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亭州从冰香槟的桶里取了冰块,用餐巾包住给李牧野冰敷止血。 李牧野略微抬着下巴,眼睛侧向宋青宁,安抚道:“别担心,我一点事都没有,是吧沈医生?” 被cue的沈亭州说,“没伤到骨头,只是血管壁破裂,冰敷一会儿就没事了。” 见他们居然还有外援看病,凌韵不甘示弱道:“沈医生是吧,你也给我们看看,我们家宋易比他伤得严重。” 脸都猪头了,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后遗症。 要真留下后遗症,她一定要手撕了始作俑者。 凌韵气势凌人地看着李牧野,“你干什么突然打人?” 去检查宋易伤势的宋家夫妇,也投来埋怨的眼神。 但李牧野是李家的人,他们不好去指责,只能期待家世优越的儿媳妇多说两句。 李牧野的狗狗眼,瞬间变成凛冽的狼眸,冷冷扫向宋易,“杀了他我都不解恨!” 凌韵搞不清李牧野跟宋易是什么亲戚,但搞砸她的订婚宴,打她男人就是不行。 “打了人你还敢口出狂言。”凌韵抽过自己镶了钻的手包,“我要你……”也满脸花。 她举包就要砸,半空中伸出一只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秦诗瑶笑吟吟站在凌韵身后,“乖,别闹。”好好看这场大戏。 乖你大爷! 如果让凌韵选择一个人做世界上最恨的人,那她一定会选秦诗瑶。 这女人比她高,比她美,家世也比她好上那么一点点。 更可恨的是,秦诗瑶还比她跋扈张扬。 凌韵简直不敢相信,她连霸道都比不过别人! 凭什么命令她听话?这里是她的订婚宴,她的主场,她才是今天的主角! “我就不……”凌韵挣扎,但秦诗瑶手如铁钳,凌韵使出吃奶劲儿去掰她手,“我就不,就不,就不……” 凌韵就怎么也挣脱不了秦诗瑶的束缚,对方嫌她吵似的,捂住她的嘴。 秦诗瑶拖着凌韵往后撤,边撤边对李牧野他们说,“你们继续,不用管我们。” 在场所有人:…… 沈亭州:可以,很强! 凌韵后背贴着秦诗瑶胸口,被她拖出包围圈。 感受到后面那个软软的东西,凌韵先是震惊,而后愤怒,不愿相信。 愤怒之下的凌韵再次爆发,她徒手掰开秦诗瑶的钳制,转身去摸她胸,然后又摸自己的。 “不可能。”凌韵一脸恍惚,“不可能,你的不可能比我的大,你肯定隆了。” 秦诗瑶:“……谢谢,原装的。” 大受刺激的凌韵丢下秦诗瑶,去自助餐区狂啃木瓜。 一生不服输的凌韵,一生输给秦诗瑶。 她恨! - 没了凌韵的保护,宋易弱小无助起来。 李牧野剐了一眼宋易,“你敢不敢跟大家说你做了什么?” 在场所有人:? 说,快说! 秦诗瑶:打起来打起来! 宋易莫名发虚,下意识朝宋母身侧靠了靠。 看着从小养育到大的孩子被打成这样,宋母心中一痛,当下宛如护崽的老母鸡。 她忍着气对李牧野道:“论辈分,小易是你的舅舅,就算中间有什么误会,你也不应该在他的订婚宴上动手。” 说完,看向李牧野身侧的宋青宁,细眉微蹙,“青宁,你也不拦着点。” 这话透着两分埋怨,宋青宁心口一紧,从喉口泛上一股轻微的窒息感,让他把头低下了。 李牧野见状暴怒,“你是不是老糊涂了,里外亲疏都分不清?” 宋母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宋青宁慌忙地去拉他,“别说了……” 李牧野转过头,“难道不是吗?你才是他们的亲儿子,他们为了一个不是亲生的处处挑剔你,有这么当父母的吗!”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自助餐区的凌韵停下啃瓜的动作,头慢慢抬起来。 什么不是亲生,谁不是亲生的? 在场所有人齐齐看向宋易,心里发出统一的声音—— 嚯,还有这么离谱的事,那我们可太喜欢听了! 只有秦诗瑶:打起来打起来! 一向要脸的宋易,被这一道道火热的目光烤得分外难受。 没了宋家少爷这个身份,他就是一个普通人,或许比普通人还不如,至少普通人不会被嘲山鸡装凤凰。 宋易掩饰下心里的难堪,苍白着脸,凄楚叫道:“爸、妈。” 这一声把宋父也叫怒了,他自认为没有偏心任何人,待亲生儿子跟养子一样好。 就算不好,那也是他的家事,一个姓李的管到姓宋的头上了,你以为你是谁? 宋父沉声道:“我不知道你从哪儿听说那些流言蜚语,但宋易跟宋青宁都是我的儿子,亲生的。” 李牧野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那你敢不敢做亲子鉴定。” 宋父:“我养的儿子,做什么亲子鉴定?” 李牧野:“那就是不敢了!” “你不要无理取闹?” “要不是你冷酷,你无情,我会无理取闹?啊呸,我才没有无理取闹,但你是真冷酷无情,拿着鱼目当珍珠,眼瞎就去医院治治。” 沈亭州:…… 虽然但是,李牧野是不是跑题了? 他不应该跟宋父争辩宋易到底是不是亲生的,他应该把宋易干的事抖落出来。 沈亭州拽了一下李牧野,试图拉回这匹跑偏的野马。 但激情跟宋父对线的李牧野,并没有接收到沈亭州的信号。 