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知道,抑制剂能够短暂地压制发情,市面上的抑制剂几乎都是通过抑制脑垂体的激素,从而达到减缓发情特征,效用根据药物含量来分,但是我们同时明白,除非迫不得已,抑制剂并不是任何国家都提倡并大量推广的药物,最好的药物是让Omega能够接受Alpha 的短暂标记,这也是为什么Omega是弱势群体,因为他们依赖Alpha,也不能保证自己的身体出于健康稳定的状态。而我想要改变这个现状,想要让Omega也能够独立地生存在这个社会上,如果我们将紧急抑制剂的成分更新,是否能够创造出一种安全有效的长期抑制剂,使Omega不受发情期的影响,也能够担任许多只有Alpha和Beta能担任的工作……” 伍尔德在台上讲得慷慨激昂,叶蘅也听得很认真,因为这是他最崇敬的老师,伍尔德的每篇论文叶蘅都看过许多遍并且深有启发。 “那老头是不是疯了?” 旁边一个金发的男生小声说道,比起叶蘅的专注,他更像是上课开小差的坏学生,手里拿着一个游戏机玩得不亦乐乎。 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就感觉到旁边那个瘦小的黑发男生用一种不可置信并且愤怒的眼光看着自己。 “我没说错啊,苏联科学家在二战的时候,拿未成年的战俘做实验,就包括这一项目,可惜后来事情暴露,那些资料全部被焚毁,但是毫无疑问的是,他们失败了,并且受到世人的指责。” 金发碧眼的大男孩看起来吊儿郎当,却诡异地知道许多秘料。 “1997年,在中国的西藏,出现过一个神奇的村落,村民都是双性人,后来经过调查,是核泄漏造成的变异,当时有许多科学家都去探访那个村子试图通过治疗恢复他们的性征,其中包括对污染源的成分的提取,甚至异想天开,能否在合理控制剂量的基础上,来达到性别改变,但是没过多久那个村子的人就全去见上帝了,因为他们都活不过20岁。” “这又能说明什么?” 叶蘅小声而愤怒地说道。 男生碧蓝的眼睛像是佛罗里达一望无际的天空,他端详着眼前这个东方少年鲜嫩的面孔,却又觉得他是如此地天真可笑:“所有试验最终都要到人体上,而数量巨大的实验者一旦出现不可控的因素,如同基因复制一样,后果不是任何一个人可以承担的。” 耳边遥远的传来伍尔德先生在讲他们是如何在大猩猩身上进行实验。 会议结束后,叶蘅看着散场的人群,身边的男生已经早就不知所踪了,伍尔德先生在讲台下整理稿件,不一会就被围了起来,叶蘅看着他的老师谈笑风生,儒雅庄重。就如同他所说的“只要我们拥有良知,科学就不会毁灭人类。” 就算危险,可是社会的进步,不就是有人愿意冒险吗?叶蘅稳定了心神,朝着他最敬爱的老师走去。 “来,叶蘅,这是罗斯柴尔德先生。” 罗斯柴尔德先生是位英国绅士,他微笑着看着这个老朋友的得意门生。 “叶蘅,听说你现在在科研院工作,真是名师出高徒啊……” 叶蘅不知道他脸上奇怪的笑意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伍尔德先生毫不吝啬赞美。 “叶蘅是我年纪最小,但却最有天分的徒弟。” “是吗?既然你这么看重他,为什么不请他来和我们一起……” 伍尔德先生缄默地笑笑,转移了话题。 “走吧,老朋友,我们去喝两杯,叶蘅也一起来……” 在路上的聊天当中,叶蘅才知道,罗斯柴尔德先生是老师科研的赞助人,他慷慨且健谈,并且对叶蘅这种小辈也十分亲近。 “叶蘅,你真该建议你的老师改掉他的坏脾气,他已经换了十个助理了,我已经不知道他对什么样的人满意了……” 罗斯柴尔德半是调侃半是抱怨道。 伍尔德也不甘落后地反驳道:“那些人只会干扰我的实验,蠢笨得不可救药,我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通过选拔的……” “你太苛刻了,伍尔德。” “哼。” 他们来到了一家小酒馆,酒馆的招牌上写着今日法式熏鸡三明治半价。 叶蘅只点了橙汁,让两个老家伙又笑话了一场,他不是不会喝酒,只是待会他肯定要把喝醉的老师送回酒店。 还有半个月,他就能回国了,叶蘅想念着那个人,希望时间能够快点走,他其实一点也没有伍尔德先生说得那么优秀,他知道自己是有多么的不求上进,放弃了更好的机会而留在国内,像是一头蠢笨的驴,拉也拉不回来。就算知道这么做不过是杯水车薪,但还是没办法割舍,怎么割舍得掉的呢?那么多年的喜欢和仰慕,都已经融入了血液和海马体了。除非有一天他的肉体都消亡,不复存在了,大概就能摆脱这种如顽疾一般的感情。 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叶津渡,在离开国内的日子以来,在路上看见一个相似的背影,听到一句相似的笑声,或是闻到一种熟悉的气味,哪怕是在写论文,也想到了曾经对方取笑自己像个小老头的话。 想念叶津渡,已经成为了叶蘅的一种习惯。从他来到叶家的那一刻起,从他一直一直都在叶津渡身边长大,从未离开过起,他就已经不知道没有叶津渡在身边的生活该怎么办了。 