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你看我,一紧张话都不会说了。” 贺然婕笑笑,“都是朋友,说话随意就好。” 秦诗瑶没忍住,噗嗤一笑。 贺然婕、周之衷,这对相伴了二十多年的豪门著名怨侣,身上有很多很多的故事。 沈亭州听过一些,所以知道秦诗瑶在笑什么。 有些人想拍贺然婕的马屁,结果拍到了马蹄上,好在现在的贺然婕性格温和,给对方递了一个台阶。 贺然婕年轻的时候,脾气比秦诗瑶还要火爆。 二十几岁的贺然婕霸道张扬,有一个权势的父亲,一个护短的哥哥。 顺遂小半生,只在感情上吃了亏。 她跟周之衷是青梅竹马,但俩人结婚之前,周之衷有过一个白月光。 周老爷子出来棒打鸳鸯,把女方赶出了国,周之衷摁头跟贺然婕成了夫妻。 婚后两个人的感情很不好,周之衷花边新闻不断,身边围着一堆莺莺燕燕。 贺然婕也不是一个好脾气的,在周之衷某次夜不归宿,她直接拿刀冲进公司,在会议室差点捅了周之衷。 这事闹得人尽皆知。 周之衷身边当时的狐朋狗友经常拿这事开他玩笑。 所有人都在猜他俩什么时候会离婚,但两个人过了一年又一年,一年比一年糟糕。 周之衷还是那副浪荡公子的做派,红颜知己拉一个列表出来,不知道能组建几个球队。 他每传出一次绯闻,身上就会添一些伤。 有水果刀划的、烟灰缸砸的、高尔夫杆敲的,光手臂就脱臼过两回,最严重一次在医院待了两个月。 无一例外都是贺然婕干的。 当时大家戏称贺然婕是豪门家暴第一人,周之衷身边的朋友提及这位贺家大小姐,没一个是不怕的。 最后两家父母都出面劝分,当事人硬是没离。 折腾到第四年的时候,冒出一个女明星说怀了周之衷的孩子。 这些年周之衷一直情圣转世似的,周旋在各色女人之间 ,真情假意的让人分不清。 他大多时候性情很好,出手也大方,但那次却展现出相当冷酷的作风。 从此那个明星销声匿迹,听说还卖车卖房地还了一大笔违约金。 事后有人分析,要么孩子不是周之衷的,要么就是他不喜欢小孩。 不管是哪种,周之衷回家都得遭殃。朋友都劝他出去躲躲,毕竟贺然婕生气了,那真是往死里下手。 周之衷没出去躲,出乎意料的是,贺然婕那次竟然没动手。 再后来的后来,贺然婕变成了现在的菩萨心肠周太太。 而那个京都最浪荡的纨绔,如今是很多人见了都要恭恭敬敬叫一声的周先生。 这对出名的怨偶,人到中年感情竟然好转起来。 主要是周之衷这个大龄浪子表现出回头的架势,这几年一直很高调地秀恩爱。 就是不知道他是真浪子回头,还是为了向股民塑造一个好丈夫的形象。 真相外人不在乎,只是顺着这个话题跟贺然婕套近乎,问她怎么能把周先生管治的服服帖帖。 贺然婕笑容淡了一些,“没什么管不管,就只是尊重与理解。” 尊重与理解。 这话要是放十几年前从贺然婕嘴里说出来,估计能惊掉一众人的下巴。 见她不愿多说,大家笑着又把话题转到了别处。 这时周之衷走过来,“然婕。” 周之衷比贺然婕大两岁,没有同龄人的大腹便便,依旧风度翩翩。 岁月消减了他年轻时候的锋芒,如今越发内敛儒雅,落在贺然婕身上的目光很是温柔,“该切蛋糕了。” 酒店工作人员推着蛋糕车进来,周围的宾客聚拢到一块。 周之衷想去碰贺然婕的手。 贺然婕不动声色避开,转头叫周子探,“小探,过来一块切蛋糕。” 周之衷垂了一下眼,没说什么。 周子探大步走过来,眼睛被灯光映得明亮璀璨,里面盛满对贺然婕的敬爱。 贺然婕左边是周之衷,右边是周子探。 老公出众有能力,儿子帅气孝顺,任谁都觉得她是一个幸福的女人。 就连秦诗瑶也有一瞬被迷惑,凑到沈亭州耳边感叹。 “你别说,看着挺像一家三口。” “……” 有没有可能,人家就是一家三口? 贺然婕正要切蛋糕,宴会厅的大门被打开。 厅内的宾客都安静等着切蛋糕,因此这一声“吱呀”很抓耳,像舞台剧转折时,刻意放大的声效,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大家默契地朝门口看去。 一个身着黑裙,头戴黑纱礼帽,胸口别着一支白色花束胸针的女人走进来。 “哇。” 秦诗瑶第一个发出吃瓜声。 沈亭州嘴角抽动了一下。 不过,黑衣别白花,这感觉不是来庆生,倒像是送葬……
