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因为你妈妈把你爷爷当做杀父仇人。” 沈亭州眼睛一下子就睁大了, 这么狗血的吗? 贺延庭显然也没料到, “杀父仇人?” 贺然婕长长地叹了一口,“你爷爷年轻时, 拿了家里五十万创业, 那个时候房地产还没现在这么发达,他看准这个行业的前景, 跟大学认识的朋友合伙开了建材公司。” 这个朋友就是贺延庭的外公, 谢堂。 在政策的加持下, 这个行业果然飞速发展。 但昔日两个好朋友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 最后的贺延庭外公另起炉灶,开了一家建材公司, 不仅挖走了公司很多客户, 还把账目搞得乱七八糟, 一度经营不下去。 最后还是老爷子的父亲出手帮了儿子一把。 因为这件事, 老爷子乖乖回去继承家业, 建材公司也重组并入了集团。 背靠大树, 建材公司良性发展,很快就成了行业龙头。 贺延庭外公的公司正好相反, 没几年就没落了,还欠下一大笔外债,走投无路的他选择跳楼。 谢堂父母一直觉得是老爷子打压公司,间接害死自己的儿子,因此给孙女灌输了不少仇恨思想。 贺延庭垂着眼,神色模糊不可辨,“所以她是为了报仇,才接近我爸的?” 贺然婕很轻地点了一下头。 贺延庭没问老爷子到底有没有故意打压谢家的公司。 如果他是老爷子,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搞垮对方,因为背叛者绝不可原谅。 许久,贺延庭涩然问道:“那我爸的死……跟她有关?” 沈亭州虎躯一震,居然还是一口be的瓜! 妈耶,这瓜有点苦啊。 一旁的周子探从牙缝挤出一句,“这个女人居然害死了舅舅!” 看了一眼咬肌紧绷的周子探,沈亭州:小周,代入感别太强。 因为贺然婕,周子探对贺家人有着天然的好感,包括素未蒙面的舅舅跟姐姐。 周子探咯吱咯吱地咬着牙,比贺延庭还要愤怒。 其实贺然婕也不知道,贺争的死跟谢衣浓有没有关系。 谢衣浓接近贺争是为了报仇,贺争却实打实地爱上了她。 当年的老爷子很开明,他一生骄傲,再加上能力出众,对联姻那套压根不屑一顾,因此没阻止儿子娶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孩。 婚礼上,谢衣浓曝光自己是谢堂的女儿,给了贺家好大一个难堪,也深深伤害了贺争。 那之后,谢衣浓就消失了。 过几年她才回来,扔下一个男孩又走了。 贺然婕苦笑着说,“本来你爸爸都已经要放弃这段感情了,但她一回来,你爸爸又觉得对方心里可能还有他,不然不会生下你。” 沈亭州:这个想法……有点子自我攻略那味了。 不过,贺爸爸到底是怎么去世的? 贺延庭也问,“后来呢?” 陈年的伤疤再次翻出来,哪怕过去多年,仍旧让经历者感到锥心之痛。 贺然婕顿了许久,才继续说—— “后来他查到你还有一个妹妹,不顾你爷爷的反对,执意要去找她们。是我放他走的,坐的周之衷的私人飞机,两个月后,我们就收到大使馆的消息……” 贺然婕眼泪掉落,声音哽咽发颤,“赶过去的时候,只见到你爸爸的尸体,你爷爷一夜间白了头发。” 贺争去的那个国家很乱,谁都不知道他在当地发生了什么。 贺争身上中了两枪,致命伤在胸口,贺老爷子认定是谢衣浓干的,不许家里人跟贺延庭提及她。 听到这里,沈亭州沉默了。 难怪江寄捅伤贺延庭那天,贺老爷子会说出那番话,原来是想到自己的儿子。 贺然婕心疼地望着这个从小看大的侄子,他的眉眼跟贺争十分相像。 每次看到他,贺然婕都会想到自己的哥哥。 她一直觉得都是自己害的,如果她当时没有违背父亲的意思,偷偷放走贺争离开,人也不会在异国他乡出事。 “延庭。”贺然婕用气音说,“不要找江寄了,放过他,也放过自己吧。” 贺延庭沉默着,眼底阴影沉重。 半晌,他开口,“我们不一样,姑姑,我跟江寄不是他们,我们是可以有未来的。” 他爱江寄。 他不会放江寄离开他。 贺然婕的唇动了动,心里有万语千言,可看到贺延庭眼底里执拗,她却不知道说什么。 因为说什么都没有用,如果能听劝,她当初也不会跟周之衷折腾那么久。 贺然婕放弃劝他,只是说,“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要再跟你爷爷明着犟了……” 哐当一声,阳台突然响起动静。 贺然婕一愣,抬头看去。 周子探脚蹲麻了,扶了一下旁边的盆栽,力道没控制好,险些弄倒盆栽。 沈亭州不忍直视地捂住脸。 贺延庭厉声道:“谁在外面?” 周子探站起来,弱弱道:“哥,是我,还有沈医生。” 被点名的沈亭州只好把脑袋探出来,尴尬地叫了一声贺总,“听小周说你病了,我来看看。” 贺然婕把脸侧到一边,擦了擦泪,然后勉力笑道:“进来吧。” 沈亭州诶了一声,提着医药箱走进来。 始作俑者躲在沈亭州身后,怯怯地看了一眼贺延庭,见他神色冷峻,又把脑袋埋下。 贺然婕站起来给沈亭州让路,“麻烦你了沈医生。” 沈亭州微笑摇头,“不客气。” 