那种陪伴并非是两个人需要时刻在一起,就算叶蘅想,那也是奢望,所以他只要能在一定的范围之内好,能够知道他现在就算不属于自己,也不属于任何人,没有人会又将他推离这个范围,他就觉得安全,甚至一辈子都这样也无所谓。 街外月色清高,酒馆里的弥漫着啤酒和烘烤土豆的香气,杯盘碰撞,微醺的绅士用标准的英音在讲一个隐晦的笑话。 “Things base and vile, holding no quantity, love can transpose to from and dignity: love looks not with the eyes, but with mind……” 时筝在飞机上小声地读着莎士比亚的《仲夏夜之梦》,这是之后他上综艺需要表演的节目,那档综艺专门邀请演员通过声音去演绎经典,但是每个演员都是戴上面具,通过声音来猜人名,然后让观众打分。 前几期请的都是老戏骨,节目效果意外地好,打破了现在靠流量小生来挣收视率的普遍模式,但一旦节目火起来了,自然就有许多原本看不上的人想去蹭一波热度,然而节目组坚持着第一季一定要选实力派演员的标准,先把口碑坐稳。 这种真刀真枪的节目,是最考验演员的基本功的,愿意去上的,也绝对是有实力的,否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节目组请时筝的原因很简单,既有年轻演员没有的实力,又有老演员没有的流量,完全符合他们第二季找嘉宾的方向。 恰好时筝又拒绝了好几个旅游玩乐的综艺,两方各有所需,一拍即合。
第55章 只做不生,就是畜生 S市依旧在下雨,淅淅沥沥,滴滴答答,整座城市像是笼罩在灰色的幕布当中,朦胧而昏暗。院子里月季和海棠凋了一地,香樟修竹摇曳,黑瓦低垂,骤而有风,带来一阵穿林打叶声,叶津渡陪老爷子打完了一套八卦拳,爷孙俩一起在半开放的小亭子里吃早饭,叶无行年近八十,头发斑白,但眼神镌利,背板挺直,行为动作利索而板正,甚至和叶津渡过了几招,兴致颇好,佣人沏了茶,是上好的大红袍,老爷子问了些最近的政策变动,叶津渡都一一作答,回答倒是没出纰漏, 用完早饭,坐了会,便听到佣人来通报,说是“盛医生来了”。 盛西铭是前几年开始接手叶无行的私人医生这一职,老爷子身体健康,就是年轻时打仗受了枪伤,伤了肺,一到天气转冷便会犯些旧疾,也没法根除,只能保养和调理。 原本叶无行的医生姓袁,从军中退下的,只可惜前两年去世了,医者不能自医,虽然他无数次救了老爷子的命,可最后却没从阎王那里救下自己,也怕是看淡了人世悲暖,没有子女,没有亲人,几乎一生都陪在了叶无行身边当“马上医生”,死的时候像是有预兆一样,把方子都写好,放在了一个红木盒子里,让管家转交,自己就先回了苏州老家,去世后的好几天,是那里的社会服务者想办法通知的叶无行,那位袁先生去的时候,手里紧紧握着拳头,放在胸口,死人身体僵直,不易惊扰,等叶无行到的时候,就只看到了一副水晶棺。 丧礼由叶家办的,尸体是叶无行亲手送进焚化炉的。 那只紧握的手直到推进焚化炉的前一刻,才悄无声息地松开了,旁边的师傅对这个现象见怪不怪,送进炉子前复活的都有,何况只是动了动手。 一个什么小东西掉到了地上,发出沉重又清脆的击响,最后落到了叶无行的脚边。 ——是一枚带着锈迹的子弹。 是十七岁的叶无行,打仗时中的子弹,那子弹打在肺里,当时又在一个破落的营地,队伍里的医生都不敢动手,只有袁家那从国外留洋回来,要靠行医救中国人的小少爷,推开了一众束手无策的老儒医,给叶无行动的手术。 行医救不了那些战场上马革裹尸的灵魂,却救了叶无行。 叶无行也是从那个时候,对这个看起来文弱又沉默的贵少爷改了态度。这一来一去,便是六十多年的春秋,这么快,仿佛只是弹指一瞬。 也算是对得起那么多年的战友情谊。 盛西铭对袁先生留下的药方不敢提出质疑,比起那位,他是真的才疏学浅,只是在原来方子的基础上稍作了时令的调配。 那位袁先生想的周到,药方写了几十来副,都是根据老爷子会犯的毛病写的,还分别标注了剂量和禁忌,让盛西铭压力骤然减轻。 最后只是日常嘱咐了几句,老爷子无甚在意的摆摆手,说道:“年纪大了,这些毛病都要跟着我进棺材的,倒是辛苦盛家小子了,日日来摸脉,看我这个糟老头。” “爷爷,是袁先生想得周到,我也没做什么。” 盛家和叶家关系好,祖上有姨表之情,盛西铭也跟着叶津渡叫爷爷。 “何苦他操那个心,就是想得太多,才先累死了自己。” 叶无行每每提起袁先生,总是带着气愤的。 有时也会不经意间提到:“好好的一个Omega,不在家待着,偏要来都是Alpha的军营里,作的死……” 但亲近的人都知道,他和袁先生的感情深,才会如此,更不用说年年都去祭拜,还是在山上,下雨路滑,对老人来说吃力又危险。 “今年雨水多,袁先生的祭日,爷爷不如等天晴再去。” “况且您虽然脉象稳定,但也要防着,这旧疾虽小,但不注意就会急症,袁先生就是这么想,才给您配方子的。” 两个小辈配合地劝导老人,偏偏老人是个固执的,军人的特性就算年纪大了也磨灭不了,仿佛是越难越有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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