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绪太过陌生,却十分猛烈,几乎一瞬间就汹涌地涌了上来。 裘桓下意识继续说,想要阻止孟临殊开口:“你想要的东西,不用你开口,我就自己给你送过来。就老陈他们身边跟着的小姑娘小男孩,难道个个都是爱他们?还不就是为了点声名利禄在那里卑躬屈膝。 “我什么时候要你干过这种事?我就求着你能给我个好脸色对着我笑一笑,我就满意了。你问问,圈子里哪个人有我这么憋屈的。我要不是喜欢你,我至于这么着吗?” 裘桓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最近他这么小心翼翼地对着孟临殊,不就是希望,孟临殊也能喜欢他吗? 不然他是吃饱了撑的,才会在这里装孙子玩。 孟临殊静静地听着,等他说完,居然笑了一下:“你真的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吗?” 裘桓没想到他会问这个,第一反应是他这是愿意和自己开口要东西了吗,总算不是老子求着他收下送的东西了。 裘桓说:“你说出来,只要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 孟临殊语调平静地说:“我要你离我远一点,可以吗?” 裘桓闻言,脑子嗡的一声,火气一下子就蹿了起来,他勉强压住发火的冲动,可声音还是控制不住地高了上去:“孟临殊,我对你还不够好?让你天天变着花的想要跑!” “你喜欢我,要对我好,我就得受着吗?”孟临殊的声音也冷了下去,“那孤儿院的孟院长养育我了我二十多年,难道她的养育之恩还比不过你?” 裘桓听到这里,哪里还不明白,孟临殊这是在孟怀柔那里受了气,发在自己身上。 他愿意受着孟临殊的脾气,可不意味着愿意代人受过:“说来说去,还是因为你那个院长!她算什么东西,不过是养过你,就这么拿捏着你,逼着你和我分手,到底是什么居心!” “她只是不忍心我走了歪路。” “歪路?非得你找个女的结婚生子,那才算走了正途?” 孟临殊却说:“如果没有你,这就是我本来应该有的人生。” 裘桓让人查过孟临殊的生平,一路按部就班,规规矩矩,除了学习格外好之外,一点特别之处都没有,甚至连早恋这样的事都没有过。 这样的人,如果没进娱乐圈,没遇到他,大学毕业肯定能进入四大律所,熬个几年,等工资上来,买了房子之后结婚生子,生活平淡,但确实如孟临殊所说,那就是他应该有的人生。 裘桓一时想得愣在那里,竟然没有什么话能来反驳孟临殊。 他无话可说,孟临殊也不再继续说下去,转过头去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重新变回了平静的姿态,淡声道:“最近我要陪着小佑去看心理医生,要搬出来住一段时间。” 裘桓哪怕不愿意,可现在孟临殊提出来,肯定不是为了问他的意见,裘桓不想和孟临殊再吵——无论如何,吵架总是伤感情的。 所以他勉强缓了缓语气,只说:“行,你们住哪?我这儿有套房子正好空着,不然你们住进去?” 孟临殊说:“不用,我们就住酒店。” 话毕,孟临殊不再和裘桓多言,转身往之前的车边走。 裘桓看着他越走越远,忽然就觉得,自己和孟临殊这么久没见,他发脾气就让他发,自己和他计较什么? 他刚想追上去和孟临殊说两句软话,车上却忽然下来个人,手里撑着把伞,打在了孟临殊的头顶。 却是不知什么时候,厚重的积雨云层终于融化,细密的雨丝零落,曲驳银灰色的长发在雨幕中泛着微微的光泽,面上带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显得格外优雅温文,可身量很高,只比裘桓矮上一点,此刻同孟临殊并肩站着,竟然很是相配。 裘桓脚步停住,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冷下去。 等车开走,裘桓再也忍不下去,重重一脚踢在了身边的车门上。
第29章 裘桓兴冲冲去接孟临殊, 不但人没接到,还吵了一架。裘桓面子上到底过不去,索性把孟临殊给搁到一边, 转头就去忙工作了。 只是等他忙了大半个月, 气消的差不多了,就又惦记起了孟临殊。 这半个月时间,孟临殊一直都在酒店里住着, 一周有三天时间要送孟佑去心理医生那里, 剩下的时间都在剧组里面拍戏, 晚上还得从剧组赶回来,亲自给孟佑做饭。 裘桓派的人一直在酒店外面盯着, 仔仔细细全报告给了裘桓, 弄得裘桓心里酸溜溜的, 心道孟佑这小王八蛋命真好,一哭二闹三上吊,还真让他把孟临殊的心给哭软了,这不就又不计前嫌地照顾上了? 他想哄孟临殊,可是一时居然没有下手的地方, 只好喊了陈崆,陈崆又带上了徐方源,一起来给裘桓出谋划策。 裘桓倒不是真的觉得,这两个臭皮匠有什么用,只是他现在,更喜欢喊着知道他和孟临殊真实关系的人出来, 这样方便他无所顾忌地提孟临殊。 因为是他组的局, 席面上倒没什么莺莺燕燕,陈崆没带最近刚泡的那个芭蕾舞首席, 徐方源也把自己的贴心女秘书放下了,就他们三个,大眼瞪小眼的对着喝闷酒。 喝到最后,还是陈崆先受不了了:“裘二,你给句准信,你和你宝贝弟弟这是又怎么了?” 