宋父被李牧野气得险些昏厥,“你……你爸都不敢这么跟我说话!” 李牧野轻蔑一笑,“你确定?” 在李崇敬面前,宋父哪回不是卑躬屈膝,乖得跟孙子似的? 沈亭州用力掐了一下他,努力提醒他。 感知到疼痛的李牧野,想也没想拨开沈亭州的手,“沈医生,你别管,我鼻子没事。” 今天他要把这个老东西骂醒,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欺负宁哥! 看着撸起袖子正要大展口才的李牧野,沈亭州莫名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逼近…… 下一秒,会场大门打开,走进来一个男人。 衬衫、马甲,西装,眉高目深,神色沉稳冷肃,很标准的霸总,像是从某本书里抠出来似的。 是李景杭。 李牧野的亲哥。 他一来,宋父的气焰消散一大半。 跟李牧野这种只拿公司分红的潇洒二代不同,李景杭接过李敬崇留下的江山,而也算是宋父的甲方。 没想到李景杭会来参加订婚宴,宋父脸上闪过微妙的复杂。 李景杭是从飞机场直接过来的,他一眼就注意到衣服凌乱,身上还有一个脚印的宋青宁,眉头拧起。 抽过桌上的湿纸,李景杭俯身给宋青宁擦衣服上的印子。 宋青宁呼吸一滞,近距离看着李景杭深邃的眉眼,有些不自然地偏了偏头。 余光瞥见身侧的沈亭州,宋青宁推了一下李景杭,“不,不用。” 李景杭自然收回手,看向同样带伤的李牧野,冷声问,“怎么回事?” 李牧野气道:“他们夫妇又偏心宋易!” 沈亭州:……重点是偏心吗?重点是宋易他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 当然偏心的父母也很可恶。 李景杭的逻辑显然比李牧野清晰,开口问,“只是因为这个?” 宋家夫妇偏心宋易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只是单纯向着这位养子,不会把李牧野惹毛。 李牧野面色空白几秒,继而怒道:“这个宋易早就知道他不是宋家的儿子,三年前他就做过亲子鉴定。” 沈亭州:可喜可贺,终于想起来了! 秦诗瑶:打起来打起来! 吃瓜群众全体瞳仁震颤:好家伙! 宋家夫妇也震颤,不愿相信地看向宋易。 宋易急了,一个垂死病中惊坐起,抓着宋家夫妇的手,“爸妈,我真不知道,他们污……” 李景杭冷然打断,“如果没有证据,我弟弟是不会在这样的场合说这些话!” 李牧野目光闪烁。 其实他没有证据,他是听别人说的。 李牧野看向跟他说这件事的人,对方回以一个“尽在掌握”的微笑。 看来是证据十足了! 李牧野顿时信心倍增,厉声道:“没错,没有绝对的证据,我会拿这种事胡说八道?” 见李牧野言之凿凿,宋易心凉了半截,他脸皮再厚,在铁证面前也惨败下来。 但狡辩还是要狡辩的。 “我确实早就知道了。”宋易硬生生改口,痛苦道:“我瞒着你们是因为我不想离开这个家,不想离开你们,我怕你们不要我,那段时间我每一天都睡不着。” 宋家夫妇眼眶刚有点湿意,就听到李景杭开口。 他冷冷道:“在你顶着宋家大少爷招摇的时候,青宁住在地下室,一天打着三份工,被迫帮赌鬼养父还债。” 宋家夫妇:眼泪一下子就回去了呢。 本来平静下来的李牧野,因为李景杭描述的凄惨画面再次愤怒。 他瞪着宋家夫妇大骂,“他受了这么多苦,好不容易回到家,你们还不肯好好对他。” 宋青宁本来是不觉得自己委屈的,这些年他都已经习惯了。 习惯忍受别人的冷眼与欺负,习惯默默承受生活的苦难,习惯把自己放到尘埃里。 因为没有人给他撑腰。 小时候他被同班的孩子冤枉偷东西,在推搡中,那个孩子手肘磕破了皮。 老师让他们把家长叫过来,宋青宁的养父母没有过来,一个人孤零零面对孩子家长的怒火。 从那个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没有哭闹的权利。 看着眼前这两个肩背宽阔的男人,宋青宁眼眶发热。 其实,曾经也有人这样挡在他面前,为他遮过风雨,只是那个人不记得。 注意到宋家夫妇神色的僵硬,宋易心道不好,赶忙说,“我知道自己不是亲生后,就一直在找青宁的下落,我是打算等找到人了才跟你们说……” 李景杭问,“你一直在找人?” 宋易崩溃,你礼不礼貌,老打断人家说话! 但对上李景杭冷如冰刃的眼眸,他把骂人的吞下去,信口胡说,“我当然在找,一直都在找。” 找肯定是没找过,他隐瞒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去找人? 沈亭州觉得他敢撂下这样的大话,是因为笃定李景杭没有证据证明他没找过。 这就跟找嫂子的男爱豆发的律师函,路人信不信不要紧,重要的是粉丝相信。 宋易不需要李景杭相信他,他真正在乎的是宋家夫妇的态度。 宋易望着宋家夫妇,真情意切道:“爸妈对我这么好,我怎么忍心你们真正的孩子流落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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