第17章 在场不少人认出女人的身份,每个人的眼里都闪过复杂。 贺然婕是唯一一个从内心到表情都没有波动的人,她甚至有种“总算来了”的平静。 周之衷看着女人的打扮,眉头微拢,“你怎么来了?” 听出他话里的排斥,女人笑容冷了几分,“怎么,不欢迎?” “这女人难道是——”秦诗瑶托起下巴,“华安穗?” 华安穗? 沈亭州记忆力超群,立刻想到以前听过的八卦。 华安穗就是周之衷那个白月光初恋,据说要不是周老爷子出面阻扰,两个人差点就要结婚了。 这场迟来的撕逼,让整个会场都散发着瓜子、可乐、汽水的气息。 秦诗瑶在沈亭州耳边配乐,“为所有爱执着的痛,为所有恨执着地伤……” 沈亭州:…… 所以,中年霸总有自己的《回家诱惑》是吗? 周之衷正要说话,贺然婕却先一步开口。 她对华安穗说,“感谢你今天能来。” 华安穗定定看着温婉平和的贺然婕,目光有几分恍惚,“你跟过去很不一样,看来是过得很好。” 最后一句语调很轻。 贺然婕没回这句话,切了一块蛋糕,“吃块蛋糕吧。” 华安穗没去接,声音冷淡,“不用了,今晚九点的飞机,走之前想见见老熟人,叙叙旧。” 秦诗瑶兴奋道:“看来这次要撕一个大的。” 沈亭州:…… 秦诗瑶:“不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都对不起这身黑寡妇战袍。” 沈亭州:虽然但是,确实挺黑寡妇…… 华安穗明显是冲着周之衷来的,看他眉头紧锁,不喜欢她待在这里的模样,勾唇笑了笑。 “最近老是梦到过去的事,尤其是十几年前那场绑架,周太太还记得吗?” 周之衷脸色骤变,“华安穗!” 华安穗这才觉得痛快,“生气了?是怕你的周太太知道,当初绑匪要你在我们之间二选一,你选了我?” 这句话无疑一道惊雷,在会场炸开。 那场绑架案非常轰动,绑匪跟周之衷有过节,一下子绑走贺然婕跟华安穗,张口就要一个亿的赎金。 十几年前的一个亿,而且还是现钞。 最后结果当然是,红玫瑰、白月光都没事。 这事之后,华安穗又远走他国,贺然婕久不露面,周之衷也开始收心。 大家都以为这次绑架,让夫妻俩患难见真情,青梅终于战胜天降。 谁知道中间还发生过这么狗血的事? 不过这个绑架也是,绑架就好好绑架,还搞这种杀人诛心的二选一游戏。 怎么,还想当场磕cp? 明亮的灯光倾泻在华安穗身上,像给血液注入了亢奋剂。 她站在灯光下,在周之衷跟贺然婕面前,高声重复,喉管震得胸口都发疼。 “在绑匪说只能活一个的时候,周之衷,你选择了我!你选择让贺然婕去死!” 她话音刚落,一道黑影冲出来,掐住她的脖子甩到一根承重柱上。 周子探双眼戾气,掐着华安穗的手背青筋暴起,“你敢诅咒我妈!” 强烈的窒息让华安穗说不出一句话,憋红着脸去扑打周子探。 “子探。”贺然婕急声道:“放开她。” 周子探拳头紧握,在贺然婕第二次叫他时,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的一拳砸上华安穗脸侧的墙上。 他终究还是听话地松开了人。 华安穗瘫软到地上,却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周之衷脸是刷白的,但贺然婕还是一脸平和,那双眼如深冬的古潭,没有因为她溅起半点波澜。 华安穗心中塞满不甘,强烈的愤恨促使她终于喊出那句,“你不生气吗?” 周之衷听到贺然婕轻轻叹了一声,喉咙顿时像卡住石块,半晌都无法呼吸。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贺然婕说,“我听到了,那天我没完全昏过去,还有一点意识。” 周之衷脸色更加惨然。 华安穗也没好到哪里去,只感觉荒谬。 贺然婕早就知道了,她还能跟周之衷继续生活,继续爱他。 华安穗感觉自己像一个小丑,悲愤、羞耻,还夹杂着一丝绝望。 她真想问问,她算什么? 周之衷跟贺然婕这么相爱,她到底算什么? - 华安穗父亲是昆虫学教授,耳濡目染下,她自小喜欢昆虫。 跟周之衷就是在昆虫博物馆认识的,华安穗一见钟情。 但他们的恋爱没开始太久,周之衷的父亲就找到了她,她只能被迫离开。 很快周之衷就结婚了,对象是他的青梅竹马。 华安穗远远见过一面,那是一个漂亮又张扬的女孩。 她没恨任何人,只是感到难过。 在国外断断续续听到周之衷的情况时,那种难过更深了。 他的生活乱七八糟,华安穗知道那是他的反抗,她很心疼他,也心疼那个嫁给他的女孩。 四年过去,周之衷父亲松了口,华安穗这才敢回国,她想见一见周之衷,劝劝他。 没想到刚回国没多久,她被人绑架了,一同的还有贺然婕。 绑匪要他在她们之间选一个活命,被迫躺在箱子里的华安穗,听到周之衷选择了自己。 她不觉得开心,因为无论今天她们哪个死了,以周之衷的性格都觉得是自己害死的。 果然她们被救下后,周之衷选择继续婚姻。 华安穗知道他是在愧疚,所以想用下半生弥补对方。 回到工作的国家,她更加努力工作,因为她身上背负着另一个人对昆虫的热爱。 再见面是五年后。 周之衷比过去更成熟,他已经接手了家里的公司,原本俊朗的五官也多了几分冷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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