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怕自己不是周之衷的孩子,会被赶出周家。 那只往日嚣张的恶犬,此刻终于哭出来,“沈医生,没有人愿意要我。” 他母亲会抛弃他,名义上的父亲会随时抛弃他,贺延庭为了江寄也不喜欢他。 贺然婕马上就要跟周之衷离婚了,周子探太害怕了,怕对方也会离开他。 这个世界上没人愿意要他。 沈亭州站起来,朝他招招手,“起来。” 周子探抽噎看着沈亭州没动。 沈亭州上前把周子探拉起来,牵着他的手朝主卧走去。 周子探老实跟在沈亭州身后,但沈亭州要他敲门,他就往后缩,像是在害怕什么。 沈亭州只好抬手敲响了房门。 里面传来一个声音,“进来。” 沈亭州拧动门把,将房门推开了。 主卧内只亮着几盏小壁灯,柔和地落在贺然婕身上,让那张本来温和漂亮的脸多了几分圣洁。 贺然婕一眼就看见躲在沈亭州身后,眼睛泛红,一脸怯生生的周子探。 贺然婕这一生犯过三个重要的错误。 第一个是在明知道周之衷不愿意的情况下,还跟他结婚。 第二个是结婚第四年,华安穗回来了,她还是不肯放手。 那个时候她跟周之衷的关系开始好转,他明确否认那个孩子不是他的,然后雷厉风行地处理了这件事,不再出去招惹那些绯闻。 孩子也是在这个时候有的。 贺然婕知道怀孕是很开心的,但没多久华安穗就回国了。 当时他俩的婚姻,双方父母都开始不看好,周之衷跟华安穗之间也没有了最大的阻挠。 贺然婕很不安,她知道周之衷喜欢华安穗。 因此她给了自己一个期限,孩子三个月之前,如果周之衷提出离婚,那她就同意,一旦过了三个月,她就摊牌,不管周之衷怎么想,她一定要把孩子这个爹拴在身边。 差一点就要到三个月了,就差一点点。 事后贺然婕经常想,可能就是她太自私,所以才有这样的惩罚。 从那以后,她开始严格要求自己,宽容别人,为过去的自己赎罪。 周子探就是在那个时期出现的,那是贺然婕脾气磨到最好的时期。 那个女星还是把孩子生下来,兜兜转转,又到了周家。 贺然婕记得那天下了雨,她在窗外看着那个瘦小的孩子缩在角落,等着他的母亲回来找他。 贺然婕看了他许久,还是把伞撑到他头顶,然后牵回了家。 现在那个孩子已经长大,又露出那种当年那种可怜的模样。 贺然婕还是像过去那样,把伞撑到他身上,“小探。” 听到贺然婕的召唤,周子探立刻扑了过去,把脑袋埋进她的怀里。 “妈妈。”周子探颤抖着抱住贺然婕,哽咽道:“我永远爱您,也永远想当您的儿子,别不要我。” 贺然婕温柔地摸着他的脑袋,“怎么会不要你?” 一个没有孩子的母亲,一个没有母亲的孩子,在他们相遇那刻,就弥补了对方的缺失。 贺然婕怎么可能会不要自己的孩子? 沈亭州看着壁灯照亮的这角温馨,默默将房门重新关上。 这时贺然婕看过来,无声地说,“谢谢你,沈医生。” 沈亭州略微颔首,然后关上了门。
第19章 沈亭州临走时,将那份亲子鉴定装回文件袋,重新缠上线扣。 周子探要这个时候探究自己是否是周之衷的孩子,是因为家庭发生重大变故,他感到恐慌。 这是每个寄人篱下孩子的通病。 沈亭州从小生活在傅芸芸家,姑姑温柔体贴,姑父豁达开明,夫妇俩对他非常好,他有时候都会冒出一点惆怅,更别说周子探了。 被亲生母亲抛弃足以让任何一个孩子没有安全感,“父亲”也对他十分冷漠。 虽然说贺然婕关怀记挂他,可她对谁都好。 对于没有安全感的人来说,仅仅只是好不够,需要很多偏爱才能填满内心那份焦虑。 所以在周子探看来,谁都会随时抛弃他,包括贺然婕。 他现在需要的是一份肯定的亲情,而不是一份冷冰冰的血缘鉴定结果。 只有贺然婕能安抚周子探的迷茫跟恐慌,因为贺然婕是真的爱他。 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贺然婕看周子探的目光就是一个慈爱的母亲在看一个有点任性,但又极其孝顺的孩子。 沈亭州能看出来,这种目光他在他姑姑身上见到过。 - 离开周子探家,沈亭州乘电梯时习惯性看了一眼手机。 半个小时前,秦诗瑶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一段七八秒的视频,秦诗瑶配文——霸总泪洒生日会,悔恨不能火葬场。 沈亭州眉心跳了一下。 说真的,秦诗瑶这起标题的能力,不去做营销号可惜了。 视频拍的是周之衷,他一个人坐在偌大的蛋糕车旁,眉眼低垂,流泪没流泪看不清,因为拍摄距离太远了,但看着挺孤单的。 沈亭州已读了消息,不回好像没礼貌。 他回了六个点,以示对秦诗瑶标题的佩服。 秦诗瑶秒回:【出来了?】 秦诗瑶:【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一手消息透露?】 沈亭州:【……没有。】 秦诗瑶不信:【是没有,还是你不想透露别人的隐私?】 