贺老爷子下手一点都没留情,抽得贺延庭后背皮开肉绽,好在没有伤到骨头。 沈亭州处理完伤口,又留了两支药膏给贺延庭。 正准备离开时,贺然婕突然说,“沈医生,一起走吧。” 周子探有些担心,“会不会被我外公看见?” 贺然婕笑笑,“没事,走吧。” 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沈亭州放心大胆地跟在她后面,从正门出去。 在客厅遇见贺老爷子,对方看到后果然什么都没有说。 贺然婕跟老爷子道了一声别,“爸,我走了。” 周子探小声叫,“外公。” 老爷子淡淡“嗯”了一声。 贺然婕犹豫了一下,还是劝了一句,“别逼他那么紧,过刚易折。” 老爷子抿着唇没说话。 看他鬓角苍白的头发,贺然婕心下酸楚,低下头,快步离开了老宅。 - 沈亭州开着周子探的车,先送贺然婕回去。 贺然婕已经住回过去的家,她在这里住了二十多年,早已经习惯了,周之衷就把房子让给她,自己搬了出去。 到了地方,贺然婕对周子探说,“前几天朋友送了我一些野菌子,你找李嫂给沈医生拿一箱。” 沈亭州没拒绝,贺然婕支开周子探,应该是有话想跟他说。 周子探应了一声,走进别墅。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贺然婕眉宇间浮现一丝忧虑。 “小探是一个很重感情的孩子,他从小就崇拜延庭。” 一听这个起调,沈亭州明白贺然婕也在怀疑周子探对贺延庭有不一样的情愫。 贺延庭是不可能喜欢他,贺然婕怕周子探受伤。 沈亭州是周子探唯一一个带回家给她看的朋友,贺然婕想周子探应该是很在乎这段友情,所以她想沈亭州劝劝周子探。 沈亭州有些犹豫,“他未必听我的。” 贺然婕不勉强,“有合适的时机,沈医生可以说说他,没有的话就算了。” 周子探抱着一箱菌菇,没心没肺地走出来,“沈医生,我刚才看了看,好大的个头。” 贺然婕笑了笑,“你去送沈医生回去吧,路上小心。” 周子探说了一句“知道”,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回去的路上,沈亭州用余光看了一眼周子探。 周子探靠在靠背上,车顶的灯落在他脸上,投下半明半暗的阴影。 虽然周子探不是贺家的孩子,但对待感情的态度却跟贺家人一样偏执。 沈亭州试探性地问,“小周,你有喜欢的人吗?” 周子探看来,“有啊,我妈,我哥,我外公,对了,现在还有一个姐姐。” 提及这个姐姐,他的言辞透露着兴奋,似乎很期待见一见这个姐姐。 沈亭州哭笑不得,“你都没见过她。” 周子探理所应当,“那我也喜欢,谁让她是我妈的侄女,我哥的妹妹呢。” 沈亭州心神一动,玩笑似地说,“是不是只要跟你妈淌着一样的血,你都很爱?” 周子探扬眉,“当然。” 沈亭州不动声色,“那如果你哥跟你妈没有血缘关系,你还会这么崇拜他吗?” 周子探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古怪,“为什么要这么问?” 沈亭州打哈哈,“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瞎聊而已。” 周子探没怀疑,大喇喇道:“没有我妈,我也喜欢我哥,他对我超好。” 恕沈亭州眼拙,他是真没看出来贺延庭对周子探好在哪里。 周子探又说,“沈医生,你对我也很好。” 沈亭州:……也没有很好,就,还可以。 周子探把他夸都不好意思了,甚至生出几分惭愧。 周子探对“好”的理解,完全是取决于人,而不是对方的态度与行为。 面对喜欢、在意的人,周子探无限宽容,哪怕对方待他普通,甚至恶劣,他也会夸上天。 反之,他讨厌的人就算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送给他,他也不屑一顾,还有可能会践踏对方。 周子探就是这样一个喜恶分明的人。 沈亭州N翻试探,仍旧没搞明白周子探到底是喜欢贺延庭不自知,还是单纯哥控。 头疼。 - 回到家,沈亭州给自己冲了一杯麦片,然后点开了虞家那个论坛。 他每天晚上都会抽一些时间看看论坛。 倒不是要窥探花区丰富多彩的生活,主要是他们这边的人体质太特殊,沈亭州需要深入了解研究。 虽然他不是专业妇医生,但既然做了苏俞的私人医生,就该为自己的雇主负责。 沈亭州过滤掉论坛里太反人体的回复,记下了相对能接受的内容,准备给苏俞做一份花区特别版的孕夫指南。 把有关生育、怀孕的帖子逛了一遍。 今天的论坛没什么新的知识点,不过重温旧贴的沈亭州,还有种三观透支的疲惫感。 那个在男校求学,身边都是直男的吐槽帖子又顶了上来。 沈亭州看了两眼,揉了揉眉心,还是点开了帖子。 之所以被顶上来,是因为楼主更新事件的最新进展。 【看到了大家的建议,我决定采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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