裘桓闻言,一肚子火总算有地方发了,将酒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掷,冷笑道:“还不是他那个孤儿院的院长和弟弟,一个个都不省心。” 不说孟佑,孟怀柔这个人裘桓也接触过,说文雅点就是食古不化,说的难听点,那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裘桓总觉得,孟临殊有时候那么古板,就是被这个院长教坏的。 都什么年头了,怎么还有人因为孩子谈恋爱,就不让回家的? 裘桓想起这个就来气,毕竟当初因为这件事,孟临殊和他闹了好大一顿脾气,一个多月都没和他说一句话,哪怕两个人同床共枕,也只把他当做空气。 要不是裘桓问孟临殊,信不信自己把孤儿院拆了,说不定孟临殊真就能一辈子都不搭理他。 裘桓小时候,裘老爷子一直忙于工作,闲暇之余,大部分时间都在陪妻子,分给孩子们的少之又少。 又因为裘桓属于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类型,很多时候他和裘老爷子见面,根本说不上两句话,裘老爷子就被他气得要拿皮带抽他,后面更是直接把他丢到了军营里,眼不见为净,父子之间一点温情脉脉的画面都没有。 因此,孟临殊竟然对孤儿院还有孟怀柔,怀揣着这么深的感情,裘桓真是完全理解不了。 陈崆每次看裘桓被孟临殊气得抓耳挠腮的样子,就觉得很解气。 他心道真是该啊,谁让裘桓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害得自己三天两头被自家老子骂,上了学一堆小姑娘追在裘桓屁股后面,把别人都衬的黯淡无光的,现在总算是踢到铁板了吧? 陈崆站着说话不腰疼,在旁边说风凉话:“婆媳关系是很大的问题啊,好消息是,他没婆婆,坏消息是,你这边的婆婆恐同。裘二,这倒真是难办了,总不能你抽空飞泰国一趟吧?” 裘桓冷冷扫他一眼,要是平常早就骂他了,这次却有点委屈,又把之前的问题给问出来了:“他一个小演员,我一手给他安排大经纪人,给他资源帮他铺路,网上有人骂他,我还找人帮他压着,他和别人的cp超话我都没管,我对他还不够好吗?” 陈崆啧了一声:“你不会真觉得,人和动物一样,好吃好喝哄着就能高兴吧?是,是有人这么着就满足了,可你那弟弟,一看就是个心事多的,他又不爱说话,什么都自己憋着,又天天对着你,你还不能让人家骂两句了?” 其实陈崆挺想评价裘桓一句“贱”的。 他干那些事,人家孟临殊也没求着他啊,他自己上赶着把东西往人家手里塞,人家不要他还暴跳如雷的,现在倒委屈上了。 说起来孟临殊才该委屈,人长得漂亮演技又好,早晚能出头,因为他还得出卖色相,又找谁说理去? 可惜裘二少今天不是来听忠言逆耳的,陈崆到底没敢说实话。 徐方源听了半天,总算找到机会插话:“要我说,这夫妻床头打架床位和,孟少发火,我看倒不是冲着您,反倒是因为,他和您最亲近,只能向着您撒娇啊。” 他这话说的其实破绽百出,架不住裘桓喜欢听。 陈崆牙都要被酸倒了,裘桓反倒微微一笑道:“他是这个脾气,对着别人都温文尔雅的,也就对着我,三五不时地发个小脾气了。” 陈崆想,完了,没救了,裘老二你可真是贱。 徐方源却还在认认真真地帮裘桓想辙:“心病还须心药医,孟少既然是因为孤儿院的事情不开心,裘总,您居中调和一下,不就行了?” 裘桓手指曲起,指节在沙发扶手上慢慢地敲了几下,却还是有点迟疑:“我怎么居中调和,我总不能真去泰国吧?” 陈崆没绷住,噗一声把酒喷了,裘桓嫌弃地踹了他一脚,他呛咳着大笑说:“我说真的,裘二,说不准你变成女的,你家弟弟还对你更好点。” 孟临殊是一贯的怜幼抚弱,裘桓要真是个女的,略施手段把他睡了,然后奉子成婚,现在说不准先婚后爱二胎都有了,哪里还用得着这么天天守活寡? 裘桓脸色黑着,看徐方源,徐方源知道自己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今天是过不了关了。 还好徐方源过去是拆迁起家,和小市民们打交道打得多了,最知道这类人的软肋在哪:“裘总您没见过这种人,要不是孟少和您资助,他们孤儿院早就垮了。这穷人乍富能有什么好的,这不就装上样了?” 裘桓皱眉道:“别胡说八道。她到底把临殊给养大了,就算对我有偏见,那也是长辈。” 徐方源连忙道:“是我说错话,总之,这事儿现在重点是在这位孟院长身上,只要您能得她点头,孟少那边,不就好说了?裘总,您要是信得过我,就把这事儿交给我来,保证帮您办的漂漂亮的。” 裘桓端着酒倚在沙发里,半晌,才说:“老徐,那你就去试试。” 徐方源喜不自胜——能替裘桓办事,那可是求都求不来的,况且还是这么私密的事情,要是办好了,那不就说明,裘桓把他当做自己人了? 可裘桓又说:“不过我先说好,那边一群孤儿寡母的,你手放干净点,别吓到人家了。不然被临殊知道了,我可保不住你。” - 裘桓虽然说把这件事交给了徐方源,可其实对他不怎么放心,本来想着自己全程监控的,只是公司那边出了点事,需要他亲自处理。 裘桓走了几天,回来就听徐方源美滋滋地向他汇报说:“裘总,这边妥了,今晚我已经安排好了席面,宴请孟院长和孟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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