沈亭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正纠结时,秦诗瑶又发来一条:【明白了,看来是一口大瓜。】 沈亭州不能说。 好在秦诗瑶也不是很关心:【我就问一个问题,你觉得霸总能追妻成功吗?】 秦诗瑶,一个平平无奇的追妻火葬场爱好者。 有了贺然婕周之衷这对,周子探跟贺延庭立刻不香了。 开玩笑,人家老霸总都开启火葬场模式,小霸总还在虐妻阶段。 谁要看虐妻! 沈亭州实话实说:【不知道。】 能在这个年纪提出离婚,贺然婕一定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但秦诗瑶就爱看这种恨海情天的极限拉扯,越不好追越带劲,虐到极致就是甜。 秦诗瑶:【对了,给你分享一个一手消息,华安穗临走前给了周之衷一巴掌。】 沈亭州:【!】 秦诗瑶:【啧,周先生真是经常挨女人的打。】 沈亭州:……这话虽然怪,但没毛病。 - 贺然婕要跟周之衷离婚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圈子。 就连管家都问了问沈亭州。 沈亭州险些惊掉下巴,没想到一向沉稳的管家竟然也是瓜友。 似乎知道沈亭州在想什么,管家道:“他们结婚时,我参加过婚礼。” 沈亭州以为他是为老朋友惋惜,正要宽慰几句,就听见他说,“当时就觉得他们不般配。” 沈亭州默默把嘴闭上。 管家侍弄着盆栽,“贺小姐当时可是有名的大美人。” 沈亭州在心里哇出声,该不会是喜欢贺阿姨吧? 管家剪掉一支多余的枝蔓,“周之衷长得马马虎虎,颜值上就不是很般配。” 这话带有很浓的个人色彩,周之衷还是很英俊的。 但沈亭州能理解,毕竟是情敌嘛,谁会看情敌顺眼? 跟管家不一样,秦诗瑶在实时追踪周之衷追妻的进程,然后实时分享给沈亭州。 秦诗瑶:【来追了来追了,霸总来周子探这里找人了!】 秦诗瑶:图片jpg。 沈亭州点开图片,正是周之衷进周子探家的楼道,照片拍得很模糊。 沈亭州吃惊:【你在跟踪周先生?】 秦诗瑶反驳:【那怎么可能!我只是在周子探楼下等着而已。】 沈亭州:…… 这么努力地在吃瓜吗? 管家问,“有工作?” 沈亭州摇头,“不是,是秦小姐,秦诗瑶。” 管家露出恍悟的表情,“她呀,他父母结婚时我去过。” 沈亭州:好广的人脉。 感觉管家就是婚礼界的半壁江山,好像谁的婚礼都参加过。 沈亭州好奇,“那您知道李景杭吗?” 这是第二家的雇主,男小妈那位。 管家几乎不用想,“知道,他父亲是李敬崇,他娶过两任,我都去过。” 沈亭州肃然起敬,“有谁的婚礼您没参加吗?” 管家转过头,含笑看着沈亭州,“你跟少爷的。” 沈亭州没听出不对,颇为耿直地说,“如果我结婚,到时候一定请您来。” 管家将两个分散的枝杈绑一块,悠悠然道:“一定会的。” 沈亭州自己都没自信会遇到合适的。 没一会儿,秦诗瑶又发来消息:【出来了,霸总出来了,前后不过五分钟。】 秦诗瑶有理有据的分析:【应该是被赶出来了。】 叮咚,又来了一条消息。 这次不是秦诗瑶,是周子探。 周子探:【刚才他来了。】 沈亭州:怎么都跟他说? 秦诗瑶:【真想知道是谁赶他出来的,应该是贺然婕,总不可能是周子探。】 周子探:【我没让他进来。】 沈亭州:要不给你俩拉一个群单聊吧。 - 沈亭州一一回复秦诗瑶跟周子探,刚回复完,换好衣服的许殉从楼上走下来。 刚才他跟许殉给两只猫洗澡,大猫非常排斥水,溅了许殉一身水。 许殉明显喜欢小银渐层,下楼后把它从猫咪烘干机里抱出来。 洗过澡的小猫,皮毛光亮,银灰色尖尖看起来像飘絮一样顺滑柔软。 许殉抱着它,拉踩还在烘干的狸花猫,“里面那只看起来有点丑。” 沈亭州恨不得上前捂住他的嘴,“不能这么说,都是好看的!” 许殉鼻腔发了一个单音,似乎不认同沈亭州的话,但没有开口反驳。 沈亭州怕他再发表偏心“二孩”的言论,赶紧转移话题,“许先生,你给它们起名字了吗?” 许殉起了,“大的叫许沈,小的叫沈许。” 沈亭州:……怎么还有名有姓的? 沈亭州忍不住提建议,“有点拗口,最好起一个简单好叫的。” 许殉想了片刻,“那就叫亭亭跟州州。” 沈亭州怀疑许殉在内涵他,但没证据。 沈亭州:“要不叫花花草草吧。” 许殉嫌弃,“有点俗。” 亭亭跟州州也很俗好吗! 最后还是管家出面,猫的名字敲定为,煦煦跟深深,沈亭州跟许殉都满意了。 - 沈亭州今天不忙,愉快地在许殉这里撸了一天猫,成功收集不少猫毛。 他准备攒起来,然后搓一个又大又圆的毛球,让小猫轱辘着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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