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亭州打开房门,周子探飞快蹿了进去。 两分钟后,周子探甩着手出来了。 沈亭州不忍直视地抽了两张纸给他,让他擦手。 周子探大喇喇往沙发上一坐,在明亮的灯光下,脸上的青紫更加明显。 沈亭州指了指他的脸,“你这是……” 提到这个,周子探脸扭曲起来,“姓秦的那小子打的。” 这个答案出乎沈亭州的意料,言辞含着惊愕,“怎么会?” 贺延庭跟秦诗瑶的婚事板上钉钉的作废,周子探干什么还要去找秦漾? 周子探恶狠狠道:“今天吃饭偶遇到他,他非要说我跟踪他!他以为他谁?仙女啊。” 沈亭州觉得周子探是有点气运在身上的。 周子探说话幅度太大,嘴角的伤又有裂开的趋势,沈亭州问他,“上药吗?” 周子探的情绪一下子低迷起来,“我今天去找我哥道歉了,他看到我脸上的伤,什么都没有问。” 沈亭州:我,我还是去拿药膏吧。 - 贺延庭冷漠的态度大概是真的伤到周子探。 原本多么恶犬的形象,现在往沈亭州家的沙发一坐,垂丧着脑袋,活脱脱一个网易云的深夜用户。 沈亭州核善地安慰他,“你都动刀子了,这要是正常人,早把你送警局了。” 周子探脑袋腾起抬起,“沈医生,你也觉得我哥在意我是吗?” 沈亭州:从哪个标点符号听出了在意? 周子探双眼染满了希冀,“你说我动刀,他没把我送警局。” 沈亭州:……还得是你会抠糖。 周子探兴奋地自言自语,“也是,我哥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不会真生我的气。” 沈亭州忍不住说,“我看着他挺生气的。” 但周子探已经陷入自己的世界,自动把耳朵闭合,不去听外界真实的声音。 他在给贺延庭今天的冷漠找借口时,手机叮咚乱响个不停。 沈亭州实在听不下去,提醒道:“你要不要先看看你的手机?” 周子探脸色不怎么好看,“不知道是谁,每天这个点给我发垃圾消息。” 说着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立刻皱眉嫌恶道:“果然又是。” 准确地来说,不是垃圾消息,而是垃圾视频。 周子探不小心点开了。 原本没放在心上的沈亭州耳尖突然动了一下。 等等,这熟悉的音乐…… 沈亭州表情微妙且复杂,半晌才问周子探,“我能看看你收到的垃圾消息吗?” 一生坦荡的周子探二话没说,把手机递给了沈亭州。 沈亭州重新点开视频,熟悉的音乐响起。 是内味了。 悬溺一响,必定有俩不能光明正大抬上来的cp在极限拉扯。 这次拉扯的不再是继子小妈,而是病娇弟弟,以及人渣哥哥。 这个视频不能说暗示性极强,只能说明晃晃的诱导! 看完视频,沈亭州立刻明白是谁给周子探发的这些了。 会做这种事的人,只有秦诗瑶。 但除了秦诗瑶外,估计还有傅芸芸的参与,因为这剪辑手法太傅芸芸了。 沈亭州用力摁了摁太阳穴。 一旁的周子探丝毫没察觉到沈亭州内心翻滚的涛浪,还在琢磨怎么让贺延庭消气。 沈亭州扫了他一眼,没按捺住自己的好奇,“视频你看了没?” 周子探扭过头,“看了。” 沈亭州轻咳了一下,“那,看完什么感觉?” 周子探不以为然,“没感觉。” 沈亭州不信,“一点想法都没有?” 周子探皱眉,“这视频剪得乱七八糟,我都没看懂。” 沈亭州的沉默长达一个世纪那么久。 周子探染着桀骜的骚粉色头发,眉毛飞扬,眼睛却空空,有种脑干缺失的美。 沈亭州只好逐帧跟他解释,这是哥哥,这是弟弟…… 周子探眼尾挑了一下,“不对吧,既然是兄弟,怎么亲上了?” 这就是秦诗瑶要你看的重点! 其实周子探跟贺延庭并没有血缘关系。 周子探是贺延庭姑父的私生子,六岁的时候被亲生母亲扔到了周家门口。 贺延庭的姑姑看他一个小孩子可怜,就把他接回了周家。 如果不是贺延庭的姑姑,周子探的亲爹都不打算认他。 所以周子探对自己的养母,也就是贺延庭的姑姑很尊敬,他一直希望贺延庭的未来妻子是一个温柔的女人,就是受了养母的影响。 沈亭州犹豫了一下,戳破真相,“因为这个弟弟喜欢哥哥。” 周子探的反应出乎意料,表情不理解中又带着嫌弃,“再喜欢也不能啃他哥的嘴。” 周子探虽然有些疯,但不是一个有城府的人,他脸上的困惑是实实在在,没有半分作伪。 沈亭州一时不知道,他是没察觉自己对贺延庭的感情,还是单纯只是哥控。 周子探捏着鼻子看完,有点恼火,“到底哪个神经病,老给我发这些?” 难道真错怪周子探? 他只是把贺延庭当哥哥,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周子探删了视频,顺手拉黑这个号码。 这样的周子探坦荡又正常,但下一刻他又开始念叨贺延庭,问沈亭州有没有法子,能让他哥尽快不生气。 沈亭州:…… 周子探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又像是对贺延庭情根深种。 沈亭州拒绝三连,我没有,我不知道,别问我。 - 在沈亭州在这里得不到答案,周子探只好失魂落魄离开。 沈亭州送周子探走到玄关,刚打开门,就看到举手正要摁门铃的许殉。 三人就这么意外地照了面。 沈亭州惊讶,周子探无所谓,许殉神色沉静。 在沈亭州跟周子探身上扫过,许殉问,“我没有打扰你们吧?” 作者有话说: 许板板:真正的心寒从来都不是大吵大闹……
