等我找到喜欢的,你再发一次。” 余思量笑了:“怎么,官宣一次不够?” “是怕你前未婚夫看不到。”薄子衡笑道,“总要让他知道你新对象多疼你。” 余思量又想到了他跟周严的结婚戒指,周严工作忙,没什么时间陪他挑这些,所以款式是他自己选的,简简单单,除了名字几乎没什么装饰。他不在乎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毕竟爱情才是最好的点缀。 余思量微微低下头,很轻地笑了一声:“疼我起码也得买个鸽子蛋吧?”他说着抬眼看向薄子衡,“怎么,想把我给你的钱重新花在我身上?” 薄子衡抿了一口酒,有些漫不经心道:“也不是不行。” 语气很淡,淡得像没在心里留下半点痕迹。 当初他也跟周严说过类似的话,周严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周严答应了,深情款款地说会给他买,买最大的,买最好的。 他当时觉得周严疼他,现在想想觉得有些可笑,周严怎么可能顶着他妈的压力给他买那么贵的钻戒?不过是在糊弄他罢了。 余思量也喝了一口酒。 有些涩。 他舔了一下唇,轻轻放下了杯子。 “不喜欢?”薄子衡问他,“要换成别的吗?” 余思量摇摇头:“只是想起一些事。” 薄子衡没有问他想到了什么,但过了一会,服务生拿了几种饮料过来,询问他想喝什么。 余思量拿了一杯果汁,酸酸甜甜。 他们这顿饭吃了很久,等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准备回家了,余思量站在门口,听薄子衡问他要去哪时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他们现在已经是夫夫了,一般夫夫都是住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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