第15章 看着许殉那张俊朗沉静的脸,沈亭州脑袋里莫名冒出一句—— geigei,我来的是不是不巧? 这是什么脏东西? 沈亭州赶紧甩掉这个古怪的声音。 他露出微笑,对许殉说,“不打扰,正好他也要走。” 沉浸在低落情绪里的周子探,压根没察觉到许殉的存在,一个人静静退场。 周子探没坐电梯,眉头紧锁地拐进了楼梯里。 沈亭州想叫住他,告诉他自己家住二十四楼,就这么腿着下去,对膝盖可能有点不友好。 许殉却上前一步,挡住了沈亭州视线。 沈亭州愣了一下,刚要说什么,许殉拎起手里的笼子,“这里有一只猫。” 沈亭州的眼睛“咻”地一下直了,然后往外噗噗地冒爱心。 许殉拎着外出的猫笼,堂而皇之地进了沈亭州的家。 沈亭州的全部注意力被猫笼里,那只雪白中夹杂着一点银灰色尖尖的小猫吸引。 许殉坐到沙发上,猫笼放到膝盖上。 沈亭州理智恢复一点,冒出困惑,“哪来的小银渐层?” 许殉四平八稳道:“捡的。” 沈亭州喉咙咽了一下,这么可爱的猫在哪里捡的? 不等他问出来,许殉语出惊人,“你有孩子了?” 沈亭州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什,什么?” 孩子? 他连一只属于自己的猫都没有,哪来的孩子? 许殉提醒:“苏俞、孩子。” 沈亭州哭笑不得地解释,“那怎么是我的孩子?我顶多算是孩子未来的干爹。” 许殉又问,“那猫跟孩子你要哪个?” 他说这话时,抱着膝上的猫笼,看向沈亭州的目光看似平淡,实则深邃,活像携子上京讨伐陈世美的秦香莲。 沈世美,不是,沈亭州一脸呆滞。 猫跟孩子怎么能放到一块比较?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真要他选…… 沈亭州目前为止还没想过结婚生子,只畅想过挣够钱退休,在家养几只猫。 他之所以现在不养,不是没有条件给猫猫富足、有小鱼干、有罐罐的生活。 而是太忙了,没有足够的时间陪伴它们。 许殉看着沈亭州,神色沉静肃然,似乎今天一定要从沈亭州嘴里得到一个答案。 他怀里的猫跟孩子选哪个? 沈亭州纠结良久,最后轻轻道:“那……还是猫吧。” 孩子固然很可爱,但猫猫更胜一筹。 许殉像是满意沈亭州这个答案,从笼子里取出小银渐层,往沈亭州怀里一放,大气道:“撸吧。” 这只银渐层还是一个夹子猫,冲沈亭州夹夹地喵了一声。 沈亭州的心顿时软成一滩水,立刻奉上猫条。 银渐层月份不大,沈亭州不敢喂太多,让它吃了两口就收回了。 小猫尝到甜头,开始黏着沈亭州,一直去舔他拿过猫条的手指。 许殉静静地看着沈亭州把猫抱起来,修长的手指挠着小猫柔软的肚皮,还用下巴去蹭猫的耳朵。 他垂着眼,唇角弯起,侧脸糅杂在光晕里,整个人干净而柔软。 好香、好软乎的猫猫! 许殉突然伸手把猫抱了回去,重新放进笼子里。 两手空空的沈亭州茫然看过来。 怎么不让撸了? 许殉拎着猫笼起身,淡淡地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要回去睡觉了。” 沈亭州莫名感觉自己像没有抢到孩子监护权的苦逼父母,只能眼巴巴看着高贵冷艳的前任把孩子带走。 “这孩子……”沈亭州狠狠一呛,“这只猫还小。” 许殉说,“我会照顾好它的,你要真关心它,就多抽时间陪陪它,总比把心思扑到别人的孩子好。” 沈亭州:…… 那种陷入某种家庭伦理剧的感觉,越来越真实。 “不是……”沈亭州声音微弱,“我是说,猫领地意识很强,银渐层还小,那只大的狸花猫可能会欺负它。” 这是每个“二孩”家庭不得不面对的困难。 许殉皱起眉,“它们还打架?” 沈亭州平和地闭了闭眼,“你先坐下来,我们谈一谈这俩孩……这两只猫如何相处。” 是猫!猫!!猫!!! 一直嘴瓢的沈亭州在心里疯狂纠正自己。 - 沈亭州跟许殉商量的最后结果是,把小银渐层先留在他这里。 等第二天沈亭州再抱着让猫过去,让两只猫彼此熟悉一下。 如果大狸猫反应不是很大,小银渐层就可以直接加入这个家,反之还让沈亭州抱回去,多花一点时间让它们慢慢相处。 敲定小银渐层今晚留下后,沈亭州满脸微笑地送许殉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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